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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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轮骨碌碌。

两排骑马护卫护着。

一路调转车头，朝着闹市那条胡同江尚书府而去。

百姓们瞧见了贵人的马车，纷纷避远了，唯恐不慎冲撞了。

百姓甲瞧见清楚了马车行进的方向，“我说啊，这是不是去江尚书府的？”

百姓乙：“江尚书府内院这段时间可热闹了！莫不是去看热闹的？”

百姓丙：“咋的啦？我回乡探亲，江尚书府内院闹什么啦？”

众人一听，你一言我一语把江尚书府内院那些事，说了一遍，犹是意犹未尽。

江府内院。

江余福道：“孽畜！我们江府怎么会得了你这样的孽畜！”

江画雪跪在地上，道：“父亲，我到底什么事惹父亲了？”

老太太端着茶，旁听的心烦意乱，一口茶入口只觉得全不是那个味道。

眉头紧蹙，一眨不眨盯着地上羸弱娇瘦的江画雪。

当真不知？

老太太垂眸，眼底略有一丝忧疑。

当真是太子好事？散播内院之事，让江余福难堪？

老太太抬起手，拽住了江余福的手腕：

“我儿，可曾惹恼了太子？”

声音压低了几分，正好江余福与身边近身伺候的婆子听清。江余福尚在恼怒中，乍一听没听清，蹙着眉头侧目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以为是当真有这么一回事。

“哎——”老太太叹了口气，站起了身，“你随我来，我有话跟你细说。”

江余福愕然。

老太太顺着他扫了眼地上跪着的江画雪：“就让她跪着吧。一个姑娘家，过不了多久就该出嫁了。”

一句话释放出许多信息。

众环伺之人皆是一震。

江余福气顿消了大半。

江画雪低垂着眼睑，恰巧遮掩了所有的情绪。谁也分辨不出她此刻面上该是什么样的？怒？喜？听不懂？

江余福随着老太太走了出去，到了对面的左厢房，刚灭了火，门窗皆是敞开散焦气黑烟的。

江余福道：“母亲请说。”

老太太叹气，招了春儿进内，让她把上回打听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江余福。

散播谣言的人竟然进了太子府？

江余福吃了一惊，左思右想，总算想起来之前无意间言语冲撞了太子身边一名林姓门客。

也不过那一回冲突，难道就以此告诫？

江余福一阵心悸，抬手摸了摸额头上冒出的冷汗。若是一句言语冲撞便惹出这段时间是非，那林姓门客当真心眼小，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老太太见他面色难看，心里也有了分寸：

“外头的人盯着你，你也不要再参合进来了。姑娘家长大了，终归是要嫁人的，闹得难看了，外头还指不准怎么笑话。”

江余福默了默，“许的是那户人家？”

“罗氏独子。”老太太道。

江余福神情一僵：“罗……”

“说了不用你掺合，你就不用掺合了。”老太太摆摆手，出声打断了江余福的话，“这丫头怕是翅膀硬了，迟早给我们惹出是非，倒不如嫁那样的人家，清静些。”

江余福咽了咽唾沫，眼底略有犹豫。

虎毒不食子。

那样的人家，江余福心有不忍，虽然被老太太打断了，仍是道：

“许了那样的人家，怕是外头的风言风语传的更凶了！”

老太太笑了笑，冷哼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为人长辈，难道还能害了晚辈不成？那样的人家，有些穷民还高攀不上呢！虽是那少爷脑子有些毛病，到底家底深厚啊！”

江余福抿唇，不再答话。

京城为官，天子脚下捞钱自然便捞的少一些。

嫁闺女若是能若赚些补贴银两，也是件划算的事。更何况还是竟惹出风言风语的江画雪。

江余福面上忧色褪了几分，淡淡道：“母亲安排便是了。尽量别让外头风言风语更闹人。这段时间，那些同僚……诶。”

老太太心疼不已。

外头丫鬟声音传来：“老爷，外院传十五皇子登门拜访。”

十五皇子？

江老太太呆怔住，伸手拽住江余福的袖袍：“我儿啊，你往日何时跟十五皇子有了交情？”

传闻十五皇子一出世，圣上就因偏宠皇贵妃欲下圣旨封十五皇子为太子，后一番激烈的朝堂之争，圣上才不得不立前皇后遗长子遂修轩为太子。

皇贵妃病逝后，圣上对十五皇子的盛宠有增无减，但十五皇子身体羸弱，皇权之争显然已弱于下风。当朝皇后是太子亲姑姑，生母胞妹。

怪不得太子的人在外散播江府谣言！江老太太手紧紧拽着江余福袖袍：“我们江府可不敢参与皇权之争啊！”

江余福面色亦是有些难看。

“我先出去看看。”江余福好半天回过神，说道。

江老太太手一点点松开。

前院。

江画梅听闻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十五皇子拜访，传闻皇贵妃倾城之貌迷得圣上独宠，十五皇子之貌……江画梅一度好奇极了，当下换了身丫鬟服侍，进到外院伺候。

侍卫守在门边。

江画梅大胆地抬起下颌，眼睛顿时一亮：

月白锦袍，外罩素纱，锦袍团团花鸟纹，足下黑靴，欣长健硕的身体立于堂中，墨发玉冠束着。似察觉到目光，他转过身，漆黑深邃的眸子犹如深潭，与之相望。江画梅的视线忍不住描绘着他刚毅俊俏的五官，温润儒雅的书卷气息，让江画梅心跳突突地狂乱跳动。

“大胆！”余鹤声音粗糙，暴喝道。

雷鸣轰轰，震耳欲馈，江画梅吓得僵住忘了收敛目光，仍是傻傻的直视着遂修棣如玉白皙俊逸的面庞。

遂修棣微微眯起了狭长凤眼，声音慵懒道：“江尚书府的丫鬟，都是这般不识规矩的？”

江画梅吓得跪在地上。

江余福赶来之时，正好听到遂修棣的声音，他原本想一声让人把不懂事的丫鬟卖出去，结果一眼瞥见是江画梅，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为官多年，几息的怔楞，江余福很快缓过神：

“来人，还不把这碍眼的丫鬟拖去让赵氏惩罚！”

两名丫鬟上前，拖走了魂都似吓没了的江画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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