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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开诚布公
叶昰倾早已听了出来,与其说景湉期怕嫁人,她似是对产育一事甚是介意。他自出生就没了母亲,每次生辰都会想到母亲因自己而死,自小便对成亲生子一事甚为抵触,尤其是他的父亲,似乎将成亲生子作为一件任务,待他出生后,就遁入空门,似是只要有了后,便对济世阁有了个交代。
虽说叶昰倾是个男子,并不能全然从女子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可是景湉期所说,却能理解几分。当年她小小年纪便为陈婉娘剖腹取子,如此血腥之事,多半是吓坏了。
景湉期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腕,低着头整理着最后几根药材,继续说道。
“也不单是她,先时学生娘亲生弟弟的时候,我就极为害怕,生怕她有个意外,我宁愿没有弟弟,也不愿没有娘亲。少阁主的娘亲,不也是因为难产而亡的吗?”
说道此处,她不由得尝尝呼了口气。
“学生就是自私狭隘,且极为惜命,并不想为哪个男子,去冒这样的风险。”
叶昰倾沉默了,可也不能说她是错的,只是世间的纲常将有些事放得太高,仿佛不照着规矩来就是罪无可恕,大逆不道。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谓女子七出之中便有无子一条,所以当初他的母亲,缘何又要将他生下来呢?他的父亲,可不就是为了有后而娶亲的吗?
“抱歉……提及了您的伤心事,只是世间的母亲,多是心甘情愿去冒这份风险的,您如今好好的活着,如此卓然,夫人泉下有知,必是十分欣慰的。”
景湉期知道,自己不该提及少阁主的母亲,但也是因为叶昰倾极为特殊的成长经历,他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与自己探讨这个问题。
她又继续说道:“您的母亲是一个勇者,学生也十分感激娘亲能冒着风险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哺育教养,学生甚是钦佩她们的勇气,可我并不想当这样的勇者。”
听景湉期如此说,叶昰倾心绪却反而平复了不少,他身边之人多是宽解劝慰,从未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不得不承认,景湉期有时说的话十分不中听,但是却极有道理。
“若是顾修谨不图你为他诞育子嗣,你会应允那门亲事吗?”叶昰倾又问。
听到他又提及顾修谨,景湉期就觉着头大,只好认真分析给他听。
“您怎么总拿他举例子?学生这些想法,自小就没瞒过他,阿谨知道我是个什么性子。而他一心要光耀门楣,是个男子都想繁衍后嗣,若不然也不会有人取了妻不够,还要纳妾,也不会有多子多福之说了,他知晓学生不会妥协
……况且,若他真非学生不可,但凡向圣上开口,看在济世阁的面子上,而今学生的父亲与舅舅皆是一甲进士,圣上多半会应了这门亲的。”
叶昰倾没想到景湉期竟会如此犀利评价此事,她平日里见钱眼开,惯是会讨好人,瞧着是个傻的,心中倒是将帐算得分明,看来他真是这几年被她蒙蔽了,果然自己先时的直觉是对的,她就是心机深沉,城府颇深。
然而,他偏偏最喜欢景湉期这种狡黠劲儿,她蹲在那里低头寻摸药材的模样,可不像是一只晚间出来觅食的小狐狸吗?
“怎的,少阁主是想说学生多虑了吗?阿谨是个聪明人,幼时便十分坚韧,他所想之事大约是能再同顾相一般,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自是要寻一门有助益的亲事,开枝散叶,将来儿孙满堂,这些……学生可办不到。”
景湉期见他又看着自己半天不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无心再做多少掩饰,抬头笑道。
“您知道吗?学生觉着长了这么些年岁,能遇到您实在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旁的人听我说这些,多半会训斥我大逆不道,只有您从未说过什么,若是济世阁不收女子,若是没有遇到您,我现在会不会已经被父母定给了某个人家,然后将来嫁一个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模样的夫君。所以啊……”
说话间景湉期已经将那些药草一摞摞放进背篓里,轻松背了起来,冲着叶昰倾微微歪了歪头。
“此处蚊子多得很……少阁主还请回吧!”
景湉期并没有等他,自己背着小背篓就着月色往前走,叶昰倾连忙起身跟在她身后。
“天黑……你小心脚下,我来背吧?”
叶昰倾难得用这般商量的语气同她说话,可景湉期实在接受不了这么一个漂亮弟弟背背篓的样子,何况人家还是自己顶头上司,怎么能让他背东西呢?
景湉期并没搭理他,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道观。
待采集的药材晾得差不多,一行人又启程下了黄山,景湉期带下山的,还有这几日画的草稿,道观之中背着的纸张不大,勉强够描小品,景湉期也只能先起了稿子,等哪日安定了,才重新起稿,着色。
景行和杨玉树的差使也定了,先入翰林,再行外派,景湉期算着若是今年过年能回京中,许是还可以同家人们一起守岁的。
可她这一年除了七八月里,因为阴云绵绵,在江南的药庄中逗留了个把月,几乎都在赶路。
唯一的进步大约就是可以试着开几个药方,也治好过一些轻症的病人,马术也有所提升,济世阁的人把萌萌也送了过来,在平坦开阔又无人的道上,叶昰倾会允她骑着马跑上一段。
景湉期的生辰也是在路上过的,旅途之中,叶昰倾给她银子她都嫌沉,何况饮食起居都有人打点,并没有地方花销。好在叶昰倾也没给她银子,而是送了她个玉坠,雕的是一匹白玉小马,和她一开始送给叶昰倾的小玩偶几乎一模一样。
“当下得了美玉,大多雕成.人物山水,玉牌玉环,倒是没有人会雕这些!”虽然今年没得到银子,但是景湉期觉着这礼物也新奇得很,也不知叶昰倾找的是哪个师父,分寸拿捏得如此到位,景湉期很想请他给自己雕个比卡丘。
收了少阁主的礼,景湉期犯了难,等到他生辰的时候,又该送些什么呢?还好老阁主从不过生辰,是以景湉期不用烦恼这些,景湉期也偷偷问过叶管家缘由,据说是因为老阁主曾经是孤儿,后面才认了亲,不知自己具体的生辰,索性就不过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济世阁,叶管家连道这时辰刚刚好,明日刚好可以给少阁主庆生。
这时辰好虽好,不过景湉期也晓得,她今年多半是不能与家人一同过年了。除非当下有现代社会那么便利的交通工具,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去一年多,两位阁主终于都回了济世阁,教员和学子们都十分欢欣,十一月初一虽是叶昰倾生辰,但他也不同先前那般自己闷闷待在院中过一日,济世阁中虽说没开宴席,却是在职的教员们都聚在了一起,这阵势,倒像是——座谈会。
两位阁主先后查看了这一年多来,学子的成绩,又听各个教员汇报了教学工作以及行医所见,叶岐也分享了些路上的见闻,可不就是一个座谈会。
只是这次景湉期的席位却是排在了叶昰倾的侧后,都快与胡夫子比肩,比之阁内许多教员都要高,这让她十分惶恐。
“今日便到此为止,且将阁内所有账目移交与安之。”
叶岐如此说到,众人心知肚明,阁主必是要核账了,这一年多的时间,圣上和太后夸奖景湉期算筹之术的消息,早传到了济世阁。
众人现下对这一位阁主破格收在门下的徒儿,可是不得不服了。
唯有景湉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安之’说的是自己,她果然还是不适应这个称呼。
教员们都散的差不多了,唯有胡夫子留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她几下,点头笑道。
“许久不见,小田七又长高了啊!今日可要去我那儿吃饭啊?”
“今日就不去了,学生给夫子带了些礼物,明日给您送去。”景湉期答道,想到表兄他们应当也在南山书院,便问一直在此间的胡夫子。
“表兄他们如今可在书院,我想去探望。”
胡夫子捋了捋胡子,摇摇头。“不巧得很,山长前天才带他们去岑州了,恐怕要过些时日才回来。”
“是吗?”听说他们刚好不在,景湉期十分失落。
“少阁主……请问这些账册放在何处?”这时恰逢一个教员带着人搬了一大个箱子过来,显然是景湉期的活了。
“就放在此处,这几日你就在这堂中算账。”叶昰倾随意指了个位置,让人把箱子放下。
“小田七好好干活,少阁主这是在给你立威呢!我这就走了,明日可记得把东西送来。”胡夫子如同她小时候那般,拍拍她的后脑勺,鼓励到。
景湉期掀开箱子看了看,还好,也就比先时太后宫中的册子多了一半,花个几天应该能打理完。
“方才夫子说你表兄他们不在,缘何如此失落,过几日就能见着了。”叶昰倾问到。
“今日是您的生辰,此事学生还是过几日再说吧!”景湉期想到那事今日说来有些犯忌讳,实在不便提。
“可是因为过几日便是你祖父的忌日,你欲回乡祭祖?”
叶昰倾此言一出,景湉期不得不感慨,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有这样一个上司,实在是太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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