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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一直都觉得,那两年,是自己过得最充实、最自在的一段时光。
她和韩誉每周都会见面,父亲和哥哥偶尔也会到学校来转转,总担心她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有没有生活得舒服。
但其实,唐夏遇到了一群特别可爱的室友,因了她是宿舍最小的老幺,尤其受宠。
人生幸事之一,不就是跟合拍的伙伴相处、跟喜欢的恋人相爱吗?
虽然唐夏一直没有和唐之海说起过韩誉,但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每次回家,唐绚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意无意逗弄唐夏,所以渐渐的,唐之海也就知道了韩誉的存在。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默许了。甚至有时候趁着唐夏不在,唐之海还要反讽唐绚——
“你妹妹小你两岁都有男朋友了,你呢?”
唐绚噎。
唐夏听说后,哈哈大笑着嘲自家哥哥:“让你在背后议论我,看吧,把自己给坑了吧。”
唐绚冷哼。
“哥,我室友人不错,要不要介绍给你……”
“挂了挂了,打游戏去了。”不等唐夏说完,唐绚便匆匆截断了话题。
女孩气得发笑,转头将这件事说给了韩誉听。
少年开着免提,还没应答,旁边的室友就抢道:“嫂子,你怎么不想着介绍给我们兄弟几个啊?咱们可以联谊的!”
韩誉的几个室友性格迥异,但脾气都很好。至少在唐夏看来,能够包容少年那古怪性子的人,脾气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我把联系方式给你?”唐夏隔空喊话沈清。
后者眼睛一亮,没来得及回答,韩誉就切换了通话状态,将免提关闭,然后把手机拿起贴着耳朵道:“别费心思了,这家伙花花肠子太多,不要害了人家姑娘。”
“我靠!不厚道啊!”沈清怒得在后面跳脚。
韩誉不理睬,起身走到阳台上,抬手关门。
唐夏忍俊不禁。
尽管这几日联系不多,但每天早晚一句问候,总是雷打不动的。
“三秒,你跟嫂子感情真稳定。”有一次中午吃饭,闹闹哄哄的食堂里,沈清突然这么感叹了一句。
隔壁桌的几个女生闻言瞧了过来。
其实韩誉在兰大的知名度并不小,当初新生入校参加军训,他因为一张不知被谁偷拍的照片,甚至在网络上流传开。
照片里,少年摘了帽子,和一群男生在篮球架下的阴影处席地而坐着。因为天气热,他把前面的碎发用小皮筋扎了个冲天揪,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
额头上那曾经狰狞不已的伤疤,此时再看倒不太明显了,浅浅的一道痕迹,在阳光照耀下,反而透着一丝粉红。
他仰头喝着军用水壶里的水,上下不停滚动的喉结,顺着嘴角滑落的点点晶莹,以及从侧面看弧度惊人的眼睫轮廓。
一切都美得似一幅画。
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上传到了学校论坛,韩誉瞬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名传兰大。
“你能不能不叫我三秒?”女生们陷入回忆,冷不防那漂亮的少年凉飕飕道。
“不能!三秒是你的光辉事迹啊!”沈清眼睛一瞪,理直气壮。
另外两个室友拼命往嘴里塞饭,强迫自己不笑出声。
韩誉脸都黑了,并且余光注意到,隔壁的人在碎碎议论。
沈清没察觉,抖着肩膀骄傲道:“三秒钟就刷了一个怪,牛逼啊!”
刚进大学那会儿,他们还不熟悉,互相之间的称呼都是生硬的全名。但男生嘛,一起组队打个游戏,很快便能熟络起来,他们也不例外。
沈清是宿舍最开朗的一个,发现大家都在玩同一款游戏,就吆喝着开一局。几人等级差不多高,沈清就以为大家的水平也差不多,于是挑了个难度一般偏上的副本,发出邀请。
结果!结果!
就是那个在他看来虽然可以过关但好歹会消耗些时间的BOSS,韩誉进去三秒钟就横扫了!
沈清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们三个手还搭在鼠标上,脑袋齐齐转过去看着韩誉的惊恐目光。
BOSS被刷,掉下一堆奖励,没人捡。
因为全拥过去膜拜韩誉了!
后来沈清才知道,这家伙等级低的原因,是因为他之前换过号。
“那你老号的等级是多少?”他们好奇追问。
韩誉不答,眸中闪过一丝嫌弃。
老号……不提也罢,跟齐回“结婚”过,太不忍直视了,他再也用不出手。
自打那之后,沈清就三秒长三秒短的喊韩誉了。
这称呼听着有些搞笑,还有些惹人歧义。
知道的人吧,佩服韩誉是个电竞高手。不知道的人吧,会以为韩誉某种行为只能坚持三秒……
班里的女生第一次听到沈清叫韩誉三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全部凝固了。老天爷给了这少年完美的外形,却只给他三秒钟的持久力?
韩誉原本没打算跟沈清追究,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那群女生听说了“三秒”这个词后,对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殷勤了,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直到——
某天和唐夏视频聊天,洗澡回来的沈清在门口大吼:“三秒!你在不在啊,帮我开下门!”
他跑去开了,沈清跟在屁股后面嘀咕:“三秒,你又跟嫂子视频啊?”
然后,韩誉听到唐夏在对面“咦”了声,奇怪问道:“你的外号叫三秒?”
“噗——”
紧接着传来的,是电脑那端唐夏三个室友异口同声的“我靠”。
韩誉一怔。
谁料沈清笑眯眯点头,把一张大脸直接对着唐夏,特别自豪,“是啊,是因为——”
“滚!”韩誉快要气炸了,揪着沈清后背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拽走。
他不知道丁叶晗她们都跟唐夏说了什么,反正等他把沈清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回头过去想解释的时候,唐夏的表情……
难以形容。
“你听我说——”少年第一次感到了着急。
刚才唐夏的室友肯定误会了,那如果唐夏也误会了……
韩誉内心早就将沈清骂了个狗血淋头!他的一世英名!
“嗯,”唐夏还在电脑画面里,就是嘴角挂着抹笑,看起来有些令人头皮发麻,“你要说什么?”
这么一问,韩誉突然就哑声了。他说什么?说绝对不止三秒钟?
对面除了唐夏还有别人在场呢……
短暂的沉默后,唐夏终于再度开口——
“你怎么知道自己三秒啊?”
韩誉霍然抬头。
“沈清怎么也知道你三秒啊?”
韩誉抿唇,张嘴想回答。
“你都背着我在干什么啊?”
女孩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到底有没有生气。
他犹豫了,“唐夏,你——”
“晓蕾说,沈清这句话暴露了很多,你觉得呢?”唐夏两手托着下巴,目光认真而又直接地盯着韩誉看。她的眸子里,没有怀疑,没有难过,有的,只是安安静静的等待。
韩誉回头就是一个眼刀子给了沈清。
后者打了个寒颤,委屈巴巴。
自己要是真因为一个外号惹得嫂子跟韩誉吵架闹分手,那罪过可就大了啊!
沈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偷偷摸摸拿出了手机。
“你等我给你打电话。”韩誉一边说,一边关了视频。
画面陡然变暗,唐夏那副严肃里又带了些一本正经的表情,终于没憋住,直接破功。
宿舍四个女生抱着肚子哄笑。
“夏夏你过分,把锅甩我身上!”高晓蕾甩抱枕过去,眼睛都笑弯了,“就冲你家韩誉那小心眼,以后肯定都把账算我头上了。”
丁叶晗忍不住鼓掌,“有意思了,我真想听听韩誉打算怎么解释,可惜,给关视频了。”
刚才韩誉“暴打”沈清的时候,丁叶晗就给他另外一个室友发消息,询问“三秒”这个梗的来源。所以,等韩誉重新回到画面中来时,她们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后面的一切,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哎!来电话了!”张芹指了指唐夏桌上震动的手机,亢奋道,“快接,开免提。”
女孩轻咳一声,故意板起脸来,“喂?”
少年熟悉的清冽嗓音灌入耳朵,“你不会真信了吧?”他的语气透着难得的焦急,旁边三个女生尽力忍着不笑场。
“那你先解释啊。”唐夏眼珠子一转,不答反问。
韩誉皱眉,抱着个手机蹲在外面走廊上,有些头疼。
这几年和唐夏相处,她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乖巧懂事、不会随便发脾气的那种,所以今天女孩突然质疑自己,韩誉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嗯……”少年挠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唐夏咬着手指头看向高晓蕾。
后者无声示意:问他是不是不爱你了。
“啊?”唐夏愣。
“啊?”韩誉懵。
丁叶晗“扑哧”笑了,七手八脚比划着地催促:快问!
唐夏咬咬牙,沉道:“你是不是喜欢别的女生了?”
“……”
接近半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随即,韩誉一字一顿道:“我、喜、欢、谁?”
唐夏开始瞎掰:“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你们学校好看的女孩子,肯定也不少啊,对不对?”她停了几秒钟,听见对面的少年冷哼一声,才又接道,“我室友说,异地恋不靠谱。”
“我日……”张芹瘪着嘴,“室友继续背锅。”
韩誉五官都拧了起来,“还有呢?”
唐夏绞尽脑汁,想半天没想出来,气势弱了下去,“暂时就这些。”
本来不过是想逗一逗韩誉,如今发现,可能不好收场了。
因为他似乎认真起来,“异地恋怎么就不靠谱了?”
“嗯……”唐夏求助的目光投向室友。
丁叶晗低头在手机上打下一串话,然后递给唐夏看。
女孩照着念:“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都在忙什么,监督不到。”
话音刚落唐夏扭头,坐在丁叶晗边上的高晓蕾也举起了手机,她只好再念:“而且,三秒钟这么私密的事情,你没和我做过,怎么——”
念到一半,唐夏反应过来。
她猛然间抬眸。
高晓蕾靠在椅背上笑开了花。
唐夏瞬间涨红了脸。
对面的韩誉又懵了。
“你说什么?什么没做过?”他其实听清了,但又不太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唐夏气鼓鼓,抓起手机关掉免提,转身躲进了卫生间。
张芹在后面逗趣:“你们过分了啊,这到底是整韩誉呢,还是整夏夏呢?”
“怎么能说是‘整’呢?”高晓蕾摇头晃脑,压低了嗓音道,“促进两人感情懂不懂?这对小情侣,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点实际进展,我都替人着急!”
丁叶晗点头附和:“是啊,大一的时候韩誉来看夏夏,都吻到脖子了,还在外面开了房,结果呢?结果夏夏竟然还能大晚上跑回来!你说气不气人!”
唐夏在卫生间里怒吼——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你们!”
韩誉晕了,“到底怎么回事?”
唐夏坐在马桶盖上欲哭无泪,软声道歉:“对不起啊,刚才闹着玩的,没跟你生气。”
“嗯?”
“丁丁问过你室友了,而且沈清也发短信来说明了。”
韩誉吁出一口气,“我说你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呢。”
唐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那之前说的,是你的真心话吗?”少年蹲得久了腿有点麻,干脆盘腿坐下,脊背贴着墙壁,微凉。
唐夏诧异,“哪句?”
“不靠谱。”他答得迅速。
女孩犹豫了。
她停顿的一刹那,他就明白了。
没错,唐夏是乖巧懂事,不会怀疑他,只会相信他。可,女生终究是女生,不在身边的男朋友,比起别人朝夕相处的对象,还是少了几分安全感。
就比如高晓蕾和徐浩吧,有时候徐浩会陪高晓蕾来上课,唐夏还挺羡慕的。
上了大三,选修课增多,她们宿舍四个人分别报了不同的选修,所以唐夏偶尔也要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
每当这时,她就格外想念韩誉。
习惯了陪伴之后,连独自走进食堂,都需要勇气。
“你会喜欢别人吗?”沉默许久,唐夏问道。
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在恋爱时期,都会压在心底的小小担忧吧。
一直想知道答案,哪怕知道了答案,也想反复确认。
只是唐夏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韩誉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呢?如果他不回答,自己会不会很尴尬?
女孩懊恼地捶了下额头。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片刻后,少年温柔的话语传来。
“我……我也不知道。”唐夏捏紧手机,将脑袋深深埋起。
她已经不满足于每天只跟韩誉用网络沟通,她想要的,是一个能够一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男朋友。
饿了可以一起吃饭,累了可以枕他肩膀,难过了可以求安慰,开心了可以拥抱亲吻。
距离不是产生隔阂的唯一原因,却会令人感到失落无助。唐夏从来不是胡闹的女生,但情绪说来就来,无法控制。
她似拼命压着哭音,韩誉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再过一个月我就来看你,好不好?”少年轻声安慰道,“你别哭。”
现在已经五月,进入复习阶段,很快放暑假了。
唐夏点头,不管韩誉是否能看到,只低低应着。
其实她应该很确定,他不会喜欢别人。否则,当年这么普通的自己,早就输在起跑线了。
“不要哭唐夏,我抱不到你。”少年低头,计算着自己还有多久才能见到那个现在正极度需要安慰的姑娘。
“嗯,等你。”她擦干眼泪,扬起微笑。
挂断电话前,韩誉呢喃——
“我爱你,很爱你,你不要怕我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唐夏眼圈一红。
“还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见面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她哽咽,“好。”
韩誉暗暗发誓,等到了见面的时候,他一定要告诉唐夏,自己有多爱她。
很爱,很爱。
五月末,六月初,气候升温。
那天,韩誉和沈清从教学楼出来,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天光晦暗,反常的闷热无端惹人烦躁。
“去吃饭?还是直接去打球?”沈清抱着篮球,转头问韩誉。
“不吃了,也不想打了,”少年不知为何,心里不太舒服,摆手拒绝道,“有点累,我回去睡会儿,你去吧。”
“真不吃了啊?”沈清眨巴了两下眼睛,“你早饭都没吃呢。”
“不了,先回了。”韩誉没停留,双肩包往后背上一甩,骑着自信车走了。
沈清没在意,吹着口哨往食堂去。
韩誉骑车骑得很快,风呼啦啦地朝脸上吹,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惬意。
这个点,学生们都拥在食堂,宿舍楼里冷清得厉害。少年把车停好,进门一刹那,再度抬眸。
头顶的太阳闪着诡异的光芒,横空飘来一块巨大的乌云,遮了日头一半,闷热更甚。
韩誉甩甩头,强迫自己压下心头莫名其妙的不安,大跨步上了楼梯。
寝室去年安装了空调,他把温度调低,随意洗了把脸,便爬床躺下。
翻身时,少年给唐夏发了条信息——
“下午没有课,我先睡两个小时,醒了找你。”
他习惯等她回复了,再放下手机去干别的事,但这次,他等了十五分钟都没有等到。
韩誉蹙眉,翻翻备忘录,才发现今儿是周五,唐夏一天都满课。
可能没看到吧。
少年这样想,脑袋枕着胳膊,一边等一边眯眼小憩,结果等着等着,他就睡着了。
睡着后,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唐夏哭着问自己:韩誉,你说你会来见我的,会来告诉我你有多爱我,可是你人呢?
少年辗转,眉心紧蹙。
他想抬手替女孩拂去泪痕,可是,指尖却穿透了她的身体,抓住一抹虚无的空气。
唐夏的哭泣一直在继续——
我等了很久,你为什么还不来?我疼,我这里疼,这里也疼,你还会来找我吗?你找得到我吗?
韩誉呼吸沉重,安静的寝室里,能明显听到他急促的喘息。
唇齿间不停重复着一个名字,可无论多么努力,梦中,他永远都抱不住他心爱的女孩。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响一声霹雳!
韩誉惊,刹那震醒!
他从床上坐起,后背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几乎将整件衣服都给浸湿了。
楼道里一片嘈杂,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和怒骂,少年翻身,拿着手机准备慢慢爬下去。结果脚刚踩到栏杆,一阵猝不及防的震动,直接让韩誉踩空,仰面摔倒在地。
“靠……”少年摔得眼冒金星,扶着腰爬了两下没爬起来,却眼见着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玻璃杯、笔记本噼里啪啦砸下。
他愣,直到这会儿才感觉到,地面正在疯狂地左右摇晃。
“韩誉!”撕心裂肺的吼叫响起,紧接着,寝室大门被用力推开,沈清苍白着一张脸站在门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韩誉坐在地上,茫然扭头。
沈清啐了一口,又急又气:“跑啊!”
见少年不动,他直接冲进来,明明身板和韩誉一样清瘦,竟然单手拎起了韩誉,拔腿就跑!
“怎么回事?”韩誉睡懵了,听到耳畔各种东西落地的碎裂、人们的惊叫和哭喊,死死抓着沈清的胳膊问。
后者紧抿着唇,一路都没时间解释,好不容易拉着韩誉跑下楼,才沉声道——
“地震了!”
少年瞳孔一缩,“地震?”
他说完,转头看向身后。
几分钟前还好好儿的宿舍楼,剧烈摇晃,落下一层一层厚重的灰尘,然后再在韩誉眼前,倾斜、倒塌。
所幸宿舍楼里人不多,大家都跑了出来,一个个赤脚或拖鞋、赤膊或短裤,狼狈不堪。
学校领导第一时间组织了解散集中,所幸震感强度最大的影响已经过去,除了极个别学生受伤被紧急送往医院,其他人都只是受到惊吓,没有出意外。
沈清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如释重负,“你知道吗?老子一口气从球场跑回来,就为了救你!”
韩誉也坐,灰头土脸的样子,格外好笑。
“那我欠你一条命。”
“这倒不用,”沈清耸耸肩,终于笑开,“以后发达了,提携提携我就行。”
韩誉郑重点头,“一定。”
就因为这句话,毕业后少年卯着一股子劲儿打拼,有了事业,便一直将沈清带在身边。
“同学们先在操场耐心等待,随身带着手机的,尽快和父母报个平安。”校长举着个扩音喇叭,站在人群最前方大吼。
“靠,老子手机都跑丢了。”沈清摸摸口袋,暗骂。
“给,”韩誉递了自己的过去,“你用完了还我,我给唐夏打个电话。”
沈清嘿嘿笑着,“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完,接过手机跑去一边给父母打电话了。
韩誉坐在原地,因为刚经历事故,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这次的地震到底有多严重,而兰城,是否是唯一的受灾城市。
少年听到旁边的同学在议论,说震感没有十分强烈,估计他们这里只是边缘影响地区,非震源地。
韩誉莫名心跳加快。
“给,你跟嫂子报个平安吧。”沈清打完电话回了来,韩誉没吭声,手指在屏幕上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却不可控制地在发抖。
不是后怕,而是……
他用力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手机里没有传出嘟嘟声,只有机械而冰冷的女音在重复——“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韩誉的唇色开始苍白,他不放弃,走到更远处,继续拨打。
没事的,可能自己这里信号不好,毕竟才地震。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还是那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提醒。
韩誉彻底慌了,攥着手机往回跑,抓着不认识的同学就急问:“还有哪里地震了?”
那同学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啊。”少年恼,狠推了他一把,又换人问道:“还有哪里地震了?”
沈清奇怪,对韩誉喊:“怎么了这是?”
操场闹哄起来,少年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干脆低头给手机联网,试图上网搜索。但可惜,地震引发电源、网络故障,手机屏幕上一直显示着“网络错误”。
韩誉愤然摔手机。
校长在主席台上看到了下面的动静,“大家不要乱,地震已经过去,我们现在就等——”
话没说完,下一秒,一道黑影突然从眼前蹿过,直接抢夺了他手里的扩音喇叭。
“喂!”校长大惊,才说了一个字,人就被挤走了。
韩誉铁青着脸,望着操场上黑压压一片人群,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强作冷静地问——
“谁能告诉我,还有哪里地震了?”
万籁俱寂。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感到腿软,扶着旁边的围栏,努力让自己站得挺拔。
约莫等了有两三分钟,终于有人颤巍巍地回答——
“祁城、槟城、联城……”
韩誉呼吸一窒。
都在一个省,和兰大同一个省。
但是还好,没有听到那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城市名。
少年闭闭眼。
然而下一瞬——
那唯一回答的女生,举着手机,小心翼翼道——
“震源地……南城……”
仿若晴天一道惊雷,韩誉睁眸,眸中色彩陡然全失。
“你说……震源地,在哪里?”他仍旧举着扩音喇叭,胳膊颤抖得厉害,出口时的嗓音都似哽了刺,艰难而惹人心疼。
沈清脸色也白了。
南城……南城……
南大就在南城,和他们属于一个省,直线距离不足三百公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唐夏在南大!在南城!在震源地!
“在南城,”女生的嗓音不高,可操场上出奇得安静,所以哪怕韩誉站得远,也听得清清楚楚,“我有朋友在南城的大学,死里逃过一劫,她说……她说……”
“她说什么?”韩誉已经没有力气了,扩音喇叭应声掉地,他拼命撑着,不让自己跪下。
女生开始哭,哭得令人心酸。
“全塌了,她说全塌了……上课上得好好的,楼板都掉下来了……”
“五层楼……五层的教学楼,几百个上课的学生,最后跑出来,连她在内,三个……”
“没有领导组织撤退疏散,没有老师组织现场自救,因为……都被埋了……”
风小了,天暗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女生泣不成声,捂着脸无助地蹲了下来。
明天和意外,哪个会最先到来呢?
他说,要去见她的。
他说,会告诉她有多爱她。
他原本已经打算好了,如果她缺乏安全感,那么,毕业后,他们就结婚。
从青春走到成年,人生最美好的那几年,他们在一起度过,以后的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也会在一起度过。
韩誉一直都认为,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时光,能厮守,能白头。
他抱着她的时候,吻着她的时候,甚至连若干年后孩子的姓名,都想好了。
哪会有一日,上天开个玩笑,就想让他们生生分离呢?
什么狗屁地震,什么天灾。
他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人生不信命。
他只信自己,只信她。
他说要去找她,就一定会去,亲口告诉她,爱,很爱,这辈子,下辈子。
她说会等着他,就一定还在,等着听他说,爱,很爱,这辈子,下辈子。
韩誉倒退一步,再一步。
转身,想跑,却倒下。
“韩誉!”沈清大惊,拨开人群往前冲。
少年摔倒的时候磕到了下巴,瞬间便流出了一滩血,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手脚并用地爬起,抓着沈清的手臂,目光空洞。
“什么车最快?我现在打的过去,会不会堵?”韩誉有些语无伦次。
沈清被他的神色刺痛,“韩誉,你冷静点,嫂子她没事的。”
素来骄傲自矜的少年,满身脏污,手背随意一抹脸颊,两行晶莹瞬间滑落。
沈清突然也想哭。
“或者飞机呢?最早的航班是什么时候?”
“清醒!”沈清哽咽,鼻头红了,“南城是震源地,救援人员肯定会比到咱们这儿来得及时。”
韩誉摇头,“我要自己去。”
“你怎么去?”沈清反问,双手揪着少年领口,“祁城、槟城、联城,这三个地方都发生了地震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这里到南城的铁路、公路全面被毁!”
沈清一句话,石破天惊!
韩誉怔怔抬头。
“先别慌,等消息,等通知。”沈清没办法和他的目光对视。
那曾经漂亮到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灰白。
唐夏是他生命中的光。
如果有一天,这道光消失了,那么,他会不会又变成那个孤傲到令人讨厌的少年呢?
“等?”韩誉轻轻问。
沈清沉默。
“等到什么时候?”少年开始笑,凉凉的。
他仿佛又听见了唐夏在梦里的哭喊,她说疼,她责问他为什么还不来。
韩誉就这样,一直笑,一直笑着看沈清。
眼泪不停掉落,在少年精致的脸颊上画开一道接着一道的痕迹。
沈清深吸一口气,随即,狠狠咬牙!
“走!去南城!”他起身,弯腰将手递给韩誉。
少年肩膀一颤,用力回握。
沈清把韩誉从地上拽起,撩起衣服擦了擦眼睛。
干涩、且疼。
他还没有经历过爱情,但既然,他见证着韩誉的爱情,那么,未尝不可为了兄弟,拼劲全力一次。
公路塌了,就走小道。
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努力的人。
而爱情,无非就是,越尽艰难,跨过生死。
沈清一路上,都在不停地祈祷。他能感受到身边少年紧绷着神经,如果不是那一份执念,韩誉怕是早已倒下。
唐夏,你要坚持住,我们在努力,你也要努力。
不能出事,不能放弃。
你那么爱他,怎会舍得再留他一人?
留他一人经历世事折磨,于黑暗中反复颠倒,这一生都活在无尽的悔恨与想念里吗?
你忍心吗?
带他走出心牢的是你,解开心头枷锁的也是你,怎么可以在马上要幸福下去的时候,放手呢?
你甘心吗?
唐夏,至少,你要等到他过来,说——
我爱你。下一次更新:9月21晚10点(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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