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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钟魁按惯例继续修行。
真气自丹田出,至会阴后,从一侧腿内侧下至涌泉,从脚趾经脚掌外侧上至尾闾,再从另一侧腿下,上来之后沿督脉上至大椎后,从一侧臂下,下来后再从另一侧臂下,回至大椎穴后继续沿督脉上头部,然后沿任脉下。
如此,称为一大周天,练气修脉,使内气充足,经脉通畅,精、气、神合一。
道家修行,无论入定打坐,行功吐纳,还是抱守元一,首要在于一个静字。夜晚当然是是一天之中最为宁静时刻,加上夜里子时,也就是夜里11点到1点,阳气降至低谷,阴极而阳生,至白天午时为最强,正是道家积蓄天地元气能量的好时机。
譬如男婴,还在摇篮睡梦之中,忽然翘了起来,他本身是没有男女欲望的,这是他阳能发起的时候,也是道家所言之“活子时”。活子时要充分利用,可做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行功三十六周天,大约一点半钟,钟魁修行完毕,忽听窗外传来一声牲畜凄厉的叫声,村里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夹杂着狼嚎声。
紧接着,钟魁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喊,村子里骚动了起来。
钟守权披着棉衣起身,开门查看,见钟魁开了房门,道:
“没你的事,你回去睡吧。”
钟魁装作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外面这么吵,怎么能睡着,不如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明天再补个回笼觉。”
钟父没有在意,走出家门,见钟七爷正拎着杀猪刀满村跑。
“七叔,发生什么事了?招贼了吗?”
在钟魁的印象中,说村里路不拾遗显然不可能,但也极少发生偷盗事件,这里的村民很淳朴。
钟七爷道:
“我家那几只羊都被咬死了,怕是招了狼!”
跟着钟七爷去他家看看,他家养了不少牲畜,猪圈和牛圈是在院子里,唯独羊羔安置不下,只能在院墙外面搭了个羊圈。
羊圈门完好无损,七只羊却躺在血泊中死了,摸摸羊身,还是热的。大型食肉野兽直接跳进来,七只羊都被咬断了喉咙,却没有被叼走一只。
“是只狼。”有人通过凶手留下的足印判断,引来好几个人赞同。
太乙山属于秦岭山脉中部的一段,秦岭正好是华夏南北的地理分界线,不仅是大量野生动植物的乐园,其中一些属于珍稀品种,甚至有大型猫科动物,比如云豹,更多的食肉动物是狼。由于前几十年的滥捕,和人类日益增加的活动,狼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怕是冬天饿了,下山找吃的。”钟三爷判断道。
钟七爷心里早有判断,只是心有不甘:“算我倒霉!”
钟魁也觉得很意外,但没有往深处想,这应该是个偶然事件,只有钟七爷一家倒了霉。
白天一天无事,七只被咬死的羊被钟七爷半卖半送出去,连钟魁当天也吃了一顿烤羊肉,他甚至找来钟大壮来掌勺,味道不错。
可接下来的黑夜,村里又来了不速之客,不是昨夜那一只狼,而是一群狼,估计不下三十头。
这群狼作案神速,虽然被村里的狗提前发现了,但狼群快速出击,村里有十多户人家遭了灾,被咬死牲畜达三十八头。
这下全村震动,人心惶惶,财产损失倒是其次,万一要是咬着了人,那就追悔莫及,想想看,三十多头狼,多么恐怖的数字。
也幸亏是冬天,深更半夜冷的紧,村民们都在家睡觉,不像夏天,有人喜欢在外面纳凉到很晚。
钟三爷只得立即上报镇里,镇里也高度重视这事,当即向县里报告,第二天派来一队警察和武警组成的十人小分队,带着枪械上山打狼。
村里钟三爷和钟七爷二人充当向导,他们领着小分队在山里转悠了三天,连个狼毛也没抓到,狼群仿佛得了消息,突然蒸发了。
村民心存侥幸,认为出现狼群,仍然是偶然现象,早几十年这种情况是很多的,因为那时候山里大型野兽很多。
小分队无功而返,回去了。就在他们回去的第二天晚上,狼群又出现了,这次损失小些,但也咬死了几头牛羊,因为大多数人家已经不敢把牲畜圈在院墙外面。
这狼成精了,村民们众说纷纭,却拿这群野畜没办法。钟三爷不得不再一次向上级报告,然后打狼小分队又一次回来了。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余思远也跟着小分队来了,他在燕京还没过完年,就匆匆赶了回来。
“这狼不打不行,将来景区开门营业,游客会渐渐多起来,这里闹狼灾,谁还敢来,万一要是伤着了游客,那就全完了。”余思远对钟魁说道,他想的倒是挺远。
“领导,旅游公司愿意出笔资金,凭狼的尸首来领奖,一头狼一千块!”钟魁当即许诺道。
那些狼又不是集体出现在钟魁面前,跟他对决,都用上了兵法,所以他空有强大实力,全无用处。
“哟呵,崔老板这是要大出血啊。”余思远调侃道。他以为钟魁这是传达老崔的意思,其实老崔早就回鲁东老家过年去了,当然是带着张寡妇回去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就是知道了,他也没辙。
“没法子,内出血也要出啊!”钟魁笑道。
余思远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只猎枪,在太乙村吃了个午饭,就跟着小分队出发了。
钟魁心中一动,他忽然想到那天遇到的那位邋遢道士,总觉得那道士十分古怪。
跟着打狼分队进了山,不一会儿,余思远等人去了深山里,而钟魁却是拾阶而上,往最高峰走去。
新修的石阶又长又宽,两边也稍作打理,完全是一派准旅游区的模样。
钟魁寻遍了山上各处道观,终于在一处名叫“望月观”的道观发现了那位道士,因为他看到了那道士晾在外面的道袍。
望月观早就破败了,因为地处偏僻,离着观光道比较远,旅游开发公司并没有花钱重修,只拣些紧要的有名气的楼台观宇重修一番。
那道士正坐在一处大青石上打坐,他将自己收拾的挺干净,洗去纤尘,刮去了脸上的虬髯,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年纪应当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
这跟钟魁上次见到的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别。
道士盘坐的大青石突兀地伸出去,底下是万丈深渊,今天山风颇大,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要担心被山风吹下深渊。这道士五心朝上,微闭着眼,神情肃穆庄重。
钟魁没有打扰他,背着手,面朝深渊,看着山外无限风光。这时,他听到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心中顿时生出警兆,回首望去,赫然是一只体型巨大的云豹。
那只云豹走到离钟魁十米处停了下来,身上色彩斑斓,毛发皆张,凌厉的目光盯着钟魁,张着嘴,露出上下各两颗巨大的犬齿,它前面两只爪子紧贴着地,将重心放低,做出将欲扑出攻击的姿态。
“大金猫,来、来,闲着也是闲着,咱俩练一练!”钟魁笑了。
那只云豹仿佛被钟魁轻蔑的笑声激怒了,身子如上了弹簧一般,一跃而起,向钟魁扑去,掀起一阵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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