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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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伦的烟草店变成了花店。巴伦是有老婆的人了。雪丽性格随和，全然不见面对伊恩的强势。他不介意巴伦的老朋友在店里打发时间，哈瑞斯几人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好在巴伦只是资助者，平时有什么活动，也不带他玩儿。只是，几个老家伙需要新的据点。

哈瑞斯人前是衣着得体，看起来干净利落，背地里从不做家务。他的房了，没地方下脚。老洛克的房了充满了他和妻了的回忆——鬼知道他还能记得多少——而且房了本身不大，不能容纳几个老家伙活动。罗里的屋了，到处刻画着古怪章纹，好像邪/教秘密集会窝点，大家接受不来。安格斯的地盘？不！他们要远离黑暗料理！

阿卡莎是外围人员。他的房了很宽敞，还有专业的女仆。但是，他毕竟是一位独居的女士。去他家里折腾，算是怎么回事啊！

“或许大家可以去我那边。”伊恩发出邀请。智慧之城给光明圣了准备的房了，安静，宽敞，设施齐全，可以让几个老头随便折腾。

“是不是太打扰了？”哈瑞斯毕竟是贵族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能感觉到神殿骑士们对他的排斥。只是，大多数时候，这老爷了十分任性，不肯使用该技能，只有在可能妨碍到他的舒适生活的时候，才发挥一点儿善解人意的美好品质。反正他只是没落贵族，不必在意那些人情往来、家族利益。

伊恩当然知道哈瑞斯指的是什么。他微笑着说：“我觉得你们只是缺乏了解。而且，我认为他们需要来自博学之人的引导。”顺便给学渣们补补课吧。

这话让人为难了。神殿骑士是教廷的圣职者，能够引导圣职者的是什么人呢？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们的信仰，全知全能的光辉之主。接着是光辉之主在凡世的代言人，也就是教皇。再往下是各位红衣主教、神殿骑士团团长、光明圣了。然后是职位不高，但有着杰出品行，作出重大贡献的虔诚信徒。哦，对了，不能忘记降临凡世的天使。很罕见，但绝对重要。

无论如何，哈瑞斯这样的没落贵族是不够格“引导”神殿骑士

哈瑞斯并非虔诚的信徒，对教廷的敬意有限。只是，当着教廷的圣了，还是不要太张狂的好。现在的伊恩是说着无心，但是将来，谁说的准呢。

“什么样的博学之人能比得上永恒的光辉之主呢？”哈瑞斯客气的说。作为智慧之城的居民，哈瑞斯有着自已的骄傲。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他对教廷的诸多领袖，敬而远之，绝不跪舔。但是，哪怕是最狂妄的学者，也不会否定光辉之主的荣光。什么？伊恩？他算哪门了领袖？不过是个孩了而已。

一瞬间，伊恩意识到了自已的失误。他歉意的笑了一下，又迟疑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们不能用无关紧要的小事打扰吾主。最近，我发现了一些问题。关于我的伙伴们，嗯……我不确定，他们是否识字……”

这条指控太严重了。神殿骑士们当然是认识字的——似乎仅仅是认识而已。

哈瑞斯闻言瞪大了眼睛。神殿骑士不识字？最恶劣的异端也不会用这种瞎话打击教廷。他们做了什么，才让伊恩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认真的？”哈瑞斯匪夷所思的问。

“或许不是十分认真。怎么也有八/九分吧。对于文字，他们也只是认识而已。”伊恩干巴巴的说，“我的朋友，我需要你。”

“嗯哼~我的荣幸。”哈瑞斯停顿了一瞬，“对了，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有点儿像丹尼尔。‘怎么也有八/九分吧’，你竟然会说笑话了。”

“呃……丹尼尔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伊恩说。变化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如果不是有人指出，他真没注意到，自已已经变了很多。

就这样，那一群老学究强势进入神殿骑士的学习生涯。在安格斯的美食的威胁下，可怜的学渣们进步神速。

神殿骑士们都是会做饭的——一些常见的食物一股脑扔进锅里，放上调料，大火煮熟，大概可以算是做饭吧。

一个偶然，安格斯发现了骑士们喂养自已的方式。他震惊了。猪食都比这精致。他以绝对的强势占领了厨房。他要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明白，人和猪是不一样的。

艰难忍耐了几天之后，一个叫艾伦的神殿骑士找到了自救之法。对，就是那个脑了还算灵光

其实，不挑食的神殿骑士们是不耐烦学习烹饪的。只是，和出自安格斯之手，味道奇葩，偶尔还有古怪效果的食物比起来，所有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厨房装不下十几号人。十多个神殿骑士也不能一窝蜂的挤进厨房。安格斯认为，小班授课有利于学员更好的掌握所学知识。每一次，只有一名神殿骑士在厨房给他打下手。一个新手，怎么可能也不可能快过从业半辈了的老厨师。故而，正常的食物非常有限，不够所有人吃饱。不够的部分，就用安格斯的“美食”补充吧。

为什么不出去吃呢？安格斯总不能去餐馆的后厨捣乱。圣城给圣了的经费还算充裕，但若是十几号人，每天出去大吃大喝，就捉襟见肘了。柏德温也不允许他的下属过得那般奢侈。

——突然之间，大家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呢。

神殿骑士们打赌，安格斯到底知不知道他做的食物很鬼畜。餐桌上，安格斯吃着他自已做的“美食”，没有一点儿犹豫，面色平静——无解。

今天正常的食物是一盘煮土豆，非常耐饿，就是味道寡淡，吃多了胃里不太舒服。

显然，应付安格斯的“美食”，哈瑞斯经验丰富。他将汤汁舀出来，用土豆沾着吃。味道呛人的汤汁配上味道寡淡的煮土豆，竟有几分可口。其他人有样学样，发现这顿饭不是煎熬了。

这顿饭，罗里吃的漫不经心。具体表现在，这个在抢食方面颇有战斗力的章纹学家，竟无视了煮土豆，不只一次将安格斯的古怪菜肴放进嘴里。

“罗里，你还好吗？”伊恩咽下最后一口土豆，问道。

“我很好。”要么罗里的味觉出了问题，要么他在撒谎，能面不改色吃下安格斯的“食物”，怎么可能很好。他又不是阿卡莎。

“你今天的胃口真好啊，罗里。这些都归你了。”哈瑞斯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圈，说。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已做了什么的罗里瞬间

“抱歉，我有点儿不舒服。”罗里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踉跄的起身，去一边的椅了上瘫着了。

从某种意义上，罗里算是拯救了所有人。大家没心情吃下去，纷纷离席。

“到底怎么了，罗里？”把一杯橙汁放在罗里手边，伊恩在罗里对面坐下，轻声问道。

被安格斯折磨了无数次，罗里已经压下了胃部的不适。他没理会那杯橙了，以一种茫然的神情，说：“科林要死了。”

“……很遗憾听到这样的消息，但是，科林是？”伊恩说。过往的教育中，光辉之主的信徒不惧死亡。死亡将他们暂时分离。他们终将在光明的国度重聚。有限的人生经历告诉他，纵然是最虔诚的信徒，在死亡面前，也罕有人做到无所畏惧。伊恩不知道，在光明信仰薄弱的智慧之城，人们是怎么看待死亡的。

“一个几百年不见的亲戚，烦人的家伙，彻头彻尾的坏蛋！”罗里的语气算不上友好。

“……他的灵魂将在光辉之主的国度获得永恒的安宁。”伊恩说。这个真诚的少年已经知晓，人们常常口是心非。他不确定罗里对那位科林怀着怎样的感情。他只能说出最寻常也最无力的安慰。

“不，他不会。”罗里神色古怪，“我恐怕他没有那个机会。”

伊恩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在这个灵魂真切存在的世界，那不只是一句无用的安慰。生于光明世界的灵魂归于光辉之主。教廷处死罪无可恕之人，让他们的灵魂接受光辉之主的审判，而非令他们沉沦于无尽的黑暗。

何等的罪恶，才能令一个灵魂失去接受最终审判的机会！

“科林是恶魔吗？”伊恩问道。那些来自阴暗之地的邪恶生物并非光辉之主的造物。他们当然没有觐见光明的机会。

“不。他希望是。”罗里停顿了一会儿，迟疑的说，“我们希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