第19章 朝如青丝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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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尹君儿难受地看着她的好朋友。

“因为我……需要钱……”陆颖洁吞吞吐吐地。

“可是我们都是有着同样梦想的人呐！”尹君儿哭着喊道，试图将她唤醒，“我还清楚地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我们一起说过的话，你那时那样坚定，一定要达到自己的梦想……可是现在，你利用他人，不择手段来达到目的，这又算怎么回事？”

“君儿，有些时候，人无法按照本心做事，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希望你能够理解，如果实在太难以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再跟你解释什么……”

“借口！全都是借口！如果是你说的这样，你为什么不罢手？为什么还要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尹君儿！”陆颖洁粗暴烦躁地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已经不可能了！我约都已经签了，还能怎么样？人一旦错了，就会万劫不复！过错会成为跟随自己的永远污点！因为那是永远无法湮灭，不能扭曲的事实！”

“那至少，你有没有想过……要改错？”

“我……”……

叶烨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却是名副其实最踏踏实实、真心实意地帮助尹君儿的一个。

最后开解她、陪她K歌、吹瓶喝冰镇啤酒的……还是叶烨。

因为此时，辰曦随老师同学一道去外地实习考察了……

没来得及纠结多久，期末考试就来了。

“复习得怎么样了。”叶烨这天在学校晃悠，偶遇尹君儿的死党……徐若浓。她竟背着单肩挎包，随身拿着一个精致的软皮儿小小笔记本子。

“书只记了个大概，还没背熟……”徐若浓浅浅地微笑。

“在尹君儿心中，你是个学习的偶像，”叶烨将手插进裤子口袋，“她可是跟我说过，你是‘考神’来着。”

“你才是，”徐若浓合上随身携带的笔记小本子，“你是她奋斗的目标……她渴望成为像你一样的自由撰稿人……成功的作家。”

“我们两个都是她想成为的人，”叶烨看似很是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是我们加起来也未必抵得过一个辰曦。”

他的话讲得很是随意，但是徐若浓却分明地捕捉到她眼眸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期末考试进行的半个月中，胥安时常坐在寝室对着电话。

这天傍晚：“我还能干什么？”她轻声细气地对着听筒另外一头的男友说话，“我啊……眼睛放在书本上，大脑郁闷。”

由于通话声音调得实在不小，以至于全宿舍都清楚地听得到她的亲亲男友从那边讲：“那把大脑放在我这里吧。”

惹得胥安“咯咯”地笑个不停，她心中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男友是在说他很想她、也同样地希望着能够让自己也能够如同他想念着自己一般地想念着他。

很浪漫吧虽然可能身边的众人都不会这样想。但是只要她感觉到开心就OK了，这就是胥安丫头的“内在强大逻辑”。

“脑残啊！”艾琪忿忿然冷丢下这一句，提着书包去自修室了。

胥安完全不为所动，在她的世界观里，艾琪这种典型的“嫉妒”和“酸葡萄”心理是对她另一种方式的夸赞。

顾晓宁手里的苹果啃了一半，忽然倾着身子，探了个脑袋到下铺来“恐吓”徐若浓：“徐若浓同学……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不准再温书了，要是你这次再把一等奖学金收入囊中，就是跟我顾晓宁过不去了哈。”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不用复习也能考第一？”被上铺的“贞子”吓了一大跳的徐若浓很是郁闷地大口吸着奶茶，每次考试她都听着“如果我是徐若浓该有多好啊，她又不用发愁地费力气复习……”等等这种类似的话。

“你难道不是？”尹君儿闻言也跟着探头出来，被徐若浓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砸了回去。

“是就好了，”连最要好的闺蜜都要这么说，徐若浓听后更郁闷了，“你当我是谁？这书又不是我编的……”

她端起奶茶走到尹君儿身边，“君儿，你在干什么啊？天！原来最‘谈定’的人是你……不背书还在写？”

“没办法，”尹君儿显得很是苦恼，“我根本就控制不了吗……灵感这种东西……它总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一堆一堆赶着趟儿来找我……”

“疯了！真心疯了！”尹君儿仰身躺在床上叫苦不迭，“被这期末考试折磨疯了。”

“我失去了被称之为人的最后一丝理智……”艾琪也是随声附和着应声倒下。

“你们两个啊，”徐若浓撇撇嘴，“还是找间自修室再念会儿书吧……这才八点多，别把大好韶光都荒废了。”

“大好韶光？”艾琪瞥一眼窗外西沉的夕阳。

“话说现在自修室人满为患了吧？”尹君儿顺手翻翻资料，有口无心地说着。

“怎么会，考研的走了，毕业生走了，”徐若浓头也不抬，“现在的自修室，随便什么时间进去都是可以很容易找到空位子坐的。”

“这样……”尹君儿听了却并不以为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那我们学校占绝大多数的一到三年级生都混在哪里做些什么呀……”在她心里，显而易见还是觉得一所高校里的学习氛围远比自修室里空座位来的重要些。

就这么熬着过了两个礼拜。

“明天考完最后一门，我就真的是解脱了，”尹君儿贼贼地笑，“还好有你那位‘学长’的笔记撑着……不然我铁定要挂了。”

“不能白借了给你，你不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暑假社会实践吗？和我一起去吧。”艾琪看着尹君儿。

尹君儿摇摇头：“我对当先进没兴趣，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网上有一帖针砭时弊、文笔犀利的文字，叶烨碰巧看到了，就随手给它回了帖：“把你口中所谓的黑暗统统收起来吧，把边边角角的‘黑暗’看得那么通透干什么？就算你所说的是真实，难道就没有光明可看了吗？身为一个接受了教育的‘受益者’，即使现有的教育体制存在什么不足不对，要做的也是应该想方设法使它变好变强……而不是一味批评指责来嫌弃体制，不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写出一通不该如何如何，抱怨如何如何，有骨气就该提出应当如何，怎样才能不如何……如果自己都在骂自己，凭什么阻止别人来批评你？”

过了没几天，叶烨就“偶遇”了化学资优生……辰曦。

难得的是，素来水火不容的两人竟也能坐下来，一起心平气和地喝咖啡。

围绕的话题，虽然扯得远的离谱，从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部署到环太平洋沿海的地质结构变化不所不包，结果绕来绕去、兜兜转转还是纠结于一个点：尹某人。

“伟大的人物可以受过良好的教育，”叶烨冲水给咖啡续杯，“当然也可以没受过，但伟大的人物绝对不是可以塑造或培养出来的……你以为把人放在模子里头就好了吗？如果制造这个模子的人这么优秀，那为什么不能把自己塑造成为这样一个人？别告诉我什么‘各人各有天赋’……我不信这个。”

辰曦虽然心中再是不满，也难得压制着不肯发作：“你不认可的事情，不见得就没有道理可讲。”

呵呵，辰曦，你还真的是个“好学生”！叶烨恨恨地想，那么喜欢想道理，就当一辈子老师、搞一辈子研究好了，反正到现在为止，除了零零星星的兼职、勤工俭学，我是没见着你利用自己的专业特长搞出所谓的“事业”，赚的一分钱的。

尹君儿要是跟了你，整天担心生计都尚且自顾不暇，还有什么美好的未来可言？生活的质量不能保证，只凭着精神的力量相爱？这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该想的事情、该说出来的话吗？

“至少，我没成名没成家，也还是有人喜爱我的文字，”叶烨挑衅地看着辰曦，“你呢？你有什么资本……化学资优生？”

辰曦虽然很想反驳，却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有力回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总是极度厌烦面前这个人的根源究竟是在于什么地方……仔细想想，尹君儿有句话说得很对：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好容易要离开学校，岳薇之偏偏要死不死又跟她尹君儿在一处实习。

这也是尹君儿第一次，认真地接触到岳薇之，并且倾听她的感情经历和心中的小小秘密。

对于岳薇之留学德国的事情，尹君儿即便百般否认，但实际心底还是充满了好奇和羡慕的，然而深入接触和了解下来，真正打动她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走了那么远，还是回来了，”岳薇之笑道，“其实国外也没什么，还是家门口好……民风质朴，同学们都很单纯。”

“那你为什么出国？”

“人总希望年轻时多走走看看，虽然到头来我还是身心疲惫，满是伤痕的回来了，但至少，我闯过飞过。”岳薇之浅笑道。

“有道理。”尹君儿望着她，从她脸上读出了她的不悔。

“不过，我很羡慕你。”岳薇之转而望向她，“你单纯，不狡猾，但又不是那种冒着傻气的天真无知……你很有智慧和自己独立的想法，但不会偷奸耍滑，”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欣赏，“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份善良的聪慧会越来越迷人可贵。”

“你……是想回来挽回之前上高中时那个男友的吗？”尹君儿知道自己这样问好像有些太过唐突，但是“好奇心害死人”……这话说得当真一点儿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