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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里包不住火,范正实这个范家公子,在石家商铺提走了大批的波斯货,尤其是在靳家商铺扫光了丹药,这个消息,很快就被各商家掌柜们,打探到了。

于是,范家的六公子,和侯爷是好友的传言,飞一样传到了各商家掌柜的耳中,也传回了甘肃镇里。

对于来头不小的范正实,甘肃镇黄、田、王三家商户不愿得罪,但通过他拿到更多的波斯货,还是能想想办法的,强龙难斗地头蛇,想来范正实也不会吃独食坏了名声。

于是,押着货物刚刚走到甘肃镇城外的范正实,被三个商家派出的管家,请进了城里,一番宴请之下,交情说到了,不得不拿出了一半的货物就地转手,那丹药被他卖出了高价,得到了三个商家的善意。

紧急派回西门石堡的范家心腹,被面无表情的李寻乌告知,下次进货,就得老老实实的排队,其他商家也要做生意,照顾是有限度的。

“你家公子说过,做生意要的的公平,这话有理,你还是去外面排队吧,先交了定金,下了订单,每天来看看就成,”好心地提示一下,李寻乌低头看账了。

被说得哑口无言的范公子心腹,被管事带出了账房,麻利地跑到了联合钱庄,兑换了随身的银两,乖乖地去排队了。

虽然公子没有吩咐,但一个合格的心腹,遇事要尽量給拿出选择题,让主家决断,不要让主家做填空题,他的脑子很活道,难怪被范正实选中了做心腹。

范家心腹执行力的问题不赞,单说薛子龙率领的战车队,呼呼地在草原上飞驰而过,赶到距离野狼沟不远的附近时,车上的传令兵,收到了靳家石堡驻军的信哨。

“薛统领,靳家石堡通讯点,传侯爷口令,让你见到西门旺福,建议从阿拉山口开进亦力八里,其他地方都是山岭,不便于骑兵行进,”

“另外,靳家堡那里有一辆运输车,是从居延湖方向过来的,押车的是侍卫什长左石,请求随队同行,他们到最北面的王家堡那里后,要在扎卜罕河中游扎营驻留,”

左石押运的是何物,薛子龙心里亮清,看来,那来自亦力八里的俘虏,会被带到“小黑屋”里处理了。

“知道了,告诉左石,同意随队,咱们不在靳家堡停留,”靠在座位上的薛子龙,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四周草原,远处那片磨坊帐篷已经能看见了。

呼呼,五辆排成箭头队形前进的鸭式战车,悬浮在草地上空一丈之高,像一队黑漆漆的铁壳怪兽,稳稳地快速行进着;要不是后面跟着两个运输车,速度实在是慢点,这会薛子龙已经把阔西山丢在了脑后。

运输车可是不敢怠慢的,车厢里装满了电池棒,要是有了偏差,他就只能向西门石堡求救了。

距离四里多地,车队经过靳家磨坊时,将一辆迎上来的运输车,收进了编队,调转方向,呼呼地继续在草原上快速向西穿行,右手边,很快就能看见高大的阿尔泰山脉连绵的山峰。

西门石堡,西面二百里的西契赫部落石堡开工了,契赫骨为了顶账,給萧夜送来了二百精锐的骑兵,这些箭法娴熟以马背为家的军汉,以契赫哈山为首,连带家眷一起,成为了侯爷府治下的军户。

这二百骑兵萧夜舍不得放手,遂给了他们强力丹,不是只给初级强力丹,而是接连給用上了中阶的三种强力丹,一个月内,要让这些骑兵成为侍卫队里的一支小型骑队,专门负责侯爷府人员外出的护卫。

拥有十个百人队的侍卫队,在萧夜的有意倾斜下,不但侍卫人手一把盒子炮、一杆步枪,还配备了重机枪、雷击炮,现在又有了自己的马队,加上战车队,武力已经是远超过了战兵营一大截。

每个侍卫都自信,其他战兵营就是全部联合起来,也挡不住五百侍卫的袭杀,这也是萧夜安心于外出侯爷府过夜的原因。

坐在书房里,萧夜看着书桌上摆着的挂牌,很是满意王大力的操持,“王叔,辛苦你的几个老弟兄了,”

“大人说笑了,为大人做事天经地义,哪来的辛苦,”笑呵呵的王大力,看起来比去年更苍老了,他一直想把李信安推上后勤队的主事人,奈何侯爷不答应,就只好再干几年。

拿起挂牌,萧夜仔细打量几眼,这种专为侍卫队,哦,从今天起,改称侍卫营了,侍卫营里侍卫专用的挂牌,和战兵营里军士的铁牌不同,是用纯银打制的,亮晃晃上面正反錾刻了字迹,用纯金丝镶嵌的字迹。

正面,最上方一个圆孔,竖刻着侍卫营玖号,左边上有刀盾徽记,北面刻着尚铁两个篆字,正是侍卫百夫长尚铁的挂牌;从字号上能看出来,尚铁在侍卫营里排号第九,排号第一的是统领杨凯良,也就是杨十八。

这种一指厚寸长的银牌,花费不小,也就萧夜能舍得給侍卫每人配上两个,小孔里拴着依旧是长细结实的铁链。

上至统领下至一般侍卫,都是一样的挂牌,这种标明身份的物件,萧夜不想再烙上其他意味。

两天后,就在侍卫营里的侍卫们,开心地更换脖上挂牌的时候,薛子龙的车队,已经沿着阿尔泰山脉南麓,赶到了别失八里,和西门旺福的先头骑兵汇合了,带队的正是济农的心腹爱将泰刺齐。

西门旺福的中军还在扎卜罕河上游,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场,可是比附近满眼只是戈壁荒漠的别失八里强多了,只要不下雪,枯黄的草原上,战马的草料勉强不用担心。

不过,相隔不到一千五百里的距离,就是现在西门旺福已经拔军出发,也要用三十几天的时间穿过阿尔泰山脉,到达别失八里,这让薛子龙很是失望。

左石带着的运输车,早在距离泰刺齐军营以南五百八十里的一条大沟外,停下了脚步,这让泰刺齐不得不分出一千骑兵去保护了。

这个不知名的大沟,靠近阿尔泰山脉边缘,附近灌木野树林密布,还有一条冰冻的小溪。

大沟里,黑衣侍卫指挥着一众强壮的鞑子兵,把一块快黝黑的铁板组装起来,看似一辆运输车装得满当当,拿出来竟然可以组装成十丈长的一个高大的通道,一端封闭的通道,上面被牛皮帐篷覆盖得严严实实。

站在通道入口,左石亲眼看着侍卫,把最后的一块铁板,轻飘飘但极为结实的铁板,咔吧装在了入口的地板上,这才稍稍送了口气。

如果地点选择距离靳家石堡超过了二百里,那这最后一块铁板,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上的,那样的话,他只能拆掉通道,也就是“小黑屋,”转向东面后退一段距离。

“小黑屋”搭建完毕,左石安排人手戒备四周,自己带着两个人在沟外安置营房帐篷,鞑子骑兵也散开了四下游弋,严密监视方圆五十里内的风吹草动。

别失八里的军营里,中军一顶巨大的牛皮大帐,薛子龙和泰刺齐两人坐在毡垫上,喝着奶酒,用匕首割着烂熟的羊肉,吃着聊着,虽然泰刺齐的明语说得难听,但薛子龙说起鞑靼语很熟溜,谁让他給鞑子当过奴隶呢,交流无障碍。

作为以前瓦刺部落的一片绿洲草场,这里早前居住的一个小部落,已经被泰刺齐的鞑子兵干脆地灭了口,只有散乱在军营里的几个长长的牛车,依稀印证了这里存在过牧民的痕迹。

“泰刺齐,你来这里已经十来天了,怕是哈萨克族人已经得到了风声,”嘴里嚼着的羊肉咽下,薛子龙扫了眼泰刺齐,抓着骨头,一刀剃下块肉筋,扎了塞进了嘴里,咬得咯崩崩作响。

这种爽快粗鲁的吃法,很是合泰刺齐的脾性,这个粗犷的汉子,大口喝了碗奶酒,丢了空碗叹道,“没办法,我只有五千骑兵,一千去保护左石那里,去闯阿拉山口,那是找死,游骑已经暗查过了,那里有超过五千的哈萨克骑兵守卫,地形狭窄,易守难攻,”

“最要命的,是山口那里东西一条通道,两边高崖上乱石众多,就是往下推石头,也能把我这四千的勇士,消耗掉大半,过去了有何用,”

要想打过去,不死伤近万的勇士,基本上无望能过那个十几里狭长的山口,那里终年大风灌木丛生,泰刺齐虽有一千的火/枪兵,也得有睁开眼站得住的地方啊。

“这样,咱们不必白白等候你家济农,明天我先去看看地形,有机会了两家合兵打过去,我就不信了,五千的骑兵,能抗得住我的战车,”恶狠狠地薛子龙,咔地把厚实的割肉匕首,一把掰成了两截。

“哦,那好吧,”干咽一口唾沫,泰刺齐无语地点头,他想不通,以前的明人不是这样啊,知礼仪讲道理的,被抢了也只是抗议再抗议的,拼命的架势都懒得摆出来。

这般凶神恶煞一样的黑衣侍卫,是从哪蹦出来的?要是早早出现,济农估计早就逃离河套了,哪敢年年打谷草,被打吧。

现在倒好,要说去抢掠,这帮侍卫跑的比自己还快,简直是急不可耐的,干脆就要直接动手了。

他哪里知道,薛子龙现在和其他人一样,恨不得公事房的功劳簿上,天天能給自己记上一笔。外出军务,要到不就是军功嘛,等着是等不来功劳的。

第二天早晨,嗡,当五辆黑色的鸭式战车,从军营里直接拔地而起,从头顶上空划向西面时,泰刺齐站在大帐外,羡慕得不得了,“不行,要給济农大人传信,侯爷那里又有了更好的战车,一定要换回来几个,简直是太高了,就像天上的雄鹰一样,”

“传令拔营,”随着泰刺齐的命令,号角声悠悠吹响,一个时辰后,一队队的鞑子骑兵,一人双马,开出了营地,追赶薛子龙的车队去了。马队里两辆醒目的运输车,慢悠悠地夹杂期间。

战车携带的大捆藤草枝干,会时不时丢下来,开路的游骑只要循着藤草落下的方向,就能跟上车队的路线。

东西宽超过千里的沙漠,让薛子龙的战车队,不得不降下来更换了七次电池棒,在车里鞑子兵的指引下,战车穿过一条干枯的河道,晚上歇息在了沙漠边缘。

“娘的,这里真是干冷的要命,难怪除了外夷的商队,内地商人也不愿来,”战车围成一圈,中间点起了四个火堆,薛子龙拿着一个银制的小酒壶,喝着醇香的汾酒,从罐头盒里挑着一块牛肉,小口地吃着。

除了战车顶上的值哨侍卫,其他六十几个侍卫们,连带那个向导,都在用铁盔煮了肉块,放点精盐连吃带喝,等一会大家都要进车里睡觉,否则待在营房帐篷里,明天起来一半人身上都是僵硬的难受。

瞭望口不能封闭的营房帐篷,那里面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少。

而战车里开了暖风后,比外面可是要好受的多了,蜷腿缩脚不算个事。

天亮后,大家用净水洗了把脸,简单吃过干粮,要继续出发之际,负责开车的侍卫找到薛子龙,“统领,车子里备用的电池棒,只够咱们向前再走一百里就得返回,否则就得等运输车上来了,”

“嗯,知道了,全体上车,出发,各车戒备四周,”泰刺齐的骑兵速度不快,薛子龙不打算停留等待。

“各战车升高离地一尺,不要浪费了电池棒,”薛子龙吐掉嘴里的茶水,看看西面连绵青幽的山岭,点头下了命令。

在车外活动手脚的侍卫们,纷纷登上战车,开始各自检查武器弹药,战车顶上的两挺重机枪,升起来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有侍卫带着铁盔,穿着厚实的翻毛大衣,站在了机枪后面。

车队沿着山势向北前进,刚刚开出不到二十里,来到一处小河拐弯处,迎面就看见一队骑兵,挥舞着长长的弯刀,直直向车队冲杀了过来。

“是,是哈萨克骑兵,是他们,”最前面的战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鞑子向导,顿时高声喊了起来,车里带队的什长老/胡,看了眼身边的传令兵,“通报统领一声,”

“小张,冲上去,刚子、毛头,自己看情况就开火,不要等着他们来砍咱们的战车,”老/胡的话,引得车里的侍卫们,哈哈地大笑起来,丝毫没把那数百的哈萨克族骑兵放在眼里。

“好嘞,”开车的小张咧嘴一乐,伸手把腿侧的推杆直接推到了最上限,战车呼呼地继续升高,升到了一丈高的半空中,加快了速度地向着敌视的马队扑了上去。

后面的四辆战车,也随即拔高了位置,加速赶上来和老/胡的战车排成一个横向的一字线,直直逼了上去;车顶上,十个被寒风吹得鼻涕长流的侍卫,终于拉动了枪击,挂上了长长的弹链。

哈萨克族骑兵队伍,在冲到距离战车队不到两里地的时候,惊愕地发现那对面陌生的黑色车子,竟然升到了空中,还排成了一字长蛇阵,不得不放慢了马速;这高度,他们仰着脖子看着,够是够不到了。

有脑子机灵的骑兵,收刀入鞘,摘下了马鞍旁的长弓,其他同伴遂然效仿,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危险来临,就是领头的几个百夫长,也欣慰自己和手下,能缴获这种怪异的车子。

总不能一直待在半空中吧,下来了就是砍杀的好时机,现在用弓箭试试。

试试,不用试了,距离这股骑兵还有五百步远的时候,鸭式战车上的十个机枪手,带着手套扶稳了机枪把手,等到战车忽地一个横摆,露出了前后两挺机枪的射界后,摇动枪口狠狠地扳下了回字形扳机。

停稳在空中的战车,瞬间成了高高的射击台,居高临下。

“通通、通通通通,”从高处泼洒下来的弹雨,犹如一道道看不见的镰刀,冲着哈萨克族骑兵左右横扫,连人带马劈头就打出了串串的血窟窿。

十挺机枪十个弹链,六千发粗大的子弹,几个呼吸间就把眼前的马队扫了两个来回,三百多的哈萨克族骑兵,憋屈地握着带血的长弓,和身下的战马倒毙在枯黄的草地上,鲜血很快凝固成了血疙瘩。

“组成车阵戒备,老/胡什队打扫战场,”薛子龙通过信哨传出命令后,选了处地势高的地方,五辆战车徐徐落地,围成了一个大圈,机枪手的枪口冲向圈外,一队黑衣侍卫持枪冲出了战车。

战斗进行的很顺利,没有逃掉一个的哈萨克族骑兵,身上的财物不多,武器也没人能看上,但是那些死马、伤马薛子龙就不能放过了,这里距离西门石堡太远,就地筹集给养是头等大事,马虎不得。

割了马肉,洗干净剁块放进铁锅里,加热灶这时就拿出来了,烧一锅热乎乎的马肉,撒上精盐煮烂了吃,在这冬天里可谓是美味了。

既然遇到了哈萨克族骑兵,那么这里距阿拉山口就不远了,加上向导的肯定,薛子龙遂就地等候,等候泰刺齐的骑兵赶上来。

这一等就是三天,风尘仆仆的泰刺齐骑兵刚刚在望远镜里露出踪影,薛子龙的战车队又一次开拔了。

“通通、通、通通通,”随着车载机枪有节奏的开火声,据守在阿拉山口东端的哈萨克族骑兵,损失了几十个勇士后,慌乱地退进了山口里,转眼没了影子。

嗡,鸭式战车从空中落地,薛子龙跳出车子,举目看向这个光秃秃的山口,一看之下,也是到吸一口凉气,斯。

看不见半棵树苗,大片碎石的山脊上,一块块的灌木,就像赖疤一样难看,左边山脊陡峭像高举的利剑,难以攀登,右边的山脊坡度缓和,但也是大小的岩石满山可见。

只有两个山脊夹着的一条碎石通道,宽不过五丈左右,容不下两辆战车并排前进。

“先等等运输车吧,”看过了前面的地形,薛子龙放下望远镜,沉声道。

夜幕降临后,呼呼的寒风中,泰刺齐率领骑兵大队,堪堪赶了上来,他这次算是下了决心了,见到济农后,一定要极力建议,用缴获去西门石堡换,换几个这种黑色的飞车,跑这么远的路他都难以承受了。

尤其是路过那片高地后,见到了被打碎在枯草中的那些哈萨克族骑兵,三百多人马啊,看情景连薛子龙他们的毛都没摸到,就打成了一具具烂肉,这让泰刺齐心里痒痒的更加难受了。

见到薛子龙后,泰刺齐更加亲近了。

歇息一晚,缓过劲的泰刺齐,看着这犹如猛兽大嘴的阿拉山口,顿时不吭声了,他在草原上久经战阵,一眼就看出来了,此地非善战之地,能避开尽量躲远,里面绝对有人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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