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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龙和泰刺齐商议后,决定由泰刺齐率四千骑兵,堵住山口,这个任务泰刺齐乐得去做,一千下马的火/枪兵,封锁这个不大的出口,那是最好不过了。
战车队更换了电池棒,五门雷击炮塞进了战车里,嗡,缓缓升空的鸭式战车,排成一字长蛇,相隔百步开外,向山口东侧的缓坡开去。
薛子龙又不傻,既然山口里不能贸然通过,那就先想办法从两侧过去,自然那东面山势较缓的地方,被他看中了。
第一辆打头的战车,依旧是老/胡带队的战车,在车顶机枪手紧张地注视下,战车呼呼地沿着山势,向山岭高出猛冲上去。
但是,战车刚上到半山腰,车顶上的两个机枪手,猛然间大喊起来,车里举着望远镜观察的老/胡,也慌忙对着小张嚷嚷,“转向,向右转,拉高,”
开车的小张不问缘由,飞快地转动方向盘,眼前却是突然砸下了两块巨大的石头,碰碰跳跃着就崩到了车头上,“咣,”
剧烈晃动的战车,急忙试图拉高车身,山上哗哗接连滚下了更大更多的石头,轰轰地扑向了鸭式战车,在后面战车紧急避让之际,老/胡他们乘坐的战车,直接就被乱石砸在了山腰洼地里,接着就被石块洪流掩埋了。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经验不足的小张,晚升高的片刻功夫,车子已经消失在了薛梓龙的眼前。
战车顶上的两个机枪手手脚麻利,钻回车里没来得及扶稳,头顶上噼噼啪啪咣咣地轰响后,战车彭地撞在地上,滚做一团的侍卫们,眼里黑乎乎看不见光线了。
啪,有侍卫打开手灯,向前照向小张和老/胡,这两人已经被震得头晕眼花,对面的车玻璃被震得满是道道裂纹;要不是前窗外的铁栅栏放下了,否则外面的石块绝对能穿进车里。
“通通、通通通,”隐隐听见头顶上传来机枪的声音,战车里的几个侍卫,爬到小张、老/胡身边,把水壶里的凉水,直接就浇在了他俩的头上。
到这时,侍卫才发现,小张、老/胡的头上,碰出了不小的血疙瘩,“快、快,大家都带上铁盔,”
连拍带打的,小张被弄醒了,忍着头部的剧痛,发动战车试图升起来,车子动不了,再试试后退,还是一点挪不动,前进更是纹丝不动了。
“还弄个屁,没见车子现在是侧倒了嘛,”老/胡斜靠在座位上,怒声骂了小张一句;不过,也亏得战车是斜着倒地,要是正着趴下了,车顶上两个大窟窿,漏进来的碎石就能把大家給活埋了。
车厢里渐渐憋闷的空气,让老/胡紧张起来,指挥着侍卫们升起了铁梯子,放弃了车顶的两挺机枪,虽然不能封闭车顶,但预防碎石进来还是勉强的;不用说,那机枪是保不住了。
山腰处,四辆鸭式战车,车顶上的机枪拼命地向山上射击,车里的雷击炮也取了出来,侍卫们下车找块地方,飞快地架起了炮管。
“通通、通通通,”“轰轰、轰轰轰,”悬空在山腰处的战车,不停打出炮弹的雷击炮,把山顶打得烟雾升腾碎石飞溅。
“快,去把老/胡他们挖出来,”操着一把军铲的薛子龙,彻底急红了眼,飞快地扑向了大堆的落石堆上,侍卫们纷纷跳下战车,上前玩命地搬开一块块岩石。
战车坠落在一个很深的洼坑边,被汹涌而下的石流推埋到了坑底,如果就凭这几十号人,搬石头一个时辰也挖不出战车来。
传令兵火速联系泰刺齐,大惊之下的泰刺齐,派出了自己的一千亲卫队,这都是服用了强力丹的壮汉,搬石头别的鞑子兵根本比不过。
上千人一拥而上,凭着双手把堆成小山的石块,扔到了一边,半个多时辰后,被砸得面目全非的战车,终于出现在了薛子龙的视线里。
“咣当,”坑底战车车门被打开了,出现在薛子龙眼前的,是半车的碎石,以及五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侍卫挤在一起,满脸的青紫;还有六个已经死去的老侍卫,他们心脏处被弹丸打穿,鲜血都流干了。
死去侍卫的手里,紧紧握着盒子炮,枪口倒转指向自己,枪机大开,另一只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斩马/刀,脸色平静。
“这,这他妈的咋回事?”暴跳如雷的薛子龙,疯了一样地拎起一个侍卫,使劲地摇晃着,眼泪哗哗地淌了下来。
他是用枪老手,向车里看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六个老兵,是用盒子炮自杀的,他们杀了自己,脸上没有半点的恐惧,就这里死在了战车里。
侍卫也是人,埋在石碓里的战车,里面哪有太多的空气,先自杀的老兵,不就是为了能让年轻人活下来,这才断然死在了自己的枪口下,潸然泪下的薛子龙,搂着侍卫忍不住放声大哭。
战车事小,老/胡他们这些跟随侯爷多年的侍卫,六个人呐,就这么死了,憋屈地死了,他回去了咋交待啊。
清醒过来的五个侍卫,尤其是小张,爬到一排僵硬的尸首前,抱着老/胡僵硬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
被碎石填满了一半的战车,终于拖到了山下,被无奈地放弃,车顶上的机枪已经成了废铁;六具尸首裹上了白布,抬进了运输车里,缓缓向东驶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就要降临了。
“打,給老子狠狠地打,”红了眼珠子的薛子龙,操起步枪,带着四十个侍卫徒步冲上了山坡,他们后面,升空一丈高的鸭式战车,机枪哗哗地把弹雨扫向了山顶。
雷击炮跟上去了,泰刺齐的亲卫队千夫长,看看那闪动的黑色身影,咬牙拔出了短火/枪,“上,跟上,”
呼啦啦,左手持刀,右手拿枪的一千亲卫队鞑子军汉,厚重的军靴踩上了碎石,嗷嗷叫着冲过了山腰。
山脊上,满地碎肉烂骨,血呼啦地丢弃的刀箭,守在这里的哈萨克族骑兵,已经被又打又炸的,逃离了此地。
站在山脊上的大石上,薛子龙看看脚下一条宽不过一尺的山道,二话不说,第一个走了上去;后面,两个枪法最好的侍卫,紧紧守护在统领身边。
侍卫们一声不吭地随在后面。
到了这里,战车面对深不见底的山崖,只能停下了脚步,把雪亮的车灯打开,为前面的侍卫们照亮道路,机枪也暂时失去了目标。
沿着山道跑出两里地,薛子龙遇到了试图抵抗的哈萨克族步兵,对面建在一块平台上的石墙,被远远砸过来的震天雷,炸得四分五裂,噼啪的乱石掉落下了山道。
“呯、呯呯,”这时候,能在深夜里目视距离五十多步远的侍卫们,占尽了大便宜,那些举着火把照亮的哈萨克族步兵,成了他们手中步枪的靶子。
前进、前进,沿着山脊突进的侍卫们,一口气炸掉了十几个哈萨克族骑兵修筑的石墙围台,在凌晨攻击到了阿拉山口的西端,一个巨大敞开的山谷外。
到这这里,已经看不见有哈萨克骑兵的影子,远处一些匆忙离去的黑点,出现在了薛子龙的望远镜里。
“占据有利地形,修筑防御工事,”头脑恢复了清明的薛子龙,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身边被冻得脸色青紫的同伴,沉声下达了休整的命令。
三十个有些疲倦的侍卫军汉,背着武器又一次搬起了石块,在山谷北侧的高地上,垒起了一道矮石墙,长度不足五十步,但也足够躲避敌人战马的冲击了。
半个时辰后,十名侍卫扛着雷击炮、弹药箱,打着手灯赶了上来;一个时辰后,一千泰刺齐的亲卫队,也赶上来了。
在薛子龙的督促下,众人放下手里的武器,在天亮前将一道两里长的石墙,半人高的石墙垒在了高地一侧,正正对着西面深邃的草原;百里外,就是哈萨克族人的怕刺城。
“彭、彭、彭,”阿拉山口东侧山脊上,一发发橘红色的信号弹,接连升腾在高空中,山口里的通道,雪亮的光柱闪现,四辆鸭式战车直直冲了过来,在天亮前和薛子龙他们汇合了。
哈萨克族骑兵万万想不到,如此严寒的冬夜,南来的敌人竟然会连夜出击,一举闯过了一线山道,阿拉山口就此失守。
天亮后,四千准备妥当的哈萨克族骑兵,在一展大旗的指引下,气势汹汹地向薛子龙防守的阵地上,发起了海浪般的冲击,号角声凄厉回响,“呜呜、呜,”
嗡,四辆升空的鸭式战车,像两把黑色的大螯钳,分开左右就围向了哈萨克族骑兵集团,敞开了火力横扫的八挺机枪,枪口喷突出一尺长的炽热火焰。
“通通、通通,”高高在半空中的战车,流畅队划出一道弧线,冲过了哈萨克骑兵的头顶,绕回来有时一番猛烈地扫射,车身两侧的射击口,也在不停地射出一发发子弹。
“轰、轰轰,”四门雷击炮频频打出的开花弹,腰斩了哈萨克骑兵冲上山坡的念想,加上头顶根本够不着的战车,不到一袋烟的功夫,骑兵集团轰然溃散了,那展被子弹撕碎的大旗,成为了哈萨克骑兵的梦魇。
留下一半还多的尸首残骸,哈萨克骑兵退却了,飞快地退回了怕刺城,关上城门准备死守,薛子龙也没打算马上反攻,而是开始统计弹药消耗,就地休整。
到这时,泰刺齐率领三千骑兵,堪堪走过了山口那狭长的山道,和薛子龙合兵一处。
打扫战场,拖回死马,这些事泰刺齐很有眼色地主动承担了,也让侍卫们轻松地吃上了大块煮熟的马肉。
原地休息了一天后,薛子龙和泰刺齐率部从一片湖泊的北岸穿过,遥遥逼近了怕刺城。
哈萨克族部落大汗一共拥有三座城池,除亦力把里、阿里玛图,就这个怕刺城是最小的城池了;修建这个城池,为的也是守卫阿拉山口,防御外敌入侵,现在果然被人打上门了。
怕刺城在一条河流的北岸,大河蜿蜒流进阿拉湖,薛子龙和泰刺齐则率军扎营在了大河的北岸,盘踞在了下游。
面对防御严密的怕刺城,这回薛子龙没有急着攻打这城墙只有三丈高的小城,而是待在了鸭式战车里养起神来,令泰刺齐很是惊讶。
兵贵神速,想来那来自亦力把里、阿里玛图两城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薛子龙却是没了动静,这让他不得不严令手下在营地外开始挖掘一圈深深的宽沟,防止意外发生。
晚上,营地外的宽沟还没成型,泰刺齐抱着一杆火/枪在帐篷里呼呼大睡之际,四辆鸭式战车,悄然从营地里升起,缓缓向西南方向飞驰,消失在了夜色中。
“将军,薛统领他们走了,看方向是奔怕刺城去了,”有心腹随即进了泰刺齐的大帐,禀报了薛子龙他们的行动。
躺在软毡上,泰刺齐睁开眼睛想了想,遂又继续闭眼打起了呼噜,声音比刚才更大了;要是今夜薛子龙没动静,明天大早他会提议暂时退出阿拉山口,现在倒是放心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战车队在距离怕刺城四里外降落地面,车灯夜关闭了,一队队侍卫钻出了车子,开始整理身上的装备。
嗯,泰刺齐的呼噜声猛地停了,翻身坐起,使劲晃晃脑袋,这才抓着刀鞘甩下毡毯,起身走到了帐门口;他今晚也是和衣而睡,弯刀就枕在头下。
大帐门口,一个黑衣侍卫静静地站在那里,见泰刺齐出来了,咧嘴一笑,“将军,时间还有,你可以再睡一炷香的,”
“喔,哈哈,这个,这个,”泰刺齐罕见地脸色一红,好在他本就面孔黝黑,侍卫没看出异常来。
“薛统领有令,你部一炷香后赶往怕刺城,封锁三个城门,斩杀所有外逃的哈萨克人,不留俘虏,追不上的不必勉强,以保存实力为重,”
说完话,侍卫转身慢慢走了,他的脚踝扭伤严重,是薛子龙留下的唯一一个侍卫,负责看管侍卫队的营房帐篷。
呜呜、呜呜,急促的号角声,在阿拉山谷东侧的临时营地里,赫然响起。
此时,四辆战车外,薛子龙正在分派任务。
三个被结实地困在车身侧面的铁箱子,卸下来打开,手灯光线下,露出摆放整齐的燃烧/弹,薛子龙亲手发给了每一个侍卫。
一人十枚燃烧/弹,薛子龙是发了狠心,今晚他要彻底把怕刺城給烧了,反正听泰刺齐说,城里多事哈萨克族骑兵,平民倒是没有多少;就是有几个,那也是活该。
每人一把斩马/刀,腰里揣着盒子炮、五个弹夹,狩猎刀,还有背包里的燃烧/弹、震天雷、一盒子弹、绳索,其他的装备被留在了战车里,轻装到了极点。
“怕刺城三个城门,咱们分成三队,每队十人,从三个方向登上城墙,干掉巡逻的守军后,沿着街道把燃烧/弹往房子上、院子里扔,”
“投完燃烧/弹,各队在城门口阻挡半小时后,放弃城门自保,天亮后城东门外集合,”说完话,薛子龙借着光线看看怀表,对选中的三个什长一点头,“一个小时候同时行动,”
三个什长对了时间,收起了怀表,带上一个传令兵,各队侍卫分开出发了,身影很快没入到了黑暗中;靠在战车上的薛子龙,脸色阴沉地看着无边的寒夜,啪地关了手灯。
他要带着十几个侍卫,守在这里,随时和这三个什队联系,一旦有意外发生,战车会即刻冲向怕刺城支援。
怕刺城里火光升腾后,他更是会带着战车,远远兜住城西里逃出来的哈萨克族骑兵,尽量把他们留在这冻得硬邦邦的草原上。
城西门出去过河就能直奔亦力把里城,逃命的人会本能地靠向自认安全的方向。守在河岸对面,战车队就能很容易地收割城里侥幸逃出的生命,为死去的老/胡他们报仇了。
隆隆,脚下的草地轻微地颤动起来,身后夜色中,长长的马队赶了过来。
虽然已是夜深人静,月色阴暗,头顶上寒风愈加急促,怕刺城的城头上,一串串举着火把的守军,依旧在不停地来回巡视,生怕被敌人趁夜打了突袭。
昨天在阿拉山口一仗的溃败,哈萨克骑兵伤亡惨重,阿拉山口也丢了,这让城里弥漫着浓浓的恐惧感,无论是军营里的骑兵,还是城里不多的居民,整夜都难以入睡。
在大汗援兵到来之前,城里的所有人,包括两个万夫长皆是草木皆兵了,披甲躺床上都不觉得安心。
除去损失的骑兵,怕刺城里还有一万多的骑兵,如果是遇到了正常的敌人,他们根本不畏惧不胆怯,但这次,每个从战场上跑回来的勇士,都提不起精神了。
四里多点的距离,三十黑衣侍卫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泅渡过河,迅速靠近了城墙,这种临河的城池,往往都有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但对于个体力量超过五百斤的侍卫们,只要过去一个人,抛根绳子就无视了。
越过护城河,三队侍卫分开沿着城墙根,快步走到了估摸的位置后,开始休息,什长拿出怀表,用手灯小心地看着时间。
约定的时间到了,一个个拴着绳子的三脚铁爪,趁着城上巡逻队刚过,啪啪地甩在了女墙石垛上,绳索抖动几下,一个戴着铁盔的脑袋,在城墙边缘小心翼翼地冒了出来。
嗖嗖,一个个身影闪过城墙,飞快地翻到了内城脚下,沿着交错的街道、小巷,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城中心里的占地最大的府院,还有军营是第一个目标。
“彭,”当第一枚燃烧/弹在哈萨克万夫长的府院里炸响,火光冒起后,怕刺城随即多出了几十个火点,更多的着火点眨眼间就遍布了全城。
尤其是城里的几个大府院,还有城南的大片军营,直接就烧得火焰连成了片,在寒风的助威下,火借风势,把一个不大的怕刺城上空,照成了橘红的白昼。
怕刺城里主要街道是个T字型的大街,长不过两里多点,一时间,人群涌上了大街小巷,被燃烧剂粘在身上的人,慌乱地四下乱窜,引得更多的人身上也烧了起来。
惊叫连连的人群,和从军营里逃出来的哈萨克骑兵,慌乱地向三个城门跑去,就远远听见城墙上,突然爆响的枪声,打成了一片。
守护在城墙上的守军,和退到城墙上的侍卫们,迎面碰上了,拔出盒子炮的侍卫们,噼啪放倒了持枪拿刀的守卫,牢牢占据了成楼门上的角楼。
陌生的枪响,虽然城里的哈萨克人不知道是何种响动,但都清楚肯定的外敌趁夜摸进城了,潮水般呼喊逃命的哈萨克人,沿着大街向城门跑去,期间不知道踩死了多少老人、孩子,火光中偶有人群脚下,露出几条脏兮兮的长裙。
退守到城墙上的三个什队,在什长的喝令下,侍卫们分成三小队,一边向扑上来拼命的守卫开火,一边就把剩下的燃烧/弹,全部的震天雷,向城下的街上砸了下去,火光爆燃弹片横飞。
“轰、轰轰,”“呯呯、呯,”露出半个身子玩命投弹,不要钱一般的射击,把向城门涌来的人群,打得哭嚎声惨叫声响彻全城,加上街道两边的房屋,基本上都是用木石搭建,大风中烧起来那势头不可阻挡,呼呼地灼烤着一切靠上来的活人。
城外,薛子龙看着怕刺城的火光,转身登上了战车,嗡嗡启动的鸭式战车,雪亮的灯光射出老远,车子悄然升到空中,呼呼地冲了出去。
怕刺城墙上,三个侍卫队很快打光了手里的子弹,两个什长看看怀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遂率队默契地向东城门快速地转移了过去,放弃了北门、西门。
此时城墙上一波波冲杀过来的守军,也基本上死在了枪口下,活着的都跑了。
没了头顶上凌厉的弹雨,城里被大火灼烤的哈萨克人,踩着地上厚厚的尸体,徒步冲出了西城门,哗哗地向大河岸边狂奔而去;也有不多的人群冲出了北城门,遇到了刚刚过河赶到的蒙古马队。
河面上,悬停着四辆一字排开的鸭式战车,八挺拖着长长弹链的机枪,雪亮的光柱,敞开的射击孔,跳进冰凉刺骨河水里的哈萨克人,能活过对岸的,不知道有所少。
天亮,依旧冒着滚滚浓烟的怕刺城,城外随处可见被砍死、打死的尸骸,已经冻得帮硬了,尤其是河岸边,一堆堆死在冰碴里的尸体,河里半隐半现的漂尸,让巡视而来的泰刺齐,终于长长吐了口浊气。
娘的,总算是没死在阿拉山口里。
在侍卫们的搜寻下,哈萨克骑兵的两个万夫长,被震天雷炸成烂肉的尸骸,在一堆尸体下找到了,被砍了脑袋挂在了城墙的石垛上。
跑掉的哈萨克人不管,河岸边有游骑警戒,薛子龙的车队进城,和三个侍卫队汇合了;夜里被利箭射伤的侍卫,一共十一人,七人面部中箭伤势严重,四人伤了脖颈,其他人轻伤不算。
城里绝大部分房屋被烧毁了,还在冒着暗火黑烟,薛子龙带人来到了哈萨克骑兵军营,在马厩那里,惋惜地看到了成堆的死马。
能残存活下来的战马,仅仅不到两百匹,那是在角落里两口水井旁,宽大的石水槽隔开了火焰,挡住了着火乱跑的马儿。
“这些战马,大部分是死在了草料着火上,不知是谁又往马群里扔了燃烧/弹,马厩围墙是石头垒成的,”陪着薛子龙的两个什长,也是一副可惜了的模样,可是把昨晚自己疯狂投掷燃烧/弹的事,忘在了脑后。
城里仓库里的粮食,烧成了黑炭,薛子龙很是无奈,街上的那不多的几间酒楼、商铺,哦,他还是不看了。
怕刺城没抓到多少俘虏,泰刺齐的骑兵,倒是在北面的草原上,清剿了一个不大的部落,牛羊赶到城里当作口粮,五百哈萨克老少在弯刀的逼迫下,把大量尸体拉出城丢进河里,清理城中的废墟。
城墙还算完好的怕刺城,薛子龙后知后觉地占据成了据点。
“轰轰轰,哗啦,”在两大捆震天雷的摧残下,面对大河的西城门,被炸塌了,三丈高的城门楼子,变成了不到一丈高的废墟,一群俘虏上去奋力地清理碎石土块,打开了一个缺口;四辆战车,一辆运输车,呼呼地开进了城里。
这里大量的碎石,会被俘虏转运到其他两个城门,封死了干脆。
就在泰刺齐的骑兵进城,也开始清理搭建帐篷的军营时,薛子龙站在城墙上,放下了手里望远镜,瞅着大河对岸,嘴角冷笑连连。
对岸隐隐的身影闪动,但是没有一丝大军过河的动静,这让薛子龙很是不屑;被区区不到六千人的武力占了怕刺城,你堂堂哈萨克大汗就没种了,真是软货。
眼里闪过浓浓的煞气,薛子龙拧身下了城墙,自己死了六个老弟兄,那得让这啥的大汗,付出血的代价。
三天后,两辆车身两侧喷涂着刀盾徽记的鸭式战车,三辆满载的运输车,穿过阿拉山口,赶到了怕刺城,李烁带着三个侍卫什队来了。
从靳家堡传回西门石堡的信哨,让萧夜大吃一惊,侍卫营里出现了第一个阵亡的什长,骄兵必败啊,这个残酷的道理,侍卫们还真以为天下无敌了,自己也是大意了。
传令将死者运往石关屯安葬,萧夜顾不上安排好的货物种类,咬着牙从加工中心提出了两辆鸭式战车,三辆运输车,派出了李烁。
同时,石家商铺对各家商户通报,这个月一些波斯货物要推到下月交货,清单就贴在商铺的门板上。
和薛子龙这个猛将相比,李烁不但手段狠辣,头脑也灵活冷静,更能把握好时机。
“侯爷令,”怕刺城军营里,风风火火赶到的李烁,站在薛子龙面前,拿出了萧夜的手令,“薛子龙罚粮饷一月,鞭刑二十,见令执行,辅助李烁西进军务,”
没有因由,没有解释,手令出示后,李烁亲自拿着马鞭,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众侍卫队列前。
因何处罚薛副统领,大家心里明白,也不认为这处罚就损了薛子龙的面子,功赏过罚,一视同仁,这是侯爷的正常军纪。
“属下谢侯爷仁义,”冲着南面一拱手,薛子龙褪去身上的军衣,脱掉棉袄、里衣,赤身趴在了地上,掺有黑灰的阴凉硬土。
“啪,”抖手扬起马鞭,李烁狠狠地打了下去,在薛子龙结实的脊背上,打出一道殷红的血痕;后背颤抖的薛子龙,一声也不吭。
他要是哼出声来,那就被人瞧不起了,鞭刑还得加倍;如果是李烁受刑,他也不会放水半点。
“啪、啪、啪,……”一下接一下的马鞭打下,让远观的泰刺齐和几个部将,看的心惊肉跳,毛骨悚然,也对薛子龙暗暗伸出了大拇指,真是一个强汉子。
侍卫队增加到侍卫一百,持有重机枪三挺、雷击炮十门,加上有泰刺齐近五千的骑兵,薛子龙有些蠢蠢欲动了,但李烁对渡河强攻亦力把里城,没有同意。
他现在是先锋部队的实际掌权人,就是泰刺齐也得听令,开始在怕刺城里休整的各部人马,除了有一队队的游骑出城侦搜,李烁只是安排运输车,尽快赶回鹰爪堡,继续运送火器物资外,就没有动静了。
哈萨克草原上寒冬日照时间短,晚上更是阴冷刺骨,李烁除了在河边看了几次结冰一半的河水,剩下就是加强怕刺城的巡守。
半个月后,在萧夜的督促下,西门王福的大军,终于穿过阿拉山口,赶到了怕刺城。
一时间,李烁能指挥的军队,爆长到了十万有余,怕刺城河边的军营帐篷,蔓延足有二十里。
对于侯爷建议的西征,西门旺福可是拿出了大部分的家底,留在部落里的精锐屈指可数。
对于西门旺福最终带来的十万铁骑,李烁看过之后也是相当的震惊,暗自琢磨,要是这济农没有臣服于侯爷,那大明边镇今冬的日子,怕是过得不安稳了。
十万骑兵每日供给所需,那是海量的消耗,李烁和西门旺福简单商议后,遂向亦力把里城,派出了信使。
这半个月,蒙古游骑四下游荡,給怕刺城外驱赶回来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哈萨克族部落,人数已经超过了万人;要不是那能腾空快速行进的鸭式战车,威风凛凛地不时出没,这些散乱在城外的部落,恐怕早就趁夜跑散了,李烁没那么多兵力看管。
五个部落的族长,被召到了西门旺福城外的军营,一身明黄色长袍的济农,和蔼地接见了这些戴着平顶圆帽的族长们。
随着大军的到来,这些族长们彻底老实了。
“这里会成为我草原济农的属地,你们的部落会安排到南面的草场,阿尔泰山南麓,那里有广袤丰饶的冬季牧场,还有数不清的牛羊需要你们放牧,”
草原济农的威名,这里的哈萨克族长们也听说过,既然是上层贵族的任务争斗,那就和他们关系不大了。自然,在冬季牧场的召唤下,有着无数牛羊的诱/惑,族长们心里那一点点的反抗念头,浑然没了踪影。
被赏赐了大堆肉罐头的族长们,回到各自部落里,收拾好行李装上长车,健牛拉着,部落去了阿拉山口,就连那些俘虏也被大度的西门旺福一并送走。
一万全副武装的骑兵,会护送他们到达左石的营地,在那里协助这些部落,去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而这些部落留下的牛羊,就成了大军的肉粮,可是让李烁和西门旺福稍稍松了口气。
“不行,如果那哈萨克大汗五天内没有答复,就过河攻城,”李烁看过大军一天的口粮消耗后,果断地对西门旺福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早就盼着有大笔缴获的西门旺福,要不是怕遮掩不住,或许会派人偷着过河,把哈萨克大汗回复的信使直接干掉了。李烁鬼精鬼精的,西门旺福只能想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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