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直面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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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森历1127年4月1日夜，炎黄城遭强盗霍乱，城中受难者不可计数。

同日夜，华荣城遭强盗围城，翌日清晨，强盗攻城，反遭围杀，余者皆降。

诺森历1127年4月2日中午，领主白起重回炎黄城，从者皆异族。其后，近万强盗袭来，围城不攻，民皆惶恐。

城主府内，白起刚刚安慰完小苏姗，然后看向老法师史蒂夫。

“老师，听说在这一战中，你立下了大功？”白起看着史蒂夫胡子与头发上的焦黑，笑着问了一声。

老法师有点尴尬，虽然很想在白起面前摆出身为老师的威严，但这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苦笑一声道：“都是运气好，没别的！”

白起却笑了笑，看了一眼身后正贼眉鼠眼地打量史蒂夫的罗温，笑道：“老罗温，你说我老师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的紧呐！”老罗温赶紧奉承了起来，直接把史蒂夫夸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魔法之先河的大师级人物。

老法师一下子便对老罗温顺眼起来，虽然眉开眼笑，但却摆了摆手道：“哪里哪里，我这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什么时候能达到德拉姆法师的程度，我这辈子也就值了！”

老罗温的眼睛也是一亮，好像一下子就跟老法师有了共同语言，直接凑过去道：“您的偶像也是德拉姆圣法师吗？那也是我的偶像啊，小时候我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可惜我却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最后只能练剑，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落魄不堪。真羡慕你，成为了高贵的魔法师，以后生活无忧，也能跟德拉姆圣法师更近一些……”

史蒂夫显然已经忘了他遇到艾维丝之前的落魄难过，只是略微同情地看着老罗温，然后温声道：“成不成魔法师都是无所谓的，不过你既然也崇拜德拉姆想来对于大师的奇思妙想也很了解，这样好了，我这正好缺一个助力，我跟白起说一声，你跟着我好了！”

罗温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白起，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没事没事，先不急，你可以慢慢想，咱俩可以先交流交流！”老法师说道，然后直接把老罗温拉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已经忘了跟白起说话的事情。

事实上到了现在，老法师能教导白起的知识已经不多，剩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白起自己摸索着修炼前行，如果有实在不懂的地方，也有米琪帮忙解惑，所以老法师这个老师的称号多少有点受之有愧。但两人毕竟是相互扶持走了这么多年，师生的之情反而高于这种师生之实。

白起对于老法师的冷落一点不在意，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便看向格兰和米琪，笑眯眯道：“被圣级围攻的感觉，如何？”

格兰还没说话，米琪却已经翻起了白眼道：“你小子如果没有后手，老娘今天肯定交代在那里了，不过说实话，那个矮子的实力实在是强大啊，哪怕艾图帝国的那两个圣级已经被我磨去了半条命，但一屁股一个，这是谁都不愿意相信的啊！”

“小少爷，咱以后不要这么玩心跳好吗？我岁数有点大了，实在经受不起！”格兰苦笑道。

“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形吧，对于你们之间的战斗，我虽然多少能够感受到一些，但毕竟还是不清楚详情。”白起说道。

格兰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情景说了一遍，到现在依然难免后怕不已，毕竟如果没有金锤的出现，米琪很可能就会香消玉殒，让他以后连后悔都难。

白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当时竟然是这种情形，看来我还是错估了四大帝国在特纳行省强者的情况，格兰叔叔的小心也是对的。虽然我这里还有不少后手，但没有跟你说，却是我的不对了。还好金锤赶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敢想象啊！”

“你还有，不少，后手？”格兰惊讶道。

白起耸了耸肩道：“有一些交易，总不能只是我在这里出工出力，他们坐享其成吧？”

格兰苦笑一声，感觉自己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

白起却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能够让格兰叔叔直面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在得失之间，不也能看清自己的本心吗？”

格兰看向米琪，而米琪也正痴痴地看着格兰。

格兰大笑一声，把米琪揽到自己身边，笑道：“小少爷说的不错，我不能再逃避自己的情感了！不过说真的，以后咱能不能不要这么玩了好吗，毕竟我只有一个人，所以很多时候的选择只能是一个，再有像今天这样的清醒，我实在是受不了啊！”

“放心吧格兰叔叔，这次也算是我深思熟虑筹划的事情，因为事关领地以后的发展，所以没有跟你们说。以后在领地内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形了，因为我会一次性把这种隐患根除！最重要的是，请格兰叔叔你们相信我，除非有一天我告诉你们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之时，剩下的所有情形，我都是能够绝对掌控的！”

这一刻，白起身上洋溢着浓浓的自信，让他神采飞扬，把一旁的苏姗直接看痴了。

“我就相信，少爷是最棒的……”小妮子花痴地喃喃着。

就在这个时候，奥尼尔走了进来，对白起道：“将军，佩恩来了……”

白起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然后对奥尼尔道：“让他进来吧！”

奥尼尔离开，很快老佩恩就走了进来。

还没等白起说话，老佩恩自己也没有说话，直接跪倒在白起面前，深深埋着头颅，却是一言不发。

白起看着老佩恩，也没有说话，脸上的诡异表情已经不见，只是一脸平静，平静地有点深沉。

整个大厅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压制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白起才缓缓开口，声音中不带丝毫情感，“跪我？为什么？求我？有何求？”

老人把头颅埋得更深，依然无言无语。

曾经的疾风剑圣，这一刻没有了一丝尊严，但在白起看来却没有丝毫成就感，只有无尽的悲哀。

是他

，把这种残忍赤裸.裸地刨开，放在阳光下晾晒，让老佩恩无处可逃无法辩白。

这些年一直以来的坚持，当有一日被外人发现原来是这种残酷，连一丝遮羞布都没有了，老佩恩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却是哀求，哀求他白起再帮他把这块遮羞布拉上，可笑不可笑？悲哀不悲哀？

白起又缓缓开口道：“你曾经问我，为什么不能多给炎黄城的居民们多一些选择。事实上我已经给了他们很多，从我第一天走进这里，从我第一天告诉这座城的居民要改变这里，从我第一次在炎黄城招募，从我大肆刺激整座炎黄城的经济，从我第一次剿匪，从我去跟异族合作，从我带队去缪斯城，从我给这些居民带来急需的各种物资，直到昨天夜里！选择已经很多，机会也给了不少。但他们却从来不给我选择的机会，因为从昨天夜里开始，已经注定成为敌人！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给他们机会？”

强盗围城，说到底还是白起的一种态度，告诉昨晚炎黄城中的那些人，他回来了，他要报仇了，他要清算昨晚的一切恶行。

老人依旧跪地，依旧不言不语，似乎想要单纯的用这样的行为来得到白起的谅解和对于那些居民行为的宽恕。

白起嗤笑一声道：“你一直知道你们巴比伦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你尝试过改变吗？那天在缪斯城，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很清楚城中究竟有多少人，更知道哪些人是为富不仁，哪些人既不富更不仁！而这些，你不知道吗？如果不知道，那说明你蠢！如果知道还放任不管，那你就是帮凶，就是这座城一直消弱下去的最大原罪！你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的！”

老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如果两颗粗糙的石头相互摩擦。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我能怎么办，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我的老友们的后代，他们的先辈都为巴比伦城的重新崛起献出了生命，我又怎么能苛责他们的后代？”

白起冷笑道：“他们的后代可以为恶，别人的后代就只能受虐了？我也没那么大公无私，说这些其实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从来不指望他们会对我感恩戴德，但我也不希望这些人给我拖后腿，像上次藏锋谷剿匪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到时候我可不会再迁就这些人，取而代之的将是雷霆血腥地镇压，任何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改变！事实上，这些就是我对他们的考验，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敌人！”

“不能改变了吗？”老人艰难道。

“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世人有取死之道，为什么不能杀？如果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如你一般天真，那该多好！而事实却是，这个世界的很多人，有点天真地过分了啊！这座城市，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而我，就要打破这一切，让他重新焕发生机！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否则死！”

老人深埋的面庞瞬间泪流满面，这么多年的坚守在顷刻间瓦解。直面自己内心中的残忍，世上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