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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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成了这个班组可以看的一景。听得江孟里这时的样子，李东得摇头又晃脑，说：“我说你啊，这一辈子，跟我一样，就这个命，在这里守着吧。就我的分析，你别不服气，钱海涛，还有凤春来，再不会到我们这个班组来了。”

王班长点头了。他承认李东得说的没错。他已经得到消息，厂里可能要调凤春来，至于做什么，还没有最后定下来。至于钱海涛，王班长在钱海涛来到这个班组时，就意识到，这个人，不会在基层班组呆过长的时间。这个人身上，总有那样一股子气。也就是说，钱海涛的气场，绝对不是这个班组可以容纳得了的。钱海涛被当成人才被抢的事，在厂里传开了。了解钱海涛的人，和他有过接触的，都会说，“早晚会是这样的。”

不了解的人，自然会打听，关注。在这个厂里，最为关注钱海涛的，还真不少。就女生方面，桂琳当然会关注，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为自己曾经的追求，有丝丝的自豪。只是，她和钱海涛有缘无分。紫娟也是关注这个消息的人，包括她的母亲孙彩霞。钱海涛和徐娅的事情无疾而终后，紫娟找过钱海涛几次，都碰了软钉子。在这件事上，钱海涛听母亲的。从小的时候起，钱海涛都是很听母亲话的。至于赵玟秀来说，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一声叹息，没有过多的想法。她要是在这方面想的话，想得最多的是关于凤春来的。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已经是郑平海的老婆。徐娅听到关于钱海涛的这个消息，立马就咬了嘴唇，想哭，想跟母亲吵架。只可惜，母亲不在面前。徐娅把钱海涛的事，带到家中来对慕容之鹏说了。饭桌上，各自面前一杯白酒。今天，场景与以往有所不同。不再是之前那样，从吃上第一口饭菜，或喝上第一口酒，到这餐饭结束，夫妻俩没有一句话。徐娅看了慕容之鹏一眼，问：“钱海涛的事情，听说了吗？”

慕容之鹏怎么可能没有听说。他可是特别关注这样一个人的。徐娅做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慕容之鹏问：“你什么意思？”

徐娅说：“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大家都在说这个事。”

“大家都在说，你不应该说。”

“为什么？”

慕容之鹏盯着徐娅的脸，“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有意的气我？”

徐娅嘿嘿一笑了。她自然明白，对于有关钱海涛的这个消息，慕容之鹏的心里，可是针刺一样的疼。厂政工组负责人事，身为政工组长的胡才华，自然就想到了钱海涛。在于胡才华的考虑，优秀的人，没有专业对口一说。学工科的人，需要你当领导，你就得放弃专业。胡才华把这个想法向厂领导汇报时，领导也就同意了。“不过呢，钱海涛做财务，我们也有所顾虑。他是个外行。”

胡才华说出了在考虑钱海涛时，就有的担心。分管人事的领导说：“不拘一格降人才。外行，也可以成为内行。在于学习嘛。”

这事，也就算是基本上定下来了。组织程序也就开始走起来。虽然，钱海涛回到厂里后到了技术革新小组，人事关系还在三连。三连把钱海涛的关系开到了政工组。政工组还没有把钱海涛的关系送到财务组。这时，出来一件事。钱海涛的父亲来到厂里。父亲来的时候，钱海涛还在技术革新小组。老乡佟旭陪着钱海涛的父亲来到技术革新小组。对于父亲的到来，钱海涛很是吃惊。进厂三年，父亲这是第一次来。“爸。你怎么来了？”

父亲说：“听说，你要被调到财务组，我就来了。”

钱海涛看了佟旭，明白了。佟旭这个星期天回家去，钱海涛让老乡把托人买到的两瓶好酒带回去。酒是八大名酒之一吧。佟旭顺便，就把钱海涛要被调到厂财务组的事情告诉了。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就跟来了。父亲说：“本来，是让小佟带个口信来的。怕他说不清楚，我就自己来了。”

钱海涛看着父亲。父亲说：“财务组，你不要去，一定不要去。”

钱海涛问：“为什么？”

父亲说：“我那里关押的犯人中，有不少就是做财务犯法的。我认为，你做财务不适合。你母亲也是这个意见。做财务的风险很大。”

钱海涛说：“这是组织上的事情，我想去，我不想去，都不是我说了算的。”

父亲说：“这个事，我要去找你们管这个事的领导。我还给你们这里的军代表带来了一封信，是他战友的信。”

嗯。钱海涛盯着父亲的脸。这件事，父亲居然是这样的上心，这样的较真。钱海涛知道，父亲的那个单位，驻守有一个团的部队，任务是看押那里的犯人。厂里的军代表，曾经在那支部队里服役的。钱海涛说：“爸。你这样做，不好吧？”

父亲说：“这全是为你好。你现在就处在人生的关节点上。我得为你把关。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搞财务，把自己搞进去了。”

钱海涛说了一句，“做财务的，不一定都会进去吧。事在人为的。”

父亲说：“现在，当工人，光荣。我都有想法了，不当这个工程师，去一个厂里做一个工人。”

对于人生的设定，当时的钱海涛还很年轻，自然会听取父亲的意见。更何况，在家中，钱海涛是个听父母话的儿子。父亲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定，钱海涛也只好由着父亲去做了。事情的结果，正是钱海涛父亲所希望的。钱海涛还是继续在厂技术革新小组。多年后，钱海涛到银行贷款时，找到的人，就是接了他要去没去成的位子。因为是大厂，后来的银行，由当时只有一家的人民银行变成多家银行。当地分出来的商业银行，急缺人才，就从各个大厂里调人。要是钱海涛当时做上财务，后来，就是进银行系统的人选。这是后话，搁着再说。因为父亲的阻拦，钱海涛没能去财务组。但缺人的事实在那，一个萝卜一个坑，钱海涛没能去，还要挑选适合的人。政工组长又想到了一个人，这就是凤春来。汇报到厂里的分管领导那里，觉得可以。胡才华这一回，吸取了钱海涛身上的教训，事先和凤春来谈话。凤春来没有马上表态，说要好好的考虑。随后，雷小薇就知道了凤春来被领导看中，可能要去做财务的事。她是坚决反对。好不容易物色到一个人选，雷家的医道，就要靠凤春来去发扬光大呢。雷小薇有些生气的对凤春来说，“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当雷家医术的传承人。没想到，关键的时候，你就变心了。”

有了雷小薇的态度，凤春来的态度也就有了。“小薇。我并没有马上答应。还不是为了回来跟你商量。既然，你不同意，我不去就是了。”

凤春来找到胡才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胡才华没有想到，不少人眼红的这个财务岗位，对凤春来居然没有吸引力。胡才华自然是要问的，“这个岗位，不少人可是眼红啊。”

凤春来交出底牌，要成为一名中医名家。一个财务岗位，从车间里挑选到两个工人，却没一个愿意借这个机会改变自己的身份。这就让许多看不懂了。局外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只是替钱海涛和凤春来惋惜。那个时候，即使是厂里做财务的，身份可是干部。放着好好的干部不做，不少人认为钱海涛和凤春来都傻。后来，厂里结合凤春来在救火中的表现，把他调到卫生所。在领导来看，凤春来这是人尽其才。凤春来到了卫生所后，却对负责人说，“我什么也不懂的，只是会背《汤头歌诀》”虽然是厂里的一个卫生所，里面的医生，厉害的，可是有名的医学院毕业的。最次的一个，也是护士学校毕业的，而且有十多年工作经验了。卫生所的负责人也就无奈地一笑，说：“这个……慢慢来吧。外行，是可以变成内行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

难怪工人们有话说他。走在路上时，慕容之鹏不再是以前的道貌岸然，不再是当干部时的那个派。他在公众视野中的小动作多了起来。他会在这个人腰间掏一下，在那个人胳膊上捏一下。这天，是星期天。徐娅进城，回娘家。徐娅的心中有苦，只有回去对父母述说。在父母面前，她倾泄自己的苦水，说了同慕容之鹏婚后的生活细节。在这样的场合下，她的述说，可是伴着眼泪水的。“妈。这日子，我没法过下去了。”

母亲不再是早先的理直气壮认为慕容之鹏政治前途无量。她万万没有想到，慕容之鹏的骨子里是这样一个没出息没志气的男人，整一个人拉起来是一大串，放下就是一大摊的猪大肠，一个无赖。可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又能怎样？父亲只有摇头，有一种曾经有先见之明不被重视后的无奈。他会把这种目光投向老婆。老婆会说：“你看我做什么？当时，你也是去到厂里的。”

徐娅说：“爸。我怎么就这样的倒霉？”

父亲说：“孩子，认命吧。”

母亲叹了一口气，心里承认自己的失误，脸上却不肯表现出来。“你好好和他谈一谈，让他有点男人样子。你让他振作起来。在哪跌倒，从哪爬起来。抽时间，我会去教训这小子。”

母亲心里是软了，嘴上却是不软，还是振振有词。“该说的，我都说了。说多了，他就掐我。有时，还会打我。”

徐娅将被虐待过的一些部位亮出，给父母看她身上的伤痕。看见女儿颈脖子里的，胳膊上的，头上的伤痕，做父亲只能是摇头。母亲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