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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婉华先醒过来的。她轻轻推了推身旁还香香甜甜地睡着的文心,打着哈欠道：“雁雁,起床上学了~”

文心有轻微的起床气，哼哼唧唧地睁开眼,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不过看到婉华以后她什么气都没了，咧着牙露出个灿烂的笑，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伸手把婉华捞进怀里又揉又抱地道：“早安呀婉华妹妹~”

“雁雁！你放开我！不要闹了~”婉华很怕痒,咯咯笑着挣脱了文心的怀抱，连鞋也来不及穿地光着脚逃下了床，整理着被文心揉皱的睡裙道：“快点起来啦！不然要迟到的。”

“人家身上也不知怎么了,软哒哒的没有力气。你抱我起来好不好呀？”文心耍赖地撒起娇来,瘫在床上不愿意动。

婉华知道文心又在故意逗她,红了脸道：“才不会信你。刚才抱我的时候明明那么有力气，一转眼就又没了？”

文心嘟了嘟嘴,抱着被子一脸委屈地道：“反正你不抱我不起。唉……我们班上迟到可是要罚站的……”

“雁雁你——”婉华气得咬住了唇。她不想让文心的小心思得逞,可又害怕文心真的迟到被老师罚站。文心小脚指都被她踩肿了，站着肯定会很难受的。“手给我！”婉华泄气地走到床前,弯下腰准备抱文心。

文心哪里舍得真让婉华抱自己！她笑着伸出双臂勾住婉华的脖子，猛地凑过去在婉华通红的小脸上轻轻啄了一口,然后不等婉华生气就跳下床头也不回地跑进浴室躲着了，站在镜子前回味着亲婉华的美好感觉捂住脸偷笑个不停。

婉华还愣在原地，脸上被文心亲过的地方痒痒的,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生气吗？有一点点。文心每次表现出这种看透她吃定她的模样,她就有点来气。

开心吗？很开心。她摸了摸滚烫的脸,低下头笑了。

文心趁婉华进浴室梳洗的功夫，把婉华后天要穿的礼服和鞋子仔细收进了盒子里，方便婉华一会儿带回家去。

“婉华，你定好戴什么首饰没有？”文心才发现这两天只顾着教婉华跳舞，竟忘了让婉华挑首饰。

婉华隔着浴室的门回答道：“定好了。益哥哥送了我一套血玉做的首饰，配雪青色正好。”

“定了就好。”文心望着面前整理好的衣盒和鞋盒，不舍的情绪瞬间爬上心头。她要后天晚上才能见到婉华了，到时婉华会和盛哥儿手挽着手一起过来。手挽着手……她只是想想心里都堵得不行。

要说以前有可能是她想太多误会了盛哥儿。可那天婉华从公园回来，分明说过盛哥儿老爱牵着她的手！这哪是寻常兄妹的样子？萤萤和刘纶才是寻常兄妹该有的样子呢！

“发什么呆呢？赶紧拿上书包出门了。”婉华披上外套，掀起袖口看了眼腕表道：“雁雁，你只能带上早餐在路上吃了，不然来不及的。”

“嗯嗯。”文心背上书包，正要去拿装着礼服的盒子，婉华已经先她一步将盒子抱上了。

“你脚还疼着，不许和我争。”婉华柔声道：“走吧！先送你去上学，然后再让蔡叔叔送我回家。”

***

车停在女中门口的时候，离上课铃响只有不到五分钟。

文心紧拉着婉华的手，迟迟不愿意下车。

“雁雁！别磨蹭了。”婉华轻轻掰开文心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平时挺麻利的人，今天怎么磨磨蹭蹭的？”

因为不舍得和你分开啊！文心不情不愿地下了车，两步一回头地冲婉华挥着手。

婉华怕文心迟到了被罚站，柔声催促蔡叔道：“蔡叔叔，咱们快些走吧！不然雁雁老望着咱们肯定要迟到的。”

车掉头以后，婉华忍不住回头望向女中门口。一转眼的功夫已经看不到文心的身影了，她心里那道名叫思念的闸门也被瞬间打开了。

车行了一段时间，蔡叔回过头问发着呆的婉华道：“云小姐，您是先去医院看老爷子还是先回家放东西呢？”

“先去医院。”婉华笑了笑。

在医院看完老爷子回到家，婉华先是给院子里的花浇了水，又把几日没住的屋子擦了个遍。

忙着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干完活闲下来，她的心就整个地被对文心的思念占据了。考试前好歹能背背功课分分心，如今考试也过了，她连可以分心的事也没有了。

暮色降临，婉华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文心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看，时不时被文心可爱得不得了的表情或是相片旁生动有趣的批注逗得笑出声来。这本相册她来来回回看过好几次，可是再看依然会觉得有意思极了。

舞会时间是后天晚上八点。

婉华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叹着气道：“还有四十六个钟头才能见到雁雁呢！”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她又臊得红了脸。

***

周三下午，盛哥儿坐着他哥梁学益的车来了云家大宅前。

副驾驶坐了个打扮艳丽的年轻女人，趁着停车的功夫仔细检查着脸上的精致妆容。

盛哥儿坐在后座，穿着燕尾服，戴着金丝眼镜，抹了油的头发纹丝不乱地梳向脑后。“我去接婉华。”他淡淡地对大哥梁学益道。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门从里面别上了。

盛哥儿轻敲了几下门就安静地站在门口耐心等着，并没有催促婉华。

不过门很快开了。

婉华穿着雪青色的大摆礼服，松松地挽起了卷发，整个人仙气飘飘。血玉制成的耳坠和项链衬得她肤白胜雪，又与唇上的红色唇脂相映成趣。

盛哥儿看呆了！

婉华小心翼翼地提着礼服裙摆，笑着对盛哥儿道：“昨夜不巧下过雨，刚才我从院子里过来的时候好怕裙子沾上水。”

“那我抱你到车上去好不好？门外的地上也有水。”盛哥儿向婉华伸出了手。

“……”婉华的笑容僵了僵，低下头道：“没事的~我小心一些就好了。哥你帮忙锁一下门，我拎着包提着裙角实在不方便。”说话间把钥匙放到了盛哥儿伸向她的手心里，绕过盛哥儿坐上了车。

梁学益也被婉华惊艳了一把，笑着转过身道：“哈哈哈——好看。美玉配美人。”他是情场老手了，见过的各色美人不要太多，即便如此，婉华的姿色在他心里也排得上号，并且是名列前茅。不过他真心把婉华看作自家小妹妹，要是起那种心思就太不是东西了。女人多得是，妹妹可就一个。

婉华见梁学益和身旁的女子都是盛装打扮，好奇地问道：“益哥哥也要参加雁雁的成人礼舞会么？”

“不是。晚上有个生意上的酒会，送完你和阿盛过去正合适。”梁学益向婉华温柔地解释道。

“那这位姐姐是？”婉华想打招呼又不知该如何称呼。

年轻女人巧笑盈盈地冲婉华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叫我飘飘姐就好了。”她暧昧地瞟了梁学益一眼，咯咯笑着道：“或者嫂子也行。”

梁学益不快地冷下了脸，不过碍着婉华在场忍住了没发脾气。

一路上，盛哥儿总是经意或不经意地侧过头望着婉华，看得婉华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到了文家，盛哥儿先下的车，然后伸手去扶婉华。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婉华独自下了车。

盛哥儿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挽起胳膊道：“不愿意牵着我，也不愿意挽着我么？”说完指了指不远处陆续走进文家大门的男男女女，那些男女无一不是挽着手的。

“嗯嗯。”婉华本来有些抗拒，可见人人都如此，只得轻轻将手搭进了盛哥儿支起的臂弯里。

盛哥儿低头看了眼臂弯里婉华白晳纤细的胳膊，心里不禁动了一下。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婉华娇媚可人的侧颜道：“婉华，一会儿如果有人问你我是谁，你会怎么跟人介绍我？”

“我哥啊~”婉华想了想抬头望向盛哥儿笑盈盈地道：“要是别人问为什么我姓云你却姓梁，就说你是我干哥哥好不好？”

“不好！”盛哥儿望着前方语气绝然地道：“我并不是你的亲哥哥，也不是你的干哥哥。骗人是不对的，你可以告诉别人，我是你今晚的男伴。”

不是哥哥……婉华愣愣地想抽回手，却被盛哥儿一把拽了回去。

***

文心和文楮站在门厅里，接迎宾客。

客人们除了夸一夸文心越长越漂亮什么的，就是关切地问几句文楮的胳膊有事无事。

文楮颔首浅笑地应付着，文心则有些心不在焉。

“那小子来吗？”文楮趁着暂时没有客人来，用左胳膊轻轻碰了碰文心，挑眉问道：“你请他没有？”

文心瞪着她叔不开心地扭开了脸。

“要来吗？”文楮继续不死心地试探道。

文心没有回答，不过嘴角不安地抽搐了一下。

这下文楮心里就有答案了。他回头打量了下已经来了的宾客，又碰了碰文心道：“人来了吗？”

“说过不许问的！二叔你再问我真的要生气了！”文心委屈地回过头瞪着文楮，急得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你今儿是小寿星，可哭不得的~”文楮柔声哄着文心，不过仍旧不死心地打量着舞会场中所有年轻的单身男人。他太好奇太不安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让打小就没什么秘密可言的雁雁遮遮掩掩的怎么也不肯说？

此时婉华挽着盛哥儿进来了。

“雁雁~”婉华见到文心的瞬间，脸上洋溢起温柔得快要化掉的笑。她把手里的礼盒递给文心道：“生日快乐~”

“谢谢婉华和盛哥哥。”文心开心地接过盒子，过去牵着婉华，将她带离盛哥儿身边，然后笑着对文楮道：“二叔，我先带婉华过去了，你好好招呼盛哥哥哦~”她很少起过嫉妒的情绪。可是看到婉华挽着盛哥儿进来的瞬间，她受不了了，整个人被不好的情绪吞噬了，一秒都忍不下去，只想立刻把婉华拉到自己身边来！

婉华也松了口气，她在盛哥儿身边越来越不自在了。她牵着文心的手，亲昵地附在文心耳边笑着低声道：“给你准备了两件生日礼物。除了盒子里的，还有一件在我家，你得自己去拿才行哦！”

“嗯嗯。明天就去你家~”文心感觉耳朵痒痒的，笑着缩了缩脖子。

“这里原来是客厅吗？真是认不出来了。”婉华与文心手牵手走过空旷的舞池，到了角落坐着刘萤的小圆桌旁坐下，笑着对文心道：“还有别的客人要来吧？你别只顾着我了。我好歹认识萤萤呢！”

“对呀~你忙你的去，有我陪着婉华呢！”刘萤换上礼服后也是淑女作派，整个人文静了许多。

文心笑着道：“客人来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得赶紧上楼换身衣裳去。你们先坐啊~”

刘纶和同学寒暄完，回到妹妹这里时发觉婉华竟然也在。今日盛装打扮的婉华真的美得不像话，他连直视都不敢。

“纶哥哥。”婉华见刘纶有些局促，起身笑着打了招呼，态度很是自然。

“婉华。”刘纶伤神地笑了笑，挨着妹妹刘萤的另一侧坐下了，远隔着婉华。

盛哥儿比婉华迟了许久过来，脸色不太好看。

很快，刘纶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怎么来了？”刘萤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文心怎么可能邀请他？”

婉华的神情则是漠然的。她毫不回避地迎上了章立丘投过来的视线，轻叹了口气。从章立丘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来看，看来是收到过家里的来信了。

她也看到了章立丘身旁站着姑娘，与她差不多的年纪，打扮时髦，通身的首饰更是华贵。脸上有股显而易见的傲气，看着她的眼神也有浓浓的敌意。

章立丘之所以能来，该是以那个姑娘男伴的身份。

渣的配瞎的？

婉华事不关己地收回视线，笑着同刘萤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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