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 奥秘与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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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深渊之子那些让城镇在潜移默化中变得越来越繁华的点子还可以归类于凡人的小聪明，那么关于“地水风火”四元素之间联系与变化的简单描述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智慧了！

虽然这些知识看起来并不如何高深，卡瑟娜却认为在这两堂课讲完之前整个瓦尔哈拉大概是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系统的总结出这四中物质元素之间的相互关系的。即便有，这些知识也应当全都来源于同一个人，至少在广阔的风暴海域之中，卡瑟娜就从未听过与之类似的观点。

并非卡瑟娜突然高看深渊之子一眼，而是这些关于不同物质之间学识足以被列为万事万物之间通用的基准法则。乍一看似乎只能算是学术上的成就，可实际上许许多多的应用和进阶理论全部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毫无基础的“空中楼阁”即便再过瑰丽其成就也必然有限！至少来自风暴海域的年轻女士就可以断言——如果她将这关于“火焰”形态的至理告知那些怒息家的暴脾气们，假以时日他们一定会将自己对于火焰的掌控与破坏能力上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之上！

这个时候的卡瑟娜已经基本放下了自己的小心思。受制于誓言，她如果在没有遭遇到迫不得已情况就向凡人们展示出自己真正的力量，那么回去之后是必然是会被家中的长者们处罚的。虽然十分懊恼自己酒后嘴快所做出的承诺，可在面对年纪轻轻便心中藏有丘壑、对万物法则的了解已经远远超前于自己的深渊之子时，卡瑟娜其实已经做好了履行诺言的心里准备。

莫说星羽家的成员，整个风暴海域的主宰一族除非面对的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仇敌，否则就没有食言而肥之人！

不过相对的，她还想对这个让人感到惊艳的魔界王子更加深刻的了解。好奇的想要知道这年轻得让人难以置信的灵魂之中是否还蕴藏着更多的让人感到惊异的奇妙智慧。

于是在听完了自己的第一堂奥理课之后，卡瑟娜便决定凡是深渊之子亲自讲授的课程，她都要亲自去聆听。要知道这位年轻的星羽女士除了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之外，还是一名有着强大求知欲的博学者。

……

“今天我将要在此提出一个全新的概念，关于魔力浓度的描述单位，具体是指法术释放过程中单位空间之内所包含的玛娜……”

“玛娜是什么？”卡瑟娜小声的问身边的精灵公主。

“看到那边课桌上那个妖精了么？”伊里恩指着角落里正在作严肃状听着深渊之子讲课的小妖精。

“那不是在安德拉芮经营冰点店的妖精之一么？”

“她就是玛娜。”

“……？？？”关于魔力浓度的描述单位，具体是指法术释放过程中单位空间内的小妖精数量！？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Mana指的是那位名叫玛娜的小妖精一次全力释放法术时所能调动的最大限度魔力，是殿下所发明的用于描述魔力强度的单位。一‘Mana’所代表的魔力强度大概相当于一个火球术的样子。”

“我所释放的火球术那样？”卡瑟娜一边看着天花板一边想象着。

“当然是凡人所释放的寻常火球术了！你想什么呢！？”精灵公主没好气的小声抱怨到。

绝大多的数术法在释放的过程中首先都是以一个“点”为中心而聚集起来的“球”，在不讨论球形体积计算的情况之下，首先魔力团本身的直径就很难测量。大多数魔力在开始显化的时候最初都表现为“光”的形式，可是当你下定决心想要测量一个没有实体的光球体积时才会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各种各样的障碍——

首先就是光球的“边界”要如何定义。没有可以触摸的实体就代表这个“球”本身其实只是一个由能量所组成的光源体，其“边界”只是凡人所接受到的一种视觉信息而已。

换一种简单的说法，同样的光球在白天和晚上因为相对亮度的原因其“体积”看起来必然也是有所差距的。然后魔力光球在不同的族裔之间所呈现出来的大小也是有所差距的，比如说在对魔力更为敏感的精灵眼中它看起来就会比兽人眼里的要更“大”更“亮”那么一点儿。另外施法者在操控魔力的时候的情绪变化也很有可能从凝聚度上影响到魔力的大小。有的时候在施法的过程之中受到严重一点的惊吓原本已经凝聚起来的魔力就这么直接溃散消弭于无形也很正常，如果是在勉强操纵自己极限能力之下的高强度魔力的话，直接遭到反噬也不是没有可能。

“殿下，您觉得如果将巫师们常用的水晶球当做标准尺寸可不可以呢？”

“这个想法非常不错，小于这个体积的魔力球我们将其称之为凝聚态，大于这个体积的魔力球就叫它逸散态。”

“这样就决定了？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儿？”聚精会神听课的卡瑟娜一脸的茫然。

实际有这么个模糊标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比如安德烈在操控黑暗魔力的时候想要将黑暗魔力聚集成“逸散态”体积就不难，可如果是操纵生命魔力，他是无法在体外聚集起那种体积大小的生命魔力的，强行这么作的只会让超出他控制能力的生命魔力消散于体外。同样的大小的魔力球其具体魔力所含的Mana量也是会有所区别的，总之这是一个涉及到施法者元素亲和度、控制力、精神力等等诸多因素所最终决定的结果。

再加上即使是标准Mana也是没有任何精确手段可以测量的，只能通过人们的经验和感觉去评估，所以深渊之子这些让不知情的人觉得十分深奥的体系其实充其量也只能作为一个“仅供参考”的模糊数据。

“前一段时间通过对卡瑟娜同学的魔力应用技巧进行初步的研究，我又发现了一个亟待补充的描述单位，那就是单位时间内魔力激化或者说显化时的Mana量变化。一Mana的火元素在一个呼吸之间释放完毕和一眨眼之间消耗殆尽所能造成的效果是相去甚远的。然而大多数元素魔力的显化效应通常都只在瞬息之间，为此我们又必须引入一个全新的时间单位——‘秒’。三千六百分之一个沙漏时……”

“如果规定一Mana在一秒之内释放完毕为魔法‘烈度’一，也就是一‘Naer’的话那么我认为Mana和Naer这两个数值已经足以较为全面的描述一个法术的激烈程度了……”

“这个真的跟我有关系么？”卡瑟娜越来越摸不准状况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的魔力控制技巧已经远远的将我们这些凡人远远的抛在身后的缘故么？星羽一族的‘绽放’之名可是由来已久的！”

……

听安德烈授课，让卡瑟娜熟悉了一种与几乎与她之前认识的任何人都不尽相同的思维方式。深渊之子将所有的问题都细致到了他能做到的极限，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叫做安德烈的年轻人会将他所知道的任何事情都做到严谨的极致，留下如此之多的“数据”和“单位”。求知欲是所有智慧生物所共有的一种非常单纯的追求，来自风暴海域的年轻女士却觉得安德烈·格萨雷斯对知识的掌控欲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通过那些看似复杂的单位，他能够准确的计算出木头在水中所承受的浮力，他告诉大家物体坠落的速度跟它们本身的重量关系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紧密，羽毛和树叶之所以飘落缓慢是因为它们在下落的过程中承受了“气”的阻力，这种经常被人们所忽略的力量同人们在飞速奔跑时感受到的“风”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他教导炼金学科的学员们如何通过圣树琥珀和“水法冶金”来制作通明透亮的银镜；组装由两片弧形琥珀所制作的“千里眼”；以磁化魔铁制作的“指北针”；还有“爆裂”式燃烧的作用原理；水力式磨坊的齿轮式、转轴式新型联动结构；生命血液循环的作用和原理概述；大气中的简要成分分析以及它们与生命和燃烧之间的关系；先看见闪电然后才听到雷声是因为光比声音要“快”……

经过如同洪水一般的巨量知识“洗刷”过后，回过头来卡瑟娜才发现自己在这短短的月余时间之内就掌握了如此之多曾经未曾在意过的奥秘！她突然在冥冥之中生出了一个让她自己觉得无比荒谬却又无从反驳的想法——或许除了魔力以外的东西，这位神奇的深渊之子已经通晓了世间所有的辛秘和法则！！

难怪精灵和矮人们愿意竭尽所能的为瓦尔哈拉提供最为优渥的条件。这只是因为他们对安德烈心中所藏的智慧了解得远比自己还要透彻！

卡瑟娜很想留在这儿将安德拉芮领主所知的所有关于整个世界的奥秘都掏的一干二净，然而按照族中长辈们的吩咐，她这一次离开风暴海域外出联络和历练的时间却是早就已经被限定好了的。如果逾期不归。不光会有同族强行将自己给带回去，公然违反长辈们的意愿更有可能导致长达百年的禁足惩罚！

因此即便她是多么的想要留在这儿，更多的汲取一些源自那个黑发黑眸深渊之子的深奥智慧，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长者们会因为自己带回来的这些关于万物法则的知识而“法外开恩”，再次派出自己在这儿潜心求学。

随着归期的临近，卡瑟娜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患得患失的年轻女士也不再是最初那副自信满满、魅力十足的模样。这是她第一次对于除长者之外的博学者产生出了一种名为谦卑的情绪……然而在离开之前瓦尔哈拉，她还有未曾实现的约定必须要履行！

“智慧的深渊之子，究竟是什么让你生出想要见识我‘真实力量’的想法？”在决定离去的几天之前，卡瑟娜主动找上了瓦尔哈拉的掌权者。

“那当然是希望能够通过研究你身上的力量，从而得出能够让你这并不如何强壮的躯体释放出如此惊人力量的奥秘。”

“果然是这样么？只是卡瑟娜或许要令殿下您失望了呢……”

深渊之子的理由并不让她觉得意外，有无数的凡人都曾想过或者尝试过从自己的族人身上取得关于力量的奥秘，然而几千年之中的成功者却寥寥无几。即便是那些个所谓的“成功者”同自己的族人相比也不过繁星与皓月之别，因为不论是多么深邃的智慧都无法真正的绕过那些如同天堑一般阻拦在凡人面前的鸿沟——他们所谓的天赋在自己的族人面前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即使是身为深渊之子的安德烈和身为大地之子的伊里恩这样，在他人眼中如同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同作为天空、海洋以及灵界之子的巨龙一族相比也不过就是凡夫俗子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