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二章 赶不上变化是因为计划不切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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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十一号买家以七十金币的价格赢得三号拍卖品，这半精灵诗人曾经于荒原东边的低语森林中向精灵潜心修习过好几年音乐和表演艺术。七十金币的价格绝对是物超所值的明智选择，相信要不了多久十一号先生的府邸之中便已经能够拉起一支与高雅清丽的精灵风格一脉相承的演绎班子，让我们再次祝贺十一号先生……”

身穿黑色礼服的司仪在买拍台上胡乱吹嘘着，煽动性十足的话语甚至让深渊之子本人都不禁开始怀疑，这些奴隶贩子是否从自己身上的某些细节推断出自己曾经在低语森林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细想过后，安德烈再次确认自己被发现时全身的黑色绸缎衣物即使在半精灵的领地之中也算不上什么稀罕货色……所以台上那个留着漂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看似热情奔放的解说实际上全部都只是信口开河。

手上拴着栗木和生铁所制的枷锁，深渊之子在会场守卫的押送下走向圆脸的“十一号”代领主先生。

“梅菲斯特先生，我这就让他们为您打开枷锁。”拉里十分热情的笑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安德烈却觉得这家伙笑得有些心虚。

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想要计算自己应当是不大可能的，毕竟眼下这个“任务”是由女神所认同的，准确的来说它同在女神的见证下缔结的誓约也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这个胖子在内心做出了决定，然后他在心里做出的这个承诺由祈祷而得到了女神的认同。即使没有信仰的凡人习惯于瞻前顾后甚至两面三刀，全知全能的嘉兰迪雅陛下至少也应当在胖子改变主意或是变得犹豫不决的那一瞬间以“任务取消”或是“任务失败”之类的方式来提醒和告诫自己。

就像安德烈曾经说过的，他从魔界一路走来曾经接受了深渊意志、大地女神以及黄泉领主的多次特别照顾。穿越世界之门并且于低语森林站稳脚跟，还有小型稳定血池从形成后能够辅助魔族完成异变进阶到孕育出血荆棘王冠以及全新魔族成员小恶魔，没有几位神祗在自己背后重重的推了一把，这些全部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由无魔世界的科学理论所构成了根深蒂固的世界观，这样的深渊之子别提去理解那些奇妙魔力之间如同化学反应一般所产生的惊异变化，只怕根本就想不到许多难以解决的事情可以依靠这个世界的魔法和神灵来完美解决。

退一步来讲，女神即使看自己不爽想要给自己一点教训，只要这位安德烈难以揣摩的陛下向大陆东部的祭司和德鲁伊们发出一道神谕，身为魔族外来者的他便无法逃脱精灵们的掌控。同样的，冥界主宰完全能够将他的灵魂困在黄泉神殿，女神也可以在他落水的时候选择不作为，让他溺死于汛期的翡翠河中……总之，在安德烈看来神灵们如果想要加害自己，力量弱小的他根本就毫无机会。没有像万国之王麾下那几十万强大军力充作底蕴，想要对抗这个世界的神灵和数量庞大的神灵信徒无异于痴人说梦，虽然很难说在那位传奇魔王的落败背后神祗们到底做完成了多少次不为人知的助攻。

按照华夏人的传统，投桃报李仅仅是一种极为单纯朴素的想法。既然女神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照顾有加，那么她便谈不上会害自己。在自己缺少情报、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顺便完成女神的嘱托又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呢？

更何况，在情势不明的状况之下，遵循女神的指引很可能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在知识方面，拥有整个异世界作为底蕴的深渊之子足以算得上是这片大陆之上的佼佼者，可对于这片土地上所生活的千千万万的生灵们、以及生灵们之间所发生的故事，没有人会比作为世界意志本身的神祗们了解得更多。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安德烈才会在测试“女神备忘录”的时候顺势接下拉里的“任务”，力所能及的话，便权当报答女神一直以来的关照，若是事不可为，想来一贯仁慈的嘉兰迪雅陛下也不会过于苛责自己。

既然眼前这胖子还没有反悔，再结合自己最终所拍卖出的价格，那么拉里脸色难看的原因便不难猜测了。

“那样太过引人注目，还是先保持这样吧。”心念电转之间，安德烈拒绝了胖子的好意，然后在守卫转身之后便不动声色的站到了拉里的身边。

“资金上有压力？”深渊之子小声问。

“哈哈……”拉里笑得更加尴尬了，他没有忘记自己昨天所夸下的海口，同时他更记得眼前这名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初阶德鲁伊的年轻半精灵要求自己全力救下台上那三名待售的兽人姑娘，他才会全心全意的教导自己的小外甥。

“先生请放心，我就是将领地税金作为抵押，也要赎下那三位姑娘……”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胖子将身边另一侧白白嫩嫩略显安静的金发男童拉到深渊之子面前，“这就是我的外甥，未来将要继承巴顿这一姓氏荣耀的领主，名叫安……”

“安德鲁对吧？”安德烈淡淡的回应到，加上作为今天拍卖压轴的安德罗妮，他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已经遇到两个名字同自己相近的人了。如果按照东方玄学的论调，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缘分也说不定……虽然决定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太过常见的名字。

“您是从哪里得知我外甥名字的！？”作为一名经营着贫瘠领地的代领主，拉里相信这座以贩奴为主的集市中应当没有几个人对自己的底细一清二楚，依照领地的收入而言，他同奴隶这样偏向于奢侈的消费也很难扯上什么关系。深渊之子准确的道出他外甥名字的瞬间，曾经在贫民窟中摸爬滚打过许多年的胖子甚至在瞬间便背脊一凉，生出了一种“这是一个特意针对自己的陷阱”类似这样的推断。

“你不必思虑过甚，女神既然指派我来教导这个孩子关于真实世界的奥秘，怎么可能不向我揭示这孩子的名字？”正如安德烈所言，眼前这气质不俗的孩子有着如同天空般澄净的蓝色眼睛，他名字更是早已被记录在女神的备忘录之中。

“保护她们三人以及教导你的外甥都是女神交待于我的使命，然而人力终究有限，若是金币不够，你也只需尽力便好。凡人所无法改变的，便可解读为虚无缥缈的命运，又或者……”

拉里心神不宁的状态深渊之子自然看得出来，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安德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真正的想法，只不过他用上了一种自抬逼格的口吻。深渊之子四十五度角抬着头、斜着眼、双眼没有聚焦的看着拍卖场外的天空：“又或者全知全能的女神陛下已经另有安排……”

胖子扭头看着身边刚刚转职为神棍的深渊之子，心情略有些疑虑，可他一想到昨天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使得青草叶片明显丰满拔高的自然神术，便又觉得这半精灵神灵使者的身份应当做不得假。要知道以神灵的名义行不义之事可是大忌，对于那些需要借用神祗力量的神官和祭祀来说就更是如此，被神灵所厌弃往往只在一瞬之间——轻则失去神眷，重则于万人瞩目之下遭受严酷的神罚！

就这么一会，原本并无信仰可言的胖子已经开始在心中向大地女神祈祷，但愿接下来一切全都顺利。

……

“恭喜十一号买家以一百一十金币的价格买下四号狼族少女……”小胡子司仪伸手似乎想要捉住身边沃尔娜的下巴，让台下的买家们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却被狼女龇着牙低吼的凶悍模样吓得半途缩回了手掌。

“这样野性十足的姑娘在房事必定另有一番滋味，但愿我们这位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慷慨买家拥有足够的气魄驯化这匹烈马……”

在拍卖场二十几名参与者零星的低笑声中，双手受缚并且满脸阴沉的沃尔娜被护卫们带到了拉里的身边。

“自作聪明的半精灵，到底是什么让你选择依靠这样一名人类？”作为骄傲的狼族，沃尔娜能够接受自己身为俘虏的事实，却对自己被当做商品买卖十分抵触，周围的人类不怀好意的审视或是玩味的目光让她变得有些焦虑。于是心中的丝丝不安促使她直接问出了她一直非常在意的问题。

“我遵循着女神的旨意而行动，伟大的陛下教导我们，迷失前路的时候光是呆在原地是无法自救的，更何况陛下已经为我指明了方向。”安德烈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神棍状态，入戏的深渊之子大概一时半会是转不回好好说话的状态了。

好在狼女虽然十分不满这半精灵的作态，却也能够理解这些话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女神的安排，你问我也是白问。

“奈奈莉将你当做神使你就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沃尔娜虽然心中不满却还是明白自己目前同这半精灵仍然处于同一阵营，为此她看似亲密的冲着安德烈的耳语着，仅仅为了不让身边的人类“买主”同自己一样对半精灵的身份产生怀疑。

受到质疑的深渊之子淡淡的看了狼女一眼却没有说话。

神使这样的特殊身份想要得到世人的认同，要么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于正式的仪式之中宣布自己的身份，以示神祗的认同；要么就直接身负神祗荣光，行过之处皆尽神迹引得他人膜拜……总之光靠嘴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于是安德烈便十分理智的选择了沉默以对，完全不做辩解。

……

当拉里以一百八十金币的价格买下奈奈莉时，一名似乎是拍卖场话事人的家伙亲自将兽人小姑娘交到了脸色泛白、额头冒汗的胖子手上。

“亲爱的拉里先生，感谢您对于这次拍卖的热情，只是购买这个小姑娘的钱还希望您能够尽快的与我们结算一下。”中年男人表情微妙的笑着说道。

“这次来的时候我的资金未能周转开，不过我的外甥可是柯诺斯城主底下堂堂正正的领主继承人，一个月的税金就完全足够买下……”

“这些我自然知道，不然也就不会认同先生您在身上金币不足的情况下拍下这小姑娘的事实了。”没有理会拉里心虚的辩解，中年男人直接给出了他的忠告，“不过在这狐族小姑娘的费用结算清楚之前，还是希望您能够不要再参与竞价了。”

说完这些，中年男人便转身离开了。兽人小姑娘抱着狼女的腰满脸不安的看着台上她的洛姬雅姐姐，然后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沉默着的深渊之子，似乎希望她的神使大人能够将台上心慌无助的狐族姑娘完整的带到自己身边。

然而曾经根本不将经济问题当成真正问题的深渊之子这时却有些犯难，身边这胖子光买下自己和两个姑娘就已经欠费了，全都指望他看来并不现实。

难道这回真的就只能动用武力了？

可看着拍卖场中包括买家和他们护卫在内的好几十人，安德烈对于自己想象中的强行突破手段并没有多大信心。

“放心吧，奈奈莉。你的洛姬雅姐姐一定会没事的。”狼女轻轻的摸着小狐女的头安慰道，平静深邃的眼神看在深渊之子的眼中似乎比故作镇定的自己要自然得多。

这已经不是狼女第一次这样酌定的安慰她的同伴了，安德烈非常肯定自己绝对不是令她如此平静的底气所在。

可是她到底又为什么会显得如此镇定呢！？

表面上镇定自如的深渊之子根本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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