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 观众眼中的“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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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酸梅今天的表演非常的出色！”在观众们几乎完全一致的赞美声中，诸位大剧院的常驻委员一同来到了属于年轻诗人们的后台。

“感谢各位的称赞，那么我是否能知道关于‘青蛇’的评判结果了呢？”艾忒娜热情的招呼着她的委员同僚们。

“全数通过！这真是难得的让人眼前一亮的独特作品，特别是其中那些旋律各具特色的歌谣……听说‘青蛇’还有未上演的后半段？”

“是的，只是因为时间的关系，经过修改的后半段我们还没有熟练到让我们自己满意的程度，一次性准备这么长的剧目对这些年轻人来说只是一种过于沉重的负担。”

“这完全没有关系，只要后半部分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内容，水准能够达到前面的一半，就足够了！‘青蛇’完全拥有通过‘荣耀之环’震撼整个嘉兰诺德的独特魅力！”

“关于后半部分的内容，我只能说请各位放心，它必然是丝毫不逊色于前半部分的！”

“你这么一说到让我们心痒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资格提前欣赏‘青蛇’的完整剧本！”

“关于这个各位就只有直接询问我们年轻的天才，安德烈·格萨雷斯殿下了！”艾忒娜女士像个小姑娘眨巴着自己漂亮的大眼睛，适时的将深渊之子给推到了众位委员的面前。

然而这帮热情过度的艺术狂热分子竟然直接无视了安德烈那足以让人警惕的姓氏，将年轻的剧本“作者”团团围在了中间，大有这家伙不答应就不放他离开的架势。

安德烈面对着近三十位嘈杂得如同一大群鸭子一般的“艺术工作者”只有像个傻瓜一样不停的“嘿嘿”傻笑——对于在高深艺术方面七窍通了六窍的深渊之子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不堪回首的灾难！

……

“这就是委员会讨论以后决定分配给青酸梅的，只属于你们的私人排练室！”

那是从高大的“树根围墙”中直接掏空出来的两层式结构大厅，每一层竟然都大到如同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宴会厅一般！数量多到近乎奢侈的“光瘤”将大厅照得灯火通明，作为承重结构的实木圆柱全都雕刻成了各种剧目之中的经典人物形象，英雄、女王、歌姬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令人眼花缭乱。

“这真是太棒了！”年轻的诗人们看得眼睛都开始发直了！

“这样真的好么？”艾忒娜反倒显得纠结了起来，“这不是传奇剧目‘苍之诗’的团队曾经使用过的排练准备室么？这不是已经空闲了上千年了么？”

“你就放心吧，即使阿碧丝的眷族再次派出了他们的圣唱班，我们大剧院也是有足够地方安顿他们的。倒是梵嘉王国那边我们能不能通过黛薇殿下再加紧努力一下？代表阿碧丝眷族的‘碧之谣’明明离我们是这么近，却也有好几百年未曾在嘉兰诺德上演过了。”

听到关于这两层大厅的典故，刚刚还开心到不行的年轻人们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虽然得到了“业内”人士的广泛认同，可这些年轻人还是明白青酸梅同那些圣歌祭祀团的差距足以成为他们终生为之奋斗追赶的目标。

演绎创世三女神神话史诗的圣歌团全数都由虔诚的祭祀和诗人们所组成。例如讲述大地女神嘉兰迪雅的“翡翠之章”，想要入选首先你就必须是一名感染力足够强大、“言灵”也就是对“真言”这种奇妙力量有所掌握的“灵魂歌者”。

“请不要妄自菲薄，青酸梅优秀的诗人们！你们还是这么的年轻，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了足以对整个王国的艺术现状造成冲击的伟大作品，不说别的，光是‘青蛇’中被你们演绎到恰到好处的、高度贴近真实生活的特色表演就完全值得我们这些止步不前的老家伙们来学习了！”

“那是安德烈殿下所提出的表演形式……”

然后那些“演艺界”的前辈就开始两眼放光的是不是瞟向人群之中的深渊之子。安德烈却完全没有在意那些狂热艺术份子所讨论的内容，他一看到如此开阔的场地就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许多层出不穷的想法。

“你们说我们将一楼改成音乐主题餐厅怎么样？”

“天才剧作家”突兀的提议让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

在离全民公决还有一周的时候，被几乎所有王立国家大剧院的相关人员所一致推崇的新式爱情歌剧“青蛇”终于在王立国家大剧院开始正式公演了。和平常的新剧周末连着上演两天一共四场不同，“青蛇”一天只演出一轮。这通常是超大型剧目才会拥有的待遇，可听说这次作为主演的团队却是由一些非常年轻的诗人所组成的，甚至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听说“青酸梅”这个名字。又或许是委员们为了照顾那些还不够成熟的年轻诗人，才会特别使用这样的排场方式？

熙熙攘攘的人群涌进剧院的大厅之中，和往常一样，那些总是游手好闲、喜欢凑热闹，却又让人厌恶不起来的妖精们已经成群结队的在观众席上穿插飞舞着。不过和人们印象中的不同，这些调皮的妖精们今天似乎要比往常还要显得更加热情一些。

“先生，凭借这个徽记可以在那边的‘妖精的珍宝盒’之中免费领取一份点心和果汁哦！”扑腾着透明闪亮的翅膀，将兴奋全都挂在脸上的小妖精大声的向着莫里斯·星火扯着她的小嗓子大声说着。

没办法，今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使大家都保持着良好的秩序没有谁在大声喧哗，可这么多人在大厅之中走动起来，人流如织同时也为这艺术聚集之地带来了旺盛的人气。

莫里斯看了看妖精所指的方向，他发现那儿似乎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谢谢你，小姑娘。一会谢幕的时候我一定会造访的。”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话请直接挥舞座位上的荧光石哦！届时会有我的同伴前来为您服务的！”

平时就不善言辞的中年精灵勉强咧着嘴做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便接过小妖精手中精致的薄木片，径直朝着观众席中间靠前的位置去了——今天是他的女儿第一次在“荣耀之环”上登台演出，并且她所演绎的还是无可争议的主角，连剧目都是以她所扮演的角色来命名的！

虽然莫里斯平时在家里总是一副严父的做派，可实际上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非常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骄傲的！要知道他那被称为“天才”的妻子也是在两百岁以后才凭借着一个特别的机会获得了如此傲人的殊荣。面上虽然不说，莫里斯的心里其实也充满了期待，没有哪一个精灵是完全不懂得欣赏艺术的，毕竟这是低语森林之中少有的几种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之一。他因为工作的缘故已经缺席了女儿在大剧院的首次内部演出，可不想女儿如此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在“荣耀之环”上公开亮相自己再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无法好好欣赏。

只是莫里斯一直都不太清楚这个被妻子和女儿所一致推崇的故事，听说母女俩居然这出歌剧之中饰演一对姐妹……为了排练她们这段时间甚至连家都懒得回了，直接住在了大剧院里。不管怎么说，莫里斯总是感觉到有些微妙的不对味儿。

……

剧目上演到一小半儿，真实而毫不夸张的表演和紧凑的剧情吸引了绝大多数观众的全部注意力。而莫里斯或许是因为受到妻子影响的缘故，他所关注的地方同大多数观众都不太一样，明明是一出“歌剧”为何歌曲和舞蹈的部分到目前为止还一次都未曾上演过呢？

故事正讲述到白化作魔茧，青一人独自守护她正处于内心挣扎最激烈的时刻，让人眼前一亮的清冷伴凑声突然响起……

来了！莫里斯在心里对自己说。

巨大的光屏上如他所料开始显示出清晰的字幕——

《海阔天空》

作词/作曲：安德烈·格萨雷斯

演唱：艾尔维娅·星火、艾忒娜·红夜

这剧本的创作者真的是一名深渊之子！？莫里斯原本以为妻子和女儿不过是同他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在看到了词曲作者姓名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妻子和女儿只是向他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作为王立图书馆的管理人员，虽然莫里斯平日里十分谦和，但也绝对算得上是饱览群书了。没有人会愚蠢到盗用深渊血脉所专属的、这个带有魔力的姓氏！凡人使用这样的姓氏只会遭受深渊意志冥冥之中的无形诅咒，即使嘉兰诺德与魔界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封印，但那样磅礴的世界伟力也不是某一个凡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我曾怀疑我，走在荒野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才长开翅膀，风却变沉默，习惯伪装能不能算收获。”随着低沉的伴奏，台上的女儿开始唱着让莫里斯感到陌生的，压抑中带着渴望的歌声。

这或许就是属于魔族的音乐？迥异于低语森林的风格？

莫里斯意识到自己应该将这首充满异族文化魅力的歌曲给记下来，它对于学者们研究魔族的文化或许会有着意想不到的重要作用。

“青”围绕着“茧”一边控诉一边发泄着心中的抑郁，随着那突破桎梏越来越激昂高亢的歌声，魔茧之中的白竟然就在此刻破茧而出！

“庆幸的是我，一直没回头，终于发现生命未曾遗漏。坚持着信念，生命变得厚重，走出桎梏才看见，新宇宙！”白用她所得到的源自深渊意志馈赠的新能力成功的做出了完美的伪装，带着关键时刻未曾抛下她的青逃过了深渊领主的搜捕。

作为幻影的背景画面直接跳转到了寒风凛冽的山巅，代表着白和青突破了重重阻碍终于来到了她们所一直向往的新世界！那些潜伏之时所受的委屈和困苦这一刻已经被她们给完全的抛却到了身后！震撼人心的激烈伴奏一瞬间就激起了观众们身上的鸡皮疙瘩——

“海阔天空……将命运桎梏打破！……”

……

当这一幕结束之后，舞台上一片黑暗的这一段时间里，观众们对刚才那沉重到近乎呐喊的歌声回报以响彻整个万人大厅的热烈掌声。就好像这些观众们也同白和青一样突破了重重阻碍，终于抵达了彼岸——即使这出剧目所讲述的是他们视之为仇敌的魔族，因为他们已经从故事中明白，白和青并不是曾经那些故事之中寻常的魔族。她们也同世代居住于森林之中的精灵一般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

白和艾许第一次见面之后，轻快的伴奏伴随着大雨阵阵的“声效”响起……

《命中注定》

作词/作曲：安德烈·格萨雷斯

演唱：古娜·冷溪

“忽然大雨，我们有缘相遇，你也在这里，被雨淋湿。小小的屋檐……”热情欢快的歌声带动着人们的情绪，让每一个观众都不禁为艾许和白之间的宿命相遇而心中窃喜、感同身受！

……

《今天你要嫁给我》

作词/作曲：安德烈·格萨雷斯

演唱：古娜·冷溪、艾忒娜·红夜

幸福的歌声将新婚夫妻之间的甜蜜唱到了人们的心里，这一刻白曾经在百年之前所许下的誓言终于得以应验，她要用自己的余生来报答这个让她的生命活出了不同意义的精灵男孩……

莫里斯则一脸的古怪——好吧，他承认自己之前小看了魔族的文化，他的偏见让他以为魔族的文化不过在一些与精灵风格迥异的领域有着自己的特色，现在他只能说这源自魔界的神秘民族文化远比他想的还要深厚得多！

……

接下来的故事却开始急转直下——白在生下她与艾许的亲生骨肉以后被迫与其分离，被监禁在守望者的监牢之中。青背负着誓言不得不与同自己关系暧昧的心上人告别，独自面对流浪异乡的生活……

《爱我别走》

作词/作曲：安德烈·格萨雷斯

演唱：阿莱·冷翠

“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样……”

莫里斯突然觉得，他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好好的欣赏这个动人心弦的故事上！作为两名主演的亲人，想来那位才华横溢的深渊之子应当不会拒绝自己想要抄录他作品的请求吧？

于是表情严肃的图书管理员学着旁边的人们一样挥了挥放在椅子背后隔间之中的荧光石，然后向迅速飞到自己身边的小妖精付出了一个“银叶”——这些新奇的货币还是女儿送给他的礼物。

不一会儿，莫里斯所点的蜂蜜酒和赠送的点心以及果汁就被送到了他的手上。闭着眼欣赏着名为“迷失少女”的歌声，此刻的图书管理员仿佛同样能够触摸到青内心深处苦涩的依恋和无奈……

就在莫里斯品着淡淡的甜香觉得这才是真正欣赏艺术该有的心态时，他却突兀的发现这场让他感到意犹未尽的歌剧居然就这么谢幕了！？

难道这个动人心魄的故事竟然就是这么个遗憾的结局么！？

然后莫里斯接着马上看到了光幕上十分显眼的宣告大字——下一个土曜日，荣耀之环将会上演“青蛇”的后半部分。

怎么就演完了……？放下自己职业敏感的莫里斯觉得自己明明刚刚才沉浸到故事之中的，然后他发现大厅中标识着时间的魔法光幕显示——一整个下午已经完全过去了，现在已经是观众和演员们享用晚餐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