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铁匠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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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同卡瑟娜之间的约定，安德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让对方折服这种条件……总的来说应当算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儿。更准确的讲“折服”与否的标准只在卡瑟娜本人的一念之间。也就是说，这个约定实现的过程或多或少的将会要受到双方“人品”的影响。反正她已经直言将会在安德拉芮和瓦尔哈拉住上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急功近利的去作这件事情反而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抵触情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刻意去让对方“折服”的手段又会让人得是一种舍近求远的做法了。

简单的来说安德烈觉得同卡瑟娜较劲是一种毫无意义并且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的行为，于是他并没有特意的去做些什么，只是坦言如果她愿意的话那么就作为一名旁听生随着瓦尔哈拉的学员一起在这儿听课吧。

最初的那几天，卡瑟娜觉得这不过是深渊之子在故作姿态而已，于是她故意装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约定”的样子在安德拉芮到处闲逛，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才是真正的“故作姿态”。

几天过后，安德拉芮的各色美食和精美商品也被她几乎完全收集了个遍，甚至刚刚她还做出决定把安德拉芮的各色制式铠甲都一口气买上好几套！

其中包括地精怯魔用的简易羽量级、精灵用的删减型轻量级、矮人用的重装型特量级、角魔兽人用的重量级、乃至为炎魔和蛇魔准备的超重量级，每件五套！

当目瞪口呆的钢铁工坊负责人问她这是要拿去干什么的时候，卡瑟娜则直言不讳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拿回去当作收藏品的，你们的装备在实用和美观之间取得了非常精妙的平衡，我很喜欢。我的族人里有着类似爱好的人可不少，多带几套回去也好拿来送人。有没有技艺精湛的石匠或者木匠介绍给我？作为收藏品如果不配上展示用的雕塑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听说安德拉芮聚集了森林和遮雾山之中大量的优秀匠人，这种活儿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非常简单的事请，对么？”

穆哈迪瞪着自己铜铃一般大的眼睛，今天他终于见识到了安德烈殿下所谓的“土豪”型客户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按照殿下的说法……这一类的客人只要让她高兴，那么营业额什么的就完全不是问题！

这对于除了卫队的制式装备和森林游侠的箭头这样的大规模订单之外几乎毫无业绩可言的大胡子负责人来说就如同女神所赐下的完美客人一般！——虽然来自精灵王国越来越多的订单已经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了，可作为一名有所追求的铁匠，穆哈迪认为数量只是用来考验匠人们真实水准的手段，而那种足以流传千古的、伴随着传奇英雄们被神圣史诗所铭记的卓越武装才是每一个拥有进取之心的铁匠的终极追求！！

就像作为战争工坊第二负责人，伽楼达所拥有的“炎魔之手”和卫队领袖莫拉·魔鳞的“灼热夜幕”一样！

可打造那样的装备，花费无疑就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重要问题，作为安德拉芮的公营盈利性机构，战争工坊可是有着严格的成本核算体制的。使用珍贵材料所精心打造出来的装备卖不出去可该怎么办？

何况除了腰带、肩甲、臂甲这样结构相对简单能够使用皮革、系带在一定程度上做出调整的部位，像全覆式头盔、手套、长靴这样的装备通常都是必须量身定做的。特别是对那些技艺精湛的强大战士而言，武器的细节设计、长度、重量都是决定它们合不合手的重要因素之一！

就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比精灵还要高出半头的女士自己需不需要定制一些相对精良的特别装备呢？会将铠甲作为装饰品来收藏的家族那一定是历史悠久盛产战士的大家族吧！？

“塑像的问题我们安德拉芮的建筑工坊绝对能够胜任，只是客人您一次性购买这么多铠甲会不会觉得运输和存放不便？我们安德拉芮还有管理完善的仓储和货运系统，当然目前来说我们货运系统只在森林和遮雾山之间运转，但是货坊出产的马车和船坊出产的货船那可绝对是冠绝整片大陆的！如果有兴趣的话您不妨去参观一下。”

正愁找不到地方消磨时间的卡瑟娜发现自己耐心倾听矮人大师的介绍果然是一种正确的选择，不过她对于货坊和船坊的兴趣仅仅是出于好奇而已，“用不着那么麻烦，这么一点儿货物我通常都是随身携带的。”

一道凭空出现的椭圆蓝色环形光晕突然由拳头大小扩张到足以通过一个矮人那么大，然后穆哈迪便以如同扭到脖子一般、以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面前相对于矮人而言身材纤弱的贵客将重达十几公斤的装备轻轻松松的全都装进了那道“光门”之中！

那是由被称作“阿碧丝之眼”的稀有魔法宝石所制的超级珍贵的储物魔法装备！如果要问穆哈迪·灰岩这种他仅仅见过一次、被人们称作“女神恩赐”的东西到底有多贵重？那么它存在于这片繁茂土地之上的数量就足以说明所有问题了——整个灰岩氏族都只有那么一件而已，底蕴深厚的精灵王国之中所存的大概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至于在梵嘉王国会不会更多一些那穆哈迪就完全不清楚了。

携带这等稀世珍宝的女性岂能是一般的“土豪”！？更何况从她手提铠甲时的轻松表情来看，这位对于矮人而言貌似年轻娇弱的小姑娘仅力量就足以甩出自己两条大街！

要知道她刚刚可是搬完整整二十五套精钢铠甲并且不带大口喘气的啊！！

而最最重要的却是，穆哈迪刚刚从光门之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了足以闪瞎人眼的、代表着巨量财富的缤纷光泽！

那是堆砌得如同小山一般的黄金和珠宝！！

“尊贵的客人……您自己需要购买或是订做一些拥有特别要求的装备么？我们这儿除了物美价廉、品质完全经过实战检验的制式装备之外还提供细致入微的订做服务，需要我带您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展示品么？”

……

灯光明亮的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成套铠甲和武器，虽然不过只是一些连制式铠甲都不如的粗劣凡铁所造之物，却非常成功的吸引了卡瑟娜的全部注意力。

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这些穿戴在塑像身上的铠甲都有着非常独特显眼的奇妙造型。

卡瑟娜正在仔细观看的一座呈开弓姿势的女性精灵游侠雕像，其臂甲、肩甲乃至头甲的两边都被设计成银色羽翼的式样，而雕像手中的长弓，则是一只展翅翱翔、翼展狭长的苍鹰。“女游侠”嘴角上翘，眼神中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仿佛被凝固在利箭射透目标的那一瞬间。

卡瑟娜流连忘返的观看着各种设计精妙的装备造型，却在一座穿戴着以龙为主题的重甲装备，作咆哮状的矮人石像面前驻足良久。

穆哈迪则稍微觉得有些意外，比起那些梦幻般精美的造型原来这位贵客更加喜欢接近写实风格的厚重巨龙式样武装么？

“这是出自哪位大师的奇思妙想？为什么这些铠甲和武器明明造型精致用的却是最低廉劣质的钢铁，并且在细节上还是如此的粗陋呢！？”

“其实是这样的，因为这些装备造型独特难以制造所以我们使用的都是容易铸型便于塑造细节的熟铁。您要知道这些装备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儿舍弃实用性能的设计思路，因此用凡铁打造实用性其实是完全无法达到其最初设计要求的。可是因为这些都必须是量身打造的特殊装备，如果使用珍贵的材料完成却卖不出去不就显得过于奢侈了么？因此我们想到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用最简单廉价的材料将它们打造出来，只为了能让尊贵的客人体会其中的奇思妙想和独特匠心！”

穆哈迪略显尴尬的陪笑着，他在一开始其实是非常抵制这个项目的，可是在尝试过后却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如同打造工艺品一般的特殊工作。精灵总是嫌弃我们矮人的东西造型过于朴实，而与同伴一起共同打造了这些展示品的矮人大师也开始明白了殿下所谓的“‘中用’只是消费者在长期使用我们的产品以后才会得出的体会，而‘中看’却是在一开始就足以吸引客人的有效手段”，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们没有把它们摆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呢？”

“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摆在最显眼的位置那不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么？我和我的工友们还是希望能够以珍贵的魔法金属做出实用的物件后再把它们展示给所有人！”一提起自己的念想，热情上头的穆哈迪就仿佛突然年轻了几岁。

“大师你刚刚说它们是哪一位的作品来着？”卡瑟娜对于这种足以作为宝物珍藏又具备了实用特性的想法充满了购买的欲望，因此这时的她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心中的好奇。

“其实这些装备都是由安德烈殿下最初设计，然后由工坊的匠师们根据实战运用经过一定改良而最终得来的。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们工坊完全可以出面请殿下以您的要求为您特别定制一款……”

“这居然是那位深渊之子的构想！？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被琳琅满目、或是奇异或是精美的造型所分散了全部注意力，卡瑟娜这才想起来所谓的“安德烈殿下”就是那个与自己有着口头约定的深渊之子！

“殿下说这个思路出自于他本人的‘恶趣味’……这是殿下的原话，具体这‘恶趣味’是什么意思我们也不是非常明白。”穆哈迪的表情略显纠结。

“……再说吧，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去看看别的。”一提到那个年轻的深渊之子，卡瑟娜又有些性质缺缺了。

果然这样的做法还是无法让挑剔的顾客真正满意么？问题到底是出在哪儿呢？负责人大师无奈的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