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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外,小公公跪地一团,显然殿内的情况不太好,她独身一人前来,远远就听到郑众在一旁劝道:“陛下,想来那贼人也不敢真打——。”
刘肇背着身子立在窗前,听后夺过旁边台案上的奏章,扬手就往地上一砸,事后却是一语不发,郑众这便不敢再言,见到她进来后微微一愣。
她看着地上奏章落了一地,摆在地上个个狼狈不堪,蹲下身去一个个捡起,郑众已是惶恐不已走来,将她扶着来劝:“贵人您小心身子骨,您这才产下小皇子没多久,这怎么大老远的——。”
刘肇听后侧过身来,瞅见她怆白的脸色,皱了皱英眉走来将她扶起,面露担心及关怀问:“要见朕让人叫朕即可,你——。”
她将手中捡到的奏章轻推于他胸前,瞅着面前这个同样有些憔悴,却又令她左右为难,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的男人,如何做才是对?仿佛她如何做都是错,从入宫开始就是如此,出声提醒:“陛下将邓绥身边的人调走了。”
刘肇眉宇皱得更深,反驳道:“你殿里还有其它人,又不是只有他们几人。”
她瞅着刘肇问:“陛下明知邓绥只信他们几人,陛下却硬要调走他们,不就是逼邓绥来此吗?”刘肇不语,郑众瞅了瞅后悄然离去,她瞅着两人怀中的奏章,沉声问,“陛下又当这些奏章是什么?这些可是每日朝政要——。”
刘肇突然将她搂住,将头埋在她肩上沉声道:“朕没有心思看,朕只想见你,可你又不肯见朕。”紧了紧,声音有一份低迷又道,“朕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可任朕怎么做,你就是不肯原谅朕,也不肯来见朕。”
她心只觉沉沉的压在心底,这份爱重得压在她身上喘不过气,可是她却又如此的胆小,她的心里顾忌太多,因为在这皇家本就是残忍,他们所处的位置永远是猜忌、算计、背后搞鬼、出卖背叛,一点小事就会闹出彼此伤害,甚至一不小心就把命给丢了,还有周围的人与物不得不让人在意。
刘肇沉声问:“绥儿,你答应朕不离开,好吗?”
她微怔,只能任他搂着,疑惑问:“离开?陛下这话从何说起。”
刘肇松了口气,转而问:“那你是肯原谅朕了?”她动了动手,想要伸手楼住他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想自己心底是真的原谅他了,会因为她的话这般舍不下他,只是一想到这是皇宫,一想到他是皇帝,他周围的女人会她就害怕因此而出事,垂下了手淡淡道:“陛下放不下邓绥,是因为此前对邓绥有愧,总想要对邓绥有所补偿,其实陛下要的是征服,陛下以为邓绥为会婉清的事找陛下作主,可是不想邓绥没有来,所以让婉清那般凄凉的离开,事后更是支走邓绥身边的人。”
刘肇将头埋下一分,摇头沉声道:“不是这样。”
她泛了泛眸,淡淡问:“那陛下觉得是怎样?”
刘肇自己也迷惑,只道:“朕只想你能留在朕身边,希望在你心里朕是一个英明的皇帝,而不是一个糊涂的昏君,也只有你在朕身边,朕才发现再累也值得。”
她听后连最后的坚持也没了,如果他不是皇帝,如果他不是处在这个位置,她一定会随他去天涯海角,可是他偏偏就是,她已经为了一次爱恋让父亲离去,她害怕再因为一场爱恋,让整个邓家都陷入不复之地。
刘肇听后一笑,将她紧搂一分,沉声道:“朕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朕的。”
她缓了缓眉将刘肇推开,瞅着刘肇认真道:“绥儿一直就在陛下身边,也会一直留在陛下身边,只是绥儿想保持点距离,好在这宫里长久活下去,每与陛下走近一分绥儿就害怕一分,陛下能明白吗?”
刘肇盯着她认真问:“因为朕是皇帝,因为朕身边的人?”她未回,刘肇是如此清楚,刘肇又怎么不清楚?刘肇从一开始就比普通男子更了解女子,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瞅着她定定提醒道,“朕已经想到法子了。”
她凝眉问:“什么法子?”
刘肇道:“让班昭入宫教宫里妃嫔如何做一名妃子。”
她微凝娥眉,面露怀疑问:“会有用吗?此前大家都那般向陛下保证过,结果还不是——。”
刘肇定定打断道:“一定会有用的,如果宫里的人都像你这样,这宫里一定会和乐融融,这样一来你也就不必担心了。”
她希望宫里能安宁,她知他更是希望,只要宫里的女人省心,朝中之事也能省心,沉声提醒:“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理婉清的事?”刘肇瞅着她不言,她侧开眸去,有几分低落之色,泛了泛眸转而问,“婉清的死陛下应该不会认为是巧合吧?”
刘肇瞅着她认真问:“你想怎么处理这事?”语气里有一丝商议之色。
她心中一凝,抬眸定定道:“邓绥头一回想杀一个人。”
刘肇微怔,瞅她目光坚定,已知她不是说笑,忙道:“朕明日就处决她。”
她瞅着眼前的人,双眸中略有失神,幽幽又问:“陛下这些天来大多宠的都是她,可见陛下对她是有几分情的,天天伴在枕边的人陛下当真舍得吗?”
刘肇将她的忧心看在眼里,定定道:“可是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她失声笑笑,或许男人比女人更了解女人,她一个眼神他就看出她在担心什么,倒在了刘肇怀里已是再无力气,刘肇皱眉搂着她不安问,“怎么了?”
她听后并没有多快乐,因为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唯有闭眼回:“谢陛下。”
郑众这时匆匆进来,见他俩搂在一块,便恭敬垂头退至一侧,小心报:“陛下,济南王这月癸巳薨。”
刘肇松开她搂着她坐至一旁软榻上,瞅着她脸色不是太好便吩咐:“让人炖点补品送来给邓贵人,这些天邓贵人暂时在宣室殿休息,其它人不准来烦朕。”
郑众称诺,不安又问:“陛下,还有西域长史王林他击车师后王的这事,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处理?”
刘肇不温不火道:“斩了。”
郑众再次称诺,小心又再次重复:“陛下,济南王已经薨了,这事——。”
刘肇压下不耐烦,淡淡道:“薨了就薨了,其它的事不用计较了。”
她听着刘肇的话,其它的事不用计较了?她隐约有些明白是什么事了,刘卯等人所言看来并没有假,济南王与这些外族当真有联系,借着此前进贡之时怕就是想乱事,可能刘肇提早的就防范了,看来刘肇将防患于未然做得很好,出声道:“看来陛下宠那些外蛮女子,也并不是做样子给邓绥一人看的。”
郑众也明白过来,让心有不轨之人无从发现,还让其认为当今陛下开始沉迷女色,自然而然有些事情就开始麻痹大意,以为自己行事是密不透风,事情定会顺已心意,却不知下一秒人家等的便是你这般,瞅着她不安垂眸,又小心回:“奴才明白了,奴才先行告退。”
郑众退下后,刘肇瞅着躺在他怀里的她,含笑提醒:“这济南王薨的也倒真是时候,知道这王林被朕的人给扣了,说薨就薨了。”
她抬眸问:“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刘巡与刘卬等人?”
刘肇宽劝道:“你放心,朕不会再做不该做的事,这两人朕会放他们回去,封刘巡为继任乐成王。”皱了皱眉,不喜道,“刘卬封赏之事就算了。”
她笑笑回:“陛下圣明。”这个男人向来就知道哪些该做哪些是不该做,如果真要与他为敌,可并未布局周密,那毁的定会是自己。
玉儿被安排在宣室殿,月琴与月隐暂时在皇后那里,蔡伦一时也未调回来,她的事更多由郑从处理。
春风吹过,玉儿扫着瓷器上的灰迹一语不发,仿佛想要从此再也不说话,郑众这时匆匆回来,只是身影在殿外徘徊,今日是刘肇答应她处置吉在之日,她身子有些不适便未去,出声唤:“郑公公。”郑众进来后垂眸,她不温不火问,“可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邓绥?”
郑众欲言又止,最后不安提醒道:“贵人,那吉成一直在喊冤,说自己并未害赵宫人。”她抬眸,玉儿手停了下来,郑众又提醒,“今日太后还出面死保吉成,连着还向皇后娘娘求情,本就够让大伙吓了一跳,可皇后又在这时要生产了。”
她垂眸,心下有了思量,转而淡淡问:“那陛下对吉成怎么处置了?”
郑众灿灿笑回:“吉成跪在那里,陛下这个时候没时间管她,可她一直还在喊自己冤枉。”
她心下沉,忧忧道:“她自己不承认,咱们也没有证据说就是她干的。”玉儿紧了紧手,再次扫起了瓷器上的灰迹,她续道,“要是给她安这个罪,怕这事难以服众。”
郑众灿灿提醒:“可不是,陛下正为此头疼。”
她抬眸瞅了玉儿一眼,再次问:“玉儿,当时的事难道就真的找不到一点证据吗?”玉儿只是不语点头,她转而道,“那就将吉成先关起来吧。”
郑众灿灿点头,转而说:“对了,陛下说这些日子就让贵人住在宣室殿,等贵人身子好些了再挪身。”
她泛了泛眸:“明白了。”
郑众准备离开时,突然众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到她面前道:“这是月隐让奴才交给贵人的。”
玉儿瞅着那瓶子出神,她示意玉儿接过去试试,玉儿明白后上前接过离开,不一会儿出来时,脸色已是极为惨白,只是面带痛苦点头,她便彻底的明白了。
郑众因为好奇便一时未离开,留下来只是想搞清楚两人想做什么,不想看到两人这般神情,不明又不安问:“贵人与玉儿打的是什么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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