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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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霜当然不知道宫中发生的这一切,萧府出了事，这阵子她也不想外出，宁远郡主递了信进来，萧霜均是回信推脱了。

曹氏在自己院中直呼冤枉,陈妈妈在一旁劝也不听，一直要求要见萧琛，说是有人故意害她。陈妈妈也出不去这院子,只好不停的向外面打听消息。

当听到三房有孕的消息时，陈妈妈整个人都傻了。颓败的将此事告诉了曹氏,曹氏听完后更是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小娘，这事假不了了...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主母之位,您是别想了...还是想想怎么保全当下吧...”

曹氏的神情忽的扭曲了。

“不！我不信！我精心准备这么久,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她捷足先登就罢了，临到了一个贱婢也敢随便冤枉我！究竟是谁？要害我！”

陈妈妈劝她：“不管是谁,现在看来都不可能是三房，她就算是仗着肚子里那个，也不需要去做这样的事......”

“那可不一定！能怀,就一定能生？！掩人耳目，嫌疑最低才最有可能。好啊！好一个杜氏,瞒了这么久,隐藏了这么久，真是小瞧她了！”

曹氏在屋子里骂骂咧咧的，外面的小丫鬟匆匆跑过来传话：“小娘...老太太传话说,要把二姑娘接走...说跟您在一起，不合适...”

曹氏一愣，随即大喊道：“不行！你们谁敢抢走我的婉儿！”

那丫鬟知道她的脾性，发起疯来，谁都敢打，不住的往后退。此刻负责接人的小厮，也已经拉着萧婉从屋里往出走。

“阿娘！阿娘！我不想走！”

“婉儿，婉儿，别离开阿娘！”

小厮都是奉了老太太和老爷的命令，根本不敢放开萧婉，又不敢硬拉，只好给屋里的人使了个眼色，把曹氏拉住，迅速的关上门，带着萧婉就走了。

“婉儿！婉儿！”曹氏彻底的疯了一样，不住的扒门，一旁的陈妈妈拉也拉不住。

“小娘您别这样，日子还长，保重身体啊！”

曹氏挣扎无果，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日子还长吗？

她的日子，真的还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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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的动作相当的快，就在萧府出事第二天，密探得到的消息已经送到了武成王府。

纪衡接过密探的信件，简单的浏览了一遍，便递给了福全。

“送到三姑娘手上。”

福全有些微微吃惊：“王爷不打算自己出面？”

纪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福全明白了。

这还没名没分，当然不好自己出面，况且这还是三姑娘的家事。

不过得了消息的福全，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两句：“这萧府的二姨娘也是个不简单的，不知道三姑娘曾经有没有受过委屈。”

纪衡闻言哼了一声：“蠢货。”

福全挑眉，不吭声了，下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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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霜虽然也怀疑这事，但是毕竟没有王府办事的雷厉风行，只靠她和夏桃，消息过于闭塞和局限。

夏桃悄悄回来，关上了门，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悄悄告诉了萧霜。

“听说那丫鬟是跟着曹氏进府的，进府之前原本也不是奴婢，好像是曹氏的堂妹还是什么？总之这些年听二房的人说，曹氏动不动对她动辄打骂，百般羞辱。前年，那丫鬟满了年纪，想要出府嫁人，但不知道为何，最终也不了了之了。”

萧霜细细听着夏桃的话，思索了一番：“看来，问题还真是在那个丫鬟的身上。”

“是啊，就连奴婢都觉得，这个法子不像是曹氏会用的，风险太大，也太容易暴露。”

“话虽如此，可是，这确是最有效的...”

就在两人小声探讨的时候，王府的信送到了。这回是福全亲自送到了萧霜的手上，并嘱咐她只能亲自拆开。

萧霜虽还不知这信件的内容，但见他如此严肃，也忙应了下来。

回房，仔细的拆开阅读，待合上信纸时，已是震惊不已。

“姑娘，这信上说什么？”

萧霜面色严肃，将信递给了她，夏桃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这事知道也无妨。

“这！这！这是真的吗！”夏桃看过那信的内容，吃惊不已。

“王府密探，自然无假。”

“那姑娘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告诉爹爹和祖母。”萧霜将信收了起来，站起了身：“此事暂时不要告诉阿娘，以免她担心受惊。”

夏桃也明白，连忙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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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琛今日上朝未归，老太太看完这信，半晌都没有说话。

“三丫头，你怎么看？”

萧霜站在一旁，不卑不亢：“此事全由祖母和父亲做主。”

老太太缓缓的点了点头，的确，人做天看，自以为自己百密无一疏，其实之前的种种行为，都会影响到当下的结果。

“这事我知道了，回头我同你父亲商议一番，你回去吧。”

“是，祖母。”

“另外，代表我们，向王爷表示谢意。”老太太又补充了一句。

这个萧霜自然明白，应下后，便出了祖母的院子。

“姑娘......”

“没事，祖母和父亲会处理好此事，不必担忧。我们去看看大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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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沅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从宫中回来的衣衫都未能来得及去换，大夫郎中皆在，整个正院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瞧见这架势，萧霜走到了院门口，就不想进去添麻烦了。

她此刻的安慰也无济于事，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走到院门口正准备折返之时，遇到了刚刚下朝归来的萧琛。

“爹爹。”

萧琛朝她点点头，“怎么不进去？”

“想着大夫人院中一定很忙，女儿害怕添麻烦。”

萧琛看了看这院子，的确，已无往日的宁静，“走吧，跟我一起进去。”

说完，萧琛便抬脚往进走，萧霜忙跟在了他身后，刚刚走进院门还未到大夫人的房门口，便瞧见里屋一个急急匆匆的下人，慌里慌张的往出跑。与此同时，里屋迸发出一阵滔天的哭声。

萧霜下意识的心一紧，停住了脚。

那下人丢了魂一般的往出跑，刚刚到院中，就看到了萧琛的身影。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声泪俱下。

“老爷！夫人她......夫人走了！”

萧琛的身影当场晃了一晃，整个院子响起了哀嚎声一片。

“父亲...”萧霜的泪当场也落了下来，连忙扶住了萧琛，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脊椎到底是弯了一弯。

杜氏和老太太赶过来时，屋里屋外全是哭喊声一片，整个萧府也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萧霜看着院中房中这些人，心中也是一片悲伤。她重活一世，早已习惯生死离别，却不想这一世的离别，会到的这么早，令人猝不及防。

王夫人，终究也没能熬过这个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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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琛上了折子，孝德帝特批丧假好好安办后事，又下令以一品诰命夫人厚葬王氏，给了萧家这位苦命的主母莫大的体面。

但人已逝去，再多的体面又如何呢？

萧睿是长子，承担着家中的责任，虽是悲痛，也要履行长子的责任。萧沅则是悲痛的昏了过去，在床上足足躺了三日，期间萧霜一直在她床前照顾着，萧府上下，无一不为这王夫人的丧事，准备和忙碌着。

杜氏虽身子不爽利，但这种时候，不能失了礼节，无论如何，灵堂上该撑下来的还是要撑下来。只有晚上回了房之后，萧霜和夏桃才能给她按摩按摩水肿的双腿。

而曹氏那边，知道王夫人去了的消息，复杂的情绪无以言表。她过去的十几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但这一天来了，却没想到自己也跟着搭了进去。

无论如何，王氏这次的死因，直接的源头就是她。

那丫鬟性子不是一般的硬，就是一口咬定曹氏，包括曹氏给她的银子，也统统都找了出来。一共五十两，一个丫鬟，攒一辈子也攒不到。曹氏知道后，咬牙切齿，陈妈妈也是不住的摇头：“小娘，这明显就是给您下套啊。”

曹氏是有苦说不出，这五十两的银子的确是她的，但是，这银子是为了买通王氏院里的负责熬药的丫鬟。她段位再低，也万万想不出推人入水这么蠢得法子。

但是也不知道是谁从中做了梗，竟然来了个将计就计倒打一耙，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能白白被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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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衡是从军营回府路上得知萧府的消息的。知道之后，原地停顿了片刻，便吩咐福全，明日也备一份心意代表王富送到萧府。

福全了然，这是大事，左右王爷应该不会亲自登门，但由他出面也能体现王爷的一番重视和挂心。

宫中亦然，皇上表了态，皇后自然要更上，更何况这二姑娘进东宫的事是她张罗的，此刻更是要出面表示一番。太子现如今不便出面，便有皇后一起代劳。还有贵妃，三皇子，尤其是三皇子，听说萧沅的母亲去世，内心也十分的自责，那日若是知道她母亲本身就病重，定还要更郑重的赔罪。

曹氏的事由老太太做主暂时压了下来，但老太太来看望萧沅时，给了承诺。

若是此事查清，定会严惩曹氏，断会给王夫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