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后请我去用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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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的眼睛就是吓了也不会看错，就是夜笙！他现在在小厨房做粗使，奴婢问过，说是太监总管卓公公安排的。”

“可是那太监中的毒除了金株草外别无他解，难不成花间真肯为了一个奴才用了那千金难求的好药材？”太后猜测着夜笙对花间来说的重要性，连金株草都舍得，想来，夜笙对花间来说意义匪浅。

“奴婢也觉着惊奇，想那金株草也不是俗物，花督公果然是真心在意这个太监啊。”

太后闭上双眼，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你，去把那太监总管找来，哀家要问上一问。哀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惠儿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然后端起桌上的空碗，下去找太监总管卓公公去了。

太监总管卓公公，看年龄也就是四十左右。听闻太后要亲自见他，本来生活高枕无忧的他不自觉紧张起来。

难道是自己偷拿皇宫的珍宝卖到宫外被发现了？

一路上，卓公公都是忐忑不安的，反观前方的惠儿则是自然大方，两人的表现当真是一组鲜明对比。

最后卓公公为了求一个心安，还是忍不住出口问了一句：“惠儿姑娘，敢问太后她老人家找我是什么事儿？”

惠儿将他不安的模样尽收眼底，她平日就看不上这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太监，所以现在找到机会，自然要吓他一吓。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看太后的脸色不太好，恐怕……唉，总之卓公公万事小心。”惠儿紧张兮兮的口气果然博得了卓公公的信任，后者现在连呼吸都不规律了起来，一想到自己曾经犯过的事儿，他就腿软。

到了乾坤宫，惠儿带着卓公公走了进去。就这么一会儿，太后的榻前已经加上了一幕珠帘，完好的挡住了太后的容颜。

“老奴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倚在榻上的太后慵懒的应了一声，帘后的素手轻轻一挥，惠儿意会，给卓公公搬来一个凳子。

“多谢太后赐座。”

怀揣着不安的心，卓公公的屁股只着了凳子的一个边。

“不知太后找奴才前来是为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哀家听说哀家宫中叫夜笙的太监是你给安排过来的，可有确事？”

原来是这件小事儿。卓公公不禁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一并放下。此时的他已经重回往日的状态，一点紧张也没有。

“是，是奴才安排的。这个奴才之前伺候皇上，偏生无法伺候皇上走正道，老奴便将他送到乾坤宫做了粗使。怎么了，太后？难不成这狗奴才不合心意？太后，只要您一句吩咐，老奴即刻将他调走，免得碍了太后您的心情……”

“不必。”卓公公来不及说完的话全部被太后的一句话打断，“哀家只是想知道，那个叫夜笙的太监之前是被谁送过来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卓公公的脸上即刻显示出为难的神色。眼尖的太后当然不会放过他，她抓住他迟疑的空当，逼问道：“小卓子啊，你莫要以为平素里你私下做的勾当哀家不知道。只要你将此事说出来，哀家不但会为你保密，而且还会赏你。”

卓公公一听，权衡利弊之后哪里还知道节操为何物，当下从凳子上坐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的向太后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是……是花督公将夜笙送到老奴这里来的，并且让老奴无论对何人都不要提起。太后，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请太后放过老奴吧！”

见此情景，也实在没有再盘问下去的必要。太后不耐烦的摆手，惠儿会意，将这卓公公带了下去。

临走之前，惠儿又在卓公公的怀中塞了一锭银子，说是太后的意思。卓公公一看果然有赏，乐的嘴都要咧到耳朵那里了。

惠儿回到乾坤宫之时，太后正在思考着什么。她乖觉的站在一旁，等待太后的吩咐。

未及，太后对惠儿吩咐道：“明日下午，将夜笙叫来，哀家要请她与哀家共用晚膳。”

“太后请我去用晚膳？”我的嘴巴半张，眼睛随着表情而睁大，显然她不敢相信。

惠儿嘻嘻一笑，食指顶着我的脑袋将我顶到一边，忍不住嘲笑道：“你傻呀，多少人做梦都没有的机会让你赶上了，你还不快准备准备？”

“对！我准备准备！”我连连点头，可是在小厨房中左右转了一圈，突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我，我有什么可准备的！”

怀揣着忐忑与不安过了一天，或许太后已经发现自己了也说不定。这次太后叫自己，十有八九就是想灭口。

临去前，我特意将花间给我的那个烟花弹揣在怀中，以防不测。

乾坤宫内朴素简单，但是家具陈设都是宝贝。一件看起来不起眼的瓷器，都可能是天价宝贝。

我一面感叹乾坤宫隐藏的华丽，一面来到了太后的面前，对那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行礼。

“平身吧，夜笙，你过来座。”

今天的太后穿着简单的浅碧色衣裳，而不是往日描龙画风服饰。褪去了一身荣华，换上了平凡女子的妆容。

这样的她莫名的给人一种亲和感，至少在我看来，现在的太后十分平易近人。

“多谢太后。”太后平易近人是她的事儿，不能忘了礼数是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事儿。

我眼见着太后对身后的惠儿使了一个眼色，接着宫里所有的人都跟着走了出去。也就是说，现在的乾坤宫中，只有我和太后两个人。

我想不明白她是怎么个意思。

太后亲自为我斟了一杯酒，我连忙站起来接过太后拿着的酒杯，哪有让太后给奴才倒酒的道理？

没想到太后十分固执的推开了我的手，无奈之下，我只好坐下。

“夜笙，苦行寺之事，是你，本宫早已知晓。”

所以太后您这是想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吗？我接过一那杯酒，不安的在指尖来回晃悠。

“太后，您……”您有话直说好吗……冷暴力什么的果断让人承受不住啊……

“哀家找你来，也是有一件事拜托你。”太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我见她的眉间舒缓，看起来并无恶意。正因为如此，我也就放下心来，认真听太后所要拜托我的事究竟是什么。

“太后有话但说无妨，奴才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一口喝光杯中酒，表示我的诚意。

太后展颜一笑，那一瞬间的美艳竟不逊于年轻女子，“夜笙，苦行寺的事情，哀家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说起来，这种有悖纲常之事谁都可以犯，偏偏哀家这个太后不可以。”

我不语，静静的听她说话。

“哀家跟桓郎，是青梅竹马。但是先帝他无意看到了我的容貌，就对哀家起了纳入后宫之心。”太后吃了一块马蹄糕，“当年哀家被逼入宫，就算是哀家负了桓郎，以至于十六年来他一直在恨哀家。”

太后不会是想把她和那个桓郎的感情史说给我听吧……不，不可以！花间有句话说的很好，一个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此时太后正在对我讲宫闱秘事，我要是听了我知道的自然就多了。这一多，我的小命很可能就……

“太后！”我从桌前站起，慌忙跪下，“太后莫要乱说，奴才就当耳朵聋了什么都没有听到，奴才以性命起誓绝不会将在苦行寺听到的一切告诉第三个人，请太后放心，相信奴才！”

太后浅浅一笑，伸出素手一挥，示意我起来。可是我哪敢起来！若是我真的全部听下去，恐怕我是看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哀家命你起来。”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性，我顺势从地上爬起来，可还是不敢坐下。

“太后，奴才自知那晚莽撞，但奴才保证绝对不会将所闻告诉第三个人，太后，奴才以全家起誓！”反正我没有全家，或者，我的全家只有我一个人。

太后不语，只是语笑嫣然的看着我，手中捏着一杯酒水，轻轻摇晃。

而我则深深低下头，就像私塾里的孩子准备挨打时的站相。

静默许久，太后呵呵一笑，重新招唤我坐下。

“哀家叫你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替哀家保密。想必你也知道这件事若传出去后果的多么的严重。”

太后又为我满上一杯，继续道：“哀家请你吃的这顿宴席是小礼，只要你肯下死保证，哀家自当重谢。”

她举起酒杯，我也跟着她举起酒杯。试问天下有几个当奴才的能被太后敬酒？我真想哈哈大笑，恨不得让所有太监都知道眼前这一幕，到时候我夜笙出去也可以昂首挺胸被人羡慕了哈哈哈。

我一饮而尽，不见犹豫。太后见我喝下了那酒，满意的对着我笑。

一时高兴过头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后的酒杯至始至终都没有添过酒。

马车辚辚，行走在翠微山的栈道上。

我被这马车的左右摇晃颠簸给生生颠醒，意识还在模糊的时候，便听到身旁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睡醒了吗，夜笙姑娘？”

一句夜笙姑娘迅速将我从混沌中吓醒，难道我的女儿身被人发现了？

我左右打量一番，现在身在马车中不用说，在我的左侧是一身浅碧色衣裳的太后娘娘，马车疾驶，若我没有猜错现在驾车人应该就是太后口中的桓郎。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不是在和太后喝酒呢吗？怎么跑马车里来了？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回忆昨天的事儿……

喝完那杯酒之后，我的大脑顿时不太清醒了。太后笑盈盈的又为我倒了一杯，而我则半推半就的喝下去。太后又倒，我又喝，太后又倒，我又喝……

酒！

太后给我喝的酒有问题！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太后能主动找我喝酒还给我倒酒，绝对是有天大的阴谋的啊，可是我还就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