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彼时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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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好像锁在潘多拉魔盒里的鬼，从相遇开始，盒子被打开，彼此的生活就开始相应的发生改变，改变多少则看你用情几许。若是一个不小心，种了情根，就倒霉的应付那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相思病。

李穆然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在他打翻了第三个药剂瓶之后，被护士小邹一脸正义凛然地赶出了诊所，“我求求你了李所长，你就给咱所里的猫猫狗狗留条活路吧~~您好好出去清醒清醒哈，到点我会按时关门下班的。”

李穆然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脑子里过电影似的想着有关许美美那个丫头骗子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徐欣然昨天说的话。

“电影票是美美给你的吧？还有爆米花，奶茶……呵呵，只有她知道我最喜欢什么。”

“李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直接告诉她。老这么让她误会下去不行的，我也不能给你当一辈子的‘借口’和‘理由’。”

“那丫头是草包脑子琉璃心，心里有事向来直截了当，从来不懂含蓄，也弄不懂别人的含蓄，你要是再不跟她说清楚，这个冒牌表姐夫怕是要当一辈子了。”……

“我的情敌？许美美不可能是任何一个人的情敌，你不明白她，从小到大，她总是一味地让，从来都不知道为自己争点什么。我的情敌不是她，而是你。你对她的那份心思才是我最大的挑战。”

“李穆然，好心提醒你一句，对许美美，千万不要拿自己的那一套逻辑去猜想，更不要拿世俗和现实的尺度去衡量……不了解她不明白她很容易造成误解，她已经苦够了……”……

苦够了……李穆然想着想着就叹口气，明明看似天真简单的一个小丫头骗子，却总是让人看不明白，连她身边的人说起话来也是一知半解。自己的堂弟自不必说了，就是那个石磊和徐欣然，对她的维护之情也溢于言表……李穆然不自觉地笑笑，真是疯魔了，满脑子全是她~什么事儿都围着她转悠~李穆然，你还是那个洒脱随性的李穆然吗？

低头想事情不看路，结果就撞着人了，“对不起，”李穆然也只是木然地道了声歉，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往前走，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不得已回过头来，一愣，“怎么是你？”

徐欣然微微一笑，“怎么就不能是我？”

李穆然颇有些尴尬地笑笑，“真巧啊……”

徐欣然摇摇头，“不巧~我刚刚从你们诊所出来。”

从我们诊所出来？你也养宠物？宠物生病了？

徐欣然看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仍是好脾气地笑，“我想你，所以特地跑去找你。”

这……李穆然呆ING……看了她半天，神经质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呵……，你到是直率地很……”果然跟许美美是表姐妹！

徐欣然嘴角含笑，看着他，并不说话。

李穆然快被她盯毛了~硬着头皮找了句话：“那个……我请你喝茶吧。”

徐欣然笑着抬手看看表，“还是我请吧。牛排还是意粉？”

李穆然脱口而出，“水煮鱼。”

徐欣然一愣，继而会意，“我知道有家店，她一直都很喜欢。”

吃饭的当口，李穆然默默观察徐欣然好长时间：她不是太能吃辣，吃几口就要喝点饮料压一压；吃饭的姿态很优雅，看得出家教很好；他还细心地发现她会将鱼骨吐到一张纸巾上，这样就不会弄脏桌子。这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教养涵养素养修养，样样都很到家。不知怎么，李穆然脑子里就冒出“薛宝钗”三个字，然后，不自觉地咧开嘴嘲笑自己。

徐欣然看他走神然后自娱自乐地傻笑，嘴角也跟着轻轻一翘，“你笑什么？”

“没……”李穆然正了正色，“听说你是律师，你这样也算是才貌双全了。”换句话讲，是出得厅堂的那种。

“多谢夸奖。”徐欣然放下筷子，直视他的眼睛，“就算是薛宝钗一样的人物，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李穆然又是一愣……好像，想许美美的时候他好发呆，而面对徐欣然的时候又好发愣。该不是律师的眼睛都这么犀利？薛宝钗这三个字从他脑子里闪过的时间不超三秒钟！“昨天……我仔细想过你昨天说的话。”

徐欣然仍旧噙着笑看他，耐心等待下文。

“徐小姐，你……看上我哪一点？”

这回换徐欣然一愣，没想到含蓄儒雅的李穆然也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她想了想，郑重地说，“你我本来就是家长介绍才认识的，你们家的情况，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只是没想到，你会是李煜的堂哥。在Y市，李氏财团是个望族，传说李家出情痴，也出怨妇。”她顿了顿，自嘲地笑笑，“你问我到底看上你哪一点……我也说不清。你又看上美美哪一点呢？感情这种事，有一万条理由去爱，就一样会有一万条理由不爱。”

“可我心里……”喜欢的不是你……

“我知道，我说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也许，也只有我知道。”徐欣然喝口饮料，叹口气，“昨天跟你说那么多，并不是鼓励你去追她……你也知道，你虽喜欢她，她却一厢情愿地拿你当表姐夫。”

李穆然苦笑两声，沉默。

“穆然……”可以叫你穆然吧……“我只是不想你留有遗憾。”

李穆然笑着摇摇头，“或者……是希望我早日死心。”

徐欣然再次微笑，“你这样想也不错。”

“谢谢你的坦白。”

“没什么……我不喜欢对自己在乎的人有所晦SE隐瞒，对你是这样，对美美也是这样。”

“你们表姐妹感情真的很好。”

“呵呵，她那样的人，你怎么忍心对她不好？嫉恨，厌恶，仇视……这些拳头打到她身上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她这个人要是认准了对你好，就会一辈子对你好，无论你怎么对待她，她都会实心实意地对你。不过……有时候，我确实很嫉妒她……”

李穆然停下筷子，抬头看她。

她安抚似地笑着摇摇头，“没法不嫉妒……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笑起来依然阳光般灿烂，还有那双眼睛，目光依然清澈如水……我嫉妒她的没心没肺，嫉妒她草包脑子，她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原谅的……”

“我以为……”你会嫉妒我对她……

“你以为我嫉妒你喜欢她？呵呵，我怎么可能不嫉妒呢？可是没办法，谁叫她就是这么人见人爱，对吧？”徐欣然长吸口气，“李穆然，我承认我喜欢你，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可是，人是有理性的，相对于这种感情而言，我更希望大家都幸福快乐。我希望美美是快乐的，也希望你能过得快乐……当然，如果这份快乐里有我的一份功劳，那就更完美了。”

李穆然看着她，目光有些不太真切，“那你呢？”

徐欣然笑着耸耸肩，“我？呵呵，我自然也要快快乐乐地争取自己的幸福。所以，当我想你了，我就直接找你来了。”

李穆然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徐欣然怎么着也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人，抛开她的能力学历财力不谈，单就容貌姿色来讲，他李穆然也算是YAN福不浅了吧……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就是哪儿不太对劲儿~~那不对劲儿自己还真说不上来……这简直有违男儿本色！

徐欣然一直保持着无可挑剔地笑容，继续说道：“我虽然喜欢你，可这种喜欢远不及我的工作来的深刻。如果我一定要跟一个男人一起生活的话，我希望那个男人是你，如此而已。而除此之外，我还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又有自己的爱好……总而言之，你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李穆然哑然失笑，“我算是服气了……”此等思量气度，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当上了首席律师。

此时此地，李穆然终于对这个才貌双全的相亲对象放下了心理负累~~这是个很知事明理的姑娘，最难得，她绝对地理性又善解人意，她是在告诉李穆然：你喜欢谁就喜欢谁吧~不过我也有喜欢你的权利，放心，我不是离了爱情就没法活的小女人，你不用担心会伤到我，更不用怕会对不起我。说白了，大家不过是各自追求各自的幸福罢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嘲笑自己：李穆然啊李穆然，你真还不如一个女子敢爱敢为！她想你，就直接来找你了。你呢？……你在做什么？除了白日梦和相思病，你又得到了什么？

想到这几日自己神情恍惚魂不守舍的样子，李穆然禁不住有点替自己脸红……这等相思为哪般啊？彼时一过，今日回顾，那相思竟成了笑话一场，令人汗颜。

“徐小姐……”

“还是叫我欣然吧。”徐欣然笑着打断他。

“好，欣然……正如你说的，‘有一万条理由去爱，就一样会有一万条理由不爱’。老实说，我并不清楚自己对美美的心意到底到什么程度~我有时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一次莫名地痴迷，也许……也许过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就会消失的。可是……要过多久……我却不知道。”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我不能向她表白什么，我不能轻易给人承诺。

徐欣然点点头，“彼时非比今日。如果尚未用情至深，彼时的思念即使维持到今天，也未必就能带到将来……谢谢你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我。”

“徐小姐……”你还是不要在我身上耽误时间的好……我什么保证也下不了啊……

徐欣然摆摆手，“你不必有负担，我也一样没有拒绝别人。”

“啊？”李穆然想了想，立刻会意：就是嘛~~徐欣然是谁？既然如此才貌双全，又怎么可能没有人追？

“所以，你不必多想，我也不必多想，各自按照各自的心意去做就好。至于以后……呵，假如你就是不能接受我，我不是还可以考虑接受别人吗？”

李穆然点头，“你的思想观念，很西化。”

“是啊……呵呵，反倒是你这个长年留洋在外的人，很传统。”

李穆然点头，“我这人保守谨慎，甚至有点优柔寡断，呵呵……和你一比真是自惭形愧。”无论你我之间最终如何，你徐欣然，无疑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女人。

徐欣然笑着摇了摇头，将一句话咽进了肚子：如果你真的了解美美，你会发现，她才是让你自惭形愧的那个人……

两个人一言一语聊得正投机时，徐欣然手机响了，“喂？我在吃饭啊……三点半？”说着抬手看看表，天啊，真的三点半！这顿饭足足吃了几个小时！“呵呵……边吃边聊，又是小隔间没人打扰，自然是忘了时间了……跟和敬的那个穆然……呵呵，好啊，嗯，晚上见。拜拜。”徐欣然挂机，冲李穆然眨眨眼，“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相思，有时就像一根红线，你想着谁，谁就会被它牵引着带到自己面前。”

李穆然一脸茫然，没听明白。

徐欣然笑了笑，“美美宝贝儿说晚上有人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