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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栏玉碧,四壁如寂,前方有一男子走来,她见那人面向她走来,这便迎上前去,男子已是揖礼道:“刘卬见过邓贵人。”

她微怔,忙屈礼温声笑回:“原来是下邳王的太子殿下,邓绥见过太子殿下。”下邳王刘衍素有容貌,不想这儿子生得这般气宇不凡,起身疑惑问,“殿下不知怎么跑来这后宫了?这宫——。”

刘卬温声一笑,解释着回:“刘卬发现陛下突然不见了,可是郑众又在殿内,皇后娘娘也离不开,这便代皇后娘娘寻过来了,想来陛下是回后宫来寻邓贵人了。”

她笑笑回:“殿下倒是眼力强,能一眼就瞅出嫔妾便是邓绥。”

刘卬一笑说:“那也是邓贵人让人难忘。”她微怔,刘卬查觉失言,忙又说,“是此前章德殿的一举让人难忘,几位妃嫔可是给陛下挽回了不少颜面。”瞅着她的手臂不安猜测,“邓贵人的这手臂,刘卬怎么觉得有些不对?”

她灿灿一笑,淡淡回:“不碍事,只是有些不适。”

刘卬抬眸盯她瞅了半晌,突然一笑说:“邓贵人没事就好,这要真是伤到了,想来陛下定会心疼了。”

她皮下动动,往前淡然走去,转而问:“殿下怎么跑来洛阳了?祖制可非这般。”

刘卬忙恭敬笑回:“刘卬与乐成王子刘巡一块前来,特来告诉陛下一些事,陛下是知道才没有怪罪,此前章德殿人多,怕是贵人并未注意到刘卬,刘卬一直在注意着贵人。”她听后凝眉,对此人开始不喜,初次见面的人怎么听这话这般暧昧?刘卬忙又说,“贵人说的话句句中那狂人要害,不得不注意。”

她瞅着这刘卬,心间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此人说轻浮又非真轻浮,说妖饶亦非完全妖饶,刘卬疑惑笑问:“贵人怎么这般瞅着刘卬?”

她淡淡侧开眸去,温声道:“殿下是个才思敏锐之人。”

刘卬笑笑回:“是贵人抬爱。”

她想起刘肇此时的情况,这时刘肇肯定已经没事了,只是刘肇是个要面子之人,这事定不会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吉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或者是被刘肇再送人?毕竟是那般美貌女子,即便不是处子之身,各地藩王还是喜欢的,出声淡淡提醒:“去浮香殿找陛下吧,陛下现下在邓绥的浮香殿。”

刘卬了然回:“谢邓贵人提醒。”不安问,“贵人这是要去哪里?”

她这时竟不敢回浮得殿,望着四周失声一笑回:“到处转转。”

刘卬凝眉猜测:“邓贵人与陛下发生矛盾了?为何邓贵人神情这般苦涩?”

她压下神色淡淡道:“邓绥就不陪殿下了,殿下自己去找陛下吧,邓绥先行告退。”屈了一礼转身便准备走。

刘卬突然伸手将她拉住,她微怔,只见刘卬盯着她面色怜惜,又瞅向刘卬那只手,刘卬忙抽回手,抱歉道:“因看到贵人有心事,刘卬瞅着贵人难受,一时心怜没能控制住,情急之下冒犯了贵人,请贵人见谅。”她笑笑,刘卬关怀又道,“像贵人这般女子,该是无忧被陛下宠着才是,怎么能露出这幅——!”

她淡淡打断:“殿下多心了,邓绥只是一时感触而已,就不奉陪了。”说罢绝然离开。

春日的浮华,凌乱着宫闱,透益出虹光,似险倾之景,伴无声耀雪,借憬明之光。这里一再提醒她,这里是宫内,这里有的是残酷,这里有的是一步险错,步步皆是绝命之所。

这里容不得一点感情,这里的感情会让人迷失理智,就似今日她迷失了理智般,下一秒就败在了那吉成的手里,还险此就此丧命。

如果她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刘肇,如果她还理智,她就不该以那样的态度待吉成,或许从一开始从吉来她殿里时,她可以借着话与吉成出去谈谈心,再者发现吉成碰到刘肇时,很冷静的站在一旁,不去扶开吉成的手,这样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如此。

父亲说得没有错,不理智容易做错事,凡事都该冷静下来,理智的想想怎么做才是对的,还未走多远,玉儿匆匆跑来,在身后唤着:“小姐。”她停下,玉儿停至她身侧,缓着气又道,“小姐,陛下在找小姐,奴婢可算是找到小姐了。”

她竟然让自己爱的男子,与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且一来便与邓家为恶的女子,在自己的殿里合欢,可自己却无能阻止,还差点为此事付出代价,这样的感受是难过又不甘,甚至还有些愤恨自己的无能,垂眸问:“陛下没事了?”

玉儿不安打量着她的神色,犹豫半晌方才问:“小姐,陛下有这么多女人,此前都没见小姐这般,小姐这次为何这般难过?”她未回,玉儿忙又劝,“小姐,咱们回去吧。”说罢扶她往前走,她不肯动,玉儿疑惑问,“小姐,怎么了?”

她沉声道:“我不想回浮香殿。”

玉儿睡眸细思,不安问:“小姐是觉得殿里不干净?”她垂眸,玉儿忙解释,“小姐别担心,小姐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所有的东西陛下让郑众都撤了。”

她想起亲眼看到的那一幕,那一幕是何等刺痛,刘肇当着她的面就与那吉成亲吻起来,他两个月不来她的殿里,她心底何尝没有盼过,只是竟然盼出这等事,失声沙哑道:“我不去浮香殿。”

玉儿为难,打量着天色,转而问:“可是天色已是如此之晚,小姐这又是要去哪里呢?小姐总是要回殿的,难道小姐是想在这宫里一直转吗?”

她轻吁口气,淡淡说:“咱们去婉清那里吧。”

玉儿不安提醒道:“可是陛下在寻小姐。”

她淡淡回:“那就让他去寻吧。”

玉儿凝眉,不安劝说:“小姐,您别这样,陛下这次也是被人设计,再来小姐已派人去唤冯贵人前来,即便不是吉成与陛下在小姐屋——,那也是冯贵人与陛下。”

她沉声道:“我唤冯贵人即便我心里事后不适,可至少冯贵人是我喜欢的人,也是我出自真心想唤的人,但那吉成分明就是与邓家为恶的人,这样的人我——。”顿了顿道,“反正吉成现下已经是陛下的人了,陛下不将她送走,想来也是要给她安排住处的,就把那浮香殿留给她好了。”

玉儿转而猜测问:“小姐这样做,是希望陛下将那吉成送走吗?”

她咬唇不语,心间是有这些想法。

玉儿露出几分怜惜之色,忧说:“可这女子被破了处子之身,即便被送去其它藩王那里,即便长得如何美貌下场都是无比凄惨的,最终不过是这些人最低贱的玩物,甚至还有可能失去兴趣后再送其它人,远要比那清白之身的女子低贱许多,何况这人又是陛下转送的人。”

她凝眉,转而说:“那也可以给她一个安静住处,让她一生衣食无忧便可。”

玉儿不安道:“玉儿从来没见小姐这么讨厌过一个人,看来小姐当真是极度讨厌这吉成。”

她抬眸提醒道:“那春药本就是她下的。”

玉儿微怔,不想原来是这般,凝眉问:“小姐可有证据?”

她缓下神来,淡淡道:“陛下中了这春药,定是会将此事压下,陛下本就是要面子的人,素来所有的事都是陛下赢,这回被女子这般设计下药之事,被人听到岂只是宭态?”

玉儿忧说:“是这样,如果陛下不说怎么中的这药,咱们这也不知道从哪着手查,此前章德殿那么多人,陛下事后——。”

她狠下心来,厉声道:“此事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将这吉成遣出宫去。”说罢咐在玉儿耳边,低声说,“你与茹璋套套话,今日陛下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还有那吉成有做什么,定要一字不露的问出来,茹璋并未注意的事,还有郑众,那择时,那赍牛等人会注意。”

玉儿了然颔首,转而问:“那小姐呢?”

她低声道:“我去婉清那里。”

玉儿不安提醒:“小姐要是想如此做,奴婢觉得还是先去瞅瞅陛下为好,奴婢看陛下坐在那里一语不发,陛下怕正为在小姐殿内与人行此事,而感到有些不——。”

她沉声打断道:“你去查吧,陛下此时只怕也不在浮香殿了。”玉儿疑惑,她转而道,“刚碰上刘卬在找陛下。”玉儿了然颔首离去。

夜幕已至,她也到了婉清的玉堂殿,婉清在她还未入殿时,便在云荀的掺扶下迎来,甚至是惊讶问:“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独自一人前来,玉儿也不在你身边?”

她皮动笑笑,提醒道:“今日你们走后,我殿里发生了一些污讳之事。”

婉清微怔,瞅着她满是疑惑,不安问:“怎么了?”

云荀见她神情不好,这便劝说:“宫人,这外面凉,还是入殿再说吧!”

婉清了然携了她的手入殿,只是还未进去那郑众已是慌张跑来,在她身后唤:“邓贵人,邓贵人。”

她与婉清停下,郑众灿灿含笑说:“邓贵人,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她微怔,瞅了一眼郑众,侧过眸去不语,郑众上前不安笑说,“贵人,陛下找您许久了。”

她侧开眸去,淡淡问:“刘卬殿下不是奉皇后之意将陛下唤走了吗?”

郑众微微一愣,含笑解释:“陛下没有去,何况该陪那使者的也陪了,陛下只让奴才派人传话给皇后,其余的交给皇后便是,陛下在您殿里等您。”顿了顿提醒,“那吉成现下还跪在您殿里,听说此前对您甚是不敬,跪着正受罚。”

她倒是意外了一下,幽幽又问:“陛下舍得吗?”

郑众不安笑笑,转而说:“陛下在找您呢,您随奴才回去吧。”

她是否可以任性一回,可以借刘肇对她的在意,让刘肇来惩罚这吉成一回?这吉成一来就如此对她,刘肇当真在意她就该为她惩罚这吉成一回,淡淡道:“还是请陛下去陪使者吧,这要让使者发现陛下重后宫而轻来使,将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难听话传来。”

郑众不安笑说:“可是奴才看陛下是不会去的,您还是回浮香殿吧,何况这天色也这般晚了,陛下听刘卬殿下说您手臂不对,陛下正担心呢。”

她心下了然,想来刘肇听闻她这事后,定也会猜测自己中毒之事是吉成所为,失声念道:“邓绥还当真以为陛下是为她对邓绥不敬才让她跪着,你倒是会说话,说什么是对邓绥此前不敬。”郑众脸色泛白,她淡淡又道,“还是请公公回去告诉陛下,邓绥不会再回浮香殿了。”

郑众微怔,灿灿一笑,她转身进了玉堂殿,郑众欲言又止,见她进殿后就做罢离去。她随婉清入了玉堂殿后,一直是沉默不语。

婉清似乎有所了然,陪在她身侧一直未说话,只是让人给沏了青茶送上,她坐着不语,婉清拉过她的手劝:“小姐,您别这样,这可一点也不像平常的小姐。”

她太清楚刘肇的脾气,沉声道:“以陛下之智定会猜测自己中药是这吉成所为,陛下又是这般要面子之人,素来容不得别人对自己使手段,可这回被吉成这女子暗子设计下药,竟然心中了然都不治这吉成,看来远比我想的还要动情几分。”

婉清何尝不知,不安忧说:“此前陛下在章德殿,就对这吉成起了三分兴趣。”转而劝说,“婉清知道小姐是不想这吉成留在宫里,可这样做怕是有所不妥。”轻叹一声,忧说,“要说这吉成留在宫里,当真不是一件好事,此人心思复杂忍性又好,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温弱纤纤。”

她沉声提醒:“此人还让我也跟着中了春药,如果不是那樊丰及时相救,今日就是邓绥母胎全亡之时。”

婉清初惊,缓下忙问:“小姐怎么这般不小心中了这东西?”

她凝眉道:“我本也只以为她有不善心机,哪晓得她还是这般阴险之人,一边在对陛下施此术,一边竟想要了我与腹中胎儿的命。”

婉清听后咬唇,凝色说:“那此人当真是留不得,这还未入宫出手便是这般阴狠,真让她留在这宫里将来怎是了得?”疑惑瞅着她又问,“那樊丰怎么治的小姐?”她用左手指了指一直未动,且早已是麻木的右臂,婉清疑惑上前掀开她衣裳,看到手臂上包扎之物微怔,不安问,“又是用损身之法?”

她幽幽回:“损身之法总比丢命强。”

婉清恨色已挂,厉声道:“这个吉成婉清定要好好教训才行。”缓下忙又劝,“小姐也别暗自生气,可不正是让这小人给得意几分。”冷声一笑又说,“她是自认有几分姿色,就妄以为能迷惑住陛下,才敢如此胆大妄为,也不看看陛下对小姐的感情,当真是自不量力。”

她泛了泛眸,抬眸不安提醒:“这宫里除了太后想动邓家外,其它的人即便会忌恨我,可从来也没有人想动整个邓家,而她却这般明目张胆的挑动邓家的危机,太后都是暗里做手脚,可是她却敢如此大胆而为,显然此人是有备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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