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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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尧臣一大早让一泡尿给憋醒了,摸着起来放水时候顺手把空调升回了26度,且大发慈悲地把被角给厉扬分了一个。
七点整,厉扬的闹钟滴滴滴滴,叫醒了老板,也让睡回笼觉的许尧臣彻底睁了眼。
两人在朦胧中对视,没等许尧臣开口,厉扬率先一个喷嚏把他的话喷回了肚子里。
许尧臣看着他,心想,活该呐,嘴上却问:“感冒了?”
“有点,”厉扬说话带了鼻音,“头疼。”
许尧臣掀开被子起身,“感康没了,让吴曈去给你买吧。”
“板蓝根你去冲一包,别把你传染了。”厉扬下床往浴室走,后背上一块巴掌大的淤青明晃晃地扎着许尧臣的眼——他俩的时候压根没看见——是让愤怒的群众拍板砖拍出来的?
不过很快,许尧臣的注意力就被电话搅散了。
陈妙妙带着刘铮已经到了,冒着被贴条的风险在外面路边等他,让他抓紧滚下去。
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许尧臣一阵风似的卷进卫生间,在哗哗的水流声中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成精神小伙。临出门,跟厉扬打了声招呼,没等对方给他回话,就扣上帽子冲进了电梯。
在电梯从十二层到一层的运行过程中,他提醒吴曈:你老板感冒了,看情况给他整点药吧。
励诚资本-吴曈:啊。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咋的?
励诚资本-吴曈:他一般不发烧就不吃药。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勇士[赞]
励诚资本-吴曈:[大哭]
电梯恰好到一层,许尧臣把手机一收,没再回复吴曈。
刘铮给许尧臣带了包子和粥,让他在车上吃两口。粥还是热乎的,咸口,配上豆沙包,滋味美妙。
陈妙妙坐在旁边端详,“儿啊,你咋一脸纵欲过度的肾虚样?”
“纵了,没过,”许尧臣又摸出来一个牛肉包,啃了口,“待会儿多糊两层粉吧,盖盖黄气。”
陈妙妙摆手,“快算了吧,刮个腻子再加层滤镜,镜头里就看你反光了。”
刘铮从前面递来两张纸,“哥,这是采访提纲,你过过目。”
许尧臣扫了一眼,没细看,评价道:“还挺长。”
“这主持人挺能聊的,估计还要发散几个问题,你到时候自己看着办吧。”陈妙妙倒也不担心,“你从出道就没啥料,最大一个是沉着兄弟,节目上还问不了,正常情况,就是跟你东拉西扯唠家常。”
许尧臣一抖那采访提纲,“服了,你作为一个经纪人,能走点心吗?”
“我看了啊,还替你删了俩问题呢,”陈妙妙把墨镜往脸上一推,肩背一松靠头枕上了,“儿啊,别叽叽了,看会儿提纲,动动你的小脑筋想一想咋答。你爹我昨儿为了你,和饶晓倩大战三百回合,累劈了。我睡会儿,你自己看昂。”
许尧臣给了他一脚,“滚。”
访谈节目时间不长,分给许尧臣的大概在十五到二十分钟之间,除他之外还有另两位嘉宾,主要内容是对话不同经历的年轻艺人,许尧臣的主题大致围绕的是“草根”。
非科班出身,有演技,能吃苦不作妖,许尧臣的履历拉出来,基本符合别人给他的草根定义。
巧的是,三位嘉宾里其中还有个熟人,李跃。
——自打杀青,许尧臣已经挺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化妆间碰上,李跃热情地招呼,“许老师,早啊。”
小伙子帅得明媚,糟的是化妆师下手猛了,用陈妙妙的话说,在脸上刮了层腻子,比旁边的墙白。
“李老师。”许尧臣在他边上坐下来,“杀青了?”
李跃眨着他闪光的大眼睛,“杀了啊,你没看朋友圈吗?”
许尧臣:“没。”
看是看了,但他们俩没话找话的关系还能聊啥?
“这次进组收获不小,跟杜老师学挺多的。”李跃道,“明儿还跟杜老师有个活动,你去么哥?就是那慈善晚宴。”
许尧臣仰起脸让化妆师给他上粉底,“去。”
李跃一撇嘴,“最烦这种活动了,说白了就是去拍个照露露脸,浪费时间。”
许尧臣余光瞧他,“时间不就是用来浪费的么。”
李跃愣了下,旋即一笑,“要说心态,我看咱整个圈子里都没人能比得过你。”
许尧臣不再说话了,闭着眼小憩,等造型师来收拾头发。他翘着二郎腿,脚上一泄劲,隐约有点疼,隔着鞋蹭蹭,更疼了——
脑子转了几圈,才想起来,是前一晚让壮烈归西的砂锅扎了脚。
大约是后来的事过于激烈,他把脚都给忘了。
采访开始,许尧臣被排在第三个,候场时候他起来溜达了两圈,刘铮看出来不对劲,小声问:“哥,你脚咋了?”
许尧臣坐回来,手里还拿着采访提纲,“昨天扎了个小口,没事。”
刘铮又低头看看,感觉伤口可不小,心里犯嘀咕,转头给司机发信息:叔,抽空帮我去药店买个碘伏创可贴吧,我哥脚不得劲了。
发完,这边导演就过来通知了,让许尧臣准备进棚。
刘铮跟不过去,绕到台下观众席,在角落里猫着,跟李跃的助理前后站在摄像附近。
李跃没下来,和许尧臣在长沙发上并排坐着。
两人有合作作品,碍于宣发需求,剧方有意让他们在镜头前多互动,提前预热。
主持人提问还是经典老套路式,开心么顺利么有趣事么,在安全范围内游走。问到中间动作戏,李跃说有场爆破戏可吓人了,是和许老师一块儿往外冲,这种情况本来能用替身的,但许老师就自己上了,特别佩服。
“我属于那种肢体不协调的,冲出来那一瞬间直接给摔了。也是寸劲儿,撞石头上了,没想到居然撞了个骨裂。”李跃乐呵呵的,全不在意,仿佛是讲外人的笑话,“许老师当时吓坏了,说没想到我能一下子飞出去,跟吊了威亚一样。”
主持人顺着他的话聊,许尧臣在边上不发一言,兀自有些出神,直到主持人点了他名,才回魂,道了句:“是不容易。”
接下来的单采因为无趣而显得格外漫长,结束后刘铮第一个迎上来,小声说:“刚她问跟杜老师对戏是不是挺有难度,您怎么能答个不容易呐?”
许尧臣面无波澜,“我实诚。”
刘铮跟着他嘀咕,“我有预感,等会儿陈总来要爆碎你了。”
“嘶——”许尧臣脚疼得厉害,且位置还不一样了,面上却还是个拽哥,“我怕他?”
外面散场,贼吵,刘铮没听见许尧臣那声“嘶”,就赶紧护着,生怕哪蹿出来一个半个粉丝,把他哥扑倒了。
许尧臣下午要录综艺,宣传上一部轻喜剧。他在剧里就是个镶边角色,所以下午的游戏主力也不是他,挺轻松。
中午,台里给订了盒饭,许尧臣也不挑,跟刘铮一块儿努力干饭,干完一抹嘴,让刘铮看着门,他在简易沙发上睡了一觉。
陈妙妙有别的事忙,早上把许尧臣安顿好就走了,下午等许尧臣被闹钟叫醒了才回来,一进门,满头大汗,瞧见许尧臣那个懒样,恨得他险些咬碎新安的种植牙,“你傻吧,李跃那孙子给你挖坑你就跳,你没嘴?不能反驳?走着瞧吧,回头等节目一播,他粉丝能给你微博虐的寸草不生。”
许尧臣坐沙发上,胳膊肘拄着膝头,呼噜了一把头发,很不在乎,“随他去吧,就那点小心思,没劲。”
“啥到你这都没劲,”陈妙妙一屁股砸下来,怼得沙发弹簧嘎一声拐角,“综艺流程都发来了,你就上一个水坑游戏,别的不参与。”
刘铮在椅子上反坐着,就纳闷,“啥叫水坑游戏?”
“就演播室里,摆个充气水池,一帮人跳里面秀智商,”陈妙妙说,“你可别给我玩上头了跟人主演抢镜头,往后稍稍,当个背景板就行了。”
“知道,”许尧臣往沙发上一靠,“就你废话多。给我拿瓶水,铮子,渴了,要每日鲜橙。”
陈妙妙气不打一处来,往他大腿上抽一巴掌,“懒死你算了。”
节目组导演下午三点多过来沟通,双方敲好了游戏细节,有陈妙妙在,许尧臣从头到尾干脆没操心,只把规则听懂了,就在旁边当壁花,还跟刘铮一块儿磕了把瓜子。
等导演走了,陈妙妙心力交瘁地看着他,“儿,做个人吧,看看你爹的少白头,多一半都是为了你。”
许尧臣把瓜子皮呸一下吐了,“我就是个社畜,做不起人。”
陈妙妙双眼怒睁,“孽子!”
三人等到五点半,陈妙妙还有应酬,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剩下刘铮跟着许尧臣,坐化妆间里大眼瞪小眼。
耗到七点,终于把许尧臣叫上场。
数盏高瓦数舞台灯聚过来,把充气水坑照出了波光粼粼的效果。
所有人应主持人的招呼下水,在齐小腿深的水坑里站成了一排出水芙蓉。
站了两分钟,听主持人讲完规则,游戏开始了。
游戏不难,嘉宾分为红蓝两队,分别爬上水坑中央长五米宽半米左右的平衡板,手持一根长柄网,将坠在上方的球网下来,每队每轮出两人,掉水次数少且能网到球的队伍获胜。
按照剧本流程,红队二比一获胜,许尧臣在蓝队。
但输也输得没有破绽,不能让观众看出放水放了一片汪洋大海。
其间,许尧臣从平衡板上累计摔下来六次,险些拽掉裤子两次,被红队薅头发扯衣服不计其数,在队伍里是个妥妥的战五渣。
游戏结束,许尧臣脚底板钻心地疼,可录制并未结束,输队面临的惩罚是在指压板上跳三十秒小天鹅。
指压板来得酸爽,在队友嘎嘎乱叫时,许尧臣额头的冷汗不客气地顺着鬓角淌下来了。
——当时他就一个念头,陈妙妙说的对,不该纵欲过度的。
纵完,脑子不行了,脚也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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