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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有真假认不得,人有好坏难区分。
为人不贪占小利,怎能上当吃大亏?
襟怀坦白行好事,心正不怕夜路黑。
唇枪舌剑今已钝,流言蜚语不伤身。
先怨自己笨,再骂骗子黑。我心无贪念,骗术化飞灰。
闲话莫当真,不理任风吹,真的假不了,白的说不黑。
多说闲话事不明,先讲哭泣因何情。上文说道:李玉顺把玉柔送回住所,驱车回村,当他行到麻叶路口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开亮车灯,正要加速前进,忽然听到路旁有女人啼哭之声,连忙下车过去一看,原来哭泣者正是本村熟人,金蛋媳妇。
玉顺开口问道:“啊呀,金蛋家的,你这是怎么啦?天黑了怎么还不回去,一个人坐在这里哭啥哩?到底遇上啥事啦,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金蛋媳妇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她慢慢止住哭声,头还没抬起来就说:“是二叔呀,我去麻叶村找个人,想叫你妻弟帮点忙哩。他二话没说就骂,把我骂得难听死啦。我,我都没脸给你说。”
她的话听得玉顺莫名其妙,只好再问:“你找谁哩,到底啥事吗?”
金蛋媳妇又说:“是个女人,她说她叫‘麻爱变’,就是麻叶村人。我把麻叶村跑遍了,问过好些人,都说他们村没有这个人。我只说生人不说实话,熟人才好办事。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妻弟,他和咱村里有亲戚关系,一定会帮我找到那个麻爱变。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妻弟,给他说我是老村里的金蛋媳妇,你姐夫还帮过我的忙哩。今天来找你们有点事,让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在村里找个人。
谁知道他们不容分说,指着我就骂,我给他们怎么解释都不听,硬把人往死的冤哩。二叔呀,你好心好意帮了我,反倒把麻达惹下了。”
玉顺还是没听明白,着急地又说:“哎呀,到底怎么回事呀?他们为啥骂你,能惹个啥麻达呀?也值得你这样哭。算了,算了,心放宽些,有啥话就给我说,我去把他们好好收拾一顿就是了。”
金蛋媳妇也急着说:“不是,你不能去,他们就是把你粘进去了。我哭也不是他们骂的事,我,我是哭我的钱哩。”
玉顺还是不太明白,只好又说:“你不要着急,从头慢慢说,你为啥要到麻叶村找什么麻爱变?你的钱怎么啦,是不是让人骗啦?”
金蛋媳妇这才慢慢地从头说道:“二叔,就是你那天把我捎到镇上,我买了三十斤玉米种子,只想着赶快回家种地,揹上种子没敢耽搁,急急忙忙地往回走。刚到镇子北头,路边有个中年妇女,站在一辆明晃晃的电动车旁边挡住我说:‘大嫂,你怎么还揹着袋子走路?大热的天,给你买辆电动车吧。我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这辆电动车便宜卖哩。’
我边走边说:‘我等着回家种地,没时间,也没带钱。’
那女人又说:‘大嫂,你能不能稍微歇一会,帮我看看车,我得去趟厕所。不好意思,实在憋不住啦,瞅了半晌也没看到一个熟人。’
我又看看那个女人想:唉,人有三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就帮帮她吧。于是,我放下袋子说:‘那你快点,我还等着回去哩。’
那女人一再道谢,我往袋子上一坐,催着她说:‘快去,快去,道啥谢哩,谁还没有着急的时候。’
那女人跑着找厕所去了,看样子,的确急的不得了。我坐在装玉米种的袋子上,看着那辆插着草标的电动车很漂亮,明光闪闪,晶亮耀眼,好像是刚买不久,可能就是遇上什么难事啦,不然怎么会卖哩。
我坐了一会又站起身摸着细看,啊,还是电视上常说的名牌哩。我知道这种车价大,起码在三千五到四千元之间。
我早就想买辆电动车,老是经济紧得买不起。现在的农村人,大部分都有车,没有车的常常被人瞧不起。金蛋没走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商量过,金蛋觉得今年刚过了事,虽然剩了点钱还要给孩子攒着上学哩。现在要是买车,经济太紧张啦,还是再坚持一年,到明年再说买车的话。
我觉得金蛋说得有理,有车没车无所谓,孩子上学要紧吗,坚持也是几年时间就毕业啦。于是,金蛋就把剩的钱存到银行里,只给家里留了三千元,让我省着用。嘱咐我要把地里的投资、家里的费用计划好哩。学生的费用他自己管,每月发了工资先给娃寄去。
我当时看着别人的车,想着自己的事,咱要是能有这么一辆车就洋活了。功夫不大,那个卖车的女人回来了,又对我连声道谢着说:‘大嫂,多谢了,多谢了,你真是个好人呀!我,我送你一程吧。’
我忙说:‘不用,不用,耽搁也是一会时间,我就当歇脚哩。快卖你的车,这么好的新车,要是没有什么急事,你怎么舍得卖呀?’
那女人说:‘你看得不错,我这车才买了一星期时间,只骑过一两次,要不是遇上了意外事故,怎么可能卖车哩。’
我又多嘴地问了一句,‘能遇啥事吗?看你不像是个没钱人。’
那女人叹口气说:‘唉,我也是农村人,丈夫是个瓦工,一直跟着人家干活,常年挣着大工钱,日子过得蛮不错的。这几年到处都在搞开发,有钱人有了还想有,把钱都投资到盖房上了,都想着多赔钱哩。
家里的地方盖完了就往上边摞,两层、三层,四层、五层,能高尽管高。钱多的还要买地盖、租地盖,在盖不起房的亲戚朋友家里盖。没钱人看眼红了,觉得人家吃肉,自己也该喝点汤,能盖多少就盖多少。虽然没有别人多,有点就比没有强啊!所有的人,都在全力以赴的盖房。
这样一来,建筑行道的瓦工就成了香饽饽啦,工价越长越高,日子也越来越好,包工的工头更成了大富豪啦。
给别人干活的瓦工看眼红了就自己开始包活,一年下来,果然比给人家打工挣钱增加了好多倍。我丈夫当然也不例外,觉得能赶上这样的大好机会,发起财来不费啥。人常说:‘久病成医’哩,凭自己多年来的干活经验,包点快速上马的小工程不成一点问题。
果然,我丈夫开始包活,还不到两个月时间,比给别人打工一年挣的钱多,主人家对工程质量非常满意,竣工以后还设宴招待盖房的人。
主人家有几个能喝酒的亲戚,一再给我丈夫敬酒,还说他们的活也要包给我丈夫。我丈夫首战告捷,从一个打工者一举变成包工头,心里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回家的时候天就黑了,一个人骑着摩托出了事,连人带车撺到沟里去啦。多亏主人的亲友在回家的路上发现了他,赶快通知盖房主人,这才把人送进医院。由于失血过多,抢救了三天才脱离危险。
包活的钱给医院送完才算保住了生命,摩托车摔日塌了不说,腿上还有几处骨折,医院还叫交两万元,把腿治好了就不影响做活。
盖房的主人说他是在回家路上出的事,治疗费该由自己承担。我们也觉得这事和人家主人没有多大关系,主人能够及时把人送进医院,主动交钱抢救,这就很不错了,咱再连累人家太不应该。我就叫主人回家忙去,医院里事大事小、花多花少,都由我们承担。
我当时就给亲戚朋友打了电话,真不凑巧,几个有钱的主要亲戚去了外地,一时赶不回来。我就叫我女儿给学校请了家,先到医院陪护她爸,我赶紧跑回家里凑钱。家里现钱不够,又在村里借了一点,还差两千来元,我想到近处亲戚家跑跑。当我把电动车推出大门,忽然想到求人不如求己,咱这三四千元的电动车卖两千来元,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于是,我就把车骑到镇上来卖。折一两千元是小事,只要我丈夫早点恢复好了,要不了几天就挣回来啦,咱又何必去看人家的脸哩。
我只说这么好的车,价钱便宜了很快就卖啦。可是,谁就知道咱要便宜卖哩。等了半晌也没见有人来问,真是急死人了。’
我当时听她说得入情入理,很合乎农村当前形势,又看她穿得普通平常,不妖不洋,相貌看着老实,说话不慌不忙,的确是农村的一般妇女。
我对她的遭遇不由得产生了同情之心,就说着宽心话安慰她:‘你家在啥村里?这是你家里有事,心太急啦。多等一会,这么便宜的好车,肯定会有人买。我等着种地,出来卖玉米种子,身上没带钱,就是想帮你也买不成。你别急,再耐心等会,我得赶紧走呀。’
我说着就去揹玉麦种子,那女人又说:‘大嫂别急,我家就在麻叶村,娘家婆家都在一个村,我叫麻爱变。大嫂,你家在啥村哩?’
我说:‘老村李,和你们那儿离得不远,我村里和你村还有几家亲戚哩。’那女人又说:‘大嫂,你看我这车怎么样,想要不?’
我又看了一眼车说:‘车好,跟新的一样,价钱便宜,我就是买不成。’
那女人说:‘咋买不成,你如果想要,没带钱也不要紧。你哪村我知道,近近的,你可以把袋子放在车上,我骑车把你送回去。你给我取两千元,我把车给你留下,从村口路上搭班车,就直接到医院去啦。
大嫂,这不是两者不误的好事吗,既给我把忙帮了,你又不用跑路。这么热的天,叫你揹着几十斤种子往回跑,要是受了热就麻烦啦。大嫂,你的确是个好人,今天也给我把忙帮了,这个便宜就叫你占了吧。’
我又看了看那个女人,她那张诚挚的脸上,丝毫找不出值得怀疑的地方。何况这辆车确实便宜,人家要不是遇事,你到哪里能买这么便宜的好车?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难得机会。想到这里,我就拿定主意,马上果断地对她说::‘对,你说得不错,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女人把我的玉麦种子放在电动车前边,自己骑上去让我坐在后边,她缓缓地骑出镇子,上了公路,车速渐渐加快,搧着风挺凉快的。
那女人骑着车还说:‘大嫂,你的运气不错,今天真是拾了个便宜,两千元买我这么好的车,你老公回来一定会夸你的。’
我当时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诉着苦说:‘唉,我老公经常在外地打工,轻易不回来,家里啥事都靠我一个人,日子过得太艰难啦。往后,你老公伤好以后,他要是在近处包活,需用小工就言传,我就不叫他往远处去啦。常年跑得不在家,我一个人把难作扎了。’
那女人说:‘没问题,他的工地虽然不大,也要用十来个小工哩。就凭咱们这点缘分,有我给他说句话,带上你老公没麻达。’
电动车又轻又快,我和她有说有笑,一会儿就到了咱们村。村里的人都下地去了,进村也没有遇上谁打招呼。我给她说着路,一直骑到我家门口才下车。我婆婆没在家,我下车后先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招呼她把车推进门里,撑在院子中间,给她找了个凳子又要倒水,那女人挡住我说:‘嫂子,别麻烦了。你是知道的,我的事紧,没有时间慢慢喝。’
我坚持着说:‘哎呀,再紧也得喝口水呀。大热的天,你把我送回来,要是连口水都不喝,我咋过意得去哩。’
我不顾她的阻拦,倒了杯水递给她又说:‘你慢慢喝,我给你取钱去。’
那女人接住杯子,坐在凳子上喝着,眼睛不时朝门外看看。我走进里屋,从衬裤口袋摸出钥匙把箱子打开,在衣裳底下取出包钱的手帕,数了二十张一百元的红票子,拿出来交给那个女人。
那女人接过钱,熟练地数了一遍说:‘二十张,没问题,正好两千。这下好了,总算凑合够了。嫂子,这辆车就归你啦,我得走了。’
她边说边把钱装进挎包里。我也说:‘那你快走吧,我不留了。’
那女人站起身走了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她取出手机看了一下说:‘啊,是女儿的,从医院打来的。’我站在旁边听她接着电话说:‘妈正卖电摩哩,马上就把钱拿来啦。怎么,你舅和你姨都到了,医院里的钱已经交够啦。那咋办呀?我已经把车卖了,钱刚装进包里。两千元,便宜是便宜啦。咱等着用钱,不便宜不行呀。啥,不买啦,那怎么行,我已经把人家的钱收了,变不了啦。啥,你上学要用车,把钱给人家退了。这不行呀,你妈和人家说好的话,怎么能反悔哩?不行,不行,这可万万使不得,人前一句话,马后一鞭子,咱咋能做那说话不算话的事哩。我看算了,卖了就卖了吧,等你爸伤好以后,挣了钱再给你买一辆。怎么,医生说你爸半年都做不成啥,你不卖啦。不卖也得卖呀,咱可不能失信于人。你说怎么?试试,商量一下,好,哪我就试试吧。唉,咋好意思哩!’
她放下电话,看着我张了张嘴没有出声,显得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从她们通话中听出了怎么回事,看她为难得不好说我就先说:‘怎么,住院费交齐了,问题解决啦,这车不想卖了。’
那女人叹着气说:‘是呀,她舅和她姨都赶回来啦。我只说他们路太远,当时回不来,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现在的交通就是方便呀!问题是解决了,我女儿不让卖车,说她上学要用,这事让我好为难呀!’
我连忙说道:‘不为难,不用为难,不卖就不卖啦。你把我的钱给我不就行了,我咋能让你这般为难。只要你的问题解决了就好,事有千变万化吗,我不怪你就是。把我的钱退了,把你的车骑走不就完事啦。’
那女人感激的不得了,拉住我的手说:‘嫂子,你真是个好人呀,我总觉得不大合理。’她嘴里说着,一只手伸进挎包,看都没看就把刚装进去的钱取了出来,双手递给我说:‘嫂子,今天实在对不起呀。麻烦你数数吧,钱这东西,就是要当面数清楚哩。’
我接住钱数了数说:‘对,二十张,没问题,我刚给你的钱,怎么会有问题哩。’那女人把电摩上的玉麦种子取下来说:‘嫂子,多谢你啦,就算我今天对不住你,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再见啦。’
我还催着她说:‘快走,快走,你丈夫还在医院里,再别客气啦。’
我把那女人送出大门,她向我挥了挥手,骑上电摩飞快地向村外驶去。我回去关好大门,转身要去里屋,不防被地上的玉麦种子绊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气得踢了它一脚又想:今天的运气还算不错,去的时候有人捎,回来时候有人送,虽然车没买成,却没让我揹着它跑这么远的路。
我想着走进里屋,把钱放进箱子,又想到叫车种地还要用钱,外边的钱已经不够啦。于是,我就把刚放进去的钱抽出一张装进口袋,仍旧把箱子锁好,钥匙装进衬裤口袋才走出里屋。
一个人的生活好搞,我进厨房用电壶里的开水泡了碗馍,在咸菜瓮里捞了个咸萝卜,用案上的抹布擦了擦,拿在手里咬着吃。一碗泡馍很快就吃完了,一个咸萝卜只吃了半个,我把它放在案上,用抹布一盖,走到院里揹起玉麦种子走出大门,回身把门锁好就向地里走去。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想着,金蛋要是不出远门,能在附近打工该多好啊,经常回来就能给家里帮上忙。为愿那女人的丈夫赶快好起来,金蛋明年要是能跟他干活就好了,起码不会这么辛苦,收种时连饭都顾不得做。唉,今天的车没买成,如果能给金蛋找到工作也不错哩。
我想着走着来到村外,头上的太阳已经偏了西。我快婆从地里往回走,看到我就说:‘金蛋家的,你咋才种地去呀,没看啥时候啦?地里人多车少,今天种不完啦,你现在去也种不了,还是回去明天再种。’
我朝地里看了看,满地只有两个车,路上等着的人倒有一大群。于是就说:‘明天就明天吧,紧慢不在一个晚上。我今天出去买玉麦种子回来迟啦,种不上了明天早点来。快婆,你种了没有?’
三快婆走着说:‘种啦,连地头都种完了。’
我跟着她走了几步又说:‘你年年都快,我,我几时能赶上你呀。’
没想到快婆她停住脚,沉着脸,回过头盯住我问:‘金蛋家的,我今天问你个话,你可要给快婆实话实说,有没有那些肮脏事。’
我当时愣了一下,也站住脚说:‘你问吧,我还能哄你快婆。’
谁知她说今天地里都传遍了,都说咱两个的事哩。唉,不知是哪个瞎东西胡说哩,我都没法给你说。二叔,对不起,是我把你连累了。”
玉顺给她宽着心说:“不咋,不管啥话尽管说,清者自清,怕啥哩。现在的闲话伤不了人,咱只要走得端,行得正,谁爱说啥叫他说去。快婆是个好人,从来不戳事弄非,他能说咱两个啥话吗?”
金蛋媳妇又说:“不是快婆说的,她说今天地里的人都在说咱两个乱搞男女关系。有人看见你拉着我游玩去啦,还有人亲耳听见咱两个谝得很热火。我坐在你的车上厚着脸皮说:‘不咋,二叔,你尽管骑你的。不咋,蹾着蹾着挺舒服的。’啊呀,真是难听死了。
我当时就给快婆解释着说:‘没有,没有,快婆呀,你可不能冤枉了好人。我坐过他的车是不假,那是我出去买玉麦种子,正好碰上他骑车出门,我就让他捎了一段路。话是说过几句,那是咱村里那段路烂得太厉害,他让我坐好,小心蹾着了。你想,咱白坐人家的车,还能让人家为咱担心,我就说了句‘不咋,二叔,你骑你的,不咋,蹾着蹾着挺舒服的’。
光天化日之下,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不知被那个挨千刀的是非猴听见了,兴风作浪地卖俳人哩。快婆,人家可是好人,说我这不向阳的人不要紧,可不能给人家脸上抹黑呀!不行,不行,我得去给大家解释清楚。’
我马上回过身要到地里去,快婆挡住我说:‘解释,咋解释哩?这些话我就不信。管他哩,肚子没冷病,不怕吃西瓜。人的嘴是扁的,舌头是软的,谁想咋说叫他说去,你还能把人家的嘴堵住不成。我估计这些风是有人故意搧的,只要你不理他,搧得再大也把谁不咋一下。’
我心里甚是过意不去,你好心把我捎到镇上,反倒让你惹了些闲话,我咋能这么认哩。只想证明自己,还你清白,但是,怎么才能证明哩?”
玉顺听到这里插话说:“证明啥哩,自己知道就行了。快婆说得很对,只要你不怕,不理他就完事了。现在,不是闲话能杀人的时候啦。”
金蛋媳妇接着说:“是呀,我也觉得快婆说得有理,就和她一起回去了。第二天,我起来得很早,先给自己做的吃了点,立即揹上玉麦种子去种地,地里去的人不多,来了车就先给我把地种了。
我给种地的取出一百元说:‘你快把钱收了,我得趁早上天凉,抓紧把地头一种就回去啦。’收钱的老板接住我的钱看了又看,又在太阳底下耀了一会说:‘大嫂,我看你这张钱好像不对,看着怪怪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钱说:‘咋能不对哩,新新的钱能怪个啥?’
收钱的老板又说:‘大嫂,我们出门种地不容易。你看现在油价涨的,成本大了,收钱可不敢大意,麻烦你给我另换一张吧。’
我当时生气地说:‘你这老板,经常收钱哩,连钱都认不得,你说我这钱怎么就不对啦,能有啥麻达吗?’
老板婉转地说:‘具体啥麻达我也说不准,反正觉得不大对劲,我可不敢冒这个险,你就给我换换吧,我们出门人也不容易。’
我着急地说:‘哎呀,老板,不是我不给你换,我出来就带了这一张,身上的零钱又不够你的。那你先忙着,我把地头一种,回家给你另取。’
种地的老板却说:‘我骑摩托把你带回去,你给我把钱一取,我再把你带来种地头,用不了多长时间,咱两个的事都不耽搁。’
我想也对,人家出门种地就是为钱来的,把钱收了心里才会踏实,咱种地头晚一会怕啥哩。于是,我就坐上老板的摩托回家换钱。
我回家打开门,老板就在门外等着,我给他一连换了几张钱他都不要,我只好把底下的钱取了一张,这才把种地的老板打发走。
我当时慌了手脚,也没有心思去种地头啦,看着人家不要的那几张钱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人坐在家里想:金蛋留的钱怎么会有麻达?我把钱翻来复去看了又看,也看不出有啥问题。可能是那种地人收钱太小心啦,还是另找个人看看,不一定别人也会说有麻达。
于是,我就想拿去让我硬蛋哥看看,他经常领钱数钱哩,有啥麻达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又是金蛋的叔伯五哥,亲亲的自己人,要不是金蛋他爸当队长的时候把他弄出去,他怎么会有今日。就凭这层关系,我去找他,他还能不帮这点忙。想到这里,我就拿着钱出了门。
我硬蛋哥家大门开着,我五嫂说:‘他刚从县里回来,关着房门不让我进去,可能正数钱哩。你要找他就自己叫,我害怕挨打。’
我站在门外拍着门叫:‘五哥,五哥,快把门打开,我找你有点急事。”
等了半会,那扇房门终于开了,硬蛋看着我不高兴地说:‘弟妹,找哥有啥事哩?怎么不看看时候,门关着就是有事,最怕别人打搅啦。’
我着急地说:‘哎呀,好五哥哩,我没有急事怎么敢打搅你?’我就把钱递给他,又把早上种地给钱,人家不要的话说了一遍。
硬蛋接住钱,看了半会才说:‘你这钱是咋来的?看着确实有点怪,我这儿没有验钞机,凭肉眼看不准,也不敢给你肯定。’
我拿过钱说:‘哪我拿着去银行,叫人家用验钞机验一下。’
我硬蛋哥忙说:‘好弟妹哩,千万不敢去银行,银行要是验出是假钱,当时就给你没收啦,那你不是连假的都没有了。依我看,你就别声张了,就这么几张,种地的不要,你还可以上集去买东西,兴许能用出去。’
我这才想到事态严重,可能是昨天那个女人退钱的时候拿错了,我得赶快去找她。我只说了一句:‘不是这几张’,拧身就往出跑。
我出了我硬蛋哥家门,撩开双腿,非也似的跑出村子。一路上跑得我气喘吁吁,身上的短袖衫子都被汗水湿透了,好不容易跑到麻叶村。
我到麻叶村里见人就叫着:‘叔、婶、老哥、大嫂、爷爷、奶奶,’的问,一连问遍了几条街,都说不知道,麻叶村好像没有个叫麻爱变的女人。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骗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当我无精打采地回到村里,天色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忙了一天的农民,这时大都躺在自己家里歇着,路上也没有碰上什么闲人。
我一个人有气无力地进了空空荡荡的家门,也没有心思做饭,坐在凳子上把这两天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又觉得那个女人实在不像骗子,那么稳重的好人,怎么会是骗子哩?简直连一点坏人的味道都没有。
不可能,不可能,或许是她家的人都在医院里,村子大了,自己可能没找到地方。现在的农民,各人种各人地,各人干各人的事,轻易又不在一起开会学习,一个村不认识的人太多啦。他们不是在医院治病吗,我何不去医院找找他们。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宽慰,回房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天就亮了,赶忙梳洗了一下,换身干净衣裳,进厨房烧了两电壶水,又泡了两个馍一吃,给口袋装了点零钱,再拿了两个馍装进提包,锁上大门来到公路旁边,满怀希望地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我到县城下车以后,对满街的商品看都不看,急急忙忙地进了医院,前边的地方一概不看,直接找到住院部,进去把各个病房,挨门齐户、一间一间地去看,病房看完了,就是没见那个女人麻爱变。
没办法,我又走进了骨科医护办公室,给里面的医生护士说了许多好话,请他们帮忙查找一下。医生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说:‘我们这里只有病人的姓名,你要找的是病人的家属,又不知道病人的姓名,我们就是想帮你查找也没法找呀,你还是自己仔细找吧。’
有个护士说:‘不是我们不给你帮忙,实在爱莫能助呀!骨科就占了这么一层楼,住院的病人没有多少,你把病房找完不就找见了。’
我着急地说:‘哎呀,我都找完了,没找见才来打搅你们。’
另一个护士说:‘病房找完了没有,那么,这个家属或许换班了,或许出去买饭去了,总之,她可能因事没在病房里。我倒有个好办法叫‘守株待兔’,即简单、又实用,而且还不用跑得两腿乏。你可以坐在住院部的必经之处等着,凡是到这里来的每个人,非走哪里过不可,只要是能认得的熟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不比你来回跑着强吗?’
我觉得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就坐在住院部的出入门口,睁大眼睛瞅着每个进进出出的人。一直等到下午,我拿来的两个馍早吃完了,要找的人始终没有出现。我这回彻底失望啦,有气无力地去找那个护士要口水喝。
护士看我怪可怜的,就给我倒了杯水说:‘大嫂,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在我们医院里?如果在这里,不可能找不到呀。’
我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马上又有了希望,对呀,她只说在医院里,又没说哪里的医院,我可能没找对地方。他那么严重的病,人家又是包工头,不可能在县医院治病呀,我怎么能在这里傻等哩。啊呀,省城里的大医院多了,咱不知道在哪家医院,去了也没法找。
不行,我还得去麻叶村打听,她就算婆家没人,娘家也不是在麻叶村吗,我这回去找个有关系的熟人,把她的根根筋筋都要问出来哩。这年头,不管啥事都要有熟人哩。人家生人就是知道也不会给你真说。
于是,我就搭上车往回赶,坐在车里想着,这回二返麻叶村先找熟人,具体找谁呀?我就想到了你丈人在麻叶村,你两个妻弟我认得。
我从麻叶路口下了车,跑到村里天就半下午啦,你妻弟在村里的名气还不小哩,没费多大的劲就问到了他们门前。你两个妻弟是邻居,他们正在门口说话,好像商量着要出门的事,脸上都显得不高兴。
我走到跟前刚打了个招呼,啥话没说就被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老大的指头几乎戳到了我脸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我认得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金蛋媳妇,跑到这里干啥呀?难道还想勾搭我不成?快走,我没空。’
老二也气呼呼地说:‘我说金蛋家的,做人就要顾点廉耻哩。我姐刚过世了几天,尸骨未寒你就去勾引我姐夫。你,你怎么连皮毛都不顾?’
我是有求于他,只能压住怒火说:‘你两个胡说啥哩,我没有------。’
老大打断我的话,恶狠狠地说:‘我没时间听你狡辩,臭婊子还会自己承认吗。快滚,快滚,我们有正事哩,再不走我就赏你两个耳光子。’
我不知道,咱村里的风声怎么这么快就传到麻叶村了。想解释他们又不听,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再去打听,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一天时间又过去了,我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只觉得沉重极了,好不容易从麻叶村跑到这里,实在跑不动了就坐下歇歇。想着这事咋办呀?人找不见,钱不得换,拿着那些钱用不成,往后的日子咋过呀?另向金蛋要钱,这话咋说呀?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的哭开啦。”
玉顺早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还是耐心听她把话说完才说:“别找了,你被人骗啦。这事很明显,她就是给你退钱的时候,把预先准备好的假钱给了你,你当时没有细看,就让她轻而易举地得逞了。”
金蛋媳妇迷惘地说:“不可能吧,她可是个及其本分的平常人,怎么会是骗子哩?不可能,不可能,连一点骗子意思都没有。”
玉顺说:“骗子脸上又没刻字,你所看到的都是表面假象,她要是能叫你看出来,还怎么骗你呀?这人眼尖,看你是个农村妇女就把你瞅准啦,先使个小心眼骗取你的信任。什么麻叶村,什么遇事故卖车,什么‘麻爱变’,其谐音就是‘妈爱骗’,想骗你还卖乖。她所说的一切全是假的,目的就是为了用假钱换取你的真钱。你就别抱幻想啦,赶快报案吧。”
金蛋媳妇犹豫着说:“可能不敢报案,我硬蛋哥说:‘银行要是认出是假币,就会全部没收。’那么,派出所也会没收的,到那时,我连假的都没有啦。家里天天日每都要用钱,往后的日子咋过呀?”
金蛋媳妇说得又哭,玉顺安慰着说:“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吗。你不用害怕,金蛋没在家,有啥问题就言传,大家都会帮你。你要是害怕没收假币不报案,拿着那些假钱不能用,有它还不如没有。如果用它去买东西,被人发现了报案,你还要负刑事责任哩。
我想,这可能是个规模不小的犯罪团伙,一定有制造的、贩卖的、销售的。那女人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她的骗术高明,别说是你,一般比较诚实的人认不得真假,大都会上她们的当。这个犯罪团伙如果不能及时破获,上当受骗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因为,贪图便宜就是一般人的弱点,他们抓住了这个弱点,才会到处行骗、屡屡得手。
人要是都没有爱占便宜的思想,骗子这一行就该关门啦。遗憾的是,爱占便宜恰恰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一般人怎么会没有哩?所以说,他们这一行就有机可乘,就能有立足之地。如果上了当的人都像你硬蛋哥说的那样,自己受了骗再去骗别人,让这些假币在市场流通起来。那么,就会扰乱金融秩序,造成严重后果,国家蒙受损失,人民深受其害。
我劝你还是别犹豫啦,赶快报案吧,把那些假币交上去,公安局一定会立案侦查,要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把案破了,就可以将坏人绳之以法,不但你的钱能追回来,人还能受到表彰,说不定会有奖励哩。”
金蛋媳妇不哭了,她擦着眼泪说:“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说的话都是为我好。我就听你的,豁出两千元不要,明天就拿到派出所报案去。”
玉顺忙说:“为啥要等到明天哩?兵贵神速,你已经把几天时间耽搁啦。从时间性上讲,破案的最佳时间错过了。如果再犹豫不决,还要等到明天,那么,破案的希望就很小了,你的钱也很难追回啦。”
金蛋媳妇着急地说:“那咋办呀?我今天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馍,又饥又渴的,实在跑不动啦。何况天都黑了,人家早下了班。我那些钱还在家里,最,最快也要到明天啦。”
玉顺连忙打断她的话说:“哎呀,都啥年月了,报个案还用跑吗。派出所二十四个钟头都有人执勤,怎么会下班哩,打个电话就把案报啦。”
玉顺不等金蛋媳妇再说,就从口袋掏出手机,马上拨通了110报警电话,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并说清了当事人的姓名地址。
金蛋媳妇站在旁边看着玉顺,听他说着每一个字,心里还在不停地翻腾着:天哪,多亏遇上这个好人,要不然,我哭死也不知道咋办呀。正是:
假钱上市因何由?真伪难辨百姓愁。
一旦受骗粘在手,只落两眼泪花流。
和谐社会要安稳,管好金融是开头。
为愿真佛法无量,抓尽假圣六耳猴。
玉顺打完电话,把手机装进口袋说:“行了,案报啦,警察一会就来,你回去就在家里等着,给人家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仔细说清。不要心疼那些假钱,全部交给警察,只要破了案,人家就会把你的真钱还给你。”
金蛋媳妇点点头说:“二叔,今天多谢你了,我回去呀。”
金蛋媳妇说着拔腿就走,玉顺挡住她说:“走啥哩,快上车,我就是回去呀,把你捎上不是正好吗,为啥要往回跑哩?”
金蛋媳妇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叫你捎了一回,把你连累得让人说闲话,现在天都黑了还敢坐。你先走,我慢慢走着就回去啦。”
玉顺大声说:“你坐你的,害怕啥哩。咱们只要走得端、行得正,谁爱说叫他说去,我就当他放屁哩!快往上坐,人家警察可没时间等你。”
金蛋媳妇看玉顺满不在乎,自己两条腿也确实乏困极了,她就不再顾忌,走到电动车跟前,屁股一抬就坐了上去。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无数的星星在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玉顺开亮车灯,加速前进。
工夫不大,他们就回到村口,学校门口的皂角树下坐着乘凉的人。金蛋媳妇老远就说:“二叔,停一下,让我先下来,那儿还有人哩。”
玉顺说:“有人怕啥,从现在往后,每天这儿都少不了人。”他一直把车开到那些人跟前才停下来说:“那你下来回去吧。”
树下的人早就看着他俩,老蝴蝶阴阳怪气地招呼说:“玉顺,才逛回来。送人要送到家哩,你咋急着叫人下来干啥?往家里送呀。”
玉顺嘿嘿一笑说:“是呀,你这话说得对极了,承蒙指教。”他回过头对正要下车的金蛋媳妇说:“别下,别下,我把你送到门口。”
玉顺不等金蛋媳妇说话,就开动电动车向村里的街道走去,还故意多绕了几条街,然后才缓缓地向金蛋家开去。
这时候,忙碌了一天的村民大都吃过晚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坐在街道两旁的门洞里喝茶聊天,津津有味地谈论着各自的眼见耳闻。玉顺拉着金蛋媳妇过去,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马上到了高潮峰顶,还有人走出来站在街道当中,望着他们过去的背影指指戳戳。
皂角树下谈话的内容全部转到了玉顺身上,有人说:“这两天地里的传言我还不信,从今晚亲眼见到情形看来,唉!不信都不由人呀!”
老蝴蝶疑惑地说:“玉顺这是咋啦?他怎么连皮毛都不顾啦?我讥讽了他一句,本想提醒他有所收敛,顾及一点影响。他倒好,竟厚着脸皮说了声‘承蒙指教’,还把人带着在村里转开了。唉,什么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吗,老婆才死了几天,他咋变成这样子啦?真真是,人没尾巴比驴都难认。这样下去咋得了哩,咱村里蛋氏家族可有一大帮人,他们要是给金蛋打电话,叫回来闹事就麻烦啦,把老常的脸都能丢尽。”
他旁边有个人说:“咱说句良心话,这弟兄两个在咱村里,都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玉顺怎么一下子就变啦?你和老常关系好,赶快过去给他说说。趁他们刚刚开始,让他哥想办法阻止,玉顺最听他哥的话。这就是土话说的:‘小着不补,大了就得尺五’。”
老蝴蝶忙说:“是呀,是呀,这就叫防患于未燃,如果他两个粘得时间长了那就不好办啦。让我赶快找老常去,他可能还不知道。”
老蝴蝶正要动身,忽听警笛声由远而近,他们愣了一会,还没回过神就见一辆警车,一直开到当面停下。有个民警从车窗探出头问:“大叔,金蛋家在那条街?这回怎么不是你告的?你村里干这一行的人不少呀。”
老蝴蝶迟疑了一下,旁边就有人指着街道说:“从那条街进去,左拐右走,走半条街就到了。”警察朝老蝴蝶笑了笑,警车便进村去了。
老蝴蝶倒吸一口凉气说:“我的妈呀,这种事警察也管。他两个刚回去,这下还不被逮个正着,玉顺今天的人可丢大了,这可咋办呀?”
旁边那人气愤地说:“警察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妈的,真是小题大做,放着那么多大案要案不管,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抓得挺紧。”
旁边又有人插话说:“这种小事,民不究,官不问,警察能来,一定是有人告哩。老花,我看咱村里真有人要夺你的饭碗。”
老蝴蝶说:“我的饭碗不怕被人夺走,我觉得端的人越多越好。这种事只要人家主人不究,别人鼓劲再大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旁边那人又说:“我估计是烂头蝎使的坏,他给那个什么光头帮、长毛派把电话一打,他们便叫上两个警察来,还不是想敲诈钱财哩。”
老蝴蝶想了想说:“此话不错,咱们得过去看看,替玉顺说句好话。”
这几个人来到金蛋门前,看见警车停在门口,几个警察把玉顺堵在门里正说什么,并没有看到什么厉害人物。老蝴蝶走过去说:“警察同志,你们怎么连这种葱胡子、蒜皮子的小事都管哩?太不值得了吧。”
认得他的警察说:“大叔,这不是小事,这种事对社会的危害,比上次抓的盗羊贼还大得多,怎么会是小事哩?”
和他同来的人接着说:“同志,就算有危害,他们也是初犯,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小题大做吗?他们,他们可都是好人呀。”
一个警察说:“什么,好人,好人还干那种害人的事?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初犯?你能说他们好,并且知道是初犯,莫非是同伙不成?”
老蝴蝶正要开言,就见金蛋媳妇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沓人民币交给警擦说:“同志,就是这二十张,我连一张都没用。”
和老蝴蝶一起来的那人拉拉他的衣裳小声说:“你瞧,人家退休干部有的是钱,一次就给两千。咱还是少管闲事,赶快走吧。”
老蝴蝶也小声说:“别急,再听听,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金蛋媳妇给警察仔细讲着事情经过,老蝴蝶他们这才听出了事情原委。玉顺则走出大门,骑车回到自家门口。天哪,咋又出了啥事啦!只看到:
灯火通明照出门,哭声震耳像死人。吓得玉顺心胆战,欲知何事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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