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珪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瑕邑历经数日的围攻后,城墙已多处破损,如果再缺乏箭矢,想必防御起来将更为困难,死伤也会更为严重。
只是瑕邑的箭矢制造能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如同变魔术般大幅提升,毕竟削制箭杆在古代可是标准的高科技活计,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上的。
而瑕邑的铁制工具少,能削制箭杆的人手就更少了,更不能拿唐宋之后的生产能力来比对。
只是对于郭猛而言,要获得箭矢,并不一定需要自己制作,从对手那儿“借”也是可以的。
这一刻,三国演义的草船借箭,以及此战原型张巡守睢阳的草人借箭,立即在郭猛头脑中萦绕。
只是此刻这些招数也只能在天黑后才能实施了,毕竟大白天正经人会往草人身上射箭?
换而言之,郭猛只能咬牙坚持一个白天,等到夜晚时分才能操作,只是此刻瑕邑的守城士卒已基本人人带伤,还有能力守住这一白天么?
幸运的是,郭猛很快发现远程狄戎大营内很多人奔出大营,却并非往瑕邑而言,而是更远处的树林。
“彼子要去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
郭猛闻言大乐,本来还想如何拖时间内,没想到狄戎们早已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那吾等也别闲着,大家好好玩一玩。”
于是郭猛集中起还能动的国人,下到刚会走,上到九十九,全部动员到瑕邑外围十米外挖坑,并将挖出的泥土堆到靠近城墙三米外一侧,直接在狄戎骑兵目光中,开始搞夯筑。
狄戎自然知道不能放任瑕邑的任何动作,只是稍微靠近城墙,便被蹶张弩所射杀,只能对着这些夯筑的国人直瞪眼。
看着国人们一番努力后,也仅仅挖出浅浅的坑;郭猛很是郁闷,没有足够的铁制农具,光靠木制和石制农具,自己的规划根本无从施展。
等这场大战之后,定要大力发展瑕邑的冶铁业,不能再受限于铁制工具的缺乏了。
然而这一切都要在打赢瑕邑保卫战后才能进行,而眼下国人们的挖坑进度太慢,如此下去,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建成足够深的壕沟以及足够高的羊马墙。
既然如此,郭猛索性放弃原定计划,改让国人们在木墙前临时再搭建一道鹿角,鹿角毕竟只需削尖的木棍即可搭建,一时间到是比挖坑工作快上不少。
狄戎和野人眼看瑕邑明目张胆增筑城防设施,自然也按捺不住,头人们一声令下,大量弓箭手在刀盾手的掩护下逼近城墙,一面压制城墙上的弓手弩手,一面驱逐城下试图修建鹿角的瑕邑国人。
尽管居高临下的蹶张弩和弓箭有着射程优势,但是受限于箭矢短缺,射手们只能节省着用,无法有效压制城下上千弓箭手的对射,郭猛眼看敌人弓手凶猛,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也只能将城下挖掘壕沟的国人们赶紧撤进城邑里来。
“公子,接下来如何是好?”
郭猛看着这个脸色惨白的瑕邑前封君珪,忽然多了几分鄙视,若不是自己亲自赶来,说不定这瑕邑就要被攻破了吧?这人是怎么混到瑕邑这个西部边陲重镇封君位置上的?虽然这个时代的封君少不了是按世卿世禄制度继承下来的,但是瑕邑作为边陲第一镇,就算不派只虎来,好歹也派只狗来吧!怎么感觉派了头猪过来呢?
虽然珪的治民水准还不清楚,但是作为直面狄戎侵袭第一线的城邑之主,珪的表现显然不合格,这种人当瑕邑的封君,怎么都会把瑕邑军民的士气都给整没了。
“现在已是申时(下午15点-17点),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天色便黑,一旦天黑,敌人大规模攻势势必结束。”
“然而吾等箭矢已然耗尽了啊。”
“无妨,今晚自有人送箭。”
“送箭?”
珪满脸的不信任,而郭猛也只是走个过场安抚安抚这厮,重点则是给守城的国人们打气。
“狄戎缺乏攻城器械,只要汝等再坚持一个时辰,敌人自然退兵。”
与将信将疑的珪相比,国人们对郭猛的信任反而高不少,毕竟这两天打下来,与一直不敢站在城头鼓劲,只敢在城邑内“指挥若定”的珪相比,郭猛可是从头至尾都站在城头跟大家在一块杀敌,甚至睡觉都在城墙上,至少一块扛过枪这个“人生四大铁”那是跑不了的,更别提郭猛连续两个晚上带领骑手夜袭,也是扎扎实实让人看到狄戎大营一片火光。
就冲这个,郭猛在国人心目中的威信也比珪高上不止一截。
所以尽管虢国主力部队仍然没有抵达,尽管昨日瑕邑守兵损失惨重,郭猛在国人的心中威信仍然很高——毕竟有珪在身旁做比照,是个国人都知道应该支持谁。
而郭猛另一个命令也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
“公子让吾等编织如此多草人究竟所谓何意?”
“汝等只管编织,公子定有妙用。”
好在秋后刚过,瑕邑收割黍米和小麦留下的秸秆不少,扯下叶子倒是能填充出不少草人,而平日为了吓唬驱赶啄食黍米和麦粒的鸟雀,国人之中会编织草人的为数不少,因此郭猛一声令下,城内倒是编织出了上千只草人。
狄戎们的攻城不过是为了破坏瑕邑增筑城防的行动,对城墙的进攻不过点到为止,并不专心致志,很快当天色黯淡下来后,狄戎和野人的进攻便告一段落,只是数千狄戎在城外围了一大圈,每隔数十米便是一个篝火堆,每个篝火堆坐着十来名狄戎或野人,显然连续两晚被郭猛等人偷袭,狄戎也迅速拿出了新的针对策略。
“嘿嘿,玩铁壁合围么?看你爷爷的招数。”
于是在喧嚣的锣鼓声中,狄戎们发现城邑的木墙上不断有黑影从上往下滑,当狄戎的小喽啰们询问头人们如何处置时,头人们咬牙切齿几乎嘶吼着喊了出来:
“射,给吾等射死这帮偷鸡摸狗的虢人,吾倒要看看,是虢人的人多,还是吾等的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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