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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勺糖
沈书鱼眼眶泛湿,内心无比感动。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想不到老板娘竟然还记得她,也还记得她喜欢喝珍珠奶茶。
高中三年,沈书鱼是这家店奶茶店的常客,喝了三年的珍珠奶茶,和老板娘混得很熟。
十年过去,沈书鱼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可是老板娘却分毫不差。岁月善待她,她还是那么年轻,一如当年。
“姐姐,好久不见!”沈书鱼心中感慨万千,千言万语却只化作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
老板娘笑容温婉,“是啊,好久不见!”
当年她出国的时候,走得很突然。除了余梦溪,她谁都没有告知。自然也就没能和老板娘好好道别。
最后一次见老板娘还是在高考那两天。理科生在一中考试,文科生则去二中考。沈书鱼留在本校考试。
高考那两天,老板娘每天都给她做一杯珍珠奶茶,免费请她喝,给她加油鼓劲。
离开的时候,她就总想着能再回来看看。可惜每次回国她都被自己的胆怯所击败了。她不愿意去触碰那段惨痛的回忆。所以也就不愿意回一中故地重游。
十年没见,两人全然没有任何陌生感。只不过两人都格外感慨。
她们随意攀谈起来,说了说各自的人生。
“我听说你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不久刚回来的。”
“这么多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姐姐你也没变啊,还是那么漂亮。”
老板娘摸摸自己的脸,“我是被生活拖累的女人,不行了,都老了。”
沈书鱼甜甜地笑,“在我眼里姐姐永远十八岁。”
老板娘被她逗笑,“你这丫头嘴甜,专会哄人开心。”
“我都没想到你这店还开着,都这么多年了。”
“一届一届的学生从一中走出去,而我的店却始终开在这里。我和一中有感情,不走了,一直开下去。”
老板娘说完就招呼她:“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做奶茶。”
沈书鱼点头说好。
老板娘转身去做奶茶,她就在店里随意转了转。
奶茶店里有一面留言墙,上面贴满了客人的留言。她读书那会儿店里还没有这个的,应该是最近几年刚搞起来的。
某某某爱某某某,某某某和某某某要永远在一起……
年少轻狂的年纪,谈个恋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沈书鱼随意浏览了两眼,在最角落里看到一张留言条,寥寥数字,格外简短——
「我错了!」
她猛地心口一疼。
因为她认得这个字迹,这是温言回的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认错。
***
秋夜的雨淅沥沥的,还透着那么一股绵长的劲儿,像极了京剧里长长的腔调,总也断不了似的。
沈书鱼的心情原本就不好,被外头的澜澜雨声搅得更是心烦气躁。
雨水敲打着窗户,玻璃上映出一帧帧斑驳的水渍,外头的树影影影曈曈。远处霓虹灯绚烂,光束强烈,似乎要刺破无垠的长夜。
大城市的灯火似乎飘得很远,又似乎离得很近。
十二点过后,沈书鱼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夜深人静最适合发酵孤独。白日里的喧闹悉数褪去,四下空无一人,独处的空间会被无限放大,某些尘封的记忆片段紧接着就会扑面而来。
沈书鱼逃得过欢声笑语的朗朗白日,却逃不过四下无人的空荡小屋。
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也是最难熬的时候。
她在温哥华飘了整整八年。很多时候,白天像个人,夜晚却是孤独的鬼。
她挨过了很多个这样沉寂无声的夜晚,却扛不过今夜。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都无法入眠。哪怕睡之前特意吞了两颗安眠药也不顶用。
她不想强迫自己,旋即翻身而起。
她靠在床头,抬手摁亮床头灯。暖橘色的光束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卧室的一小块空间。
光影朦胧,女人的发丝黑亮而柔软,漾着微光。
她从床头柜的抽屉了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死死盯住纸条上的字迹,喃喃道:“他没有错。”
下午在奶茶店的时候,老板娘告诉沈书鱼:“你那个小男朋友几年前来过一次,一个人坐在你们当年常坐的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这张纸条应该是他那天留的。”
温言回能写一手漂亮的小楷,字迹一贯工整好看。
“我错了。”
寥寥数字,笔笔用力,笔尖都戳破了薄薄的纸张,留下了细小的窟窿。
书写之人当时定然倾尽了全力在写这三个字。
他是在后悔吗?
可他又后悔什么?
后悔跟她分开?
温言回的这三个字仿佛一道沉重的魔咒压在她心间。
他何错之有?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错?
他没有错,他只是为她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最后又亲手将它打碎,仅此而已。
那段路他们原本说好了要一起走的。他只是徒然转身,将她留在了梦里。
沈书鱼花了十年,拼尽全力,也没能从那个梦里走出来。
她泄愤一般将这张纸条给塞进了抽屉里,心里暗自后悔,她就不该找老板娘把它拿回来。
她就是鬼迷心窍,就是不长记性。
此时此刻,只要沈书鱼往窗户外看一眼,她就能看到她家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身包裹在迷离扑朔的雨雾之中,低调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从来就不缺孤独的人。人来人往,来去匆匆。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尽相同,却又默契地拥有同一份孤独。
车里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容清俊而沉寂。他的一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一种很深很深的情绪,呼之欲出,又被他死死克制住。
他的指尖燃着烟,猩红的一抹火星子,夹带着清淡的烟雾。烟草味儿一点一点铺散开,最终浸满车厢。
夜雨模糊了车窗玻璃,外头的世界阴冷潮湿,仿佛是上个世纪古旧的默片。
那几棵四季桂被灌了无数雨水,枝叶湿哒哒的,不断往下滴水。黄白色的小花儿散落一地。
温言回隔着玻璃远远看了两眼。
他竟然觉得自己此刻跟这几棵桂花树一样可怜。
男人默默地抽烟了半包烟。
烟灰落满衣裳,而他却浑然未觉。
温言回觉得深夜被烟熏到眼睛的感觉真特么糟糕!
***
秋雨连绵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放晴,但空气里的潮气却没散去。
沈书鱼开车去上班。
车子开出车库,路过那几棵四季桂时,她注意到地上落满了黄白色的小花。
夜雨败花,这几棵桂花树也没能逃过。
昨晚没睡好她一整天都心情不好,特烦躁。
社里的编辑们都很有眼力劲儿,看出她心情不好,也都默契的不去招惹她。
这种坏情绪一直持续了一周。
横桑近来降温,气温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细雨绵绵,下起来没完没了,一下就是一整天。不仅泡湿了大地,也泡湿了沈书鱼的心。
周五傍晚,沈书鱼开车离开出版社,整个人都心烦意乱的。
好像和温言回重逢以来,她的心情就很容易受到影响,隔三差五就糟糕。
白色小车穿梭在细雨中,路旁的行人撑伞走过,三三两两。
她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也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
她不想回家,家里冷冰冰的,没半点人气。
她也不想回父母家,老母亲催婚催得她想死。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
她的车旁停了一辆45路公交车,车厢里载了一车人,几个身穿一中校服的学生混在人群里,尤其显眼。
沈书鱼往窗外瞟了两眼。
看着公交车上那几张稚嫩青涩的面孔,有些记忆自发爬上了脑海,压根儿就不受控制。
45路公交车开往南郊,终点站是白糖镇。也是温言回的老家,他学生时代生活的地方。
他的父母是白糖镇轴承厂的职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厂里事故而离开了人世。他是年迈的外婆拉扯大的。
他高中住校,周末回白糖镇,每次都坐这趟45路公交车,全程要开两个多小时,票价两元。
他带沈书鱼坐过这趟公交车。
泛黄久远的旧时光里,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往前开,傍晚的太阳温柔而缱绻。
少男少女坐在最后一排座位,耳朵里一人塞一只耳机,听着许嵩早年的歌。
那会儿流行许嵩的歌,街头巷尾总能听到他的歌。
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她喝半杯,余下的半杯就给温言回喝。并强势的要求他必须要喝完,一滴不剩。
他不喜甜食,忍不住皱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她会枕着他的肩膀睡觉。经常一睡就是一路。到站了他才把她叫醒。
她会偷偷亲他的脸颊。看到他闹红了脸,她才觉得过瘾。
那个时候的时间总是很慢很慢,他们从来不赶时间。为了喜欢的人,沈书鱼愿意跟着温言回一起挤公交,在她看来那是最甜蜜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书鱼仿佛吞了一整颗柠檬,一颗心酸涩得厉害。
她快速从包里翻出一颗椰子糖,拆掉糖纸,送进嘴里。
甜蜜绵长的奶香能让她获得短暂的愉悦。
对面路口很快跳出路灯。车流争相穿过十字路口。
沈书鱼握住方向盘,踩下油门,鬼使神差地跟上了那辆45路公交车。
一路大站小站不断。公交车停下,沈书鱼就停下。公交车走,她就走。
就这样耗了两个多小时。
还是和以前一样,45路公交车的终点站还是白糖镇小学。
政府规划,这一带早已翻天覆地,高楼拔地而起,柏油路穿梭,丝毫不见往日的痕迹。
十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小镇。一栋栋低矮的楼房和厂房,蜿蜒曲折的水泥路,路旁全是几十年的老树,枝桠肆意生长,横亘在人头顶。
沈书鱼找了个空位置停好车。
夜色拉下帷幕,路灯昏黄古旧。
细雨蒙蒙,深秋的清寒千丝万缕,无孔不入。
她从车里拿出一把自动折叠伞撑开,循着记忆慢慢找。
物是人非,找寻过去谈何容易。
四处乱窜,毫无章法。
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意气用事了。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找不回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一趟,她也不想失望而归,她想碰碰运气。
她找了个路人问路。
大爷是本地人,手里牵着一条体格威猛的萨摩耶。那狗毛色雪白,圆润可爱,冲沈书鱼吐了吐舌头。
他热情地告诉她:“原来轴承厂的家属楼早就已经被房地产开发掉了。”
他抬手往马路尽头指了指,“喏,看见没?就是前面的端明小区。”
沈书鱼道了谢,走路到了端明小区。
小区设置了岗亭,两个值班的保安正在聊天。
这是近两年刚开发的小区,房子很新,有些户型都还没有卖完。
当年老旧的家属楼变成了如今设施齐全的新小区。她不用问都知道那棵丹桂早就不在了。无情的开发商不会放过那么一棵孱弱的老树的。
沈书鱼眼角酸涩,突然之间有点想哭。
之前听温言回提过白塘镇这边政府规划,老房子早就被拆掉了。当时她还没想到那棵丹桂。
如今真切地意识到它不在了,她还真的有点想哭。
如果那棵丹桂还在的话,现在应该有二十多年的树龄了。它是温言回的父母生前种的。每年一到秋天,丹桂开花,花香浓厚,连空气都是清甜的。
那棵丹桂一直长在沈书鱼的记忆里。
故地重游,一肚子的酸涩。
她站了一会儿,默默转身,打算离开。
刚一转身却见朦胧的雨雾里迎面走来一个人,他撑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黑衣黑裤,携风裹雨,满身清寒。
作者有话要说: 入v三更,集美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辣!
大晚上突然好想喝珍珠奶茶,奶茶使我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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