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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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设计稿流了出去，现在造成的损失由我们市场部来承担？”

“岳总，请你稍微冷静一点。”

卓苒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助理安抚在她办公室闹事的人。

卓苒眯了眯眼，‘嗒嗒嗒’的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助理见她来了道了声去倒水，随后便看见卓苒将手中拿着小挎包与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车钥匙甩在桌面上，清冷的声音穿透整个办公室。

“岳总，如果你想去菜市买菜请随意。但别在我办公室吵闹，影响我员工的正常工作。”

助理无比庆幸自己溜得快，岳总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而自己的小卓总也是出了名的高冷。两个人正如水火般不容，每次开会两人都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吵归吵，但两人也是分公司的顶梁柱了。

当初除了卓苒的果断以外，还有这个岳总的市场工作铺垫到位，要不然分公司业绩也不会扶摇而上。

“卓总，希望你搞明白一点。这次是你们的工作出现纰漏，导致了我们市场部的推进停滞。”

“你在我这里大嚷大叫也只会让我们的工作停滞，而不是你叫几声新的设计稿就蹦到你面前。”

“这不是新不新的问题。这样吧，我们待会开会见，希望卓总能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

卓苒冷漠的答道，她扫了一眼桌面堆放的文件，只是半天时间，只是半天休息假期的时间，桌面便堆起了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待处理文件。

卓苒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抄起一本资料翻看。

“小卓总，您的咖啡。”助理很快的泡好咖啡端了进来，果然她泡好咖啡后岳总已经不在了。

“阿欣，你跟了我多久？”卓苒翻看着资料，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李欣宜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三年了。”从小卓总毕业后一直跟着她。

按理来说，自己还是小卓总的学姐。

“那干嘛还用敬语。”卓苒依然没有抬眼，她凭着习惯，伸出左手摸索到一个位置，一下子就拿起了刚泡好的咖啡。

虽然李欣宜是自己的助理，但卓苒很少会让李欣宜泡咖啡，在她心里一直觉得她们还是朋友，李欣宜还是当时在校才华出众的学姐。只不过这个学姐是因为一些事情才会来到自己身边，一跟就跟了好些年。

卓苒一直强调工作的时候分清楚场合和关系，但私底下她还是希望她们能亲近一些。

“这不是习惯了吗。”李欣宜无奈的笑了笑，从乱糟糟的桌面中选出一本册子递给卓苒，道：“先看这本，还有半个小时就开会了，主要情况是这上面的几点。”

“流出的设计稿分别是几个设计师的，我已经给他们解释了，但后续可能还需要小卓总审核一下。”

卓苒点了点头，她抄起第二本册子，飞快的阅读着。

她从不怀疑李欣宜的专业能力。开会时提出的问题跟李欣宜整理的资料上一样，岳总本以为短时间内卓苒肯定无法应对周全，他在开会时的嗓门很大声，抓住问题就像是菜市场叫卖的大叔一样，往死里吆喝。或许这是职业病，涉及到金钱，或者涉及到对他有利的时候。就像狼咬住了猎物的脖颈，死命要，直至猎物死亡成为他腹中的美餐。

卓苒下分公司的时候，只有李欣宜一个人知道自己上头还有个老父亲罩着，所以李欣宜一直叫自己小卓总。有了父亲做靠山，其实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但卓苒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说她清高也好还是虚荣心作祟，她想凭自己的能力闯出去，而不是凭自己父亲。

岳总一直对自己的决策不太满意，毕竟自己下来时没有任何资历，就一个文凭，稍微好看一点的简历，下来后的每一个决策都直接影响了他们市场部的所有计划。他们本可以按部就班守着那点利润坐在办公室喝茶挣钱，却因为自己几次提出的新方案而四处奔波。

“流出设计方案并不是最终稿，稍作修改也会让媒体方面大做文章。我建议与合作明星直接沟通，工厂已经加工生产的就先停下来，服饰也先别丢，减少成本损失。”

“卓总说的容易，现在是我们求着人家合作，不是人家求着我们合作。”岳总哼了一声，将主要问题抛了出来。

“方案上写的合作明星是谁？”

“谈了三个，最后定下来的是董玥。”

咖位大的明星早就签了很多代言，不会愿意为了小的品牌浪费时间。咖位太小的又达不到影响效果，所以岳总他们一开始将目标就放在即将上新剧的流量小花中，爆一个是赚到，不爆也就是能挣一时热度，也不亏。

“我会让助理去跟进的。除这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吗？”

开会的内容基本上就是市场部的单方面吐槽以及向公司领导有个交代罢了，卓苒交代完后就不打算浪费时间在这些口舌话题上，她转身出会议室直奔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桌面已经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了。只有三沓文件堆放在对角处，三沓分别是设计稿、流出设计稿、合作方案。

还有一杯泡好的咖啡。

热气腾腾。

所以，卓苒从来不怀疑李欣宜的专业能力。

如果不是李欣宜在自己身边，卓苒可能要把自己一分为二才能完成一天的工作量。

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天就黑了。

原本卓苒还没有发现，是李欣宜神色憔悴的跟她道别时才知道原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小卓总，您……”李欣宜看到卓苒抬眼看了下自己，她皱起眉头，不是生气，只是埋怨为什么还用敬语。“你也早点吧。”

“阿欣，辛苦你了。”卓苒听到李欣宜终于改口了，她满意的弯了弯眼角。

“嗯，好。你也早点？”李欣宜看了一下卓苒，卓苒今天穿着薄薄的绸缎衬衫，下午看时还觉得挺凉快的，可现在天暗了下来，外面繁星点点，夜色清凉，此时的薄衬衫显得更加单薄了。

李欣宜走到卓苒身边，将手中的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道：“下次我叫师傅少加点雪种，半夜怪凉的，还能为公司省钱。”

卓苒笑着摆了摆头，道了声谢谢。其实她没有感觉很冷，只是感觉肚子有点空。

一早起来就和郑佳去游乐园了，两人只是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而已，到了下午就赶回公司，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

卓苒点开外卖，翻了翻，发现都没什么合自己胃口的东西。

应该说，以前有。但自从郑佳住在自己家中，天天换着菜煮给自己，不管是油还是菜式都深得自己喜欢。现在这些外卖的图片都诱惑不了她了，看着那些油就没什么胃口了。

小朋友今天居然没有发信息给自己。

手指一划，点开微信朋友圈。

最新的朋友圈就是郑佳的。

照片全是今天在游乐园里拍的。有郑佳的个人自拍，有风景照，有美食照，还有她和箫凝的搞怪照片。

但唯独没有自己。

看样子她们玩的很开心。

卓苒想了想，人家成双对哪有空理会自己这条老狗。

原本很饿的，但现在卓苒不想吃了。

她开始有点酸，胃酸。

“阿欣……”

无人回应。

卓苒才想起来，李欣宜已经离开了。

自力更生。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西装外套顺着肩滑了下去。

凉意抓住空档朝卓苒扑了过来，卓苒顿时感觉被凉意包围，忙捡起西装穿上。

李欣宜离开前只留了一盏灯，办公室外面已经没有人了，诺大的办公层散发着微弱的光，空空的，电梯上下行发出的声响，卓苒都能清晰听见。

嗡嗡手机震动，卓苒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酒足饭饱，慵懒磁性的声音，看样子郑鹤的异国之旅让她很满意。

“我的小宝贝，今天玩的开心吗？”郑鹤是闻着八卦的味道来的，她刚刚在朋友圈看到了自己可爱妹妹的发的图片。

郑佳文字是一个禁止手机的表情，配图是一个人拿着手机接听电话的姿势。没有露全脸，只露出抿起的唇，与骨感的手，还有敞开衣领下洁□□巧的锁骨。

“你的小宝贝要死了。”卓苒如是说道，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会饿死的。

“是死在床上吗？”

“死在办公室里。”

“这么激情吗？？？办公室play？？？这可太刺激了，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没试过！！你快仔细讲讲！”郑鹤激动地声音穿过话筒刺入卓苒耳中，她那边还有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想都不用想是她身边人发出的。

“……”卓苒翻了个白眼，郑鹤孩子个屁，什么污言秽语不是她教会自己的。郑鹤给自己叙述的情感经历差点让卓苒将黄文鼻祖白洁的名字直接换成郑鹤了。“我在加班呢。”

“害，我还以为你在和我妹激情玩耍。”郑鹤有些失望的说道。

“我半路被找回公司了，她跟她朋友一起了。”卓苒拢了拢西装，关了空调走出办公室。“你说我吃什么呢？”

“这个点了你还想吃什么？”

“不知道。”卓苒走在街上，道：“感觉吃空气都快吃饱了。”

“吃屁。”

“吃你妹。”

“那你快去。”

“？”卓苒感觉她们的话题不太对，道：“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

“天啊，我这样的姐姐上哪找。”郑鹤将后半段的话咽回去，换成：“有求必应，替她安排妥妥当当的，多好的姐姐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忙，况且我也不会照顾人。”

卓苒说的是实话，她以前归家的时间都不固定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下班就固定回家。而且她一不会做饭做菜，二不会主动关心人，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对象就说跟她谈恋爱跟工具人一样，走在一起摆来看的，什么甜言蜜语都没有，每天就只有形式化的晚安。

相处一段时间下来，郑佳也没怎么需要自己照顾，反而真的是在照顾自己。

“我妹妹又不需要你照顾。”郑鹤说道，不过她突然很恶心的笑了笑，道：“妹妹可以需要你照顾。”

“打住。”熟悉郑鹤的卓苒知道她这一笑没什么好意思，道：“你怎么跟最近的渣浪一样啊，到处搞、黄、色。”

卓苒有些无语，她看个正正经经的新闻，结果划到评论区全是鸡叫。

“开玩笑的。”郑鹤怕玩笑开多卓苒抵触了，正经道：“快去找点东西吃吧，然后赶紧回家休息，别又通宵了。”

郑鹤知道自己说了卓苒也不会听，想当初卓苒刚进公司的那会，家门都没进过几次，天天在办公室熬夜加班，就是为了不让人小瞧了。

挂了电话后，卓苒又逛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她在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打包带走了，这家咖啡店很贴心，还送了块咖啡饼干，卓然决定这就是今晚的晚餐了。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十一点，街上的人少了，冷清了许多，卓苒一个人孤零零走回了公司，出门前她将所有灯关了，此时再回来迎接她的只有窗外的星光。

卓苒没有开灯，摸着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咖啡放下，打开电脑查询着董玥的信息，对比着流出的设计稿。

第二天一大早李欣宜就夹着一本厚厚的文件来上班了。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卓苒的办公室，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卓苒穿着自己西装伏台而睡。桌面上的文件比之前她准备的又多了些，还有一杯外带的咖啡。

睡着的卓苒，面目轻柔，她的发梢散落在桌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睡得不是很舒服，她微微调动着位置。

卸下防备的卓苒，没有平日的冷淡与疏离。她长相偏娇柔，看上去和大二的学生没什么区别。自从上班后，卓苒刻意化妆偏重，不让人觉得自己年轻好欺负了去。

红唇一抹，头发一盘，谁都不爱。

李欣宜轻轻地将咖啡拿走，再小心翼翼的把新的文件摆在桌面上。

她的动作很轻，不想还是将本就睡得浅的卓苒弄醒了。

卓苒抽了抽鼻子，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望着李欣宜。刚睡醒没开嗓，声音沙沙的，道：“阿欣……”

“不多睡会吗？”李欣宜有些心疼卓苒，好不容易看到卓苒不怎么加班按时回家了，这才没过几天又恢复成以前的工作模式了。

“不了……”卓苒感觉身子有些乏，可能是伏桌睡得不舒服的缘故。

“是不是着凉了？”李欣宜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关心的伸手想要摸她的额头，结果被卓苒躲开了。

“没事，现在几点了？”卓苒活动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时间。

才早上六点半，还没到上班时间。

看样子李欣宜昨天也没睡好。

“我回家洗漱一下再过来。”卓苒闻了闻自己，总感觉有怪味……

李欣宜看着卓苒一会儿动脖子一会儿嗅来嗅去的，像极了自己狗狗撒娇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笑，道“要不你休息一天吧，这边的事情我帮你跟进。”李欣宜昨天晚上也没睡好，一直忙着整理资料，想着早点来公司看看有什么其他忘记整理的东西一起整理了。

“待会见。”

大清早的，街道上的车很少，卓苒一脚油门没过多久就到家了。

家里的一切都归放整齐，安安静静的。

卓苒蹑手蹑脚的走入卧室，现在还很早，她怕自己打扰了郑佳休息。

结果当她像是做贼一样走在自己家中经过侧卧时，她发现侧卧的门是打开的。

探头望进去，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一点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卓苒看到顿时心里一沉，放平踮起的脚尖，黑着脸走进自己的卧室。

郑佳昨天没有回家。

她能去哪？

郑鹤将妹妹交给自己，结果自己一转头，她妹就没了？

卓苒洗了一个澡，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点开了箫凝的朋友圈。

箫凝的朋友圈发的东西比郑佳多。

多了那么一两张图。

灯红酒绿的闹吧中，凌乱酒瓶中，出现了一个手持酒杯穿着性感的人。

难怪没回家。

卓苒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准备上班了。

不过今天的小卓总，心情不太好。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稿件外泄的事情，小卓总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大家都本本分分的做工，生怕撞枪口上了。

李欣宜不知道卓苒发生了什么，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到底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呢？

李欣宜立马打开手机的q群，看着各个群的汇报，一切正常啊？

那么现在卓苒到底怎么了？

卓苒的心情已经不是不好这么简单了，她是有点生气。

卓苒一进到办公室，习惯性的先走去茶水间冲咖啡。

结果她打开柜子，发现自己的咖啡没了。

“阿欣，没有咖啡了。”卓苒从茶水间探出头，幽怨的看向坐在远处的李欣宜。

“小卓总，咖啡是您叫我先别买的啊…”李欣宜无辜的站起身，从抽屉拿出一条速溶咖啡，递给她。

“……”

卓苒想起来前段时间一直有郑佳给自己准备热饮，所以她便没有叫助理购置新的咖啡备着。此时突然的加班，再加上没有咖啡喝，让本来心情有些烦躁的她更加郁闷了。

“这样吧，你问问大家喝什么，我请客。”

卓苒扫了一眼办公室的众人，昨天的事情让大家都没有休息好，满脸疲惫。

李欣宜知道她是嫌弃自己的咖啡，于是应了下来，回到群上问大家要喝什么。

卓苒感觉这一大早的，她就诸事不宜，诸事不顺。

虽然大学期间，她与郑鹤也去过酒吧，但她们没有夜不归宿啊。

好吧，是她自己没有。郑鹤每次都不知道死在哪个小妹妹或者大姐姐床上了。

许是好奇心，也或者是单身狗的怨念。

鬼使神差下，卓苒点开了郑佳的对话框按下了发送。

【没回家吗？】

卓苒想着这么早郑佳也不会醒来的，谁知道刚发出没多久，微信上发的【郑佳】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卓苒等了一会儿，发现备注又变成了【郑佳】。

哦，醒了啊。

看样子郑佳是懒得回自己信息了。

卓苒撇了撇嘴，刚放下手机，手机便震动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么早，十有八九又是心急如焚的岳总了。

卓苒看了一眼备注，伸手拿手机的手僵住了。

郑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