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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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虽然头一晚有点小失眠，第二天康离醒的倒早，起来的时候天才亮，而太后和太妃却因为秉烛夜谈又上了年纪还在睡。

莲嬷嬷照顾她洗漱换了衣服，又喂着吃了几块点心。本来是打算让御膳房送了早膳过来，康离没同意，“和祖母一起。”她说。

康离又不傻，太妃明显是要和太后一起用膳的，等太妃的同时就是等太后，她现在一个四岁小娃，又没了爹娘，少不得找两个粗大腿抱一抱。

不能打扰太妃和太后，待在屋里又很无聊，康离决定出去走一走，免费参观皇宫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毕竟就算故宫门票降价了，还有很多宫殿不开放呢。

出了太后的宫殿，外头是一道三米多宽的行道，行道平坦干净，没什么人往来。康离左右看看，最后选择朝右走去。

“郡主，御花园在左边，右边是去御书房的。”一个宫女跟在康离身后轻声提醒她，“我们去御花园玩吧。”

御花园有什么好玩的，康离翻白眼，大冬天的又没有花，心里的吐槽还没结束，就听那宫女又说：“御花园的花开得可好了。”

康离：？？？你莫要欺骗小孩子。

康离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不会信宫女的话，她理都没理，径直往前走去。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早，路上一直没什么人，除了她和两个宫女的脚步声，就再没有声音了。

走了挺久，前面不远处出现一道门，跟在身后的宫女同康离商量，“郡主，前面是御书房了，咱们回去吧。”

宫女才说完，前面就有一个人影出现。康离一看，哟，二皇子，刚想伸手同他打招呼，却见到他突然回身踹了一脚跟在身边的太监。

康离一愣，站在了原地，又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看出来这不是二皇子，而是一个和二皇子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

康离愣神这么会儿功夫，那个男孩子已经发现了她并走了过来。康离自觉这男孩儿不好惹，于是往旁边退了退了，把路中间的地方让给他。

“见过大皇子。”

康离听到身后的两个宫女说，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男孩子——哦，原来是那个只比二皇子早出生一点点的大皇子，看着挺墩实的，不像是早产的样子啊。

大皇子刚从御书房出来，刚刚皇上趁着用早膳的时候把他和二皇子叫过去问功课了。这几天二皇子生病，大皇子以为他的功课一定会落下，自己无论怎么学都会比他强，因此就偷懒了一点点。

可是没想到的是，二皇子的功课竟然一点都没落下，除了思考的时间略久了点，回答的还挺流利。反观大皇子自己，回答地结结巴巴还出了好几处差错，最后得了皇上的一顿斥责，连早饭都没吃好，后来借口要给太后请安，溜出来了。

出来后一路上对小太监骂了好几回，刚刚还踢了一脚发泄自己的怒气，接着一转头就看到了前面的荣佑郡主，他朝她走过去，没想到她居然往旁边躲。

“小丫头！”大皇子在康离面前站住，“你不是被人贩子卖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怕是个纨绔吧。在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之前，康离选择沉默，并再退一步，打算转身继续往前走。

“哎！别走！”大皇子立即到康离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咋回来的？真没被卖吗？”

康离仰起头看向这个八岁的男孩，眨眨眼，依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大皇子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轻慢过，加上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更不高兴了，伸手在康离的脸上掐了一把，“没爹没娘的小灾星，不会是变哑巴了吧？咋不说话？”

没爹没娘的小灾星？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口出恶言，恶意显露的明明白白的，到底从哪儿学的？真正的四岁的荣佑郡主是不是听过很多这样的话？听到后有没有听懂？听懂后会不会难过？

如果不是自己，二十真正的荣佑郡主，会告状还是会忍气吞声？康离猜测是后者。可是现在不是四岁的荣佑郡主，她是二十九岁来自现代社会的康离。

“哇——”

打不过躲不过，那就正面刚吧。当然，正面刚也是要讲究方法的。

康离突然间的嚎啕大哭把几个人都下了一跳，尤其是宫女，连忙蹲下来哄她，请她别哭了，康离哪会听，继续哭个不停，还一边哭一边喊“祖母”。

大皇子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哭起来，还疑惑地看了看她。康离更加肯定大皇子以前没少欺负荣佑，荣佑肯定也从来没有反抗过。

康离嚎啕个不停，大皇子似乎终于怕了起来，转身就跑了，他的太监见状立即跟了上去，也走了。

两个宫女见康离哭个不停，束手无策。

大皇子虽然跑了，康离却不打算放过他，这件事要从根源得到解决，不然以后这种事肯定还有。至于根源么，谁生的谁就是根源咯。

想至此处，康离转身朝御书房的方向走，边走还边嚎啕——嚎啕两声歇一下再接着嚎啕，她要保存体力去皇上跟前哭诉去。

“高升，”正在批奏折的皇上突然停了笔，“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哭？”

高公公侧耳听了一下，摇头，“没听到啊，老奴让人出去看看？”

皇上又听了一下，确实没有了，就摇头，“不用，兴许是我听错了。”然后继续低头批奏折。可是还没看完一本，又抬起头来，“不对，还有，高升你让人去看看吧。”

高公公出了门，果然听到了哭声，断断续续的，而且哭声尖锐清脆，听起来像是小孩子。高公公疑惑着往外走，出了御书房宫殿的大门，就看到荣佑郡主一边哭着一边往这里走来。

高公公心下一惊，立即迎了上去，“郡主！哎哟，郡主这是怎么了？是下人伺候的不周到吗？”高公公弯腰把康离抱起来，“哎哟哎哟，不哭了。”

怎么可能不哭，还没见到皇上呢，康离趴在高公公的肩上，趁着他看不见，一边嚎啕一边用手指在舌头上沾了唾液抹在下眼皮——一滴眼泪都没有也太假了。

耳听着哭声越来越近，皇上干脆放下笔起身，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阿离？”皇上看到高公公抱着啼哭不止的康离进来，也是吃了一惊，“这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御书房虽然处于前朝后宫的交界处，可是离太后的慈宁宫也不近呢，阿离这小短腿怎么走过来的？还有，这大早上的怎么就哭了？

康离一进御书房就转回了身，对着皇上张开手要抱，哭声还没停，抑扬顿挫的。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皇上把她接过来回到龙椅上坐下，伸手抹了抹康离的脸，没抹到眼泪，心说这是干打雷不下雨啊，“阿离怎么走到这儿来的？累不累啊？不哭了啊。”

既然见到了皇上，当然不能在哭了，康离假装抽噎了两声，开始告状，“掐脸脸，痛痛。”

“掐脸？”皇上吃惊，抬头看向跟来伺候的宫女，怒道：“谁掐的？”

两个宫女立即跪倒在地，“回皇上，郡主路上遇到了大皇子。”

“哦。”皇上放下心来，“哥哥和你开玩笑呢。”

呵，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对方不觉得好笑的事，都不叫玩笑。

不过，掐脸算什么，平凡，杀手锏还在后面呢，但是不能立即使出来，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姑且默认了吧。

康离抽泣了两声，伸手点点肚子，“饿饿。”

宫女急忙禀报说郡主还没用膳呢，皇上立即吩咐人送吃的过来，并让高公公带着康离下去用膳，“皇伯父要批奏折了，待会儿再陪你玩啊。”

康离就这么被抱了下去到御书房的偏殿吃早膳去了，高公公让其中一个宫女回慈宁宫跟太后和太妃禀报一声，别找不到人着急，留下另外一个宫女陪她用膳玩耍，自己则回了皇上那里听吩咐。

康离一边吃着早膳一边思索着，要挑个什么样的时机把话说出来，能显得既不刻意又能达到让皇上发怒的效果呢？

皇上是个好皇上，和很多皇帝一样野心勃勃，在守成的同时意图再开拓进取，因此对政务十分伤心，一上午忙个不停，批奏折召臣子议政事。

一直到了快要中午的时候，皇上才在高公公的劝说下停下来休息，让几位议事的官员留下来在偏殿用膳，“哎，阿离是不是还在？”

“回皇上，荣佑郡主还在偏殿呢。”高公公如实说，“正看书呢。”

皇上笑起来，“哟，看书呢，这朕得去瞧瞧。”

到了偏殿，果然看到康离拿着一本书在看，小人跪坐在放在榻上的桌边，眼睛盯着书本看的聚精会神，听到动静后才抬起头来，见是皇上，就露出了一个笑。

“阿离看懂了？”皇上记得荣佑郡主尚未正式入学，只是偶尔跟几位皇子上了几天学堂认了几个字。

康离点头又摇摇头，在书本上点了几个自己认得的字一一念给皇上听，听得皇上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看来可以正式入学了。”

康离一下子兴奋起来，能上学好啊，她可不想要当一个文盲。康离瞄着皇帝，见他脸色不错，想了想，把刚才的书拽过来翻了几页点了几个字，“灾星？”

皇帝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没错，这俩字是灾星。”

“是阿离吗？”康离点点自己的胸膛，歪着头疑惑不解地样子，“小灾星？”

皇上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