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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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领导的脚步已经出门，这时回头看了慕容之鹏。慕容之鹏看见了厂领导看过来的目光，就把头低下了。这个样子，似乎承认，是自己把徐娅弄没了。厂领导离开了。徐娅的母亲问，“胡组长，刚才这个领导，管不管事？”

这个话，胡才华没办法接话头，只是微微一笑。徐娅的母亲说：“不会管事的领导，当个屁领导。”

胡才华工作的年头可是不短了，遇见的人，可以说形形色色，徐娅母亲这样的性格和脾性，还是头一回面对。厂领导既然把球踢到了他这里，不处理出一个结果，肯定不行。胡才华静静地听着，脸上似笑非笑。肯定不是笑。出了这种事情，在一个家庭来说，就是让人伤心的大事，胡才华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这可是常识。他不会笑容在脸上的。可也不能太苦着一张脸。事情在叙述人的眼中，很严重，你再苦一张脸，会加剧这种氛围。胡才华终于用上了最适中的表情，就是动眼睛，目光闪动，像是积极的参与到这个事中来了。嘴角呢，也是积极配合，不时蠕动一下，而且有些夸张。胡才华的表情告诉徐娅的父母，尤其是这位做母亲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很让人头疼。徐娅的母亲把事情的大概说完了，这时，胡才华的老婆许萍，已经把泡出来的三杯茶端了过来。徐娅的母亲首先接了这杯茶。她从在自己家中起，就说话，说了不少的话，到了慕容之鹏的家里，又说了，刚才又说了。这会，也就有了渴的感觉。只是，接这杯茶时，徐娅的母亲没有说谢谢。徐娅的父亲可是说了谢谢，而且用温和的目光看了端茶来的许萍。胡才华这时才开始说话。“周家父母，首先说明，我这个人，可能说话的水平有限。要是说的地方，有不对的，还请多多的指教。我肯定会虚心接受。”

徐娅的母亲说：“胡组长。你就不要谦虚了。谦虚过分，就是骄傲。”

胡才华可是哭笑不得了。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眼睛的余光瞄了徐娅的母亲。这个女人，太厉害。慕容之鹏，你这个女婿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放下茶杯，胡才华接着说：“徐娅没有上班的那个下午，我就接到连里的反映。”

徐娅的母亲打断了胡才华的话头，问：“你怎么下午才知道？”

胡才华的脸上滑过一丝的微笑，说：“我现在是政工组长。在厂部办公室上班。连里，据说，上班点名时就发现徐娅没有到岗，就查了。也去她家中找了。这个事，慕容之鹏，应该清楚。”

慕容之鹏点头。丈母娘见女婿点头，就更加的来气，“你个混蛋，小娅一夜没回，你他麻的睡一夜觉。”

慕容之鹏的头低下，身子也向前倾，快要接近地面了。丈母娘见女婿这副熊样子，伸手就把脚上的一只鞋脱了。这个架势，胡才华可是明白的。他赶紧起身，拦住。许萍在一边的，也上前来。“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胡才华做着手向下压的动作。胡才华用目光暗示慕容之鹏，先离开，到别处去呆一会。慕容之鹏离开后，徐娅母亲的脾气也小了下去。胡才华突然发现，慕容之鹏离开后，双方的对话，变的容易多了。商谈到最后，达成共识，先通过各种关系，把与徐娅有关连的人都梳理一遍。徐娅的母亲提出想见钱海涛。胡才华答应了，就叫老婆许萍去找钱海涛。对于钱海涛，胡才华是有好感的。胡才华曾代表组织同钱海涛谈话，有意要让他当三连的副连长，也就是补慕容之鹏那个缺。钱海涛没有同意。事后，他对替他惋惜的人说，让我当连长，可以考虑。我只做正的，不做副的。其实，是玩笑话，就是不想接那个位置。他还是想留在技术革新小组。钱海涛随着许萍来到。徐娅母亲再次见到这个曾经被他冷淡了不想见的年轻人，态度与早先的比，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她居然笑笑地说了徐娅失踪的事。钱海涛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了。真是奇了个怪了。女儿失踪，母亲说这事，还能笑着说。钱海涛告诉徐娅父母，对于徐娅去了哪，真的不知道。徐娅结婚后，两个人再没有来往，就是说一句话的事，也没有过。现在看来，最能知道徐娅去向的人都不知道，问题确实大了。徐娅去了哪，成了一个谜团。后来，这个事，由厂里报了案。那个时候的鱼真的多，随便在哪条河沟里，随便的甩甩鱼钩，就会有收获。钩着了鱼，章家根还会顺便到农家去买一只鸡。有时，是用粮票换。章家根和张招娣都有夜班可以上的。夜班工人不仅有二角钱好拿，还有二两粮票补贴。章家根为了省钱，上夜班是不吃夜班饭的。以前吃的。自从结了婚后，就不吃了。他说要为张招娣和孩子攒钱。章家根和张招娣现在的生活重心，基本一致，就是为迎接孩子的出生做好准备。自从张招娣怀上孩子后，章家根隔日就要比平时早起两个小时。他要去四里路外的“弯口”，那里有一个县食品公司设的食品站。到那里，可以买到肉。“弯口”，是这个厂子里人叫出来的。这个食品站，建在地处进山谷公路的转弯处。这里有一条南北走向的省际公路。可以说成是交通大动脉。这个食品站是国营性质，设点的时间并不长，可以说，是张招娣怀孕之后，才有的。章家根曾经和张招娣开过玩笑，说这个食品站，是为他们的孩子准备的。这个说法，自然是章家根的独家一说。其实呢，县食品公司在这里设食品站，是考虑到这里有一座比较大的工厂，而且是三线厂，需要政策上的倾斜。同时呢，可以兼顾旁边一个林场里的职工，还有一个地质勘探队的职工，再就是可以再兼顾周边农村的人。兼顾农村的人，不是卖肉给他们。是可以就地解决生猪的屠宰。与这个食品站紧邻的是一座比较大的粮站。章家根和食品站的师傅混熟了，眼熟，彼此叫不上对方的姓名。他们之间的熟悉，纯粹的买卖关系。维系他们关系的是一样特别的东西，就是当时不太好买到的“大前门”香烟。那个时候，不是口袋里有钱，就可以买到这个牌子的香烟。那是要考究一个人的人际关系，要有点交际的本事。那个时候，买肉可是要肉票的。尽管如此，还是要排队、排队是想买到理想一些的肉。譬如，最好能买到肥肉、肥肉好出油水。想买瘦肉的人，反而比想买肥肉的人少。交易没有开始时，大家是排队的。食品站的窗户开了后，大家就都往前挤。现场的秩序没人维持，乱。章家根去时，不管窗口前挤了多少人，他都可以上前去。他和那个卖肉师傅已经熟悉了。虽然叫不上师傅的姓名，却可以手举一支“大前门”香烟，要递给肉案前的师傅。“师傅，给你大前门。”

章家根把一支“大前门”香烟高高举起。窗口里的师傅，看见这支大前门香烟，就像是见着了一个宝贝疙瘩，立马大声回应，“你到前边来。”

这个时候，排在前面的人就得给章家根让路。谁也不想早早的来排队，得罪手下可以留情的师傅。有了卖肉师傅的特别许可，章家根就从人缝里挤到了前面。尽管有人不情愿，但又没有办法。割肉的大师傅叫他到前面去，谁也没办法阻拦。章家根把捏在手里的香烟，送了出去，也舒出一口气。不容易啊。一支香烟，在人群的挤压中，极有可能把品相损坏、品相损坏，下回，师傅可能就不感兴趣了。卖肉的师傅接了章家根给的香烟，夹到耳朵根上，说：“你客气了。”

由此可见，小白棍子（香烟）打动天下，一三五（酒）扭转乾坤历史记录了下这句经典。香烟和白酒，居然有这样特殊的功能。章家根如愿以偿地买到比较好的肉，而且不用排队。只是，在他走后，有人闲话。“这家伙，家里什么背景？每一回来，手上都捏着大前门。哪弄的？”

“看他穿的工作服，应该是你们厂子里的。他做什么事的？”

“他呀，只是一个工人。一般的工人。”

回这话的人，摇头。不熟悉章家根的人又说了，“他的玩艺头，真不小。每次买肉，都是老资格拽拽的，没见他排过队。我遇上几回了。”

有人接着话头，说：“你弄上大前门，也可以那样的的。”

接这个话头的人，还特别的捏着嗓子，声音很小，很细，怕让卖肉的师傅听了去。“师傅，给你大前门。”

章家根没有听到这些对话。他的手里，提着一条肉，小五花肉，感觉上挺漂亮的，肉用两三根稻草拦中间系着。脚步轻巧，嗓子里着小曲。章家根得胜地踩着不平的路面、路面用碎石子和煤渣铺成。现在的日子，在于章家根来说，是满心的高兴啊。张招娣怀孕后，有会看胎位的女人说这是男孩的怀相。听到这一说，章家根高兴坏了，章家一直是单传。就要在他手里续上章家的香火，这可是大孝之举啊。虽然狠批了孔孟之道，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说法，还是难以根除。章家根一路走来，一路上想着高兴的事。哈哈，要是张招娣不分在他名下做徒弟，这个会生儿子的大P股也许就成不了他章家根的妻子。再想，要是他不当机立断把生米煮成熟饭，张招娣说不定帮别的男人生儿子去了。越想越是开心，章家根眉开眼笑。在张招娣临产前的这段日子里，章家根隔天就要早起走这条路。早起是辛苦的，买到如意的猪肉，心里却是舒坦的。章家根又开始想象有了孩子后的家庭生活。那会一个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