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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之内,大圆桌前众人聚齐了,钱塘和徐天然并肩而坐,钱玥和卢清秋坐在一起,顾先生居于主位之上,显然世子殿下没少来蹭饭,连座次都是固定的,不按尊卑,只谈老幼。啊虎躲在厨房里头不敢出来见客,倒不是怕和世子殿下同桌吃饭,而是啊虎从来没有和陌生女子同桌吃饭,更别说是郡主殿下和侍郎千金了。
青儿也不愿落座,更愿意在一旁伺候大家,客随主便,徐天然和钱塘也不强求。
卢清秋的余光一直落在一袭青衫身上,钱玥对着卢清秋挤眉弄眼,把卢清秋的脸颊弄得更加通红。
饭桌之上,宾主尽欢,皆不谈大事,所言大抵都是生活上芝麻绿豆趣事儿,却也不失风趣。
数年不饮酒的顾先生也难得畅饮几杯,更是将自己青儿亲手酿造的几坛荷叶酒悉数赠送给徐天然。
徐天然对美酒毫无抵抗力,自然全部收入腰间葫芦之中。
啊虎不时从厨房探出脑袋,跟着先生学说书也有些时日了,头一回见先生口中的神仙人物降临人间,忍不住多看两眼,将来等师父说不动了,自己挑大梁的时候,好歹可以跟看官们说,我也是见过徐天然,也能算得上是英雄了。
席罢,徐天然和钱塘独上三楼。
钱塘知道四弟必然有重要的事与自己商量,笑道:“说吧,憋了很久了吧。”
徐天然脸色黯淡,将袖中纸团取出,递给了钱塘。
钱塘轻轻将纸团摊开,见皱巴巴的纸张之上的内容,神情骤然阴沉,“从何处寻来?”
“有一虬髯游侠,在店里行凶,凑巧为我击退,我见他临走特别在意包袱,便将包袱击碎,里面一大摞纸张便飘落而下,我暗中收了一张。”
“你怎么看?”
徐天然眺望远处,沉声道:“有人想对你下手了。”
钱塘重重点头,脸上愁云密布,“你相信上面的话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吴越百姓相不相信,庙堂相不相信,你父王相不相信。”
“我想听你的看法。”
“你说的我就相信。”
钱塘遮蔽了周遭气机,轻声道:“我本非钱塘,原名钱江,钱塘是我双生哥哥,可惜,双生子在帝王之家被视为不详,当年我比大哥瘦弱,父王便决定留下哥哥,要将我溺死。母后实在不忍心亲手杀死骨肉,便暗中寻了个男婴替我而死,悄悄将我送回娘家,保全了我的性命,但是,从此我只能隐姓埋名,若无意外我一生都不得重返江南。”
“意外终究是来了。”
“是的,大哥曾游历江湖,得罪了极其恐怖的势力,自知无路可退,娘亲曾经跟大哥说过尚有双生弟弟流落外头,大哥悄然过来寻我,提出与我互换身份,让自己以钱江的身份去死,而让我以钱塘的身份返回临安。”
“了不得的势力是谁?”
“这几年我在暗地里调查,仍毫无头绪,不得而知。”
“三哥,就算是双生子也有不同之处,你又是如何让人难以察觉异样呢?”
“当年大哥将其全身样貌全部在我面前展示,然后让我不跻身金丹境就不得返回临安,直到我结丹入一品,将外貌略微不同之处尽数易容,再将大哥留给我的手札牢记于心,我才重返临安。”
徐天然再看了一眼纸张,里面的内容触目惊心,说吴越世子钱塘是冒牌货,当年在江湖截杀了真世子,然后冒名顶替,里头内容极尽详细,连钱塘埋尸何处都标注清楚。
一旦这些纸张流散到临安城,临安城居心叵测之人就会趁机掀起风浪,吴越不平静了。
钱玥轻轻敲门,不等钱塘答应,便推门而入,她手里也拿着一张从垃圾里翻出来的纸张,问道:“大哥,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钱塘、钱玥从小一块长大,自钱塘重返临安城的那一天,钱玥就知道回来的不是原来的哥哥,但是这一层窗户纸钱玥并未捅破。
待到后来,母后将事情原委告诉了钱玥,钱玥含泪答应下来,会为哥哥保守秘密,毕竟,钱塘已经死了,钱江也是自己哥哥。
但是,如果钱江是害死钱塘的凶手,钱玥就再也不能坐视不理,她不能看着大哥冤屈而死,面对钱玥的质问,钱塘淡然道:“我问心无愧。”
钱玥步步紧逼:“我只要证据,你要证明大哥不是你杀的。”
钱塘长叹一口气,兄妹情深,钱塘真正与钱玥一同长大的骨肉亲情是贸然出现的自己远远比不上的。
钱塘神情酸楚,“你稍后片刻。”
茶肆底下有一处密室,密室之中钱塘把大哥留给自己的手札埋藏其中,约莫一刻钟,钱塘手捧着一个破旧的盒子上楼,平静道:“真相都在里面。”
钱玥颤颤巍巍打开木盒,将一本厚厚的手札打开,顿时,眼泪就决堤了,是大哥亲笔写下的手札,里头详细记载了一生之中重要的回忆,许多事都是关于钱玥,末了,大哥还不忘留言,善待钱玥,她是我们唯一的妹妹。
钱玥彻底泪崩了,瘫软在地上,问道:“为什么,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钱塘早已将手札牢记于心,大哥并未留下对仇人的只言片语,似乎根本就不想弟弟、妹妹为其报仇。
堂堂吴越世子就这么悄无声息死了。
徐天然早已将楼上气机遮蔽,不然钱玥的动静若是惹来窥探,后果不堪设想。
钱玥扑到钱塘怀里,抽泣道:“二哥,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只有在今日,钱玥才喊出二哥这个称谓,唯有今日,钱塘不是钱塘,而是钱江,他摸摸妹妹的脑袋,安慰道:“二哥不怪你,相信二哥绝对能找出真凶,纵然千难万险,二哥也要替大哥报仇。”
钱玥哭泣道:“一定要替大哥报仇。”
良久,钱玥停止了哭泣,抹干眼泪,坚强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要抓紧想对策,不然等敌人先下手了,咱们就被动了。”
钱塘看着徐天然,一袭青衫轻声问道:“介意我找个人商量吗?”
钱塘知道徐天然要找谁,“不介意。”
徐天然点点头,“眼下唯有茶肆闹事的虬髯汉子是唯一的线索,我见过他,我先暗中寻他,大哥你火速前往苏氏宅邸,与千白商议应对之策。”
徐天然拜别了顾先生和青儿姑娘,身形一闪,消失无踪,徒留下卢清秋幽怨的眼神。
顾先生目盲,但是心透亮得跟明镜似的,自知他们有要事要办,也不挽留。
卢清秋眼巴巴看着徐天然、钱塘和钱玥火急火燎走了,自己却舍不得走,看着徐天然做过的椅子,问道:“青儿,这把椅子卖不?”
青儿有些无奈,自己虽然打开门做生意,但从未卖过椅子,看着啊爹的手轻轻摩挲这把椅子,知道啊爹也舍不得,但是卢小姐可是老主顾了,对茶肆的生意颇为关照,往常更是带着闺阁密友前来听书捧场,青儿刚想跟啊爹商量,不曾想啊爹先开口道:“卢小姐,说卖太伤感情了,这些年卢小姐对茶肆的生意颇为关照,这把椅子送你了。”
卢小姐欣喜若狂,顾先生在心里想,回头等徐天然再来,一定要每把椅子都坐过一遍,然后再留下个贴身物件,往茶肆一供,那些深闺大小姐岂不是得天天往茶肆跑,想要沾沾徐少侠的侠气。
雪萍抱着一把椅子上马车,见小姐像是供着祖宗一样呵护椅子,不禁揶揄道:“小姐思春了。”
卢清秋娇羞道:“回家了你胆敢乱说我罚你月俸。”
雪萍连忙捂住嘴巴,就怕祸从口出,然后,静静看着小姐痴痴地看着椅子。
回了卢宅,凑巧遇见膏粱子弟当中出了名的草包卢清远。
其实,卢清远的故事也相当传奇,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人嗤之以鼻的纨绔子弟,连临安的纨绔子弟都看不起的胸无点墨的货色。
可是,在洪宥沐隐居松江畔,卢清远在洪宥沐尚未安置妥当的第一个晚上就深夜来访,那时,正值隆冬时节,一场鹅毛大雪把毫无修行资质的卢清远冻得像个雪人。
卢清远走到了茅屋,洪宥沐不见,卢清远就在门外等着,直到东方微白,卢清远在门口用木头刻下几个字:明晚再来。
卢清远坚持了整整七个晚上,洪宥沐终于让卢清远进来,洪宥沐好奇问道:“为何要深夜来访?”
卢清远平静道:“怕牵连先生。”
“此话怎样?”
“先生隐居在此,不问庙堂江湖事,若是旁人得知先生收徒,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洪宥沐这才对卢清远刮目相看,“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卢清远二话不说,跪拜:“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传言卢侍郎的儿子是出了名的窝囊废,当下看来似乎与传说大相径庭。”
“不瞒先生,家父乃寒门出身,又无修行之资,身居庙堂,祸福难料,若是我太过出类拔萃,于卢家而言是祸根,装疯卖傻实是无奈之举。”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拜师?”
“与先生一样,一身才华不愿埋没,望有朝一日得遇明主,施展抱负。”
“你怎知我与你一样。”
“先生,恕晚辈直言,我们是一类人。”
洪宥沐爽朗大笑,这就收下了这位不记名的学生,灵隐寺朔月谈为何卢清远要急着带头发言,就是为了选择立场,让林佛霖掉入陷阱之中。
自始至终,林佛霖都没料到自己原来是被卢清远这酒囊饭袋坑了。
卢清秋对自己这个哥哥也是打心眼瞧不起,卢清远见妹妹搬了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椅子回来,问道:“傻妹妹,哪里淘到了宝贝,给哥哥掌掌眼。”
卢清秋一扭头,轻哼一声,“滚。”
卢清远悻悻然,看着妹妹如获至宝的模样,微微一笑,不知是猜到了缘由还是为妹妹的单纯而感到欣慰。
卢清远看着湛蓝的天空,伸了个懒腰,喃喃道:“要变天了。”
卢清秋回过头来,疑惑道:“哥,你说什么?”
旋即,卢清远又化身酒囊饭袋,笑嘻嘻道:“今儿又是个逛青楼的好日子。”
卢清秋一听,白了卢清远一眼,满脸鄙夷。
卢清远笑了,笑得很开心,但愿她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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