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风雪客(三)
采已提示您:看后求收藏(50、风雪客(三),[七五]被锦毛鼠亲过之后,采已,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数万年前水神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洪水肆虐,大荒生灵涂炭,女娲炼石补天,凤凰一族殉世,此后不周山便被列为禁忌之地。
这些古老的传奇被史官记载成册,收于藏书阁,用于警示后人。
但藏书阁收录的多为正史,许多小道消息与不便为人知的故事只能通过老神的口才能得知。很巧,凤凰台便有这样一位热衷于八卦的“老神”。
“不周山那地方其实没什么,虽被列为禁地,却也不危险,只是特别特别冷,寻常人受不得那个温度。”云遥小时候,扶绪会给她讲睡前故事,“自共工把它撞倒一半,它便失了天柱的身份,眼下不过是一座光秃秃的雪山而已。不过,它的山顶倒是藏着一把好刀。”
喝了一口玉露润润喉,她接着道:“那把刀是轩辕黄帝所铸,名为‘鸣鸿’。唔,说鸣鸿刀你可能没听过,但你定知道轩辕剑吧。它们一炉出的,黄帝当年觉着鸣鸿刀意太强,常人难以驾驭,后将此刀封印在了不周山。”
不周山处天地交界,终年寒冷,万里飘雪,比之极地有过而无不及。云遥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跺跺脚,觉着手已经被冻麻了。她“呵”了一口气,站在白茫茫大雪里,一时有些辨不得方向。
即便不周山不再是接连天地的天柱,它也是有脾气的。寻常人来不得此地,而神仙在这里,法术一概失灵,若想登顶,只得徒步。她细细算来,已经攀了整整三个日夜,终于才到了半山腰。歇了片刻腿脚,喝了一大口烈酒,略略暖了些,不至于出师未捷先被冻死,她继续朝山顶前进。
展昭有巨阙,连丁月华都有一把湛卢,白玉堂却穷的只有一兜小石子。
云遥还记着白玉堂那不禁打的钢刀,被钟闻碎了一把,又被黄天化碎了一把。他看起来似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云遥记在了心里。
英雄都该有一把好刀相配的。
她记得扶绪说的“鸣鸿千万年没人能寻到,并非因他们爬不上山顶。鸣鸿这刀有灵,它认机缘。”
“你怎么知道鸣鸿认机缘?”彼时云遥好奇,“万一是不周山顶根本没有那把刀呢?”
“我猜的啊。”
“……”
扶绪丝毫没觉着她的猜测哪里不妥:“上古名器都有灵的,不然难道随随便便谁都能驾驭得了东皇钟、伏羲琴?它们认机缘,鸣鸿定然如此。我之所以确定它在不周山,因为当年黄帝封刀,我亲眼所见。”
“……”活得久的确见识多,云遥无话可说。
她本想将此行说与扶绪,但她出门前扶绪他们已经走了,云遥朝戴礼要来一把防身的剑,又灌了一壶暖身的酒。戴礼问她:“妹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征服雪山!”云遥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有志向,”戴礼咂舌,“晚饭还回来吃吗?”
“嗯,给我留饭吧……”
云遥朦胧的声音传进云里,戴礼慨叹:“孩子真是长大了。”
云遥爬上山顶整整花了五日五夜,山顶风雪更大,吹得她睁不开眼。雪已漫过她的小腿,她走得吃力,便将剑插/进雪里,借力前行。
突然间,她的剑似乎触碰到什么坚硬的物什,她心里一紧,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顿时弯腰刨起雪来。
然而刨到底,她傻了眼——那竟然是一具早已冻得僵硬的尸体。
不周山光阴永存,气候极寒,尸体完好无损未腐烂,死相很安详,云遥猜他约莫是冻死的。
环顾四周,只有嶙峋碎石,寻不到鸣鸿的踪迹,茫茫大雪下不知还有多少具尸体。
云遥使劲儿拍了下冻僵的脸,饮进最后一口酒,下定了决心——再寻半日,若还没有鸣鸿的踪迹,她就下山。
神仙有无尽的生命,大不了以后做好万全准备再来找,她可不想留在这里跟这位老兄作伴。
她不知又前行了多少里,穿梭在碎石间,漫无目的地寻着。雪越发下得紧,云遥觉着脸颊生疼,抬手一摸,摸到丝丝血迹。
天气着实冷,风把她的脸吹出几道口子,云遥当机立断,立刻原路返回。
所幸雪深,她一路趟过来的痕迹太明显。
走回那尸体老兄面前,云遥默默为他吟了经,又用刨开的雪给他重新埋上,拜了三拜,绕过他朝山下走。
刚转身,还未迈开腿,她的脚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小腿太僵,未及回神,整个人先“扑通”摔进了雪里,灌了一头一嘴的雪碴子。
这雪说不定是埋过哪个死人的!她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脚尖使劲一勾——勾出了一把刀。
此刀长三尺,通体赤金,骚气得很。云遥费力将刀拔出刀鞘,但见一面刻着山川草木,一面刻着日月星辰。
云遥眨眨眼,抖落眼睫毛上结的冰,喜不自禁地抱住了这意外之宝。她几乎是立刻判断出这把便是鸣鸿刀。
说到头还要感谢玉帝陛下。百年前她曾在凌霄宝殿见过一眼轩辕剑,虽说只是远远一瞥,而后轩辕剑便被封进了不知名的山川里,却印象深刻。
鸣鸿与轩辕,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抱着刀,朝方才那位尸体老兄郑重地行了个大礼:“虽不知你是谁,但我能得到刀,还多亏了你先找到。刀我便拿走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定回来为你收尸。”
找到刀,她顾不得冷了,周身寒气仿佛被一腔欣喜驱散,她将鸣鸿系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下走,却在即将下坡时,变故陡生。
黑沉沉的天骤然变了脸,层层乌云翻涌,一道道刺眼的光闪在其间。她心下一凛,本能的朝旁边翻滚去——“轰隆”一声,一道玄雷以不及掩耳之势劈在她刚才站的位置。
雪花纷飞,碎石子四溅,打得云遥面颊生疼,然而顾不得擦脸,她反手将带来的剑狠狠插进岩壁,手一撑,借力往下滑。第二道玄雷落下时,云遥已借力滑出很远,但老天似乎不愿放过她,剑被玄雷劈成的碎片四散,有那么一片刚巧插到她的肩膀上。
云遥面无表情地拔出碎片,将天庭里打铁铸剑的都骂了一遍,这什么质量,难怪天兵打谁都打不过。
玄雷的确是没打算放过她,沿着山一路劈下去。她堪称是直接从山顶滑下了山,其间被几块突出的石壁磕了头刮了背,她顾不得疼,抓紧了系住鸣鸿的绳子,生怕哪块突出的石头就让她前功尽弃。
她甚至苦中作乐地想,幸亏这是坚固无比的缚仙绳。
玄雷几次落在她身侧,堪堪被她避过,却也被撩了几下。
云遥的脸潮湿黏腻,鼻腔涌进了极浓的血腥味,不知道是被雷劈得还是被石头划得,约莫是一道很长的伤口。
前胸后背四肢面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云遥轱辘辘滚下山,重重地咳出一口血,咬牙爬起来,深吸一口气,扶着背后的刀拔腿狂奔。
天上的雷还在轰隆隆作响,周遭的寒冷与恐惧相比,显得无足轻重。气越喘越急,窒息感越发强烈,血液的流失使她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眼前忍不住开始一阵阵晕眩。
突然,眼前强光一闪,她跑到脱力的腿没能及时避开,一道玄雷正落在她背上,劲风将她狠狠地掀了出去。
胸口闷痛,她擦去唇边溢出的血,晃了晃头,拖着身体将鸣鸿抱在了怀里。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滑下来了,被劈死在上边,还能跟那位老兄做个伴,不至于孤零零的,也不至于死相如此难看。她后悔的叹息,旋即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天边轰隆隆的雷声不停,云渐渐聚在一处,仿佛酝酿着什么滔天风暴。云层中凝了极亮的一道光,不周山在阴云之下,都显得渺小起来。
下一刻,第四十九道玄雷轰然坠落,朝倒在山脚的少女劈去。而同时,少女怀中的鸣鸿红光乍现,一道赤色云雀的身影毫无畏惧地冲向玄雷。轰然的相撞之声,惊得天地仿佛抖了抖。
这一声巨响猛然把半晕半醒的少女彻底惊醒。
雪在她身上扑了厚厚一层,被割破的皮肉不再流血,伤口周边结了一层红色的雪碴。
浑身骨头都散了一半,她试着直接坐起,腰背都使不上劲儿,无奈之中,只得先翻过身,胳膊腿一齐用力,总算是爬起来。
玄雷许是没力气了,终于停下了要她命的手。她却不敢再耽搁,抱起鸣鸿,踉踉跄跄地朝来路奔去。又跑了许久,觉着周身法力开始运转,知道是离了不周山脉,再不做停留,捏了诀,直奔离恨天的兜率宫。
“兜率宫”三个大字甫进了眼帘,云遥松了一口气,收起刀,直直倒在了太上老君宫门前。
失去意识前,她还在想,若这次被玄雷劈毁了容嫁不出去,她就赖上白玉堂,死活不离开他了。
***
“你这伤太严重了,需得回去静养几日。”太上老君捋着白胡子,语重心长地问她,“到底遇上什么被伤成这样?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就是不小心被雷劈了几下。”云遥裹着大棉被,上下牙直打颤,周身缓过来后,火烧火燎的疼,一方面是痛得,一方面是冻得,“老君,我会毁容吗?”
“……”太上老君无奈地看她,“小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毁容。”说着塞给她无数瓶瓶罐罐,“这是治疗冻伤,这是治疗刮伤,这是治疗磕伤,这是治疗你深可见骨的劈伤……”
云遥抻着脖子看,听他念叨的仔细,忍不住打断他:“老君,那祛疤的呢?你瞧我脸都成什么样了,快给我一瓶祛疤的吧!”
太上老君无语:“这里,当然给你备着了。知道惨,以后就少闯祸。”
云遥喜上眉梢,甜甜地道:“谢谢老君,还是您好~”
太上老君无儿无女无徒弟,宫里只有几个童子童女,便对这些小辈格外关爱,素日里谁磕磕碰碰不敢回去,都要先来他这讨两瓶丹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样再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云遥素来皮,受伤是常事,他摇摇头,径自去忙了。
童女帮云遥上完了药,她缓了缓,待到能走路了,收起那一排瓶瓶罐罐道了谢,正打算回去,瞥见旁边放了一个绿色的瓷瓶,果香扑鼻,忍不住拿起来好奇问:“老君,这是什么?”
老君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我前些日子新炼的丹药,也是有助于疗伤的,你也带回去吧。”
云遥倒出一颗尝了尝,又甜又脆,口感宛若一颗浆果,太好吃了!
她小心地收起来,跟老君道别:“谢谢老君啦~不过万万要帮我保密啊,切记不可告诉凤君。”
作者有话要说: 咳,记得吃鸡的轰炸区吧,云遥此刻就是抱着awm疯狂躲避天降正义的你们qaq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