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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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贝安歌实在很有远见。
越是自作聪明之人,上当起来简直是摧枯拉朽式的。
宋青瑶走水路,只走到第三天,就被隔壁船上一位翩翩公子瞄上。
她是耐不住的,心中总觉得定要依赖一个男人才好,故此再如何厌恶雷明远,都会鬼使神差时不时去一趟琳琅轩。加之被逐出京城,元阙那儿已经彻底死了心,更加没有了顾忌。
派徐嬷嬷去打听了,隔壁船上的公子是江南布政使家的五公子柳述,家世很可以。宋青瑶再看对方,愈加觉得唇红齿白、眉目含情。
她就这样隔着船舱与柳述眉来眼去互传心意,没过两天,眼神就已经将对方都烧了个精光。宋青瑶只觉得自己这下算是遇到了良伴,当夜就让徐嬷嬷半夜去将柳述引上了船。
这船戏自然是百般精彩。
同船的将军府护卫个个身经百战,这点儿动静早就看在眼里,船只靠岸补给时,一封急信寄回了将军府。
元阙看得那叫一个无语。
“素来以为青瑶斯斯文文,最是乖巧的一个女子。私下里居然是这样,这也太……”
元阙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实在不习惯说其他女子的是非。
“也太豪放是不是?”贝安歌轻笑,“其实豪放也没啥。若女子能公然豪放,倒也有不拘的魅力。就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就可恶了。”
想起来宋青瑶口口声声说贝安歌是个张狂的乡野村妇,自己倒是满口闺秀礼仪,私下却早就逾矩万里,这事儿着实有点好笑。
元阙明白贝安歌的意思。当初宋青瑶没少在元阙跟前说贝安歌不懂规矩。
他将护卫送来的信扔进炭炉里,摇摇头:“豪放是没啥,但也得聪明。这个柳述……还不及雷明远。”
“啊?”贝安歌惊呆了,“布政使家公子,怎么也差不了吧?”
“这位柳大人……不长远了。”
“不长远了”。简简单单四个字,多么明了,跟着这位公子没前途啊!
“如何不长远?”贝安歌追问,“是犯了何事?”
“朝廷正在彻查户部的挪用案,江南是钱仓,这位柳大人事涉其中。这个节骨眼,他家五公子进京,怕是筹款想填补亏空。”
贝安歌一拍桌子:“滚啊!偶遇个毛线啊!这就是冲着宋家的财产去的啊!”
元阙突然被惊到,顿时豁然:“这宋青瑶还真被你说中,随便一两个歪心眼的就能骗了她啊。”
“靠她是守不住的。宋家交到她手里,就是小嫩鸡拜托给了黄鼠狼。”
元阙已经在屋子里踱起了步,踱了好几圈,终于回到窗边,望着不远处湖中亲亲密密的鸳鸯,心中有了主意。
“柳家要的是钱,柳述必定撺掇宋青瑶变卖产业。为今之计,只有她变卖一家,我就着人去接手一家。方能保得宋家产业不落入他人之手。”
贝安歌缓缓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当窗而立:“琳琅轩、首珍馆、宋氏商号、宋氏典当、洞庭春茶……只要这些名号还在,宋家就在。我与夫君一起,来保全宋家产业。”
元阙牵起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爱贝安歌,就是爱这样活生生的她,会胡闹,也能郑重。她顾惜自己,愿与自己一同担当。她外表娇媚无比,内心却是那样强大,强大到能停泊元阙的浩荡。
将军府的一封密信,送回到船上。
领头的护卫叫钟经纶,立在船尾,剔着牙将密信看完,撕得粉碎,扔进了河水中。船舶行进中,一个尾浪翻来,将漂浮在水面上的碎纸屑吞没,瞬间没了踪影。
钟经纶挥手叫来几个护卫。
“主人有令,护送表小姐安全抵达姑苏就行,旁的睁一眼闭一眼。到了姑苏,不着急回,另有安排。”
“是!”护卫训练有素,当即低声回答。
又有护卫问:“是何安排?”
“置宅,生根,咱要做江南人。”
众人惊了:“这么突然?”
这十个护卫,本就是马文德精心挑选,不仅身怀武功可以保护宋青瑶安全,而且其中颇有几个通晓生意的。当初也是考虑到了江南,要接江南的伙计们回京,宋家那边也不会这么愉快地放手,说不定还要对离任的掌柜们来一番清算,到时候这些护卫就可以帮上忙、派上用场。
眼下更好,索性就要留他们在江南办大事了。
钟经纶手指一弹,将剔牙的竹签儿弹入河水中:“怕甚,就凭咱几个,办啥都响当当,必不叫主人失望。主人要在江南扩张,咱就是先遣队,懂了么?”
众人这才明白,主人是要在江南发展事业了。
好事啊。这些都是精干的人,不怕办事儿,就怕没大事儿可办。当即都摩拳擦掌,要去江南开疆拓土。
只有一个弱弱地问了一句:“做了江南人,能讨江南的女人做老婆吗?”
“啪”一声,脑袋上被钟经纶飞掌而过。
“想什么呢,老子还没讨老婆呢!这些兄弟们一个都没讨老婆呢,就你年纪小小,想法这么多。”
那人摸着脑袋嘿嘿笑:“我就不信大家没这想法,就我问了罢了。”
又一人也期期艾艾:“听说江南女人生得好看、性格温柔,连走路都特别窈窕。说实话,我也想讨个江南女人回家。”
众人哄笑起来。笑完又纷纷表示,讨江南女人当老婆固然是梦想,但绝不能耽误主人的事业。没什么可以跟主人的事业相提并论!
当晚,柳述又上了船。
这厮也是身经百战,早就发现宋青瑶亦非完璧,使尽浑身解数讨宋青瑶欢心,二人如胶似漆、山盟海誓,只恨江南太远,不能立即过聘成婚。
清晨时分,柳述悄悄地回了自己船。徐嬷嬷过来伺候宋青瑶起床,见她满面春风,心中又喜又忧。
“还有三日,柳公子就要到金陵,小姐可与他说定了?”
“自然说定了,他一到金陵就禀明父母,我们回到姑苏,只管等布政使府上门提亲就是。”
宋青瑶戴上一对珍珠耳坠子,对镜子照了照,又嫌太素净,换了一对足金镶红宝耳坠,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合上镜子,她提裙跑到窗前,将脑袋悄悄探了出去,遥遥一望,不远处柳家的船上,柳述一身翠色锦衣立在船头,华丽迷人,仿似就在等着宋青瑶一般,遥望着这边的船只。
宋青瑶向他挥了挥小手绢,柳述手里也有一方帕子,他将帕子放到鼻下轻嗅,作陶醉状,再报以优雅华丽的微笑。
那是宋青瑶随身的帕子,晚上激情时抹过香汗,早上被柳述讨走。
宋青瑶心中一荡,对徐嬷嬷道:“奶娘瞧见没,柳郎时时都在想着我。”
徐嬷嬷阿弥陀佛,对天祈祷:“上天有眼,总算给了我家小姐一门好亲事。”
宋青瑶又向窗外递了个飞眼儿,这才娇羞地落了窗,回到舱内,脸上的荡漾已经不见,换上了不屑。
“早先我是糊涂了,尽盯着表哥府上。就算将那女人赶走,我也不过当个填房,哪及得上去布政使家中,当个堂堂正正的原配夫人。”
“可不是嘛。我也说小姐忒糊涂,早该放眼朝外头瞧瞧,年轻的俏郎君多的是,将军不是不好,到底年纪还是大了些,哪及柳家公子年轻俊俏。”
徐嬷嬷的话真是说到宋青瑶心坎上了。
她甜甜一笑,又想起每晚那些缠绵时光。温柔识趣又美貌的柳家公子,比那雷明远更不知好了几百倍,便是比元阙……唉,元阙是有男人味儿,可得不到啊,哪有眼前怀抱里的人儿知冷知热。
“奶娘说得是。我好歹也是宋家唯一的主人,江南首富之家,光这点儿身份,配谁不能?”
徐嬷嬷欣慰:“看到小姐如今得了良人,奶娘真是为你高兴。”说着,眼角就有些湿润了。
宋青瑶兴兴头头的:“回姑苏,先挑几个不太赚钱的商号变卖了。”
徐嬷嬷一愣:“为何?”
“柳郎说,他们布政使府不作兴陪嫁田地商号这些,免得旁人说朝廷命官不够清廉。陪嫁现银不显眼,只自家人知道,也保管我在几房媳妇里得头一份的尊贵。”
徐嬷嬷听了,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支支吾吾:“小姐才接收家产就变卖,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宋青瑶却已经被柳述攻得死死的。
她一点没觉得不对劲,反而劝徐嬷嬷:“我觉得柳郎说得也有道理。我又不会做生意,孤身一人,谁来帮衬我啊。与其让这些生意在我手里败落掉,不如趁着眼下还值钱,变现了是正道。
“再者说,我也不是全变卖了,只是处理些不太赚钱的生意,红火的那些还留着。柳郎说了,他们柳家也不缺我这点儿嫁妆,只是给我傍身用的,也能让我在柳家格外有颜面,叫人人都敬着我。”
徐嬷嬷点点头:“这样就好。柳家公子虽好,小姐也不能一点儿后手都不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宋青瑶撅起小嘴:“奶娘你说啥呢。柳家可是江南布政使,你知道江南布政使是多大的官吗?就是当年爹爹在世,见到布政使大人也是毕恭毕敬,每年孝敬布政使大人不知道多少。那是什么样的人家,还能贪图我这点儿?奶娘也把人家瞧得忒寒酸了。”
“是是是。奶娘没见识。”徐嬷嬷立刻就被宋青瑶说服,开始做起贵族少奶奶的梦,“听说这等人家的儿媳妇,都有御赐头衔。往后小姐嫁到布政使家,比现在更加尊贵百倍。”
可怜宋青瑶,身系半个江南,却只觉得商人地位低,自己看不上自己,终究要去做那官家媳妇的美梦。
柳述已经从船头回了船舱。一坐下,就将手里的帕子扔到一边,一名艳丽的女子欺身上前,在柳述腿上坐下。
“柳郎若真娶了那宋小姐,少不得就厌弃了妾身。”
柳述抱住她亲了几口:“你有她那万贯家财吗?有的话,我就娶你。”
女子委委屈屈,眼泪叭嗒叭嗒落下:“柳郎这话,真叫妾身无地自容。”
“哈哈,放心吧。娶了她,也不耽误我疼你。”柳述上下其手,很是舍不得满怀的温腻。
宋青瑶虽好,还是没有怀中这位出身青楼的董丽娘来得更懂男人啊。
“柳郎一张嘴就是会哄人,可妾身却不信你。万一那宋小姐也是个精明人,到时候家财就是不脱手,柳郎少不得要去温言软语哄她,就将妾身丢在脑后了。”董丽娘扭动着身体,不断蹭着柳述。
要不是柳述夜夜大战,还真要被她又拱起火来。
柳述抱着她安慰:“不会啦,她生得不及你十分之一,要论聪明机灵,更比你差远了。回去看她是不是变卖几个商号,若真变卖了,我立即就上门提亲,等娶她进门,就她的脑子,不出一个月,我就有法子将她的钱财哄到手。到时候就把她赶去佛堂,我和丽娘双宿双飞。”
“最好弄死她。把她没有变卖的家产也搞过来。”董丽娘咬牙。
“哈哈,最毒妇人心啊。”柳述想了想,“要弄死她,也得把宋家财产全部搞到手再弄死啊,不然她没个子嗣,死了财产也是便宜了族兄族弟,不合算的。”
董丽娘又开始扭动:“不要嘛,那妾身等到何年何月。柳郎你是不是骗妾身,你是不是就想跟她生孩子。”
她一咬唇:“柳郎你若这样不诚心,明日我就上岸,张公子、吴员外、刘公子,都捧着钱等着给我赎身,只要我勾个小指头,他们就奉若上宾接我进府当正房太太,我何苦受你这气!”
柳述一听急了:“他们算是个什么东西。我虽不能娶你当正房太太,可我保证这辈子心里只有你。”
保证没有用,董丽娘已经离了他身子,一个人托着腮坐到角落里,再也不理他。柳述过去拉她,也被她一把甩开。
柳述无奈,指天发誓:“我柳述,对天发誓,一年内,一定解决宋青瑶,从此和董丽娘白头偕老。若违此愿,天打雷劈。”
董丽娘这才破涕为笑,娇羞地伸出手指,抵住柳述的唇:“妾身也没说要柳郎发这么毒的誓。妾身等你一年便是。”
“没问题。一到金陵,我立刻给你置宅子,就是要委屈丽娘当一阵子外室了。”
“只要柳郎心里有丽娘,丽娘当外室也心甘情愿……”
二人你哄我骗,终于又缠缠绵绵地抱在了一起。
可怜宋青瑶毫不知情,还在船舱里做着命妇少奶奶的美梦,盘算着一到姑苏该变卖哪些财产。
一时间,她发现自己事情好多啊,毕竟她也不知道宋家有哪些财产呢。
要不,先把琳琅轩变卖了吧?让雷明远那狗东西滚回青州去。
……
江南那边紧锣密鼓地开始了收购。原本要接回京城的老伙计们立即就派上了用场。
将军府的人在晋陵府置了宅子,安置了暂时离开的老伙计们,钟经纶和之前在江南的毛管事汇合,由毛管事出面安排人手,假装外地客商去接洽商议收购。
之所以将宅子置在晋陵府,倒是贝安歌的主意。
贝安歌是江南长大的。她发现大华国的地盘,跟剧本里南密国的地盘颇为相似。在南密国,姑苏是江南特别繁华的一个府城,而晋陵府紧靠姑苏,同样繁华发达,但却不惹眼。
最重要的,是江南茶叶进贡京城的贡道,正是从晋陵府地盘上经过。
只要暗中控制了晋陵府,就等于掐住了江南茶叶进京的命脉。
宋青瑶想当少奶奶的心果然十分迫切,回姑苏没几天,就找了家中的老伙计过来,将宋家所有商号盘点了一遍。
她也看不懂什么生意经,只挑着看上去不赚钱的,勾了四五家,叫管事的家奴立刻找买家。
那管事当即就懵了,但宋二小姐是宋家唯一的当家了,小姐说要卖,他也无力回天,只能指着琳琅轩,弱弱地问:“小姐,琳琅轩这几年经营还是不错的……”
“本小姐不喜欢。且琳琅轩主要赚钱的几个铺子都在京城,往后我都在江南,京城那边伸不了那么长的手,不如就转手了吧,咱在江南再寻新的生意也一样。”
见她说得轻飘飘的,管事是明白了。这位二小姐还寻个屁的生意,就是搂钱来的。
至于搂了钱想干嘛,他不知道。
管事暗暗打定主意,反正要散伙了,老子不趁这次变卖捞一票,往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很快他就找到了下家,从徽省来的富商,对琳琅轩特别有兴趣。而且这富商特别大方,甫一见管事,就先送了一串名贵的东海珍珠,颗颗浑圆硕大。
并表示,如果价格压低一万两,就给管事一千两。
竟然还有此等好事。管事当即决定压低两万两。然后回去跟宋青瑶一番哭诉,什么时间太紧啦,下家难找啦,世道不好啦,商号太贵啦……反正,就是原价不好卖。
宋青瑶也急。
柳述那边派人来问了两次,说父母那边对宋青瑶本人倒是很满意,但不想跟商人家结亲,若她是个平民女子,反而能显得柳家清贵。
言下之意,这几个商号若是不脱手,她还嫁不进柳家了。
虽然对方压价厉害,但宋青瑶一咬牙,也就答应了。
双方成交这叫一个利索,三下五除二就过了契,琳琅轩当即就成了别人的产业,管事也惴进了两千两银子,喜不自胜。这要继续当管事,几辈子都赚不回来这么多啊。
一欢喜,管事就说:“我家小姐手里还有几个商号,老板有没有兴趣?”
富商表示,老子吃下你一个琳琅轩都很吃力了,连吃几个怕不是要撑死我?
不过,富商的朋友也是富商。
老子吃不下,可以叫老子的朋友来看看嘛。
这一看,账册上勾出来的几个商号就全卖了,其中一个商人还提出来,最好能把洞庭春茶的茶场也给买下来,他娘最喜欢喝宋记的洞庭春茶。
管事经手了几桩交易,自己俨然已是富商,本着多卖多得的原则,他又去找宋青瑶……
宋青瑶身边的人,也几乎全给买通了,没人会提醒她这里头有问题。而宋青瑶又真的很急,就等着亲亲柳郎来提亲。一听对方还看上了茶场,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短短十几天,宋家的产业已经一半落入了旁人之手。宋家的族兄族弟气个半死,要找宋青瑶理论,这时候柳家出场了。
江南布政使家,来姑苏提亲啦!
宋家族兄族弟目瞪口呆,民不与官斗,本来是打算欺负欺负宋青瑶一个弱女子,顺便分一杯羹。这下倒好,宋青瑶就要成为布政使家的儿媳妇,谁还敢碰她?
只能看着宋青瑶带着万贯家财嫁进柳家。
宋青瑶看着族兄族弟的嘴脸,只觉得心中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不由得对柳述就更加信赖。
……
京城,元阙正在践行自己和贝安歌的约定。
春色愈深,草木兴盛,元阙带着贝安歌去郊外踏青。
贝安歌正跟着元阙学骑马呢,凌云疾驰而来,送来江南的急件。元阙一看,眉毛不由扬起。
“江南又有信息了?进度好快。”贝安歌道。
元阙稍有得意:“自然,我将军府的人,个个都是千锤百炼的精干。”
又道:“风口上,先在他们手里留一阵,等过上两个月,不显眼了,就将这些商号全转你名下。”
“我?”贝安歌一惊,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人家想当女富婆,但也没想富到这个程度啊。
元阙赶紧扶住她:“你可坐稳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性急。”
“转到将军府就可以了嘛,转到我名下,压力好大啊。”贝安歌拍了拍胸,让自己安定下来。
元阙眼中却闪过一道光芒,随即又黯去。他低声、缓缓地道:“贝贝,身为朝廷重臣,有风光无限,也有深壑险峰。若日后我站错了队,将军府将是万劫不复。你若有私产,好歹可以傍身。”
原来他竟存着这个心思。
贝安歌一阵激动,想起梦境里元阙的下场,她哪里还坐得住。
一纵身,贝安歌从马背上跃下,甩开缰绳,张臂抱住元阙,小脸紧紧地贴在他胸前:“不许说这样的话。我绝不允许你有那一天,我会逆天改命!”
元阙感动,却也被她幼稚的话逗笑:“傻贝贝,伴君如伴虎,朝臣做到我这地步,本就是提着脑袋向前。谁敢说以后会怎样。”
“不不。不是这样。”贝安歌急喊,“我有办法,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元阙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知道我为何不动情?我娶谁,不见得能给她带来好运。”
贝安歌鼻子酸酸的,有点想流泪:“夫君你错了呢。自从嫁给你,我每天都特别开心。我也变得会有期待,变得会想去融化一个人,会想和这个人永永远远在一起。得到真爱的人,才是最幸运的。我就是最幸运的人。
“所以我不要名下有产业,不管是什么,那都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如果有一天,将军府真的万劫不复,也该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你若不在了,我独活还有什么意思?”
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每一句话,都没有经过思考。这是贝安歌最最赤诚的表白。
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用多少的力量去爱元阙,可当发现元阙如此细密地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终于明白,爱哪里需要多么用力,这是多么自然而然的情感啊。
它汹涌而来,决堤而去,奔涌万里、震撼人心。
元阙被她的炙热烧灼到,紧紧地拥住怀中的女人:“好的贝贝,我记住了,我们是家人。我终于明白了,贝贝。”
他吻着贝安歌的发丝,刹那间,天地万物皆失色。天有阴晴,人有祸福,但贝安歌是他的爱人,与他的生命骨血融为一体,天地永恒。
……
晚上,贝安歌又梦见了拍摄现场。
在梦里,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她虽然无法语言、不能触碰,但她还是努力地看清了导演手中的本子。
离杀青还有一个月。
也就是说,她在剧本世界里,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就能望见曙光。
一个月后,剧组杀青,一切都将成为定局,谁胜谁负,或生或死,都将有一个结局。若她能在这既定的结局中找到生存的空间,一个月之后,剧组解散,拍摄完成,这个剧本里的空间也将定格。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梦境里,那个背心有颗红梅胎记的加戏咖终于被写死了,她的使命完成,死在胭脂令主的剑下,而胭脂令主的脸,还是像以前那样模糊。
不过贝安歌已经不在意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胭脂令主就是长公主刘容。
说实话,同为女人,她甚至有些佩服野心勃勃的长公主。但长公主要杀掉元阙、杀掉自己,那恕贝安歌不能接受。
清晨醒来时,贝安歌让元阙看了看自己背心的胎记。
那胎记又红艳了几分,但离滴血般的殷红还有些许差距。贝安歌知道,时机尚未成熟。
不过元阙倒是记着贝安歌的话,她疑心长公主是胭脂令主,元阙知道太子与长公主亲厚,不敢随便将这揣测透露出去,但贝安歌的话又横亘在他心里。
元阙觉得,的确要让长公主和贝安歌再碰碰面了。
机会很快来了。
北幽国和亲的甘露公主抵达京城,不日即将嫁于南密国二皇子刘惓。
曲皇后得知密帝这番安排,气了个半死。她本以为会在诸王公之中,为甘露公主找一个世子嫁了,却没想到密帝竟然直接指给了刘惓。
谁让刘惓侍妾一堆,却没个正经王妃呢?
诸人纷纷前来坤德殿祝贺,只有曲皇后有苦说不出。这说明密帝根本半点儿眼神都不给刘惓啊。
但凡密帝还有一丝犹豫,都不会让刘惓娶北幽国公主。
就像当初斯兰国公主,来到南密国,也只是当了一名宠妃而已。一国之君,不可能娶敌国公主为后,否则诞育子嗣将有极大的灭国风险。
所以让刘惓娶甘露公主,等于宣告了刘惓退出夺嫡之争。
这种痛,只有长公主刘容懂。
刘容坐在坤德殿,虽是一身宫装,却束着紧紧的袖子。她即便锦衣华服,也自带着不可一世的飒爽。
“皇后也不要太气馁了,皇上春秋正盛,现在怎能看得出定局。”
刘容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只是她美丽的脸庞过于棱角分明,这微笑看起来没有多少善意。
曲皇后视她为知己。
“虽你数次为太子说话,但本宫知道,你终究是向着惓儿的。”
刘容道:“皇后心中有数就好。我为太子说话,不过是想哄着皇兄多交差事于他,尤其是得罪人的差事……”
曲皇后递过一个眼神:“懂的。本宫亦不止一次听人说,太子颇把一些朝臣得罪狠了。前阵,几十名京官齐齐跪在乾勤殿前求饶,也是南密国一件笑话事了。”
刘容不屑:“不过就是男人那点狗皮倒灶事儿,太子不依不饶,非说和什么胭脂令有关。眼下又查不出个头绪,也难免百官私下颇有怨言。”
“私下”二字,很值得玩味。
曲皇后微微一笑:“本宫知道,长公主威望甚高,百官也愿意和你走动亲近,惓儿总不招皇上待见,也要这些能近到皇帝身边的官员去进进言才是……”
这是要刘容去替她私下活动了。
刘容望着茶杯里飘浮的茶叶,根根分明、纤毫毕现,顶极的好茶,嘴角闪过意味深长的笑容,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
“皇后推荐的茶叶非常好。不过……茶庄也被京城府给端了。”
曲皇后大惊,失声道:“什么?何时的事?本宫怎么毫不知情?”
刘容缓缓抬起眼睛,淡定地注视着皇后:“得问皇后啊。皇后打通了茶叶的来源,却没掌握茶叶的去处吗?”
似是发现自己失态,曲皇后迅速安定下来,凝神道:“本宫久居深宫,行事多有不便,故此才推荐给你。想着你应该将此等好茶发扬光大才是。”
刘容道:“若在京城府尹那里,我还能压制一二。现在大理寺接手,我就无能为力了。大理寺的孙少卿原本可以用得上,偏偏家中也有青楼出身的侍妾,被枉留情一案给连累降了职。
“不过皇后嫂子放心,就算茶叶事发,也有我给你顶着,断断不会连累到你。”
曲皇后琢磨着自己不过是推荐了茶叶而已,就算查到自己也有话好说。终究拿着茶叶去祸害谁,并不是自己的主意。
想通了这层,她倒是暗自舒了一口气,也觉得刘容难得进一次宫,不能把气氛搞得太紧张了,便笑道:“倒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毕竟是同声共气,哪有叫谁一个人担的道理。”
刘容岂会看不出她用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曲皇后以为她是感念了,又叹道:“这其实也不算事儿,倒是上回让你寻的那丫头……不知有下落没?”
“这个……”刘容额上一根青筋猛地跳了一下。她皮肤薄而光洁,这一跳,格外明显。
“怎么了?”曲皇后追问。
刘容似有些为难:“皇后嫂子,我劝你一句,这丫头你别找了。”
“什么意思?”
“人还没寻着,线索有了些。怕是生活得不很好。”
曲皇后微微一怔,随后又故作轻松道:“看来是个苦命的丫头。不过也无妨,等寻着了,自然就好过了,本宫也不会看着她受苦。”
“无福之人,不值得皇后嫂子出手的。”刘容挑眉,紧紧盯着曲皇后,看她的反应。
曲皇后的表情略有些烦躁:“总之你寻来便是。”
刘容牵了牵嘴角,又浮现出一丝不屑:“既然咱们同声共气,我帮皇后嫂子找那丫头,皇后嫂子也给我一样东西,好不好?”
“你要什么?”
“我娘的令牌。”
曲皇后一惊:“你怎么知道在本宫这里?”
话音未落,她就发现自己暴露了。一时不由怔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刘容深深地望着曲皇后,眼神并不犀利,却让人异常难受。像是刮骨的钝刀,像是磨砺的粗石。
“别问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想要回我娘的东西。”刘容淡淡地道。
曲皇后别过脸去。思忖半晌,问:“那令牌很重要?”
“对别人来说一钱不值,对我来说,价值连城。”
曲皇后却不信:“若对别人一钱不值,为何太后临终前要将令牌交给本宫?还要特意叮嘱,不能让皇上知道?”
刘容冷笑一声:“因为她恨我娘得宠。这令牌本该随我娘入土为安,她偏偏要让我娘死不瞑目。至于为何要交给你……说实话,我也摸不透她的想法。”
曲皇后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终于还是觉得,令牌在自己手里,似乎更有力量一些。
“你放心吧,东西在本宫这儿收着。等大局定了,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这女人,未免精明过头了。
刘容眼中闪过一抹锋利,她知道,曲皇后发现了令牌的重要,开始要挟自己了。
大局定了……什么叫大局定了,是替她找到那带有梅花胎记的女子,还是刘惓得登大宝?
刘容扬扬眉,真想告诉皇后,这两件,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第一件,送你一个呸,再告诉你人已经死了,你哭去吧;第二件,再送你一个呸,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这不可能。
但终究,她也只是在心里痛骂了一回。
正如曲皇后需要她一样,她也依然需要曲皇后,有些脸面还得留着,彼此心照不宣,相互帮助、也相互防备。
这就是皇室中人的日常。
北幽国甘露公主,从御赐的公主府出嫁,浩浩汤汤,如南密的新娘一般十里红妆,嫁进了二皇子府。
借着春天的萌动,百姓们也是一派春意盎然,他们纷纷挤上街头,围观二皇子刘惓迎娶甘露公主的盛景。
“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啊。”
“上个月观灯不也很热闹吗?”
“那不一样啊,观灯又没有新娘子。”
“去年底镇国大将军娶妻不也很热闹吗?”
“对哦,那个有新娘子的。将军夫人好厉害咧,养生堂那些孤寡现在日子好过多了,都在感念将军夫人的大德。”
“将军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夫人却有好生之德,是不是上天派来给将军消业的?”
好好一场二皇子的婚礼,还是跑题跑到了元大将军和夫人。
这两在京城的存在感是真的强。
二皇子刘惓骑着高头大马,像寻常新郎官那样身佩红花、喜气洋洋,英俊还是十分英俊的。
虽说宫里的皇后娘娘气到吐血,但刘惓跟她想法不一样。
刘惓知道自己因为诈伤一事,被密帝不待见,他丝毫不觉得迎娶甘露公主是不能继承大统的暗示,反而觉得可以借助此事,重讨密帝的欢心。
他不仅欢欢喜喜进宫跟密帝谢恩,还表示要专程为甘露公主建一座别院,以彰显公主的尊贵,感恩父皇赐婚。
密帝果然龙心大悦,觉得这个不靠谱儿子虽然诈伤,但现在还是有反省的,总算在娶妻这件事上显得十分靠谱。
那就……封吧。
二皇子刘惓,获封福王,赐两州封地,皆为富庶之地,果然是“有福之王”。
皇家的婚礼格外隆重繁琐,与民间大为不同,一整套仪式下来,一天就过去了,故此喝喜酒这种事,就安排在了三日之后。
贝安歌想要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场喜酒将是一场高端的喜酒、一场热闹的喜酒、一场新鲜的喜酒,也将是一场剑拔弩张的喜酒。
喜酒在晚上,元阙办完兵院的差事,马不停蹄地回家接夫人。
贝安歌今天一袭雀绿色衣裙,俏生生地站在怀玉楼廊下,望眼欲穿。
一见元阙回来,冲上前,拉住元阙的手就往屋子里去:“我帮夫君挑好衣裳了,夫君快换上,咱们一起喝喜酒去。”
元阙不由笑起来:“真是小孩子,喝个喜酒把你开心成这样。”
“那是。”贝安歌笑盈盈地一指旁边的木头衣架,“夫君穿这身好不好?”
一看就是贝安歌特意挑的,一身深雀绿的锦袍,不仅能显出元阙深沉镇定的气质,还跟贝安歌身上的浅雀绿衣裙配一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文:《快穿之炮灰他爹》
作者:艾草是木头
吴群即便是失忆了,也是天生的随遇而安,性子冷清。
没有因为多了个娃就觉的不适应,但在遇到各种白莲,绿茶、白月光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动一动手,看一看她们的耐抗性。
尤其这个绿茶、白莲、白月光还是孩子她娘、他小姨、他姑的时候,他怼人的功力那是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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