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寸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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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话音刚落,他便露出掩在袖下的手,五指闪过刀锋一般的寒光,朝云遇掠来。
云遇轻飘飘地看了眼他捏作刃的手,面色不变,只微微朝后退了一步,迈回到房间里。与此同时,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屏障罩在门边,将钟闻险险触碰到她面颊的利爪挡了回去。
但绕是如此,云遇尚未来得及束起的长发仍是断了一缕。
可那屏障不比钟闻的指刃温柔到哪去,在钟闻反应过来闪身躲避屏障的攻击之前,他的脸上已然出现一道细小的伤口。
云遇身上一直颇有一种“任尔如何,我自屹然不动”的气质,这种气质在眼下这般险峻的情形下,倒是使得她看起来异常胸有成竹,像是有后手似的。
然而她护身的,其实只有一把莫邪剑而已。
钟闻愣了愣,拂去面庞上的血丝,轻轻地笑了声:“这剑气,果然是上古名剑,钟闻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云遇心下暗自掂量着云遥几时能回来,面上看似颇为苦恼地蹙起眉:“小女子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姐妹来开封后,自问一直深居简出,连酒坊前院都不曾常去,从来没惹到过谁,怎么会有人想要小女子的命呢?”
钟闻这时倒是平静了下来,他负过手,索性坐在了石凳上。在这寒冷的初冬,石凳凉到仿佛极南之地的冰块子,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思忖着开口:“钟某只不过是借一借,并不想真要云姑娘死。”
“哦?这话小女子便不懂了,借是怎么个借法?”云遇奇道,“看你周身气泽温善祥和,想必手上该是没沾过血吧?就不怕‘借’我一命之后,无法得道么?”
“钟某本也没想过得道。”他低低笑着,回答了云遇第二个问题,“天上琼楼玉宇,仙酿佳肴,看个新鲜便可,久了却也无味,哪比得上凡尘百态?”
“是小女子狭隘了。”云遇仿佛想起了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有个微微的弧度,面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温柔。
这一闪而逝的温柔被钟闻捕捉到,有那么一刻,他动摇着,想不通自己做这些究竟是对还是错。
然而也仅仅是一刻,再抬眼时,他的眸中划过一道冷意。当眸光扫过云遇手边的莫邪剑,落在她身上时,声音里便带上了一丝凝重:“是非得失,全然是自己的选择,无论结局怎么样,都不准许后悔。钟某今日既然过来了,便早已想好了一切,断不会空手而归。云姑娘,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的周身倏地卷起狂风。狂风夹杂着院中的枯叶与飞沙,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屏障砸来。
云遇袖中的手暗自握紧剑柄,杂物击打在屏障上的声音萦绕在耳,可在这般喧闹的环境下,她的头脑却蓦地清明起来——是了,云遥不过是送一张符咒而已,怎么还未归来?
可面前是钟闻来势汹汹的袭击,当着他的面,她只得做出一切心中有数的模样。
即便她连钟闻为何要她的命都不清楚。
“云姑娘真身为仙池红莲,天生天养,一身修为精纯淳厚。钟闻虽不明白为何你如今半分修为都使不出,却也知道,只要你真身不灭,来日必会再有修成人身的一天。”钟闻拧着眉,手中力道加重。他收起了那副温柔模样,面上却也没有攻击力。大概人真的是温和太久了,周身锋芒便自然而然地敛起,想要做个凶狠样子也做不出来了,“钟某只是想借你这一身修为,待你回了天界,自然会有人救你。”
原来是这般的“借”。
屏障在钟闻的攻势下岌岌可危,莫邪剑光忽明忽暗,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的钟闻蓦地闷哼一声,唇边缓缓溢出血迹。
飞沙枯叶噼里啪啦地落在地面,他的攻击突然停了下来。有唇边鲜血滴落到衣服上,他混不在意地抹去,缓缓回身。
云遥半蹲在墙头上,左手撑着下巴,正是一个悠哉悠哉的姿势。只见她右手一收,便有个长钉子状的物什从钟闻背后飞出,飞到了她掌心。
“你居然把结界破了?”钟闻瞳孔骤缩,手指下意识握紧成拳——他竟然连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呵,雕虫小技而已。”云遥冷笑着,手不动声色地背在身后,朝远处比了个手势,“其实你那日便知道我在了吧?从我进药庐,到顺走你一张纸,都是在你压根就看得见我的情形下。”钉子在云遥手指间灵活地飞转,她一撩眼皮,暗自将小院的情形打量一番,才慢慢开口,“这么想想,我那日就像个傻子,被钟大夫玩弄于股掌之间,竟然还美得不行。”
钟闻不答,仍是在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破的结界?以你的修为,断不该破得出。”
“……”云遥气得想翻白眼。
不过他说得对,结界的确不是她破的。而至于怎么破的,她也完全是云里雾里。
她被困在那个结界里,身前是危险万分的巨大漩涡,身后是不知凶险如何的老街废宅。
漩涡没有攻击她,却在拖着她。
她思绪飞快轮转——这人既然只是想把她困在此处,那么必然是知晓她身份的。可能知晓她身份的……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
罢了,跳过这个问题。
既然是想把她困在这里,那么便是要对她熟悉的人下手。
可她在开封人生地不熟,除了与开封府那几人有过照面,其余皆只是点头之交。
包大人除却周身护体气泽,还有展昭等人贴身护着;公孙策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见得会惹到这么厉害的仇家;至于展昭……若真有非人之物想对付他,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力气,略施一个定身咒,便足够叫凡人毫无还手之力了。
那她还认识谁呢?
白玉堂?
不过几个照面而已,不提眼下她被困着,他便是在她闲来无事时真出了差池,她兴许也懒得去帮。
“云姑娘?”
云遥正思索着,蓦地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她便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别烦我!”说完她便愣住了,这声音好熟悉……
她回头一看,见正是白玉堂。
“你……”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躯壳,不是用来迷惑她的幻术。
“你怎么也在这里?”他皱着个眉头,快步过来,直接围着云遥打量一圈,先开口问道,“没受伤吧?”
“没、没有。”云遥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把他护在身后,生怕那漩涡伤到他,俨然忘了方才正想着“懒得帮”,她咽了咽口水,理了理思绪,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啧,说来奇怪。”他百思不得其解,“五爷方才还和猫儿在一处,不过是快了他一步的功夫,走到转角处再回头便怎么也寻不见他了。五爷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却没出东四街,以五爷的轻功,这根本不可能。后来——”他抬头看着月亮,“明明已近十五,月亮却这般弯,五爷想,该是遇到‘鬼打墙’了。”
他与展昭一同出门,他却一脚踏进了结界里,遇见了她,这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云遥饱含怜悯地看着他,拍了拍他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白玉堂不解,却也无心多想,他难得如此严肃:“自从认识了你,五爷身边的怪事就没断过。方才还遇上了那被钟闻救过的小乞丐,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又晕在了路上。”白玉堂面不改色地省略了自己那一脚,“猫儿出城去请钟大夫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但来不及也没办法了,能请的大夫都说救不了。”
云遥恍惚间觉着自己抓住了线索,可也只是一闪即逝。她有些忧虑,夹带着一丝由于紧张而生出的焦躁。那感觉像是不由自主地浮在半空中,不知何时便会摔下来,身体不由得自己掌控。
她环顾四周:“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她顿了顿,道,“这结界约莫是为我设的,那人该是摸清了我的弱点,我怎么也破不了,还要劳烦你多多费心了。”她迎着白玉堂愕然的目光,歉疚道,“会连累到别人也是我没想过的,不过我猜,眼下外面定然不平静。我们快些出去,我再和你解释。”
他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按在了刀上。
泠泠声响,钢刀出鞘。
他半眯着眼睛,打量着那个漩涡。他心里明白,这些非人力所能及的东西,不能用人的方式来思考解决办法。他不清楚云遥的底细,而之所以一直没有问,是因了他明白,这场相逢便于晨间露珠,天明时刻便会消散。
待他离开开封,云遥是人是鬼,是神是妖,便再与他无关。
可是这些堪称多余的纠缠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漩涡像是酝酿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他盯了一会儿,移开视线。
这结界里一切都与东四街一模一样:废宅门前系着的一根红布条、树上飘飘未落的一片枯叶、甚至连几块石头的位置,都看不出有不同。
唯一的不同便是月亮。
他缓缓伸出手,作势要触碰那月亮,引来云遥不解的目光:“你做什么呢?”
“就是觉着,有些奇怪,却还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这不是废话么……”云遥想白他一眼,可视线不经意扫过他脸颊,却顿时怔住了,“你……”
“怎么了?”白玉堂方低下头,便见一滴血滚落到手背上。他顿了一下,抬起手,抹了一把脸。
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他口鼻眼间涌出,他模糊着视线,隐约间看到周遭景色像水起了涟漪一般,一点点消散。
“白玉堂?你、你别死啊!”云遥手忙脚乱地拿袖子去擦他的脸,却被他一手抓住手腕,“死不了,快走。”
他精神满满,若非那一脸血迹,一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他半环着她,飞身跃上一户墙头,又轻点足尖,转瞬掠出数丈远,“五爷记得,你还有个姐姐。若你被困在这里,你姐姐会不会也有危险?”
他这一语点醒梦中人。
云遥终于抓住了那一直飘来飘去的思绪——先是她被困住,而后展昭被引开,那么最后只剩下姐姐身边没有人在。
她猛地激起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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