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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是武连风和他师弟陪着太乙教的人押定观来寻他的两位师兄,结果在半路上偶遇普玄和方仲两人,一场纷争之后,武连风把太乙教的人都杀了灭口,只是当时普玄已逃,对此并不知情。普玄摇头道:“谁欠你东西?有无借据,拿来我看。空口无凭,我还说你欠我十万两银子呢,师弟你说是不是。”
定观点头道:“说的正是,我做人证。”定观如今便是个跟屁虫,师兄说屎是香的他都点头说是。
武连风冷笑道:“二位能够团聚其实也是拜我之赐,不知感恩却胡搅蛮缠,想赖账不成。两位道长就算不想加入太乙教,也不应该从太乙教偷东西。”
普玄道:“太乙教贫道从未去过,就算我有隔空取物的本事,恐怕也不能隔个十万八千里去偷东西吧,大祭酒你说是不是?”
马武还未回答,那武连风抢着道:“你敢让我搜身么?”
普玄本想等着马武开言阻止,岂知马武沉思片刻,淡淡一笑道:“道长既然信不过华阳门的人,不如让我天师道弟子代劳,在二位道长身上搜上一搜。”
普玄何等聪明,立时知道那马武也在打字诀的主意,只是他们都不知自己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看来若不能证明自己身无重宝,那些人是不会甘心的。
普玄叹息一声,对定观道:“师弟,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小贼,怎么办?”
定观道:“没偷他的、抢他的,算什么小贼,尽管来搜便是。”
普玄道:“你傻啊,人家来搜身的时候,不能多塞点东西在你身上?到时候便说是你拿的,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定观倒吸口冷气道:“不是师兄提醒,差些被他们坑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普玄道:“这个也容易,就是你我的老脸要先搁一搁了。既然人家要搜身,不如自证清白,把衣服脱光了让他们看去。”
定观还未回过味来,普玄已把腰带一松,道袍脱下,抖了两抖,放在地上,接着又解贴身的小衣。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普玄把一件件衣服脱下,不一会就只剩一条裤衩。定观恍然大悟,赶忙也跟着脱衣,不一会也脱得袒胸露臂,正要解最后一条裤衩时,普玄踢了他一脚,骂道:“让你脱时再动手不迟。”定观连忙住手。
普玄拎着裤衩道:“大祭酒觉得贫道这裤裆里头,有藏着东西没有,你若说有时,我这手可就放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两位道人逼到一丝不挂的地步,岂非闹出一个大笑话。马武的老脸上涌出一抹羞红,连忙道:“不必不必,老朽只是随口一说,道长何需如此呢。快把衣裳穿上,老朽一力担保二位道长清清白白,道长放心好了。”
普玄道:“大祭酒是放心了,不知这位华阳门高第,放不放心?”
武连风也未想到普玄会来这一手,这以退为进之计,固然让二道大失颜面,可华阳门与天师道也不见得就很有光彩。不过马武可以马上改口,想为天师道挽回一些颜面,武连风却不这么想。
“在下还没搜过那衣物,等搜过了再说不迟。”
“你要就拿去!贫道还真就不稀罕。”
普玄把脱下来的衣物卷成一团,往武连风方向抛去。武连风自己不好意思动手去捡看,却对身后一位华阳门弟子道:“师弟,你去查看一下,别被二道给骗过了。”
那华阳门弟子慑于武连风威势,虽不情愿,也只好来到衣物旁边,用剑挑拨开来检视一番,发觉确实没什么东西,才向武连风摇了摇头。
武连风淡淡道:“看仔细些,或许有夹层什么的。”
那弟子一怔,见武连风目露凶光,打一个冷颤,连忙把那些衣物捡起,几剑一划,顿时开花,里面又有什么夹层了。
武连风叹息道:“看来的确藏得隐秘,好吧,把衣服还给二位道长。”
那道袍都破成一条腿一片片了,还怎么穿戴,武连风这么做,分明是想给二道难堪。
马武道:“赵升,快弄两件衣裳给二位道爷穿上。”深更半夜的也来不及回山取衣裳去,赵升把自个儿衣袍脱了,急步走到光着身子的普玄面前给他披上,赵升道:“道长且把这衣袍裹一裹,莫着了凉,待稍后另寻相宜的来。”另有一个天师道弟子也把外袍脱了,给定观穿上。
普玄愤愤道:“现在总该信了吧,若没别的事,贫道可以走了么?”
马武道:“道长自便。”
普玄与定观穿上天师道的衣袍,又捡了包裹背在身上。定观背着的是个木匣,除了桃木剑等吃饭家伙外还放着十盏镇魂灯。那镇魂灯是醍醐老母留下的,原本是镇压仙儿神魂的,自从仙儿去了陵墓后已好久不用,这次要走了才重新携带。
这十盏镇魂灯都是铜锻的,一磕碰便有金铁之声。
武连风听见了,却对马武道:“二位道爷一向住在天师道,可别顺手牵羊偷拿了贵重之物。”
马武沉吟未语,普玄怒道:“放屁,我和师弟这剩下的可都是私人之物,天地可鉴,若我和师弟偷拿了天师道一针一线,那就不得好死。”
武连风道:“一针一线你自然不会拿,一金一银可就说不准了。”
普玄气极,冷笑道:“便拿出来让你看了,你又有何话说!师弟,把灯拿出来。”定观虽不情愿,但这么多人看着,总归不得干休,只得取出一盏铜灯,道:“便是这灯。”那灯随着岁月长久,已成青乌色,当然不像是黄金白银打造的。
武连风道:“外表看不出,需切开来才晓得。”
这武连风不停找茬,普玄和定观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定观怒道:“我这里许多盏灯,难道都要一一切开来看?等把灯切了,你要不要切人?或许我这人里头也藏着金珠宝贝。”
武连风冷笑道:“那就不会错了,两位道爷生活清苦,这才在天师道里顺手偷了这许多一模一样的灯,预备着远走高飞之后贩卖一番后,积攒些金银,窝藏些私蓄。小偷是偷,大偷也是偷,敢问道长就一定对得起天地良心,从未做过偷鸡摸狗之事?”
普玄生性本就油滑,尘世间走了这许多年当然不可能做到百事无误一切安康,欺骗无良豪强,捉弄缺德无赖,这种事做过不少,手段也不可能正大光明,被武连风一问,顿时不好回答。其实这句话不管是问到谁都难以启齿,人无完人,试问谁无一点一点心思。
普玄尴尬之际,马武却道:“这灯不是我天师道之物,偷窃云云,全然不实。”他为普玄和定观一开脱,武连风就不好拿此说事,只得道:“既然你说这不是天师道之物,也不知他偷了谁家的,不过我也懒得去管。不知另一位道长的包裹中有些什么?”
普玄道:“我这里更无贵重之物,连铁器也无,尽都是些废纸。”原来他包裹里有一大半都是临摹的还阳法阵和镇魂灯摆放所用的符文,当时只求速记,不求全懂,定观也非什么智商高绝之士,在普玄提议之下,脑袋记不住,便用烂笔头代替,这才有了这大半包裹的符文。虽然这几年也背的差不多了,却并未把原稿丢掉。
武连风道:“什么废纸,拿出来大家瞧一瞧。”
普玄道:“这是贫道用来擦屁股的,刚才还用了几张,你若要出恭,借你几张也无妨。”
武连风冷笑道:“只怕不见得吧。”
普玄道:“便是这些了,上头被我画花了,你要是不嫌把屁股弄脏,这便拿去好了。”那数张黄纸展开,尽是些歪歪曲曲的鬼画符。
武连风突然喝道:“好一个奸道,还说没有,化整为零拆分开来,想瞒过谁去!”纵身扑来。
普玄惊道:“这是符纸又非其他。”
武连风哪里还听解释,如今就算不是也算是的了,只想找借口把二道捉在手中才罢。
马武喝道:“谁也不能伤此二道。”
马武先一步向普玄和定观奔来,他来得快,竟然赶在武连风前面,先一步捉住定观,笑道:“有老朽在,道长尽管放心。”
定观惊得手足酸软,叫道:“都是师兄做主,定观一概不知。”在定观心中只道秘密真的被发现,众人才来擒拿二人,此刻反要感谢普玄先前所说的有什么事不告诉自己,反正不知,也不愁要说谎骗人,只是第一句话便把师兄给出卖了,未免太老实了些。
马武一听,便知普玄才是正主,忙又伸大手抓普玄。
普玄往后急躲,却还是脱不了马武掌心,只道必被擒获,却听右侧树林中一声轻喝道:“看剑!”一道剑光直奔马武头顶。那剑光来得极快,马武大吃一惊,急祭大茶壶挡在身前,咚的一声巨响,把马武弹开数尺。
马武喝道“是谁?”
一个苍老声音道:“是我。”
林中闪出一位老者,手持松纹古剑,正是原本在徳济寺中的卢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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