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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没这样过,把话讲得露骨、缠绵。或许是少了肢体与肌肤的纠缠,才让耳边每一个字都染上了情动的颜色。

门被锁死,房间只余一盏射灯,暗黄的光攀在绷紧的脚背上,像某种舍不掉的痴恋。

冰凉的钢笔抵着炙热的去处,那是许尧臣前阵子从厉扬书房顺过来的小玩意儿,原本要拿来练字的。

攥着他握过的位置,脑中尽是他执笔的模样——眉眼低垂,像个冷漠的红尘过客。

“碰到了么,”厉扬的嗓音哑而低沉,“慢一点,别伤着。”

许尧臣低喘着,猫一样哼唧了声,“我不要慢——”

他触碰到自己,滚烫又潮湿,无助的羞赧搅着灭顶的渴望一时间几乎叫人窒息。这仿佛是一场不便见光的表演,他急切地想把所有的羞耻都摆在厉扬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每一寸都被他所掌控。

许尧臣后脑抵着床,脖颈扬起,锁骨因为他的动作而高挑着,显出几分讲不明的脆弱。

他一个人,品着孤单与空虚,哪怕有对方的声音抚慰,也远远不够。

许尧臣侧脸贴住了枕头,用力地粗喘着,像是行将溺亡的人。

印象中,那只手掌总喜欢沿着他的脊梁骨向下,一点点地破开、深入。他一贯干燥的掌心会带上薄汗,修长的手指时而粗鲁,时而又和风细雨。每当自己被他钳制,许尧臣不觉困顿,反倒像在逆流中抓到了一根浮木,想把命都给他,跟着他一同随波而动。

隔着望不到的距离,厉扬准确地握住了他的颤抖和哀求。

——难受,想要你。

他教他抚摸、探索,从最敏感的那一点上碾过去,听着他声音软下来,乖巧地求欢,可到了情急时又恨他不在身边。

——以后都别碰我,烦死你了。

好像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挣脱不得,会把他的喜怒哀乐全都迁到自己身上,与他感同身受,再无可奈何地沉沦。

所有的热烈在喘息中趋于平缓,那一泼粘腻最后都攒在了手掌里,许尧臣心里憋得慌,拍给厉扬看,捻起来让他瞧仔细,说他搅了一场火锅的兴致。

厉扬诚恳地致歉,说是我的错,没能喂饱你,小馋猫。

许尧臣去冲了个澡,不再回复。

这过了头的纠缠,让他不想应对,似乎是按部就班的列车行到了脱轨边缘,要带着他一起跌入深渊。

第二天早起,许尧臣定的闹钟还没响,手机就开始“太阳当空照——”了。

他半闭着眼接起来,“喂。”

陈妙妙罕见地平静,“儿,你上社会新闻了。”

许尧臣第一反应是他被拍了,成了不道德的社会典范,但转念一想,他也没干什么缺德事。

他拢了把头发坐起来,“怎么?”

“昨儿二十五小时一播,没等过夜,许尧臣炸微波炉就上热搜了,”陈妙妙哧溜溜喝了口汤水,“今天早起,消防和早间新闻公号一起科普了家用电器使用规范,顺便科普正确的灭火姿势。儿啊,你出圈的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样,爹心甚慰。”

“你一大早打过来就说这个?”

陈妙妙立马不乐意了,“瞧你这个态度!我上辈子是杀了你没管埋是咋的,这辈子来给你当牛做马了。老子就是跟你说一声,待会儿要用你微博发个回应,具体怎么回应你就别管了,文案让公关那边处理。”

许尧臣打了个哈欠,“还有事儿没?没事臣就告退了。”

想起来刘铮汇报的周余,陈妙妙也烦得慌,“没几天就杀青了,在组里老实点,别跟人打架。”

许尧臣看一眼手机屏,莫名其妙,这两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怕他跟人动手,他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么。

洗漱完,没等刘铮来敲门,周余先来了。

——冲他这个锲而不舍的精神,许尧臣都想给他颁个奖状。

他把门敞开了,跟对方打招呼,“小周总早啊。”

周余也没往里进,只在门口扫了眼,“昨晚溜的倒快。吃饭去吗?我让他们给你煮了鸡汤面,少油少盐,保管不胖。”

“我不忌口。”许尧臣折身拿上手机,反手带门,“没想到您也起挺早,昨儿没喝多?”

“就是酩酊大醉也不妨碍我早起。”周余跟他隔着一拳距离并肩往电梯走,“追人总得有个态度。”

十几步路,两人到了电梯前。周余脸上挂了个戏谑的笑,“你把公司微波炉炸了?”

电梯恰好到了,许尧臣示意他先进,不管怎么说,周余都是给剧组投钱的,实在没必要得罪,“您都酩酊大醉了,怎么还有空看热搜?”

“与你有关的,那是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放过啊。”周余气定神闲地往轿厢上一靠,一双桃花眼透着笑,“微波炉要赔吗?我叫人送一台过去。”

“不劳您大驾,”许尧臣目光扫过来,“早前一个月就赔过了。”

“你啊,实在是不知情识趣。”周余眼里像藏了钩子,无奈他要钓的鱼滑不留手,就是不咬。

电梯停稳在一层,许尧臣率先迈出去,往餐厅一拐,就听见热闹一片。组里同僚们瞧见他,有一个算一个,见面先问候冒青烟的微波炉,再提一嘴两条碳化的红薯,当着他的面便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刘宏在窗边坐着,瞥见许尧臣立马招呼他过去。这货乐得直拍大腿,举着手机往他眼前递,说许老师,你那救援方式真的很危险,新闻上说弄不好连你一块儿炸飞了,让大伙千万警醒,谨记在心,把你当反面教材。

许尧臣从旁边拿了盘面包给刘导,让他多吃点。

一顿早饭,堪称史诗级社死现场,许尧臣不但死了,而且被反复鞭尸。

周余强行跟许尧臣拼了桌,把提前下来帮许尧臣等馄饨的刘铮给赶到了后面——他这一番殷勤,落在旁人眼里,琢磨什么的都有。

许尧臣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作为艺人,不得不爱惜羽毛,就算他不爱,也得替陈妙妙着想。

临上车去拍摄前,周余还要跟,被许尧臣给拦下了,“小周总,凡事留点余地,往后还好见面,您说对不对?”

周余让他挡着,一时有些不悦,“许尧臣,你不就是……”

“闹大了,我一个三流小演员倒是无所谓,你小周总脸上可不好看。”许尧臣伸手掸了掸他肩上看不见的细灰,“那就这样,您慢走,恕不远送了。”

周余盯着他,懊恼地一攥拳,却没再跟。

他并不了解许尧臣,但方才那表情让他笃信,如果他再敢进一步,那许尧臣就敢一拳揍过来,送他俩一起上头条,鱼死网破。

车上,刘铮还在抻着脖子往后看,“他还真走了……”

许尧臣往头枕上一靠,昏昏欲睡,“他又不是个傻子,孰轻孰重能分清。”

“不过刚才真挺吓人的,哥,”刘铮扭回来,“我还以为你要打他了。”

许尧臣闭着眼道:“哪能呢,君子动口不动手。”

刘铮瞧瞧他,又下意识往车窗外瞥了眼,心说:屁咧!

炸微波炉引发的舆论从前一晚开始发酵,到许尧臣这天收工,仍旧稳稳挂在热搜上。

他没什么粉丝控评,于是下面热门评论不是来科普如何使用微波炉的,就是来嘲笑娱乐圈九漏鱼的。

直到后来,顾玉琢在下面发了一条回复——

“说九漏鱼的那个,你用微波炉热过鸡蛋,天女散花啊。[图片]”

眨眼间,下面评论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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