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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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周氏还过来巡视一趟，见顾安安老老实实顶着书站在那里，十分满意。

中午的时候厨房那边送饭过来。一荤一素，荤菜的分量少的可怜。

孔嬷嬷嫌弃地看了一眼，假意道：“都这个点了，我也不为难姑娘，姑娘先吃饭，我也回去吃点，咱下午继续。”

孔嬷嬷一走，夕映就暴跳起来：

“咱这点残汤剩饭，连那个老婆子都看不上眼！只怕她吃的都比我们要好！”

她三两步蹿到顾安安面前，“姑娘！这死老婆子这样为难你，你怎么都不反抗……”

说话间空中有鸽子盘旋，扑腾着翅膀稳稳落在两人面前。

顾安安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条，在鸽爪上绑好，将鸽子又送入天际。

她活动着酸软的腰背，坐下来用筷子挑着菜吃了两口：

“我若动反抗，府上众人一定会说我的不是。反正很快有人收拾她，何必亲自动手。”

吃过午饭没多久，孔嬷嬷果然又来了，这一回，她一直让顾安安站到了晚上。

“你这天赋也太差了点，”孔嬷嬷满口嫌弃，“到底是在市井待得太久，哪有世家小姐像你这样散漫的？”

孔嬷嬷一脸不耐烦，“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

顾安安没理睬她，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朝屋里走。

切，还明天……

不过顾安安并未多说，回眸瞥了她一眼，给她个眼神自己体会。

明天不会有机会了。

第二天孔嬷嬷果真没有来，全府上下都在传，她被卸了一条腿。

吴嬷嬷卸了手臂，好歹还能走回去。

孔嬷嬷在个暗黑的路边，走又不能走，叫唤又没人能听见，当真是走投无路，担惊受怕，又冷又饿地躺了一夜。

周氏闻讯又惊又气，立刻来找顾安安兴师问罪。

面对周氏气势汹汹的质问，顾安安一脸无辜：

“关我什么事啊，我一直在家里，根本就没出去啊。”

周氏冲进屋内，命人里里外外搜了半天，没抓到把柄，气哼哼走了。

如此一来，哪怕周氏和顾老夫人再不喜欢顾安安，整个谯国公府的下人，却再不敢对顾安安无礼。

顾安安于是心安理得地带着夕映出门，准备采买些食材，改善伙食。

门房不想缺胳膊少腿，不敢拦着顾安安，只能赶紧向周氏汇报。

周氏几乎要气炸。

她管家这么多年，一向是想为难谁就为难谁，还没有什么事想办办不到。

“出去了就别想回来！”

周氏咬牙恨恨道：“今天早点把门给关上！她要是回来晚了，就绝不给她开门！”

门房得令去了。周氏尚且忿忿，便去了顾淇雅院子。顾淇雅一向很会安慰人，周氏每每心情不好找她聊天，顾淇雅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哄得格外舒坦。

但今日，顾淇雅情绪不怎么高。

周氏也察觉到了。

“雅儿，”周氏想起顾淇雅昨日去了东宫，“你昨日见了太子，太子怎么说？”

顾淇雅十分无语。

周氏这个蠢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正烦着呢。

“太子说……皇后暂时还没和皇上提起赐婚的事。”顾淇雅蹙眉道，“太子近日政务繁多，恐怕接下来个把月都没得空了。”

周氏不以为然，“整个京城，没人比你更适合做太子妃，许是宫中的贵人确实有事耽误了，但那个位置，迟早也是你的。”

顾淇雅没接这话。

以前她事事顺遂时，周氏这番话，她自然是认同的。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包括眼下赐婚一事，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就怕不尽早确定下来，中间又要发生什么变故。

母女俩絮絮叨叨的坐了一下午。

顾淇雅难得没心思安慰周氏，反而是周氏不停给顾淇雅打气。

一直坐到傍晚时分，外面终于传来门房气喘吁吁的喊声：

“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先前周氏叮嘱了门房早点关门，还不许给顾安安开门。门房不敢擅自放顾安安进来，只好先进来向周氏禀报。

周氏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这么着急做什么，让她多站会儿。回来迟了被关在外面，是应有的惩罚，不然不知道长记性！”

门房心中叫苦不迭，他倒不是担心顾安安，实在是害怕自己哪天走在路上，也跟吴嬷嬷和孔嬷嬷一样，平白无故飞来横祸。

周氏可理解不了底下人的想法，她打定主意今天要亲自教训顾安安。

她摆着谱，慢慢抿了口茶，又理了理衣服，方才缓缓迈着步子，往大门走去。

门外，顾安安和夕映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她们今日采买的东西不少，大包小包都堆在脚边。

她们两个女孩子，实是没法搬的，都是赤霄和承影驾着马车一路陪同，此时，马车还在不远处停着。

“吱嘎”一声，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是门房，开完之后，就低着头迅速闪退到一边。

视野空旷，顾安安一眼就看到站在对面的周氏。

“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还在外面乱晃，还有没有点教养！”

周氏劈头就斥责：“我们顾家的家风，在京城出了名的严。你看看你，不声不响地出去那么长时间，谁知道是和哪个鬼混去的！叫日后人家怎么看顾家的女孩！？”

顾安安沉默地盯着她。

目光冷淡而嘲讽。

“没教养的东西！”

周氏勃然大怒，“长辈在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安安镇静地看着她，“我只是去买些东西，何来鬼混一说？夫人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丢脸的是夫人自己。”

她叫她“夫人”，而不是“母亲”。

想来不管是顾安安自己，还是周氏本人，都不愿意听到“母亲”这两个字吧。

周氏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平时训人能占上风，都是慑于她在府上管事的威权。

但是顾安安不卑不亢，她便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周氏益发觉得恼怒。

“你不给我好好反省错误，就不要想回来！”周氏狠狠道。

“好。”

顾安安轻言细语应了一声，转头对夕映道：“母亲不让我们进门，我们去魏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