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独自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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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季北紧紧抓住他爷爷的手：“我不听，你别说，你以后再说给我听好不好。”

叶爷爷想告诉他孙子那件事，叶季北却说什么都不肯听，最后叶爷爷离开人世时，也没把这件事说出口。

“爷！爷你醒醒，醒醒啊！”叶季北摇晃着爷爷的身体，叶爷爷却再也没能醒来。

“爷！！”

叶季北紧紧地抱住他爷爷，心中一片冰凉，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离开了。

“季北。”

阿蕊母亲拍着叶季北的肩膀安慰着他，自己却也忍不住掉下眼泪，叶伯就这么走了。

叶季北抱着爷爷的身体一动不动，他能感受得到他爷爷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凉，变得僵硬。叶季北在疯狂地自责着，他为什么明知道爷爷年纪大了还让他一个人在家，为什么暑假没回家陪他爷爷！他只顾着他自己，却让爷爷一个人孤零零地，全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没有只顾着防备谢岚而是回家看看，也许他爷爷不会这么早离开，叶季北心如刀割，他太自私。

“季北，让你爷爷早日入土为安吧。”叶季北的三爷爷在旁直叹气，他以为会是他先走一步，没想到叶老头竟然走在他前面，看来他以后只能等到那头再找他下棋喽。

阿依族这边不时兴火化，人离世后都是直接放进棺材里埋起来的，也不会搭灵堂，基本死后便会埋进坟墓里。叶季北双手抖到不行根本抬不了人，阿蕊爸和族里其他几个男人帮忙将叶爷爷的遗体抬进棺材里，叶季北趴在棺材旁呆呆地望着，像是没了灵魂。

亲手将棺材盖好，叶季北拿着铁锹和族人们一起上山，在他父母的坟旁挖出个大坑，将棺材放在里面，又将土填上去。

叶季北向几人道谢：“谢谢你们，叔，你们先走吧，我还想在这待会儿。”

阿蕊父亲拍着叶季北的肩膀：“你好好的，别让你爷爷失望。”

叶季北点着头，在几人离开后他跌坐在坟旁静静发着呆，过好半天，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跑回家，从家里翻出来他爷爷一直藏着的酒带上山。

“爷，我来陪你喝酒。”叶季北将一坛酒撒在坟墓上，搬起另一坛酒往自己嘴里灌，他想把自己灌醉，等他一觉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场梦，他那年没有从家里离开，一直陪着他爷爷生活在这边，爷孙俩依旧过着悠闲的生活。

有时候越想醉偏偏越清醒，叶季北躺在坟边闭上眼，和他爷爷说着话。

“你什么时候的知道我和秦延的事？是过年时吧。爷，你知道后怎么没和我说，我还一直想着怎么告诉你。”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那件你临走前没说完的事你托梦告诉我吧。”

叶季北说完沉默半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爷！我好想你啊，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舍不得你啊爷！”

他的话注定得不到回应，在坟旁哭喊许久，叶季北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他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叶季北已疼到木然，他想起昨天突然回家还没有告诉秦延一声，秦延只怕很着急吧，他拿出手机想给秦延回个电话，却发现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没有。

秦延根本没给他打电话。

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秦延丝毫不关心他消没消失的问题。可叶季北非常难受，他想找个人说说话，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秦延，叶季北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秦延的号码。

“秦大哥……”

秦延在电话那边道：“昨晚谢岚被车撞了，现在还在医院手术，所以我才没回家。”

谢岚，又是谢岚。

叶季北深吸一口气，想告诉秦延自己爷爷离世的事，就听秦延在电话那头说：“医生出来了，我先不和你说，等我回家。”

听筒中传来嘟嘟声，是秦延将电话挂了，叶季北呆呆地望着手机，最终还是把它揣回兜里，他不是不讲理的人，谢岚出车祸秦延没回家没什么，挂他电话也没什么，毕竟人命关天。

又在坟前坐半天，叶季北和爷爷道别：“爷，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昨晚怎么没给我托梦，记得今晚托梦给我。”

叶爷爷离世，叶季北马上会回S市，家里将没人住，叶季北收拾着东西，把家具用布盖好，收拾着家里的这些东西，他的眼眶忍不住又红起来，这里四处都是回忆，曾经好好的一个家，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人。

再在家里呆下去叶季北大概会疯掉，他收拾好东西立刻离开这里，坐上回S市的火车。

……

时间回到昨天。

因为和叶季北冷战，所以秦延的心情非常差，当他吃完早饭接到电话说子公司那边出了问题时，他的心情变得更差，秦延连碗都没来得及刷便前往G市处理事情。

忙了整整一天，总算将事情处理好，秦延从公司出来准备回S市时却遇到了谢岚，谢岚刚好来这边有事。

“延哥，你也在这边？”

谢岚看到秦延既惊讶又高兴，秦延却没什么心情和他说话，若不是谢岚非要尝他的饭又怎么会被叶季北撞见，叶季北若是没撞见他也不会和叶季北冷战，秦延看到谢岚难免有些怨气。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是不是叶季北和你吵架了？他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在外工作累一天他还给你脸色看？”谢岚面上惊讶，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听到谢岚这么说叶季北，秦延的脸色顿时拉下来：“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被秦延的话噎住，谢岚的面色难堪：“我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却这样对我，秦延，我看你不仅变了心，你连整个里子都换了！”谢岚越说越来劲：“你以前明明不这样，自从我离开，你和叶季北在一起之后，你看看你变多少，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你，你身上的这些坏毛病坏脾气，是不是都是从叶季北身上学来的！”

“你给我闭嘴。”秦延面色不善地盯着谢岚，他是感激谢岚救了他，但不代表谢岚可以随意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以前秦延几时对谢岚说过重话，谢岚接受不了这样的秦延转头就走，他走得很快也没看车，一辆车飞速开过来，谢岚根本来不及躲，被车撞到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秦延看到谢岚被车撞倒立马跑过去，当看到地上的鲜血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岚时，秦延瞳孔一缩，他立刻打急救电话，救护车过来后将谢岚带去医院，推进了手术室。秦延坐在手术室的走廊里陷入自责之中，谢岚救过他，如果谢岚真的因为他出点什么事情，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脑子里乱七八糟，秦延忘记要给叶季北打电话告诉他一声自己在医院的事，一直在门口等着谢岚手完术。

叶季北的电话打进来时谢岚也刚好手术完，秦延立刻挂断电话去问医生结果怎么样，得知谢岚没有生命危，只是肋骨骨折，秦延顿时松口气，只要命还在就行。

谢岚被转移到病房，秦延在一旁坐着等他醒过来，谢岚被车撞的事他还没有和谢岚家里说，秦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谢岚的父母。

过很久谢岚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道：“延哥？”

秦延：“嗯。”

“我没死……”被车撞的那一刹那，谢岚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那辆车及时调转方向，只有车头的一角撞到谢岚，因此才没这么严重。

秦延：“对不起。”他向谢岚道着歉，如果他没有对谢岚吼，谢岚便不会发生车祸。

“没关系，我也有错。”谢岚虚弱的笑笑，秦延让他躺下继续休息。

等谢岚睡着后，秦延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岚的父母，他父母得知这事立刻赶过来，谢母看到谢岚躺在病床上霎时痛哭起来，这让秦延更加愧疚。

……

叶季北到家里秦延还没回来，看到桌子上还没刷的碗，他走过去将碗刷干净收起来，然后坐着发呆。

不知过去多久，叶季北听到开门声时天已暗下来，他见秦延进门便问道：“谢岚的情况怎么样，严不严重。”

“肋骨骨折，恐怕要养上一段时间。”

秦延面色十分疲惫，脸上的胡茬也冒出来，叶季北看他这么累，就没提爷爷去世的事，他不想给秦延添乱，秦延看上去不好受，这时候说这事秦延还要来安慰他。

两人躺在床上，秦延低声对叶季北说：“谢岚出车祸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时吼了他两句，他就不会跑开被车撞到。”

秦延抱着叶季北，难受地将脸埋在叶季北项间，却不知道叶季北听到他的话心里一凉。

谢岚被车撞是因为秦延？

叶季北隐隐地有种不祥之感，谢岚和秦延的牵连，这辈子怕是难以扯开。

“别自责。”

叶季北安抚着秦延，自己心里又何尝不难受，但他终究还是选择独自扛着一切，他舍不得让秦延难受。

爷爷走了，秦延是他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也是唯一的亲近之人，叶季北只想好好珍惜他。

作者闲话：狗血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