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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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映一直跟顾安安走在一起，听着吴嬷嬷阴阳怪气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不等顾安安阻拦，夕映转身就骂：“有你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奴才！”

“哎呦呦！”

终于得到了回应，吴嬷嬷高声叫唤起来：

“我说句不中听的，当差的婆子们哪个不知道，爷们房里伺候的丫鬟，都是想拿来用就拿来用！府上姑娘都是黄花大闺女，我好心多问两句，不过是怕二小姐尝过荤，平日里忍不住！”

夕映气得浑身颤抖。

周氏让吴嬷嬷来照看顾安安，是有原因的。

吴嬷嬷是个相当粗的妇人，府上众仆妇没人吵架吵得过她，嘴巴又厉害又难听。

但顾安安一点儿没生气。

龙套而已。

有什么好计较的，浪费时间。

她没接吴嬷嬷的话，冷冷说了句“嬷嬷请回吧”，不等她反应过来，反手一掌搡她出门，“砰”一声将院门给关上。

院子里只剩下顾安安和夕映两个人。

顾安安从夕映手中接过一只戳了许多孔洞的箱子，当着夕映的面打开。

里面是一只鸟笼，笼中有只鸽子。

顾安安从箱子里取出炭笔和纸片，用炭笔在纸片上写字。

之后再把纸片卷成细细小小一卷，绑在鸽脚上。顾安安站在院中，振臂一送，鸽子扇动着翅膀离去，瞬间消失在空中。

……

顾淇雅送顾老夫人回房休息后，回头又去找了周氏。

提到顾老夫人，周氏十分不满：“顾安安回到府里，正缺人管教！老夫人还不把我的禁足给解开，万一她惹事怎么办！”

顾淇雅心中翻了个白眼，简直想笑。

把自家孩子弄丢十几年，让她禁足，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的责罚。

要不是因为自己如今的出息、和太子的关系；要是被抱来顾家的不是她顾淇雅，而是个寻常平庸的女孩子——

恐怕周氏的皮都能被揭下来一层。

顾淇雅抑下心中鄙夷，对着周氏好声好气道：

“没事的母亲，反正现在顾安安初来乍到，翻不出什么花样。等过些日子她坐不住想造次了，母亲也正好解除禁足，定能收拾她。”

顾淇雅一番安慰，让周氏心中好受了许多，益发觉得顾淇雅暖心懂事，是个体贴的小棉袄。

反观顾安安，像个什么样子。

“对了，雅儿，”周氏忽然想起刚才顾安安讽刺顾淇雅见太子的事，“你赐婚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顾淇雅胸有成竹地笑，“想来就是最近了，回头我再问问。”

顾淇雅自然也希望早点赐婚。

等和太子成了未婚的夫妻，她受到的约束就更少一点，不光是她，连带整个谯国公府的地位，都能再抬一抬。

周氏相当满意。

“说来，你伯母一个月前给顾欣莫定了亲，不是什么太好的人家。”

周氏笑得优越感十足，“我说她娘俩也是，等你这边得了宫中赐婚的消息，抬高身价再去定亲，必能有更好的人家，心急这一时半会儿做什么呢？回头有她后悔的……”

顾淇雅乖巧地颔首，与周氏相视一笑。

……

顾安安来谯国公府的第二日，一些小道消息开始在府里下人之间疯传——

吴嬷嬷某天晚上在外面，被人拖到暗黑的小巷里卸了一条胳膊。

伤得倒也不重，找个郎中把骨头稍微接一下，休养两三个月就能好。

但吴嬷嬷吓了个半死。

有人一来问，她就满脸惊恐地嚎叫：“顾安安！都是那个顾安安！是她在魏王面前说我坏话！魏王才找人收拾我！”

这些传言很快传到了周氏的耳朵里。

她不太相信。

“顾安安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呢，是有通天的本事，还能使唤外面的魏王？”

顾淇雅无言地又翻了个白眼。

真是觉得周氏越来越蠢了。

顾安安若没点本事，今天能住到谯国公府来？

还让谯国公府这一大家子的人，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顾淇雅挤出小棉袄般的体贴笑容，耐着性子给周氏支招：

“母亲若真讨厌她，倒也没必要为难她这一时半会的，不如从现在就开始找找，有哪些家风严苛些的人家能治治她，最好是偏远些的。到时候，把她远远的嫁出去，母亲眼不见心不烦。”

周氏没完全听进去。

想到自己因为顾安安受的那些憋屈气，真心咽不下这口气。

嫁近嫁远那是以后的事，她现在就想给顾安安找点麻烦。

吴嬷嬷在家里养伤，周氏另挑了一名姓孔的嬷嬷。

百般叮嘱后，孔嬷嬷来到了顾安安的小院里。

彼时，顾安安刚起床用完早膳——

一碗白粥外加一小碟腌菜。

这些日子，顾安安亦过得十分寒酸。

夕映气得跳脚：“真是欺人太甚！还说什么给姑娘的份例和别人一样，我看她们那些人，要天天吃这种东西，还不得饿死！”

顾安安摊了摊手。

没经过社会捶打的小年轻，就是要求太高。

没下毒，饭菜也没馊掉，已经超出预期了。

“行啦，”顾安安劝着夕映，“咱又不是没钱，过几天我们上街去，你爱吃什么就买它个够，再屯点回来自己做，行了吧？”

“怎么出去啊！外面都有人守着呢！”夕映抱怨不已，“说了不要姑娘回来，姑娘偏要回来……”

话音未落，院子外面传来和吴嬷嬷同款的粗哑女声，但又不是吴嬷嬷——

“哟，二姑娘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待不住了，想往外溜啊？”

顾安安和夕映循声回头，却见一个五大三粗穿红戴绿的婆子，一脸凶相，双手叉腰立在门边。

顾安安：“……”

谯国公府这些奴婢婆子们，为啥都一副德行？

孔嬷嬷阴阳怪气地自报家门，称是来教顾安安礼仪的。

顾安安客气地笑了笑，“听嬷嬷的教诲。”

刚回这个家，顾安安不想一来就闹得太过分。

且让他们先占点便宜吧。

孔嬷嬷见顾安安顺从，便板起脸来斥责：“二姑娘这大早上的，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在外头乱晃，像什么样子！”

顾安安点头表示“嬷嬷教训得对”，遂回屋换了身衣服。

刚换完衣服走出来，孔嬷嬷又是一声怒吼：

“二姑娘！你看看你！走个路也拖拖拉拉的！站没站样，坐没坐样！”

顾安安：“……”

孔嬷嬷大步走上来，抄了一本书往顾安安头上重重一拍：

“今天先从站姿练起！”

孔嬷嬷一介粗鄙仆妇，手脚很重，胳膊肘一拐又将顾安安狠狠一把拽到太阳底下。

“二姑娘这书，须得顶一个时辰不掉！若姑娘站不住，中途让书掉下来，这一个时辰就从头开始计！”

顾安安忍耐着，在孔嬷嬷的监督下，顶着书在太阳下暴晒。她皮肤极其白皙，烈日下半分瑕疵也没有，依旧泛着通透冷白的光。

孔嬷嬷越看顾安安，越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