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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俊华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骚动,连带着官员们亦交头接耳议论着。
临元帝平静的看着秦俊华,问道,“镇远将军何出此言?”
临元帝既唤了秦俊华新晋的封号,便说明,只要对方不是假报捷报,这晋封依旧作数。
秦俊华道,“回陛下,此番臣西下凉州赈灾,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平复灾情,控制□□,解决病疫,这一切的功劳皆受惠一人,故而臣才说陛下的恩典,臣受之有愧。”
临元帝余光撇了眼晋王酒席方向,神情颇为兴致的问道,“镇远将军不妨将事情缘由一一道来,朕且听听!”
“是陛下!”秦俊华将凉州灾情一一道来,又将清乐写给他的赈灾建议和预防措施在灾情的作用,还有治理病疫的药方快速的控制了病疫的蔓延,和救治了无数的百姓。
秦俊华道,“若非得了这药方,臣也无法保证能及时控制病疫,将凉州保存下来!”
自古以来病疫骇人,传播严重时甚至出现过封城烧城的事情,故而秦俊华这一番述说着实令人心有余悸。
临元帝不禁感叹道,“此人如此能耐,实为为国为民的栋梁,也难怪将军如此推崇。但镇远将军赈灾的功劳,处理病疫的果决,重建凉州的功绩亦不容忽视,你们二人皆该嘉奖!”
秦俊华嘴角微微上扬,伏首谢恩,“臣谢过陛下恩典!”
临元帝道,“将军请起,不知相助将军者何人,可为朕引荐?”
“此人陛下亦识得!”
“哦,朕识得之人?”临元帝玩味的勾起了嘴角,“却不知是谁?”
众人离得远,自也瞧不见临元帝这等细微的变化。
秦俊华道,“此人正是晋王府的清乐郡主!”
“什么?晋王府…”
“清乐郡主……”
“这、这、这……”
“这下子淮王怕是……”
此话一出,波澜壮阔的吃惊声起伏不停。
大约过了片刻大臣们方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淮王听得秦俊华说的话,自豪又失落的滋味弥漫心间。
清乐竟是如此才华横溢,是他错了,没能真正的了解对方,以至于失去了她……
淮王盯着清乐的倩影又失了神,但这一回他的眼中却慢慢的凝结着一种东西,一种势在必得的决意!
淮王的这番神态看得泰茵心头一慌,错手间竟打翻了酒杯。
洒下来的酒冰冷得令泰茵极快的收敛了心神,亦唤回了淮王的思绪。
淮王仅是看了泰茵一眼便移开了目光,也没说什么。
幸而殿内的目光已聚集在清乐身上,无人察觉泰茵的失态。
临元帝唤道,“阿乐,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清乐站至秦俊华旁边,回话道,“回陛下,那药方子是清乐从医籍上抄来的,那些建议亦是几句浅薄之言,若无秦将军将其完善落实,搁纸上亦不过纸上谈兵。赈灾一事,功在秦将军及各位大臣,至于秦将军所言,实在是过于谦让,美言清乐了。”
“臣没有!”秦俊华坚毅的面孔竟是露了丝急切和…委屈!
“哈哈哈……”临元帝拍着椅首大笑,“你们二人莫要互相推让了,如今凉州得以安然无恙,你们二人皆是有功之臣,都该赏!”
临元帝指着二人道,“秦爱卿晋了镇远将军,清乐郡主亦不能落下,就…就晋为清乐公主,两人各赏黄金千两、如意一柄,各珠宝数箱!”
清乐道,“谢陛下恩典!”
秦俊华道,“谢陛下恩典!”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陛下金口玉言,恩赏已下,各大臣便是心有异议也得憋回去了。
身为下堂妃的清乐虽然在和离一事上,博了众人的同情,可毕竟作为曾经皇子妃的清乐,亦是饱受非议的。
更甚至因为她曾经尊崇的身份和淮王的缘故,无人敢至晋王府提亲求娶,以至于众人心中同情有余却又对她多加贬低。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一个得陛下恩宠的清乐公主,且才华横溢,能助家族振兴,又尽得民心的公主,远不是旁人能拒绝的。
至少…多位青年才俊心动了,毕竟清乐公主不仅姿色出众,且母家强大,自身又是满腹才华的女子,实为合适的妻子。
至于清乐成过亲的事情,他们倒非迂腐,再不济婚后亦可纳妾,何妨呢?
宫宴过后,三司公开审判凉州贪污一案,本以为是个十拿九稳的案子,却不想一波三折,牵扯出的官员不尽其数,甚至连淮王亦不能幸免,实在是出人意料。
当天,淮王被召进了皇宫。
淮王进入勤政殿后,殿中太子亦在一侧,他余光撇见临元帝神情凝重,目光冷冽,顿时心生不安了。
“儿臣拜见父皇…”
临元帝居高临下的凝视着淮王,开门见山道,“,淮王,凉州一案,你可知罪?”
淮王猛地抬头看向临元帝,当即便道,“儿臣不知,父皇,季斐虽为儿臣母家姓,可儿臣与他并无往来,更不知他会贪污官银,,请父皇明察!”
临元帝的眸色微微肃起,笔直的目光盯着淮王不妨,仿若思量着对方话中的真假。
一旁的太子微动着身子面向淮王,淡然处之道,“季斐贪污一案,淮王若说不知本宫便便当你真的不知,却不知淮王可知有人在凉州一带贩卖官盐一事呢?”
“本王自然不知!”淮王理直气壮的回答着,“本王又不曾去过凉州,如何晓得凉州贩卖官盐一事,太子此话,是在暗示本王什么吗?”
太子抚掌讥道, “好一个不知,淮王当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天衣无缝吗?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淮王又何必在父皇面前装傻充愣呢?”
“什么装傻充愣的?本王听不懂太子的话!”淮王愤愤不然的看着太子。
太子迫问着,“季斐已经召了你让他做的事情!”
“怎的又扯到季斐身上了,太子总不能因为一个季姓,便像将一切推到本王的身上吧?”淮王低敛着眼眸,神情失望的反驳着,“太子殿下,季斐一介罪臣,情急之下不定会乱咬人,太子何以判定他的话就是真的呢?”
太子脱口而出,??“他的话不可信,难道淮王的话便可信了吗?”
淮王蹙眉反驳,“太子何必咄咄逼人,你若是认定瑾淮有罪,尽可拿出证据来,又何必在此追风捕影呢?”
淮王转头向临元帝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还请父皇明鉴!”
太子盯着淮王看了一会,忽而嘴角轻扬,转身向临元帝道,“淮王能言善辩,儿臣实不及,请父皇明断。”
淮王道,“儿臣……”
临元帝截断他的话,冷眸道,“你要证据是吧……”伴随着一叠折子砸来的是临元帝的一声怒喝,“这是大理寺今早呈上来的供词,里面列举的桩桩件件,令人骇文,你好好看看你做的好事,朕都没想到你竟如此能耐,往日里真是小觑了你!”
说罢临元帝手肘杵在椅臂上,手中滑动着一串朱红色的玉珠。
淮王弯腰捡起了脚边的纸张瞧了起来,却见上面写满了他在凉州贩卖官盐,结党营私,囤积粮食,……等等事件。
当他看到最后签字画押的人名后,轰的一下子呆住了,除去季斐的画押外,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是他放在凉州的人,其中一个还是个主事。
闵孝琳!淮王脑海中回荡着此人的名字,指尖紧紧的捏住了纸张,手背青筋暴起。此人跟随他多年,且受他不少恩惠,却不想竟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咬他一口。
淮王脑中快速的分析着,此人若非受制于太子,便是太子在他身边埋下的暗棋,淮王更倾向后者。
太子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绊倒他竟是用了这么一颗棋子,当真好得很呢?
难怪了,难怪自己接二连三设局请君入瓮,皆被秦俊华恰到好处的化解或避开了,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临元帝平静的看着淮王。
淮王咬死不认此番罪名,“父皇,儿臣冤枉啊,贩卖官盐乃是大罪,儿臣身为皇子,又岂会知法犯法呢?还请父皇明察!”
太子道,“官盐利润庞大,财帛惹人心动,淮王亦难免例外了!”
“太子莫要血口喷人,财帛虽动人心,但本王身处皇室,什么样的财物没见过,何至于这般铤而走险?”
“那就要问淮王是怎么想的了!”
淮王继续哭诉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贩卖官盐一事,儿臣是冤枉的,请父皇相信儿臣……”
临元帝沉着声道,“你当真不知贩卖官盐一事?”
“儿臣不知!”淮王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可认得供词上画押之人?”
淮王点头,“儿臣认得,此人是儿臣从府中放出去的一名主事,儿臣怜惜他有经商之才,故而遣了他至凉州经商,却不想他竟会背着儿臣,作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再问,“何处不可经商,淮王为何偏偏选了凉州?”
淮王抬眸直视着太子,亮声道,“因为凉州海域广阔,海中物种丰富。”
不待太子张口,淮王又道,“太子是否想问本王为何要选海域广阔之地,本王不妨告诉太子,因为上京东华街的羡鱼楼是淮王府的产业,故而本王才选了凉州!”
“你……”太子脸色颇为尴尬,强行道,“就算贩卖官盐一事说得通,那结党营私和囤积粮草一事呢?你又作何解释!”
淮王道,“结党营私绝无此事,本王不过见凉州百姓贫苦,不懂得利用海域资源致富,故而才和当地官员协商合作,收购百姓出海打捞的东西,与外地建立交易。
至于囤积粮食,这是儿臣的失误,儿臣认错!”
桩桩罪行,除了最轻的囤积粮食罪淮王干脆利落的认下外,其余两项大罪皆被他三言两语给开脱了。
太子自是不甘自己牺牲一颗暗棋换来如此结局了,“父皇,淮王巧言令色之词,不可尽信,堂堂亲王,如何连主事做的这等事情都不知情呢?”
淮王当即便道,“儿臣御下不严在先,犯错在后,请父皇责罚!”
淮王这等干净利落的姿态倒是叫临元帝高看一眼,只是今日这番说辞有几分可信,临元帝自心中有数。
他看了一旁面露失态的太子,眉宇拧了拧,太子到底是年轻气盛了。
临元帝凝神思索了片刻,张口道,“下人犯罪,你这个做主子也难逃罪责,若非有你这个淮王的名头,那闵孝琳如何掀得起风浪,你说你该不该罚?”
临元帝的话落下,淮王悬着的心便稳下来了,此次的事情父皇是不打算严追下去。
淮王应声道,“儿臣该罚!”
临元帝道,“你既不识内情,御下不严,便该多锻炼锻炼,你早已成年立府,封地也该提上日程了,朕今日便赐临南一带为封地。惩罚便是你三日后要启程前往封地,什么时候将临南治理好了便什么时候回上京!”
淮王瞪大了双眼,这等惩罚太过令人措手不及了,“父皇…”
“恩…”临元帝看着淮王。
淮王咽了咽口水领旨,“儿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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