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潜移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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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一心下一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牙不漏风了，摊手来回地看，手上的皮肤也再不是干瘪如行将就木了……

她便说自己醒来以后身上定是有什么变了，虽说浑身都疼，但动作都比先前利落了不少……

“沉洛！”阿一想也未想便唤出了口，全然忘了方才还在同他置气，“我什么时候恢复的？我们如今出……”

阿一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回过头重新对那女子道：“姐姐，我同他有些急话要说，先出去谈完了再来跟你接着谈……”

女子方才自然见到阿一瞬间变了的脸色，当时便觉出这小姑娘接下来的话大抵不会好听。

如今却见她又恢复如常，倒没觉着被冒犯，反而在心下觉出这女孩子的率真来，轻笑着拉住她道：“本便是我擅自进来，如今哪有你们出去的道理？还是我出去吧，阿一。”

“哦？”阿一眯着眼盯了女子半晌，最后却是突然笑了。

这一笑，连带着方才生的气也一瞬间烟消云散，阿一也不推却，点头便应下了，却是根本没注意这女子直接唤了她的名字。

女子同阿一说过，又同水希点了点头，这才绕过他出了山洞。

临出山洞前，女子回过头来对着阿一笑道：“你可不必一口一个姐姐，唤我……”女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轻声笑了笑才接着道，“唤我莫习便是了。”

阿一见过莫习的笑，便又在心里把她从头到脚地感慨了一遍——是个美人，大美人！

但阿一也是女子，且因为个头不高，长得再标致也还是有缺陷，在她以为，自己怎么也算不上美人。

是以一直以来，对着“美人”她一面愿意欣赏，一面又难免会隐隐生出些自卑来。

见莫习出了山洞，阿一调整过情绪，才上前拉了水希坐下，却是看着水希数次欲言又止——她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水希见她如此，遂先一步开口道：“我们三日前出了谷，如今蚩梦谷的禁制被破了大半，谷内有些混乱，我在谷外观察过一日，里面的妖兽似乎被什么牵制着，并未有出谷迹象，我暂时在谷外布了新的结界，也已经传信回了宗门，但此事我们依旧需回去禀报掌门，至于具体缘由，也还待我回宗门细查。”

阿一这时听了大致的境况，才终于理出了头绪，问道：“那我是如何恢复的？你替我摘了痴果？”

水希看了阿一一眼，斟酌片刻，才道：“阿一，痴果树已毁，那日之事你晕了过去所以不知，待我查明了缘由再同你细说可好？”

痴果树……已经被毁了？！

一瞬的讶异过后，阿一却是无甚感觉了。

痴果树毁了，好像……

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阿一反而不明白水希为何突然显得有些为难，但他既然这么说了，便必定有他的道理，是以即便她如今好奇得不行，也不会去勉强他。

——毕竟，他没拿谎话搪塞她，这便够了。

“那错错呢？你把它放哪里去了，小团子若是知道我醒了，早该蹿过来了。”

莫习出了山洞，把夜明珠也带走了，此时只有洞口有微弱的光照进来，但阿一方才早已经借着夜明珠的光瞧过，这洞穴里可没有错错，自然只能问沉洛。

“抱歉……”

怎么了这是？一上来就来一句抱歉？

阿一的心一颤，听水希接着道：“错错它，还留在谷里。”

“什……”

错错它才多大，如今蚩梦谷的禁制被破了大半，那些妖兽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这，这……”阿一心下乱了，话便说不全了。

水希见她这般，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忧，错错它心智已开，比谷里的妖兽都强上不少，即便如今尚小，但先前你我所见，它自有它的本事。”

是啊，那时候整个谷里的妖兽都忌惮它这么个小东西，它必定是有不同之处，但，但如今谷里的禁制已经破了，那些妖兽还会那么守规矩吗？

“……至不济，它还有你赠与它的那条链子，若是当真遇到危险，那链子能助它脱身，届时大长老也会赶去救它。”

对对对，她怎么忘了错错身上还有那条蓝链子，阿一心下松了口气，至不济，还有大长老会去救它，大长老是怎样的存在，那位如今可是活了六千多岁，大长老他……

“大长老？！”阿一讶异地回头看着水希，“那链子分明是我从师兄那处得来，跟大长老有何关系？”

“那蓝晶链本便是大长老的法器，我不会认错，当日我见你拿出那链子时，尚还有些讶异他竟会将那法宝送与你……怎么，你所说的师兄是……任陆？”

阿一一点头：“你应该听说过他，他是掌门门下的大弟子，我自入门便一直由师兄照顾，此番那链子便是师兄与我的，可他并不曾告诉我那链子同大长老有关啊，听说大长老他老人家这百年里一直在闭关，我若是早知道那蓝链子会把他召出来替我办事……那礼太贵重了，我……我可能会推辞一番再……呃……收下。”

水希一向知道阿一心直口快，但也当真没想到她会心直口快至斯，听了她这话不由一噎，心想大长老若是听了这话，大抵那垂到前胸的胡子都能被气得跳起来……

水希一愣，方才的念头戛然而止，心里的震惊却不是一点半点。

——他方才的心思，为何，同阿一的语气那么像了？

“沉洛？沉洛！”

水希被阿一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低头便见到她一副赌气的模样。

“我同你说着话呢，你就走神了？”

“抱歉……”

阿一一撇嘴，水希本以为她会接着说些气他的话，她却好像真就这么饶过了他，只接着道：“你方才所说的蓝晶链，我相信师兄的为人，既然在他手中，那便定是他应得才得到的，你回去可不许乱说，我自己去问他。”

“我自是不会胡言！”水希说着下意识地一挥衣袖，那袖子在阿一面前晃过，倒让水希自己又有一瞬的讶异——他竟是又有些生了气！

阿一觉得是自己才让师兄的蓝晶链露了白，若是沉洛回去无意间同他人提起，没的倒引人猜忌，她分明是相信沉洛的，只是难免有些不放心想要叮嘱一句，难就难在从她嘴里说出口的话怎么就总是好像会变了味呢！

“……好好说话怎么就那么难！”

阿一一句感慨完，回头便见水希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细细回味一番，便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又让水希给全数听去了。

……这如何是好，愈描愈黑。

“沉洛，你听我说，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我自己……”

“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出去猎些野味。”沉洛说着，也不停留，起身便径步出了山洞。

这是沉洛头一回打断阿一的话，阿一看着沉洛的背影消失在洞口，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阿一猛地跳起来，追着沉洛出了山洞。

洞外如今正值黄昏，阿一猛地跑出去便被外头的光给晃了眼，眼前晃过一身绿衫，阿一只得在被晃得睁不开眼的最后关头脚步一转，想着让过面前快要撞上的人，可让她惊讶的是，这一回，她又没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