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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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040

回途中，燕明追忽然想起以前,第一次被她气到的原因,他清楚记得，是因为数学考试的成绩,她考得很差，差到忘了周日有场看电影的约会,那天还下雨来着,没带伞,只能在便利店坐着，等了两小时终于给她打电话，女孩的第一句嘀咕话就是考得不好,燕明追刚开始态度还算婉转：“所以忘了今天要做什么吗。”

“今天？”

“今天。”很耐性。

女孩沉思了几秒：“今天要陪你逛街吗。”

“……今天联盟上映。”

孟鸫来啊声,接下去的对话她都会在最后加句考得好差,想借此磨磨他的脾气,因为她觉得燕明追要被自己气死了，燕明追的确要气死了，导致在看电影的时候他整张脸皮都是拉着的,孟鸫来当时有些委屈，明明这次数学考倒数第十的是她。

他回到家中,燕生曜已经洗完澡躺在沙发上问了句怎么样。

燕明追闭口不答，拿了衣服准备洗漱。

燕生曜问：“你们吵了？”

“没吵。”

生曜笑起来：“你还是能被她气到,准备什么时候回你亲爸那里。”

“下周。”

“这么快？”

他安静回答：“待这儿不是办法。”

“怎么不是办法？你爸是不是也回来了？又赶你相亲？”

燕明追只瞥了他眼。

上班后部长找到他谈话，樊一乔认为部长会要求他撤回新闻，因为这事儿关乎政治界的几位财阀大佬,部长没说什么，只是向后靠着椅子问：“这事儿捅破了，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人家找麻烦都找到我头上来了。”

樊一乔回答：“部长，你在这里做了多年，肯定比我们都清楚，我们无非是想告诉大家真相。”

“问题你已经超出了权利范畴，景家是你能杠的么？就算群众舆论偏向你这边，你就能把景测逼到死胡同？不会的，天乐在国内多大的集团你和他杠，樊一乔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让你撤了，撤不撤？”

“不撤。”

“好，不撤。”部长恼怒起来，把文件直接丢他脑门上，“真倔脾气，你这样下去谁保得住你？你也不想想你那个徒弟，你这样把她也卷了进来！我今天保得住你们，明天就不一定了。樊一乔你用你猪脑袋给老子好好想想，景老头会让他儿子坐牢吗？”

办公室外都能听见痛骂声，此时同事们大气都不敢喘，顾薇还对她竖起大拇指，悄声地对她讲：“鸫来，樊老师真厉害，直接怼上司啊，嗯，要是你你会不会撤。”

孟鸫来摇头：“不会。”

后来部长找她谈话，说这事儿由樊一乔负责，让她转组和顾薇在一起学习。孟鸫来明确拒绝了，她当时想自己胆子大了居然怼部长，部长顿两秒：“孟鸫来，这事儿你掺和得少，我这是为你考虑。”

“我记得您面试我的时候说，记者拥有追踪事实让民众享受知晓真相的权利，您现在为什么要撤回真相。”

“这事儿闹到政治界，你以为我们电台能好过吗，现在已经不是受害者一个人的问题了。”

“您可能还不清楚，受害者不止陈阿蛮，还有一位是3个月前被判定自杀的明珠，这篇报道当初被电台公布没有引起多大影响，因为当时谁都不知道明珠是什么原因才选择自杀，部长为公司考虑，这没有问题，但我们记者得替受害者公布事实，现在民众言论偏向陈阿蛮，政府肯定会严查，我不知道部长您为什么还要我们撤回报道。”

部长被说得顿了，好像是哑口无言，因为他也没想到一个新人也会怼他，想着本来可以把新人搬走叫樊一乔那货孤立无援没得办法，现在倒好，新人也这倔脾气，部长心里堵了一肚子火，心里想着怎么和上司交代的同时，开始琢磨几秒：“你这样让我们很难办，记者追求真相是没错，但你忽略了我们记者本身就是活靶这个问题，你这样深入，会被人报复。鸫来，社会没有那么明亮。”

孟鸫来愣了愣，想到陈阿蛮的所有经历，这社会确实没有那么好，甚至已经成了病态社会，每天都有可能发生坏事，所以得有人站出来引导，这个人不光光是樊一乔，还有她自己，以后还有更多的记者追求真相。孟鸫来看着部长：“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樊老师做得没错。”

下班后燕生曜特地来接她回去，孟鸫来有些纳闷地问怎么会想到来接人。

燕生曜笑起来：“妈又出差，她让你去我那里住。”

孟鸫来额声：“算了，太挤了。”

“不挤啊，那小子回家了。”

孟鸫来沉默两秒：“他爸爸那里吗。”

燕生曜嗯声：“他亲生父亲就住在这里。”

孟鸫来没再说话，算是默认。

“周六我带你去张医生那里吧。”

她嗯声：“你工作不忙吗。”

“暂时不忙。”

孟鸫来现在有个日常行程，每周六的下午她会搭乘地铁前往别区的张医生家中进行治疗，张医生的妻子每次都会帮她准备甜点，以至于她一个月连续胖了十斤。

“胖是正常的，如果你当时拒绝吃甜品，还是会那么瘦。不过我觉得体型无论是大小还是胖瘦都没关系，最重要自身得到愉快比什么都重要。”张医生笑眯眯地对着她，此时孟鸫来将手里的蛋糕默默放到盘子里，“为什么不吃了。”

孟鸫来拿纸巾擦擦嘴：“现在吃东西并不能让我感到愉快。”

张医生点点头：“比如说言语表达，如果你不倾诉就会很不愉快甚至想哭。”

“骂人算言语表达吗。”

“算。”

孟鸫来正想张嘴。

医生抬手喊停：“现在不用骂人。”

“那我找谁骂。”

医生佯装思索：“来接你的亲人，你可以在对方关心你的基础上向他委婉表达。”

张医生讲得很顺，最后让孟鸫来难以接受的原因是接她的人临时有事找人顶替了。这位顶替的人就是燕明追，见到他的时候孟鸫来还挺纳闷。

燕明追把她的包丢进后座：“上车。”

“你不是回家了吗。”

“家就在附近。”

孟鸫来噢声，慢慢系好安全带。

后来孟鸫来反应过来这不是回家的路，她扭头瞥住男人的侧脸：“怎么了。”

燕明追视线牢牢盯着前方红绿灯路口：“堵路，去我家住一晚。”

孟鸫来懵了，怎么他说这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住他家方便吗这么直接送女孩回家，他父亲不会误会吗。一连串的问题堵在她胸口的时候，孟鸫来想到医生的“言语表达”那句话，她清咳一声，想说我还是回我家吧，结果到嘴上成了：“医生和我说多要和人言语表达。”

对方沉默良久：“骂吧。”

这次轮到孟鸫来沉默了：“我本来想对着哥，你怎么就过来了。”

“他有事。”

“……”孟鸫来把脸转回去后，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红绿灯，她闷闷地吐出口气：“怎么还没绿灯。”像是在埋怨，男人盯了她一瞬：“吃了多少东西。”

孟鸫来疑惑地盯着他。

他说：“在张医生家里。”

她无意间摸了摸耳朵：“我没吃。”

“燕生曜说你每次都会吃撑。”燕明追驱车上路，拐角处经过某家当地博物馆，孟鸫来发现人山人海，怪不得堵。燕明追继续说，“这次不会例外。”

“能不能别说出来。”孟鸫来嘴里嘀嘀咕咕，忽然打了饱嗝，很响的那种，她耳根子立马窜红，现在有点不想见到他的脸，想着上次见面还说她哪里哪里倔脾气，孟鸫来心一横，“我要下车。”

“确定吗。”

孟鸫来看眼后面人挤人的博物馆，说：“算了。”

半途他停车去买菜，说家里有客人。孟鸫来一愣，话都没问出口，他人已经走得老远，孟鸫来也跟着人追上去，结果走到街道拐角处没看见人影。

转身的时候被人撞到，身体失去平衡后，脚下一阵疼痛，在跌倒之前，眼前出现一道黑影，手臂有力地揽住女孩腰身将她带进怀里，那时候孟鸫来耳朵贴着他胸膛，听见了怦怦的心跳声。

燕明追紧紧揽住她的时候，扭头瞪了路人眼，那位大叔一惊，随意说声抱歉走开了。“以后走路小心点。”他的声音沉沉地砸进孟鸫来耳朵里，反应过来是燕明追，她低声道谢后，恍然间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次嘉年华，她被人撞倒，也是燕明追救的她。

孟鸫来哑然失笑，重复：“谢谢。”

男人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某种情绪在眼底稍纵即逝，久而久之：“不用谢。”

“买了什么菜。”

燕明追也反应过来：“没拿。”

孟鸫来愣了愣，此时老板娘从对面街道的店里追出来朝他喊着：“帅哥，你牛肉都没拿啊，这么急匆匆地跑了干啥。”

燕明追接过：“谢谢。”

老板娘见到孟鸫来，就忽然笑眼眯眯的：“你出来接老婆的啊？那也不用急啦。”

孟鸫来轻啊声，摆摆手想说不是。

他朝着老板娘笑了下：“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不更好难受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