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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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厂领导和几大组的组长之外，几个连队的一把手也到了。军代表问雷小薇护理凤春来是怎么一回事。两个连队的领导就把雷小薇骑车撞了凤春来的事情说了。军代表心里有数了，莫非，这个丫头爱上了凤春来？不仅仅是军代表想到了这个茬口上，不少与会的人都想到了。听说雷小薇主动要求去照顾凤春来。不少人摇头。这是哪跟哪啊，压根儿前后就不是一回事。于是，有人认为，雷小薇爱上了凤春来。当然，有人会反对这种猜测。怎么可能。认识雷小薇都觉得这个女孩子长的还可以。凤春来长相一般也就不说了，关键是现在这个样子，走路都走不好。除非哪一个女孩子的脑子出了问题，才会爱上一个残疾人。面对争论，军代表敲了桌面，脸色肃然。争论的双方安静下来。军代表说：“真能联想啊。不过这个联想也不错。美女爱英雄。”

听军代表这样说，与会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话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从军代表的脸上看不出来，从语气中也判别不出来。“你们说雷小薇爱上了凤春来，又怎么啦？啊……”军代表说到这，身子靠到后面，靠到椅背上，脸抬起，目光向斜上方。军代表的这一声“啊”，让与会的人，感觉到不一样的味道了。“大家有没有想过，凤春来那样一个人，当时，是怎样带着伤残的腿，把那样一大桶汽油弄出车间的。”

军代表说到这，一声叹息，接着说：“我们有没有想过，要是那样一大桶汽油，没有被弄出来，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在座的人自然都清楚，那可是一大桶汽油，如果受热爆炸，那就是一颗重磅炸弹，肯定要把车间的屋顶掀掉。要是出现那个情况，肯定会有人受伤，甚至，会死人。这样的联想后，在座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真的要是那样，他们这些人，身为领导，全都要担责的。军代表说：“我认为，凤春来在这场事故中，就是一个英雄。雷小薇要是真的爱上凤春来，我举双手赞成。规矩是死的，我们是活人。”

“可是……”有人出于思维的惯性，又来可是了。军代表的手抬了一下，压下，打断了那个人的话头，说：“没有那么多的可是。我们的心里，就不能清爽一些，就不能明朗一些。要知道，火险，就是战场。战场上，特殊情况是可以特殊处理的。”

没有再发声，一齐看着军代表的脸。军代表说：“对于这次的事件，我要运用我的特殊权力，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不是搞拉郎配。如果雷小薇真的爱上凤春来，我这边放行。想过没有，我要是有女儿，允许她爱一个已经这样残疾的人吗？雷小薇要是真的这样想，我认为。这丫头的思想境界不低。”

有了军代表的态度，与会的人，没有谁再傻到出头说再说反对的意见，除非，他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了。但有人问了，要是真的是这个情况，对下面的人，怎么做解释工作。“很容易的事啊。”

军代表笑着说了，“哪一个认为不妥，他也可以向凤春来学习。哦，我要说明白了，不是向前面的那个他学习，是学他在险境面前的勇敢，忘我，甚至是牺牲精神。”

有人点头了。军代表说：“据消防大队的同事说，那桶汽油已经热起来了，晚一点弄到车间外面去，就会爆炸。也就是说，凤春来随时会随着汽油桶的爆炸，牺牲掉。有说凤春来不是的人，可以试试嘛。我可以到山里，弄一桶汽油，让他体验一下。”

说到这，军代表自己先笑了。大家也跟着笑了。显然的，军代表这也只是一说而已。是玩笑话，也不是玩笑话。为了就是堵有些闲了蛋疼人的嘴巴。什么情况？眼前的场面，是钱海涛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的。凤春来成人物了。凤春来的病床前，挺热闹的样子。有厂里的领导，有来探望的工人代表。雷小薇站在一边。有领导提醒要给凤春来喝水，雷小薇赶紧端了水杯送过去。钱海涛有些懵。上一次，凤春来也是在这家医院，来到病床前的，除他和龙威之外，再有的，不是来宣布断绝恋爱关系，就是审查讯问写情况说明。这一次，竟然有领导过来。看架势和各自脸上的表情，就是慰问和探望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束鲜花。这才刚刚春天，还没有这样大的花儿。显然，是绢花。钱海涛进来后，从外围的人嘴里，听说了事情的大概，也听说了军代表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凤春来看见了钱海涛，笑了笑。来探望的领导和工人代表走了。他们是乘厂里的罗马吉普车专程来的。专程探望。这个待遇，可是不低了。不低的待遇还有，单独的一间病房。现在，里面只有凤春来和钱海涛，还有雷小薇。钱海涛说了感谢的话，：“雷小薇，谢谢你。”

凤春来笑着，说：“我没有想到，领导允许小薇来照顾我。”

雷小薇的头偏了一下，有些得意的，说：“是我主动要求的，好不好。”

凤春来说：“没想到，小薇的胆子这样的大。也不怕被开除。”

“好大的事。我才不怕呢。大不了，回家去，让爸爸养着我。”

雷小薇说着，身子晃起来。钱海涛拍了凤春来的肩膀，说：“好好的待小薇。人家为了你，可是不管不顾了。小子，我十分的妒嫉你。能有这么一位女孩子，这样的有心。福气啊，春来，福气。”

听人家当面说赞美的话，有时候，当事人听着，有时候也会别扭的。雷小薇拿了盆，里面有一双袜子，向门口走去。显然，她是要去洗袜子，把这里的空间让出来。毕竟，老朋友来看望，还是有些话要说的。钱海涛问了当天的火险情况，问谁带的班，谁惹的事。凤春来就所知道的告诉了。带班的是慕容之鹏。听说是慕容之鹏带班，而且人还不在现场。钱海涛脸上滑过一笑。慕容之鹏这次，肯定完蛋了，一撸到底不说，可能还要有别的处分。钱海涛问：“谁惹的事？”

凤春来说：“那个人，我不太熟悉。可能是新来的学员。”

钱海涛说：“那家伙，有可能要进去。”

凤春来有些吃惊的样子，“这么严重？”

钱海涛点头。他对这一类的，应该知道多一些。父亲的那个单位，关押的人中，就有与火灾相关的责任人。钱海涛又问到雷小薇的一些事情。凤春来也就没有保留的，把之前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包括应约去到雷小薇家的事情说了。这之前，钱海涛也知道雷小薇撞了凤春来的事，只是，不知道这竟然就是一场戏，是由雷小薇自编自导自演的。凤春来只是一个蒙在鼓里的配角。知道有这样一段精彩的插曲，钱海涛对雷小薇可是刮目相看了。换句话说，在钱海涛地的心目中，雷小薇的形象比之前要亮丽许多了。厂里又来了一拨人探望凤春来。钱海涛看出来了，这一天，凤春来这里不会太安静。厂里遇到这样的事情，有军代表的态度在先，下面各个单位各个部门，会跟上来做出相应的工作。让出座下的凳子，钱海涛也就告辞了。不是与凤春来告辞，好朋友之间，用不着这个。他是与新来的这一拨人告辞。因为这次的火灾，凤春来成了英雄。这是军代表给定性的。对于一个之前有问题在身，现在却成了英雄，有些人想不通。人生，可以这样的大逆转吗？有些人，闲的时间多，闲到无聊，总会找些事来说的。凤春来的这次出彩，又引起了这些人的兴趣。有人断定，凤春来之前的疯，就是假疯。自然会有人不同意这种判断，认为是这场大火，把他惊醒，治好了他的真疯。扯淡往往就是这样的，什么样的说法都有。闲聊时，有说法，就有人会为一个说法抬杠。居然就有人傻乎乎的，直接去问凤春来，之前的疯，是真还是假。这个人还真的能探奇。为了得到一个结果，他专程乘厂里的班车，去到医院，借了探望的名义，要凤春来的一个确切说法。后来听说，这个人的较真，是有前因的。他们打了一个赌、赌的是两份红烧肉。食堂的红烧肉，两角钱一份，小半碗呢。当时，肥到进嘴流油的红烧肉，可是好东西。那时，居民吃肉，定量供应，有的地方一个月半斤，有的地方，一个季度半斤。厂里的情况特殊，可以多一些计划供应。为了赌赢，这个人就来到了医院。听到来人问出这个问题，凤春来笑了。“我不清楚。”

凤春来只能这样回答。这个回答，肯定不能让来探问的人满意，认为凤春来的回答没有诚意。“不可能。凤春来，你可不要骗我。”

这关系到我的两份红烧肉呢。后半句话，这个人没说出来。“真的说不清楚。可能我的心里知道，可它就是不告诉我。”

这个时候的凤春来，心情很好，说话也就多了些趣味，竟然这样幽默了。来问话的，摇头，丢下一句话：“你小子，不够朋友。”

凤春来笑了。他对这个人开始时反感，现在不反感了。因为，刚才人家可是说了，不够朋友。也就是说，人家是把他看成朋友来问话的。要不然，满桶汽油遇热后爆炸，后果真的就不堪设想了。事故后，做了清点，已经生产出的精密产品，还有进口的几台高精度设备，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损坏。产品肯定是报废了。设备要请人来精修。初步估算，这次起火，损失超过二十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