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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普又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站起来离开了咖啡馆,看着谢普离开了咖啡馆,江冬又把头探出窗外,左右看了看,确认谢普确实离开了,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用余光扫了扫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把黑色旱伞撑开,顺着窗户搭在外面的窗台上,从索菲亚诊所的位置看,很醒目,也很容易识别。
将近中午时分,江冬看到柳楠坐着一辆黄包车来到了索菲亚诊所门前,柳楠穿着一身米黄色西装,带着一个砖红色男式礼帽,还带着一副墨镜,显得有些神秘,如果江冬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是柳楠。
江冬看着柳楠进入索菲亚诊所,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忧虑谢普,金海这时候回来,自己如何应对,还好,十几分钟后,柳楠从索菲亚诊所出来,穿过马路,进入迎宾咖啡馆,左右看了看,来到江冬对面坐下。
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客气的问道:“女士,请问喝点什么,米兰咖啡,巴西原产咖啡,还有秘鲁秘制咖啡。”柳楠摘下砖红色男士礼帽,放在桌面上,回答:“巴西原产咖啡,要现场磨制的,放一块冰,天气太热。”
江冬真是开了眼界,喝咖啡还有许多学问,看到服务生离开,江冬有些羡慕的说,“柳楠,喝咖啡还有许多学问,你懂得还真多。”柳楠傲气的笑了笑,回答:“这你就不懂了了吧,这是生活的品质,一个人的生活品质,反映出他的出身,要好好学习的。”
咖啡馆里没有几个人,柳楠低声问道,“江冬,你对索菲亚诊所监视了几天,有什么发现吗?”江冬摇摇头,回答:“没有什么发现,进出索菲亚诊所都是外国人,金发碧眼的,我分不清楚,不过,有一个人已经来了几次了,我觉得很清楚。”
江冬说的这个人,是松江郡保安三旅副官唐和民,少校军衔,保安三旅名义上隶属满洲政部,实际上归属日本驻屯军河本雄一指挥,河本雄一是松江郡日军最高指挥官,少将军衔,保安三旅主要负责松江郡北部的防务,防范木兰山一带的松江义勇军。
“唐和民,是我一个同学的哥哥,小时候经常去他们家玩,见过几次唐和民,很快认出他来”江冬解释说。
柳楠思索了一会儿,皱了皱眉说,“江冬,你知道吗,这个索菲亚诊所是一个俄国人雅科夫开设的,雅科夫大夫原来是个俄国人,十几年前加入了德意志国籍,雅科夫利用他的诊所作掩护,实际上从事情报交易,是个情报贩子,收取中介费,日本国和德意志是盟国,日本人对雅科夫的所作所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仔细盯住雅科夫诊所。”
柳楠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媚气的笑了笑说,“江冬,表现不错,好好干,党国不会亏待你的,晚上到我家来,给你发点奖励。”听说柳楠让自己去她家里,江冬觉得脑袋有点发晕,江冬对柳楠的感情复杂,即想躲开柳楠,有受到身体需要的驱使,不由自主的听从柳楠的召唤,柳楠的外貌和林泽秋有些像,身高,体态,就是比林泽秋老练事故多了。
“哗,哗——”雨下个不停,在警察厅停车场,形成了一条溪流,为了获得古本山的行踪,江冬每天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办公室,拖地,擦桌子,打开水,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然后坐在办公桌前,不是扫视着停车场的情况。
江冬的位置,距离停车场只有三十多米,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古本山一般比上班时间提前十分钟到达停车场,古本山乘坐一辆黑色福特轿车,车牌号为松——032,今天很奇怪,已经八点了半钟,警察厅上班时间是七点半钟,过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没有看到古本山的影子。
金海扔给江冬一根哈德门香烟,低声说,“江冬,知道吗,我们十几天来,一直盯着索菲亚诊所,还有几家药店,一无所获,还耽误了很多正事,竹内先生很不满意,够古本山这家伙喝一壶的,哈哈。”
金海说的竹内先生,竹内村上,日军中佐军衔,是松江郡警察厅顾问,表面是顾问,实际上松江郡警察厅大事小情都是竹内村上说了算,尤其是人事任免,调动指挥特务科方面,都要经过竹内村上点头。
对于金海的灵通的信息,江冬很是佩服,警察厅行政科的几名警员和金海是好朋友,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警察厅行政科主要是为几位警察厅长官服务的,负责警察厅长官的警卫,因此有很多内幕消息流出,警察厅长官谁和谁不睦,警察厅某某厅长又纳了一房小妾,正房和小妾争风吃醋,云云,五花八门,有时江冬想,加入军统的应该是金海呀。
不过听说竹内村上对古本山不满意,江冬心情还是不错的,点燃了哈德门香烟,惬意的抽了起来,“金哥,作人还是应该低调一些,这个古本山就是太高调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铃,铃——”将近十点钟,警长谢普桌子上的电话想了起来,谢普拿起电话,脸色凝重起来,对着话筒两声说,“是,是,古督察,我们马上就到,我不会声张,一定找几个可靠的兄弟。”
谢普放下电话,有些尴尬的说,“古督察来电话,命令我们马上过去,他在南河街柳胭巷飞燕会馆,金海,江冬和我走一趟。”
南河街柳胭巷飞燕会馆是个烟花之地,上班时间,古本山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是很令人尴尬的,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叫人,谢普只带上金海、江冬开上一辆警车,急急忙忙赶往西关南河街柳胭巷飞燕会馆。
“笛笛——”江冬按响车笛,警车缓缓驶上机场街的柏油马路,向南驶去,因为是日本国京都警察学校的毕业生,江冬的驾驶技术不错,临时充当司机,一边开车,江冬一边想,古本山这个变节分子,倒挺会享受的,难道他会住在南河街柳胭巷飞燕会馆,这次得想办法搞清楚古本山的住所。
南河街柳胭巷,只是一个俗称,其实并非一个小巷,也是伪满时期松江郡的一个繁华街道,街道很宽,两侧商埠林立,大多数经营场所是烟花之地,一听名称就知道了,什么昭君会所,貂蝉院,还有一家起了一个很文艺的名称,贵妃吟诗堂。
南河街柳胭巷这个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夜晚繁华,白天相对冷清一些,毕竟这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地方,在柳胭巷飞燕会馆门前停下警车,江冬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中午十一点,看到一辆黑色福特轿车停在门前,车牌号是松——032,古本山的轿车,原来这家伙到这里来享福了。
柳胭巷飞燕会馆,在这一带规模最大,名气最响,门前高挂一排大红灯笼,每个红灯笼上都有一张名媛才女的照片海报,江冬跟着谢普,金海进入了飞燕会馆,飞燕会馆装修艳丽豪华,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上属于贵宾室,楼下接待普通客人。
一楼接待大厅里一片混乱,地毯上散落着几只摔碎了茶杯,还有几把摔碎的椅子,古本山穿着黑色西装,黑色皮鞋,悠闲的坐在靠窗户的一把高背椅子上,地上躺着一个肥胖的家伙,身着名贵的紫色睡衣,看不清面孔,江冬心想,看穿着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江冬三个人身着警服,刚一进门,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就迎了上来,老板娘四十多岁,脸上涂着很厚的脂粉,身穿花格布旗袍,对谢普委屈的说,“警官,警官老爷,您可来了,这两位客官为了争一位姑娘,就动手打起来了,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你看看,这几把椅子都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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