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龙川之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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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亦飞站在充做王辅旗舰的二号福船尾舱之上，遥望着七八里外的朝鲜陆地，心思不由得飘向之前只在史书中看到的那一场龙川惨败。

这龙川，在后世是朝鲜平安北道的一个郡，位于鸭绿江口南侧，与中华人民共和国辽宁省相望。南为西朝鲜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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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毛文龙的骚扰挑衅和兵力的单弱更让他们忧心忡仲,“使毛将因我国立功则幸矣，兵力如彼其单弱，计虑若是其龃龉，在我境终未免被祸，则目前之惨已不足言”。

朝鲜人早就预料江水一合，后金必定来抢追逐，则“我国被祸必矣”。朝鲜王屡屡派人劝说毛文龙移入内地避敌，又提议毛文龙躲入海岛，其意在于让毛文龙远离边境，以避免生衅召祸。

毛文龙听从朝鲜王的建议，于十二月移入朝鲜内地，避居龙川，并向鲜王请兵，但是鲜王为了不开衅后金，“一兵不发，且禁其市耀”“，这让毛文龙多有憾恨。而朝鲜边臣担心后金移怨，竟私通、纵容后金渡江进剿，没有及时通知毛文龙避难，甚至在后金的威势之下绑献毛兵，这使得后金的军事行动来得出其不意。

后金兵一路长驱，猝至龙川，到处斩杀毛兵和辽民，“逢汉人则无论老幼皆斩之”，“斩吕游击及千总和把总、军士共五百余人，复于外围剿杀男丁千余人”，不过并没抓到毛文龙。得闻毛在离龙川九十里的林畔，后金兵掩袭至林畔，毛兵当时正散往各村屯乞食，猝不及防，一战被后金歼灭殆尽，毛文龙本人在龙川府使李尚吉的“极力藏护”下，脱掉冠服，混于士兵之中，才得以幸免于难。此战中后金骑兵数千奇袭而来，朝鲜兵竟坐视毛兵被戕，“所过数邑，彼此相顾无言。”

在后金军在征讨毛文龙的战斗之中，击毙俘获明军士卒和百姓人数甚多，《满文老档》曾记载：“长甸兵一千八百五十人，永功兵二千一百三十人，大甸兵二百又七人，新城兵七千五百四十二人，毁河兵一千八百一十四人，共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人，击败居於朝鲜之汉人毛文龙乃获银一千五百两，金四两八钱，皮袄三件，皮子一件，虎皮二张，狐皮一张，红毡一块及俘虏五千四百四十人。”

也就是说，仅仅在朝鲜，后金军就俘获了五千四百四十多名跟随毛文龙逃亡的军民。

毛文龙战败之后，努尔哈赤对有功的后金满、汉将领进行了赏赐：“赐达尔汉侍卫牛十五头，阿敦阿哥、阿巴泰阿哥各五头，总兵官各四头，副将各三头，头等参将各二头、二等三等参将每二人合分三头，三等游击各一头，牛录备御每二人合分一头，闲散备御、护军小旗长每五人合分一头、千总每十人一头。诸汉官共赐牛百头、人二百户，由抚顺额驸监赏。佟家人赐牛二百、人二百、驴一百。以略镇江多有俘获者，赐达尔汉侍卫旗下一百三十头、阿巴泰阿哥旗下一百二十头、大额驸旗下八十头。”

很明显，在龙川——林畔一战中，毛文龙被打惨了，辽东人民也又遭了一次大劫难。后金兵之所以能够出其不意地掩袭毛文龙，并取得重大战果，和朝鲜边臣怀贰没有及时传达情报有重要的关联，也和毛文龙的麻痹大意失于侦探有关。

而这次，严亦飞在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领兵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为的，就是避免这一系列惨剧和劫难的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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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十二月初三日卯时，王辅的船队已经接近了距离龙川约二十多里的朝鲜海边。不过此时这里纬度相较于石城岛更高，岸边早已结成了厚厚的冰层。

此时，十几艘海船在黑蓝色的冰海中随着波浪摇曳起伏着，在无边无际的广阔黄海中，就算是其中最大的，能一次性装运一二百人的二号福船也几乎渺小得如同幼儿的玩具一般，一条条海船在汹涌的海面上忽高忽低，船上高耸的桅杆在滔天巨浪中的雾气里时隐时现。

在更为靠近岸边的地方，几十条小船奋力与波涛搏斗前行，一趟趟的把海船上的士兵、武

器和粮食运上海边不过由于越靠近海岸，海冰结的越牢固，所以即使是小小的脚船，也不能直接把士兵们送上岸去。石城军士兵们只能在海冰较厚的地方就下船，然后徒步在海冰上穿行登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如果放在现在的情况，改成上船容易下船难则也是完全适用的。直到了未时，那最难搬运的几百斤重的佛朗机炮才最终登岸。

此时，严亦飞派出用于先期侦查的张文斌已经率领他的骑兵旗队在岸边等候多时了。不过与其他兄弟部队各个身着一身崭新的鸳鸯战袄不同，这骑兵旗队的十几个人各个都是身披兽皮衣服，头戴狗皮帽子，每人脸上也都被冻的出了偏偏的高原红，俨然一副山中猎户的打扮。

在骑兵旗队的引路下，严亦飞带着手下四百多出征将士一路向北，直往十几里路外的龙川而去。

这一路上，严亦飞仔细观察了这龙川附近的地形，他发现，这附近是平原和低矮丘陵共存的地形，能用于利用地形优势阻击后金方面精锐骑兵冲击的地方并不多。

不过虽然是不多，但并不是没有，大军行到了龙川近前时，严亦飞相中了一处位于龙川旁边的丘陵小山。而张文斌提早前来勘察地形，他也与严亦飞不约而同的相中了此地。

那处丘陵论及海拔并不高，怕是只有一二百米，不过山势却十分险峻陡峭，很多地方甚至有六十到七十度的陡坡，十分有利于自己的军队组织阻击和防守。://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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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此山地理位置也十分优越，距离此时的朝鲜龙川郡的距离不足一里，同时从义州之地通往龙川的官道，就从此山脚的东侧穿行而过，可以说是后金突袭龙川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