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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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季昭伺候了皇帝起身，便赶去给皇后请安。

她到的本不算晚，可今日华妃却来的分外早。见季昭向皇后请安后又向她请安，也不叫起，冷冷笑道：“玉嫔可真是贤惠，生生留了皇上两日！倒叫这些新人们苦等。”又瞥一眼沈眉庄，“昨日该轮到沈小仪了吧？沈小仪怎么说？”

沈眉庄连忙跪下，谨慎地答道：“嫔妾不敢妄自揣测上意。玉嫔温婉娴静，嫔妾高兴皇上能得此佳人，自不敢有怨怼之心。”

华妃冷哼一声：“你倒是也贤惠的很呐！”也不叫沈眉庄起来。

皇后此时开口道：“二位妹妹起来吧。”复又对华妃笑说，“妹妹和新人计较什么。谁能越得过你的风头呢？”心里暗暗冷笑。

华妃“嗤”的一笑，理也不理皇后，显然颇为自得。

皇后和蔼可亲又和蔼可亲地让季昭起来：“玉嫔，本宫记得你选秀时作的那首诗，何等端方含蓄。你是个知礼的。如今既得皇上垂怜，更要记着‘礼’字，知道吗？”

季昭明白这是皇后敲打，急忙道：“谢皇后娘娘教诲，嫔妾一日不敢忘。”

散后回清宁阁，原想松快些，不料小厦子已送了赏赐过来。

是皇帝亲自挑给她的两支发簪，绿檀木的，香气幽幽，微碧如玉。雕刻的是迎春花和玉兰花。

小厦子笑道：“皇上说回头有了好的金丝楠黄花梨什么的，再给小主打更漂亮的。”

季昭连忙谢恩，脸上飞笑，欢喜不迭的样子。

小厦子见她如此，脸上也带出笑模样，却道：“皇上有口谕给小主。”

季昭闻言自是要跪，却被小厦子扶住，对方道：“皇上说是家常话儿，让小主站着听。”

考量细致如此，却是十分费心宠爱的样子，怪不得小厦子态度好成这样。季昭于是不再推辞，只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欢喜。

小厦子清清嗓子：“皇上说，让小主好好学新的。他过几日等小主学会了再来。”

其实他也摸不着头脑，两位贵人之间在玩些什么情趣，但总归看出来皇上很疼这位玉嫔小主就是了。他套套近乎没什么坏处。而季昭却是一听就明白：看来皇帝果然对她有几分喜爱，今晚虽不继续招幸她了，还借着赏赐的名头让人跑一趟解释。

她笑容里满是真诚的喜悦：“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还请公公转告皇上，嫔妾省的。”又转身，“金盏，请公公喝茶。”

小厦子接过厚厚的封赏，笑了。

待回了乾元宫，正在批折子的皇帝抬头见了，顺口便问道：“怎么样？”

小厦子忙凑上去逗趣儿：“玉嫔小主得沐皇恩，很是开心，笑盈盈的，说自己省的。”

皇帝听了，眼前不由就闪过季昭的甜美笑颜，心中一动，口中却是淡淡：“下去领赏吧。然后通知沈小仪，今晚由她侍寝。”

时间转瞬而逝，季昭入宫已满二月。

季昭如今已再跃一级，晋为了芬仪。那还是上个月的事，她“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几碗布丁，又讨了皇帝的喜欢。对方龙心大悦，就要晋封她为婉仪。季昭边腹诽皇帝自己也是个好吃的，边笑着半推不推的，只说婉仪听着不好听。当时皇帝略一思索，便笑了。

“也是。”皇帝的神色颇为意蕴丰富，“朕倒是没见你多温婉可人，反而一身桂花味儿香喷喷的。”说着便凑过来吻她的脖颈，一面含糊不清道：“那就晋芬仪？”

季昭这才心满意足。

一道圣旨过后，季芬仪新人中的领头地位便这么立起来了。不过在高位嫔妃那里，却还不怎么打眼：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五个位分均为从四品，而婉仪乃从四品之首。如今只芳仪位有人占着。皇帝若真喜爱季氏，便该一下子提到婉仪，如今只封了个芬仪，可见季氏也只是依仗家世了。

季昭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实惠得了，至于低调，能尽量低调点就尽量低调点吧。毕竟她不是华妃那种鲜衣怒马的作风。如今根基不稳，真要闹起来她也没有必胜把握。

而除去季昭之外，新人中沈眉庄也很是得宠。她和季昭晋芬仪的差不多时候被封为惠嫔，皇帝还特意将她的居所改名作了“存菊堂”，又送去许多她喜欢的菊花。

季昭便恰到好处露出一点醋意，私底下拉着皇帝追问说：“沈姐姐和皇上闺房里头也是菊花似的清高吗？”皇帝却笑：“比不得你活泼。”不免觉得她性子更真些。

季昭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嫔妾每每读这诗，虽明白元稹是以花自喻，总忍不住别扭。菊花后头，不还有冬日的梅花吗？”

皇帝听罢沉默良久，过后却是好几日都没招幸沈眉庄。

如今宫中形式，华妃仍是气势喧天。新进宫嫔中以季昭最为得宠，沈眉庄次之，良媛刘令娴、恬贵人杜佩筠也还有几分宠爱。安陵容没有原著中暗恋甄衍这一出，自然专心侍奉皇帝，因此恩宠虽不多，也已晋封了安常在。旧日妃嫔中则是欣贵嫔、丽贵嫔和秦芳仪圣眷不衰。妃嫔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不断，争斗之中众人日渐淡忘了患病的莞贵人甄嬛。

但季昭却不可能忘。

甄嬛处如今和进宫之时不同，相当冷落。除去淳常在偶尔过来看之外，也就沈眉庄和温实初日日探望了。季昭偶尔会和陵容、陆璐一起去坐坐。

她和二人交情已逐渐稳固。季昭言说甄嬛假如病愈，得宠概率很大，便是她不能得宠，结交一二也不损失什么，故陵容、陆璐都没什么异议。对季昭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甄嬛眼中，这位季芬仪除去性情略迂了些外，心地却是十分善良。如今宫中下人多有狗眼看人低，短缺她分例的。季芬仪来探病，往往带些实用的东西，虽不多，于她却是雪中送炭。

除去闲坐之外，季昭偶尔也让甄嬛帮着指点陵容学的笛子，算是有个来意。陵容在这上面天资不凡，学得极快，短短二月工夫，就已初步成形。季昭原本有些讶异，后来想起原著中，安陵容为救父苦练惊鸿舞，短短数月便在纯元、甄嬛珠玉在前的情况下惊艳了皇帝，也难怪她这上面的天资了！

是否要劝着陵容提前开始练惊鸿舞？季昭略一想，还是算了。有甄嬛这个纯元翻版在，旁人学来一两分用处也不大。反而是陵容那个麻烦的父亲，很需斟酌。

季昭记得原著陵容正式投向皇后，便是因为安父一事。她既然交好对方，自然要早做打算。安陵容之父乃是在沈眉庄之父的地盘出的事，提前结交甄嬛沈眉庄，在此事上说不定也有所助益。

沈眉庄原就有些担心甄嬛一人孤单，见季芬仪几番前来探访，想着自己势单力薄，也略略和她亲近了些。只是沈眉庄性子傲气，季昭位分更高，假如正式结盟必然要以对方为首，她不愿意。因此只是亲近，并无多余举动。

而转眼便近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