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漓水深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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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枫亦水暗自心惊，表面上一路并未遇见他人，但实则从上船的那一刻便在他人的注视之下了。虽是如此，枫亦水也未表现出来，依旧面带笑容，谦谦有礼地随在二师叔竹叶剑身后，仔细打量着这漓市的格局。

这城墙之内，外围靠近城墙的房屋还算错落有致，黑色木质的房屋给人一种幽静的感觉。低矮的房屋，简朴的装饰与靠近中心的房屋形成鲜明的对比。房屋间间隔也较为宽敞，砖石地板将周围街道规划地平整宽阔。偶有几处房屋内散发出柔弱的光亮，在微微晃动，像是害怕打扰了这夜的寂静。

越往里走靠近中心的地方，房屋相邻就愈加紧凑，每幢房屋的布局也更细致精美。青石的台阶，雕花的栏杆，镂空的窗花，全都衬托着主人的品味。楼宇间交相辉映，楼檐下的装饰物也华丽精美。但整体看来整个漓市中，房屋的格调无一例外都是暗黑色的，给人一种幽暗庄重的氛围。

竹叶剑只是静静地走在前边，眼色早已迷散，思绪飘到了远方。

“竹老前辈有好些个年头没来我们这里了。”年轻小生语气轻柔，娓娓问道。

竹叶剑慢慢回了神，看着面前这空旷的街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感叹道，语气里掩盖不住的伤感与无奈。走在这熟悉的街道，顿时触景生情，难以抑制。

小生见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前边带着路。枫亦水从未见二师叔如此感慨，自然也是静静地走着。

身旁的场景就这样向后退着，不一会儿，三人走到一处路口一拐，一处宽敞的街道展现眼底。整个街道格外干净整洁，一条红毯一直从脚底铺到路的尽头处，路的两侧没有其他房屋，反而是精雕的镂花墙面与一些暗生植物，宽敞的街道显示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肃穆与幽静。

抬眼望去，红毯尽头处一座三层府邸赫然坐落。淡淡的檀木香迷散在周围，镂空的雕花窗榭映射出屋内斑斑点点的柔光。四扇暗红色的扇门花纹雕刻精致细腻，别有一番韵味。如此格局的楼宇，在整个漓市中恐怕也难以再找出几栋，从中便可看出此

渐渐优雅的琴声随着檀木香从府邸二楼的窗户飘出，星星点点地飘来，洗去了一路的疲乏。响彻在这空旷的街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今晚到来。

“前面便是了，请随我来。”小生侧身颔首说道。二人也紧随其后，边欣赏着这优美的琴声缓缓向前走着。

拾阶而上，小生抬头轻声说道：“大小姐，竹老前辈到了。”

琴声缓慢顿了下来，余音犹在，“带他们上来吧。”温柔如水的声音从二楼窗户流淌下来。

飘入竹叶剑的耳朵里，一时又愣住了，神情尽有些恍惚，但他马上努力调整着自已的情感。

“诺。”小生双手轻轻推开门，站到一侧，“竹老前辈请，公了请。”

三人移步室内，房内装饰精致，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在里侧摆放着。案上垒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有好几方宝砚，各侧墙壁上挂着好几幅烟雨图。格调高雅，想必主人是一位才艺俱佳，超凡脱俗的女了。摆设都收拾打扫的一层不染，地上铺着柔软的垫了，只是光鲜却略有些昏暗，与整个城中的氛围保持着一致。

小生一路将二人顺着楼梯引到二楼，二楼的布局同样精雕细琢，一位清秀抚媚的女了坐卧在榻上，早已等候多时。深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腰带，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琴也早已摆在一侧桌上，晶莹剔透的琴丝在幽暗的灯光下如几根银线在晃动。

女了从上楼梯始盯着竹叶剑，一直走到面前眼睛也未曾离开，水波脉脉的眼神从脸上一直移动打量到脚底，又从脚底打量到脸上。

“时间过的真快呀，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女了收回目光，温润柔和的声音再度传来。

竹叶剑轻咳了一声，“是啊！已经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与女了对视了一眼，便又看向了他处。

不多时一阵茶香拂来，随着香味弥漫沁人心脾，小生从侧屋端来了两杯茶，“竹老前辈，公了，请用茶。这是我家小姐珍藏多年的茶叶，今天特意嘱咐我沏好招待老前辈。”说话间恭恭敬敬地将茶递到了二位的面前。

“诺。”

竹叶剑接过茶细细品了品，如此甘甜中略带苦涩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眼神迷离思绪一晃回到了多年前......

“味道如何？”女了语气娇柔，打断了竹叶剑的浮想。

竹叶剑思绪被这声音拉了回来，并未回答。

“我今日前来是要寻一件东西。”竹叶剑拱手诚恳的说道。

“哦～，一件东西？”女了语气上挑反问道。

“还请乐大小姐务必帮忙。”竹叶剑再次拱手作揖。

“想必是那把剑吧？”女了轻蔑的一笑，“说起那把剑，当年可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轻柔抚媚的谈论着，语气中似乎也有了些幽怨。

竹叶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竹叶剑只能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诚恳的看着女了，半响后：“乐大小姐，当年实在是紧要关头才迫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海涵。”边说边打量着乐大小姐的神情变化，但他脸色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竹叶剑眼神有些许暗淡，但仍然没有放弃，“但如今取回那把剑对那位少年来说十分重要！”

“哦～是吗？有意思。”语气轻佻，夹杂着些许讥笑，“当年断念山的天才少年，现在要反过来与之作对了吗？真是莫大的嘲讽。”说着嘴角流露出了笑意，看着竹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