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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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苒酒意上头，面上挂着浅笑，脑子有些混沌，眼前的一片都是花花绿绿的，尤其是四处扫射的灯光晃得她更是头晕。

卓苒无力地握着手机，人在位置上摇摇摆摆，耳边嗡嗡的只听得见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

“你为什么不猜……”卓苒嘟囔道，“好过分！”

电话另一头的郑佳紧握着方向盘，皱起眉头斜眼看向箫凝，箫凝正乐的不行。

谁能想到看着冷冰冰的卓苒撒起娇来那么孩子气。

“喂？喂！还在吗！不在我挂电话了哦……”

郑佳答道：“你到底在哪？”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箫凝再多笑一下她立马被自己暗杀。

箫凝感受到郑佳的怒视，她闭起笑得合不拢的嘴，自觉地从口袋摸出耳机，侧头躲开注视。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听什么音乐，毕竟车载音响幽幽的飘出卓苒那边发出的所有声响，那些鬼哭狼嚎般的歌唱都足以碾压她耳机的所有声音。

“卓苒，你笑起来真好看。”

伍琅由衷的说道，他说得很小声，一下子就淹没在吵闹的歌声之中，卓苒更是没有听清，她捂着嘴感觉胃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可若是有心，再小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伍琅的声音。

郑佳咬紧牙关。

“喂…你干嘛不说话啊……”喝醉了的卓苒像是无理取闹的孩子，脑海中回放着烤肉店里的点滴，委屈道：“我是不是很难相处……”

这些话在卓苒心中压了很久。

她自己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何止是难相处。她习惯了在校园里独来独往，是郑鹤和方思月打破了她的独行。她也习惯了上班下班永远一个人的生活，她从未注意过自己熬夜加班提前上班会对其他员工造成什么影响，是李欣宜改变了她不体恤下属的作风。卓苒很少回家，叛逆的与父母顶撞，一切的一切卓苒都觉得是自己咎由自取，活该受的。

清醒时的她绝对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将自己的伤口剥开给别人看，可别人只会看了同情或者笑话她罢了，同情弱者笑话对手，这些都不是卓苒要的，也根本就不会得到她想要的实质性的帮助。所以卓苒从来不会将懦弱展现给外人，她宁愿回到家独处时偶尔想想，更愿意将想这些破事的时间用来看书或者办公。

“卓苒，你到底在哪。”郑佳郑重地问道，她身边的箫凝默默地将空调调高了温度，有点冷。

“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仅仅来过公司几次的郑佳几乎与她办公室的人混成一片，而她在那工作了那么久了只会造成气氛的尴尬。

可没有人回应那句话。

卓苒是没听见伍琅说了什么，她发泄完情绪后只是咂了咂嘴，斜靠在躺椅上。

被手遮挡的电话陷入了黑暗，但若仔细查看会发现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偶尔会传来几声询问。

“卓苒？”

“箫凝打电话给我姐，问她知不知道卓苒在哪。”

郑佳不敢挂断电话，她生怕错过什么，只好让一旁的箫凝打电话。

“……我，你姐没拉黑我？”

“快点打。”

箫凝犹犹豫豫的拨通了郑鹤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几乎快要挂了才被接起。

电话被接起了，但郑鹤没有说话。

箫凝开了外扩，紧张地握紧了手机，张了好几次嘴，颤巍巍地说道：“鹤鹤……”

“姐，你看下伍琅是不是组了局，发位置给我。”郑佳没时间磨蹭，直接问道。

另一头的郑鹤听到郑佳的声音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道：“好。”

这回轮到箫凝不开心了，她憋屈的抿着唇，老老实实的举着手机。

郑鹤翻了翻群，那个群是伍琅拉的，基本上每次组织活动都会在群里聊天，她看到一个鲜少说话的名称，忽然发出一声，“嗯？不会吧……”看到地址后便告诉了郑佳，但她并没有急着挂断，而是静静的接听着。

一时之间车内有两个电话声，一个吵杂，一个安静，接电话的当事人都没说话。

沉默了许久，郑鹤不想继续这样无意义的纠缠，道：“你们找到苒苒和我说一声……那，没什么事了，我就先挂了。”

箫凝一听她要挂了，连忙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郑鹤早有预料，回复道：“等你不喜欢我的时候。”

“嘟嘟嘟。”

郑鹤挂的很快也很坚决，郑佳关心的看了一眼箫凝，后者只是一愣，随后苦笑了一下，道：“习惯了。快去找姐吧。”

卓苒的电话一直没挂，那边的所有声响她们都听得见。

歌曲切了一首又一首，大家都已经唱累了，夜也深了，大家放下话题开始坐下来聊天。

聊天的内容千奇百怪，上到陈年往事考试小抄，下到现在伍琅和卓苒。期间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也有人加入。

一声门响，伍琅道：“阿月你来了啊。”

“嗯，不好意思来晚了。”

是一个成熟的女声，语气很温柔，她踩着高跟鞋靠近了卓苒，因为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哟，我们班班花也来了，天啊，我们真的可以去买彩票了。”

“好几年没见了吧？”

“都没怎么见你在群里说话啊，怎么突然来了？”

电话的声音忽然变得开阔了许多，听起来像是卓苒的手移开了。

“你俩感情还这么好啊。”伍琅感慨道，“跟当年一样，走哪都黏在一块。可惜郑鹤出国了，要不然你们就跟当年一模一样了。”

“嗯，确实是好久都没见了。”女声继续说道：“怎么醉了？”

伍琅看向卓苒的眸子一柔，笑道：“没事，待会我送卓苒回去好了。”

“不，我送就好了。”女声说得很轻，却很坚定。“鹤鹤不在，我来照顾最合适了。”

周围的人起哄，伍琅一时之间被人看穿了意图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是她的手机吗？”好似手机被人拿起，女声的声音格外清晰。

“嗯。”伍琅应道。

伍琅看着面前的人拿起卓苒的手，轻车熟路的解开了手机锁。

“怎么还在通话？”

“可能卓苒刚不小心碰到了吧。”

“嘟嘟嘟嘟。”

一直保持的通话戛然而止，箫凝立马听到发动机嗡了一声响，她慌忙握紧了安全带。

半夜车少，也不能飙车啊！！！

箫凝把所有想说的注意安全的话都吞了回去，要不然她怀疑自己不是死于车祸而是死在郑佳的愤怒之中。

伍琅不知道今天这个局是不是因为他前几天刚烧了香，拜了佛，开了光的缘故，来了好多以往不常来的人。

他前脚刚送走了卓苒，后脚就看见郑佳。只不过送走卓苒后，他很郁闷的一直埋头喝酒，见到郑佳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混沌了。

“妹妹也来了呀。”伍琅忙将郑佳介绍给周围的人，道：“这是郑鹤的妹妹。”

“伍琅哥哥看到卓苒了吗？”纵使郑佳再生气，她面上还是挂着浅笑。不过郑佳下意识的疏远伍琅，她可没忘记刚刚伍琅的那些话。

“卓苒……”伍琅喝的也有些上头了，他一手扶着下巴努力回想，扭头看了一眼半醉的人们，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刚刚好像阿月送她回去了。”

阿月？

如果郑佳没记错，在她记忆中关于月这个字，在卓苒亲近关系里，只有一个人。

“哪个阿月？”

“方思月啊。”

*

方思月和卓苒的关系，从来都没有成功的瞒过郑鹤，只不过她们既然不想郑鹤知道，郑鹤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说破。

哪怕三人是很好的朋友，但当你看喜欢的人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

就像现在，郑佳一路狂飙回到家的时候只看见依偎在别人怀中的卓苒。

郑佳没见过方思月，但凭自己姐姐的描述，她确定面前的人就是方思月。

方思月看卓苒的眼神太热切了。而且她与卓苒贴得很近，一身驼色的风衣将卓苒裹得严严实实。

方思月听到身后的电梯响了一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是少女，她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后伸手按了指纹锁。

郑佳屏住呼吸，生怕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好在指纹错误让她松了一口气。

方思月没想到卓苒将自己指纹删了，她皱了皱眉，握住卓苒的手又缓缓地松开。

“苒苒，密码是多少？”方思月原本是想直接拿卓苒的指纹解锁的，现在决定要一下密码会方便许多。

“吵。”卓苒眉头紧锁，不想应答。

方思月无奈的笑了笑，微微弯腰，又凑近了一些。

“你是谁？”郑佳眼看着这个人就要贴上卓苒的脸了，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

“你是？”

方思月意外地回头，她本以为这个少女是附近的住户，误以为是她打扰了周围邻居的休息，于是她压低了声音，柔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这家的住户，忘了密码。”

“哦？真的吗？”郑佳冷笑一声，道：“可我没见过你，我还听到你问人家要密码。”

“误会，我好久没回来了，这不闹脾气了吗，我们以后会常见的。”方思月注意到面前少女难以打发，琢磨着自己明天是不是要登门道歉，道：“你是住哪里的？”

郑佳眸中凝起冷意，淡淡地说道：“我家就在这里。”

方思月上下打量了一下郑佳，揽紧了卓苒，噗嗤笑道：“孩子别闹，这是我家。”

“哦？”

郑佳上前一步逼近方思月，高高扬起脸，一手握住卓苒的手用力一揽，随后另一手搭在门锁上。

忽然调换了一个位置惹得卓苒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不舒服的哼了一声，任由郑佳抱着。

“你这……”

方思月也没想到少女会突然一扯，将卓苒从自己怀中挖走，而卓苒好像并不抗拒……

她刚想质问，却听见指纹锁‘嘀’的一声开启。

“谢谢你送她回家，现在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