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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查散连夜审问了那两个活着的“水怪”,得知他们本是三皇庙内的水寇,并不意外。连着那两人说的“近日发生了什么全然不记得”,他也心里有了数。

白玉堂回来后只简单介绍了一些情况,又与他说了句怪力乱神,人的事他们来管,非人的事,自有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管。

颜查散在茉花村时曾远瞥过一眼丁月华,看着敖景颐,隐约觉着似曾相识,却也没多想。他真挚地与敖景颐道了谢,便立刻去从水寇嘴里挖消息了。毕竟这女子一脸冰冷,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从水寇的嘴里得知,他们素日里在三皇庙内居住,靠劫掠客船为生,直到有一功夫高强的男子来到三皇庙。他自称镇海蛟,名为邬泽,带来很多值钱的玩意,言若他们按照他的吩咐做事,还有数不完的金银财宝。那些水寇平日怎可能见过那些,当然任凭差遣。

邬泽命他们每日白日里仍旧劫掠客船,晚间便去赤堤墩作乱,将那些村民赶走。但没成想,村民里有一些身强体壮的小伙并不怕他们,与他们动了手,他们接连两日没得到半点好处,邬泽便看不下去了,有一日他发着火,将他们带去了一个地方,而后他们便失去了意识,直到今日在府衙苏醒。

水寇听说他们被妖术控制,接连作祟数日,其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唯独他们捡了条命时,抖如筛糠,立刻将老巢情况与邬泽的详细面貌描述出来,不敢一丝隐瞒。

看来谜底便在三皇庙里,这个邬泽身上。

云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一个人的脸色好看,挠了挠头,对敖景颐道:“汤汤,我们两个去便好吧?”

展昭似要说些什么,看到敖景颐面若冰霜,堪堪咽了回去。

白玉堂道:“我随你们去。”

因了展昭与敖景颐之间奇怪的氛围,整间屋里,每个人都莫名沉默着。

敖景颐没说话,白玉堂这句话便显得有些尴尬。

公孙策眼见着锦毛鼠那眉头缓缓皱起,眼神逐渐凌冽,匆忙站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护卫,还是我与她们去吧。你不晓得该如何通壅塞,我倒是略知一二。何况颜大人的安危还须得你照看着,展护卫有其他的安排。”

话说的轻松,其实展护卫并没有别的安排。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公孙策忍不住落了一滴冷汗,偷偷看向颜查散。

颜查散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即道:“那么便劳烦二位姑娘与公孙先生了,你们务必要当心,什么都不如安危重要。也得劳烦展护卫将赤堤墩附近的难民安排一下,为他们寻个更合适的去处。白护卫便随本官一道,在城中查访一番吧。”

如此安排听着没什么毛病,谁都没有异议。

云遥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又觉着,找敖景颐过来,似乎也是个小麻烦。

***

次日,邹知府听闻他们要去探水,感动得泪流满面,面上不忘寒暄一番,非常不走心地说了些“太危险了,要不别去了”,诸如此类的场面话。

公孙策不愿意听他磨叨,朝他要了两个对赤堤湾熟悉的人,直接出发了。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那名官差简直欲哭无泪,直觉此回有命去没命回。

从赤堤墩下,前段水面无波无澜,行出几里,忽见远处有一个甚是庞大的旋涡。

云遥看了眼公孙策,公孙策会意,让他把船靠岸停下,先行回去,其余的他就不必管了,那官差忙不迭地下了船,临走前再三嘱咐:“几位大人,这里便是汇水之所,往来船只都不从这里经过,水下危险得很。”

“多谢提醒,”公孙策彬彬有礼地道谢,“回去的路上务必小心。”

小官差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那船无桨自动,宛如水下有什么托着船向前行进一般,眨眼间,冲进了旋涡里——而后三人与船直接被卷进在漩涡中,消失了踪迹。

“……”小官差一时眼睛与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强忍着眼泪,连跑带颠地回去通报他们的死讯。

“公孙先生,不必屏气。”云遥指着敖景颐对公孙策示意,“睁眼,正常呼吸即可,有她在,这里与地面没有区别。”

公孙策试着吸了一口气,没有想象中的溺水感,缓缓睁开眼,看到了水下的世界。

他们仍身处旋涡里,船只被旋涡搅得粉碎,他们周遭却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保护罩一样,将他们与湍急的水流隔绝在两处。云遥紧紧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扶稳,笑着道:“公孙先生,胆子大不大?一会看到什么可别太吃惊呀!”

离了展昭身侧的敖景颐,虽然笑不大出来,脸色却也缓和不少。她看云遥没心没肺笑得傻里傻气,不禁有一丝羡慕。

这姑娘是在蜜罐子泡大的,生来善良单纯。即便惹出麻烦,也有为她撑腰的。

天地辽阔,四海无界,所有人都有相伴者,只她一个,孑然一身,到头来什么也留不住。

“汤汤,你想什么呢?”

回过神,敖景颐淡淡道:“在想这个漩涡。”

“发现什么了?”

“虽有地形原因,却不是自发形成的旋涡。”敖景颐突然凝重,“有人来了。”

那两人拐了弯,直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先是一愣,有一个率先反应过来,大喝:“什么人!敢到我们的地盘撒野,活腻了吗!”

他们长的尖嘴猴腮,手里各拿一把长刀,呵斥他们的那位,额上触须多到一只手数不过来,另一位好几只手,摆明了将“虾兵蟹将”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云遥下意识看敖景颐。

敖景颐平日与她斗嘴打架,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又在茉花村窝了那么多年,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与普通人没两样。很多时候云遥都会忘了,当年北海龙王外出,王后重病卧床,龙子下落不明,时局最动荡那时,是她当机立断,将北海封海,逐个盘查捉内奸。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是假的。

敖景颐静静站在水面,并无动作,只淡然的瞧着那两个“不速之客”。

虾兵蟹将作威作福惯了,却并不傻,仔细一瞧,便将敖景颐的真身看了出来,旋即面色一变,立刻要跑。

敖景颐微微一勾手,水流便像有了意识一般,自发圈成两股,将他们俩环在水流中,拖着捆到他们面前。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他们匍匐着,不住颤抖。

敖景颐失笑,眼里却没什么情绪:“这么害怕作甚?我又不吃你们。抬起头看我。”

敖景颐又问:“近日来的祸事,是你们惹起的?”

“不、不是,公主,属下们只是负责巡逻海域,若有人被卷入到漩涡里,死了的便收拾干净,活着的就绑去三皇庙,并未做过坏事啊。”

“唔,”敖景颐点头,“这么说来,绑了普通人,劫掠船只,甚至害人性命,不算是坏事?”

“算……”他们讪讪道。

“那位自称镇海蛟的,究竟有什么来头。”

虾兵蟹将对视一眼,不太敢说——虽是口口声声喊“公主”,看得出这姑娘是龙,却不知她是哪条海的龙。

于是斟酌着道:“邬老大……啊不,邬泽,他是南海的一条蛟,因为犯了事被罚,他不平,便怂恿着属下们一同逃出来了。我们来到襄阳,他先后见了两个很厉害的人物,随后就带我们来到这里了。”

“哪两个人?”方被他们面貌震惊到忘了呼吸的公孙策甫一回神,又听到他们喊敖姑娘“公主”,看样子还是真心实意地惧怕,不禁再一次吃惊起来。好容易才消化掉“展护卫好像惹了一个很大来头的非人族公主”,神思方归位,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到襄阳,可是见襄阳王?”

敖景颐微微点头,言简意赅:“说。”

虾兵蟹将看起来很是茫然:“襄阳王?既然是你们皇帝封的王,那约莫是人吧。可邬泽见的,听传好似是两个神仙啊。”

“什么神仙?”云遥见矛头突然指向天庭这边,有点懵,“你给我描述一下。”

“一个英俊,一个很凶。”

“说详细。”敖景颐不耐烦道,“快说,我们还有其他事。”

“属下实在不知啊!”虾兵蟹将把自己抖成鹌鹑兵将,一开口就是浓浓的求生欲,“他们议事不准属下们靠近。我只记着那英俊的神仙鬼气森森的,另一个凶神恶煞,说是什么狐狸还是貂的,还说要血洗开封。”

“……”云遥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敖景颐若有所思地看了云遥一眼,没再说话,转而随意挥了挥手,便见那两个虾蟹身上华光一闪,而后现出了原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说你们给我提供了线索,但你们害了无辜的人是事实,眼下我废了你们的修为,重新修行,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也无法开口。

“走吧,我们去三皇庙。”云遥脸色惨白,敖景颐便知她心里有了数。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我听闻,黄天化几年前在陈州出现过?”

“那不是他。”云遥默了默,“做坏事的不是他,何况现在提起他也没用。”

敖景颐挑眉:“也对,提到他毫无意义,我们此刻的目标是邬泽。”

在水下耽搁了一会儿,上了岸时,日头已经快落了山。

三皇庙听着很气派,实际上不过是一间比四面漏风好不了多少的破败庙宇,正中供奉着三皇。因了祸事,又因好好的三皇庙被匪寇妖邪占据,香火甚是稀薄,连带着三皇像都仿佛笼罩了一层阴影。

云遥虔诚地叩拜一番,敖景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叩拜,淡淡摇了摇头,警戒地四处寻觅。

“你知道吗,当年那些人,便是如此放弃了三山正神庙的。”云遥轻声说,“我姐姐那时很惨,以至于后来心性大变,从此冷酷无情。神仙里不乏坏的,妖魔里不乏好的,不要鲁莽,不要轻举妄动,遇到邬泽,一定要好好问清。”

她了解敖景颐,这位公主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水族出了这么个祸害,虽不是北海的,可谁都知道四海为一家,她表面没什么情绪,心里定是气得不行。兴许都不等邬泽多作解释,就一掌给他劈死了。

敖景颐不置可否,并未答话。

这时,云遥耳朵微动,隐约听到从后面的灶间里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公孙策也听到了,他比云遥动作还快,立刻跑到后院灶间,看到了一个被绑着丢在角落的年迈僧人。

他赶紧为老和尚松绑,听老和尚呢喃着要喝水,又赶紧为他舀了一碗水。一碗下肚,老和尚睁开了浑浊的眼睛,似是清明不少,打量公孙策半晌,才试探地问:“看先生与两位姑娘都面生的紧,你们是过路的吗?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公孙策声音很温和,扶起老和尚,给他解释此行来的原因。一番话还没说完,被敖景颐打断:“老人家,听闻水寇在这里聚集,怎么一个水寇我都没看到呢?邬泽他在这里吗?”

“他们白日基本不在这里,但是去哪里贫僧也不知道。他们困了贫僧于此,每日为他们洗衣烹食,贫僧不从,他们便将贫僧捆了丢在这里,任贫僧自生自灭。遇到施主你们,真是佛祖保佑啊。”

“邬泽什么时候回来?”敖景颐摆明不想听老和尚磨叨,直入主题,“他身边有多少人?”

“每日日落后他们便会带着掳掠的东西归来,约莫也快了。邬泽身边亲信少,约莫只有十来人。不过邬泽本领高强,不可小觑啊。”

正说着,云遥忽然竖起手指掩唇:“有人来了,莫出声。”

她脚步轻挪,眨眼间便掠到门口,以掌风掀开木门,同时攒心钉出手,直朝门外打去。

门外的人不避不闪,电光火石之间,他提刀迎上,一阵刺耳的兵器摩擦声之后,伴随着刺眼的火星,云遥眯了眯眼,左手一掌朝那人心口推去。

“云遥!”

云遥的手微微凝滞一瞬,被那人卡住了虎口,巧妙地卸了她的力。

“白玉堂!”云遥看不是邬泽,微微有些失落,“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们落水失踪,我不放心。”白玉堂顺势进门,敲了敲她的头,又与公孙差人他们见了礼,“我问过了,方圆数里只有一个三皇庙,我便想着来碰碰运气。”

敖景颐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去,空空如也,而后眸光一闪,偏开了视线。

这点小动作没逃开锦毛鼠的眼睛,他先道:“我来之前已经通知了猫儿回去。颜大人给包大人写了信,将此地状况尽数告知,命人快马加鞭赶回去。偏巧,丁老大的信也到了,他说北侠一行人本要去杭州,后来得知一些消息,便往黑狼山赶了。”

“黑狼山?那是什么地方?”

“襄阳王有两大手下,一是黑狼山的金面神蓝骁,把手陆路,二是军山的飞叉太保钟雄,把手水路。若想到襄阳,两条路必须要选其一。具体的我回去再与你细说,你们可得到什么消息?”

云遥瞥了眼敖景颐,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才道:“有一些,来路遇见了两个……她同族,说邬泽是从南海里逃出来的。来了三皇庙之后只见到了这位老僧人,老人说他们快回来了,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他。”

“你们先走吧,我自己留下就好。”敖景颐终于开口,“他毕竟是蛟族,修为不低,这么多人都在,他恐怕在门口便会感知到危险,继而不进来了。”

云遥沉吟:“不知情况如何,我留着帮你吧。”敖景颐并未拒绝,她接着道,“白玉堂,你带着公孙先生与这位老人先离开三皇庙避一避,不然我怕一会儿万一动起手来,他们手无寸铁的,有个闪失。”她想了想,凑到白玉堂耳边,压低声音,“我并未与公孙先生解释什么,他也不曾问,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好奇,你便寻个机会与他解释一番。”

白玉堂虽是不大放心,但昨夜里已经见识过敖景颐的手段,何况云遥说得对,公孙先生的安危更重要。

他只是思考了一瞬,立即左手抓住公孙策右手抓住老僧人:“你们小心。”身轻如燕,运功跃墙离去。

敖景颐看着他们的背影,即便是带了两个不会武功的大男人,白玉堂速度丝毫不见慢。她蓦地开口:“白玉堂……”

云遥以为她要说什么有价值的话,凑过去听,却只听她说:“很好。”

“……”她当然知道白玉堂很好,默然片刻,道,“展大人也很好的。”

“他不好。”敖景颐丝毫没有犹豫地说。

“我虽是没读过几本人间的书,却也听说过:百善孝为先。”云遥眼神诚挚,“寻常男子都离不开一个‘孝’字……”

“我没听说过。”敖景颐冷冷道,“别出声,他们回来了。”

她们悄无声息地闪身进了灶房,掩盖住自己的气息,便听脚步声渐近,而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垂头丧气地说:“老大,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被称作老大的自然是邬泽了,就见他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把本就蓬乱的发揉成一团鸡窝:“别提了,老子也烦,那群人死活不离开,我能有什么办法?昨夜派出的人一个都未回,想必是遇上了厉害的茬,估计这里我们也待不了太久了。”

为什么非要赶人离开?

云遥从敖景颐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疑惑,正要继续听下去,却听脚步声逐渐离灶房更近,邬泽喊:“老头,你还没想清楚吗?”

攒心钉在袖口蓄势待发,钉尖闪烁凛凛寒光,敖景颐一手拦住她,一面迈出了步子,站在颇为凌乱的灶房里,微笑道:“你是镇海蛟邬泽。”

邬泽没料到这里有其他人,微愣一瞬,瞬间反应过来:“你是哪个海域的?”

龙之威压于蛟虾蟹而言,便如普通人见了皇帝般,有由内心而发的恐惧与臣服感。邬泽觉出不对时,已经来不及撤退了。

一阵熊熊而过的火焰瞬间将整座庙宇包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火焰颇具灵性,所经之处并未烧毁物什,有人大惊之下豁出去想在火里拼出一条路,却还没靠近火焰,便被火烧得渣都不剩。

其余人不敢再妄动。

敖景颐道:“我听闻南海外患,邬大人与手下此刻不守在南海,却在人间为非作歹,这是个什么道理?”

邬泽好歹是在南海龙王手下当过差的,南海龙公主他都见过,虽是离了龙宫太久,却也敢确定,这姑娘并非南海公主。

这便好办了。

邬泽顿时冷静下来:“南海如何,我们如何,与你无关,莫要多管闲事,否则休怪我不念水族情分。”

“冥顽不灵。”朱唇轻启,身形好似飞燕,轻飘飘,却夹杂着杀意凛然的威力。

敖景颐从来都不是她这样的绣花枕头,云遥深深明白,此刻见敖景颐与邬泽缠斗到一起,便把目光落在了小鱼小虾的头上。

他们仗着人多,倒是不惧怕云遥,一个个摆开架势。

云遥脸皮厚,从来不觉得欺负弱小可耻。攒心钉一出,几个回合间,还没来得及摆出上仙的架势,就撂倒了一群。耳边突然传来震耳的龙吟,她一回头,看见敖景颐踩着邬泽的脸,抱着胳膊,面有不屑:“还打吗?”

“士可杀不可辱!”邬泽双手被一圈金光缚住,动弹不得,被敖景颐踩在脸上,简直气炸了肺,“有本事你杀了老子!”

“我不杀你,我要把你送回南海。”敖景颐挪开脚,半蹲着看他,“有种你自戕在我面前。”

邬泽只是愤怒的看着她,眼里状似喷火。

“既然没种,那么你把我想要的消息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在老龙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敖景颐没什么表情。

云遥复回过头看这些虾兵蟹将,正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威胁他们,谁料——

“上仙饶命,我们说我们说!”

云遥:“……”

邬泽:“……”邬泽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们个龟孙子!”

有一个年级尚小的男孩呜呜咽咽,撅着嘴道:“我本来就是龟的孙子啊。”

“……”邬泽被气得没了脾气,不再挣扎,状若一条任人宰割的咸鱼,“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遥看他磨磨唧唧,嘴上说着杀了他,但也没见他真的自尽,可见活是没法活,死又不敢死。顿时不耐烦,开门见山:“你见的人是符风和花狐貂?”

邬泽陡然间睁大了眼睛,下意识道:“你怎么知……不是,我没见,我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遥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她说着绑了这些小喽啰,撤去火焰,一跃上了庙顶,四处望了望,唤来一只旁边看好戏的喜鹊,嘱托它把白玉堂他们叫回来。喜鹊扑扇翅膀去了,云遥又跳下来,抽出一段捆仙索,将邬泽也捆了,为保险又施了定身咒。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环顾四周,再无遗漏,满意地点点头。

***

他们将邬泽一众好端端活生生地压回去,颜查散喜上眉梢。到了府衙,敖景颐只道,待他审问完,她要邬泽,其余人随意。

颜查散思忖一番,虽是本打算将邬泽押回开封府,可人毕竟是敖姑娘带回来的,她要邬泽定然有理由。不做纠结,便应了。

审问的事他们就不费心了,展昭随行在颜查散和知府邹嘉的身侧,三人开始了逐个审问的流程。

她们动手时,白玉堂已经陪着公孙策,在老僧人的领路下,将壅塞之处仔细研究了一番,心里对如何解水患略有了思量。回来后颜查散便将这个艰巨的任务全权交到他手上。

公孙策郑重承诺:“定不负大人所托。”

白玉堂又陪着公孙策去通水塞了,偌大的府衙只有云遥她两个是闲的。左右帮不上忙,她们便去灶房要了几盘子糕点,又要了一壶酒,坐在后院的小石凳上闲聊。

“有点凉。”敖景颐嘀咕。

云遥道:“我给你烤烤?”

“不必了。”敖景颐满头黑线,“我还没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那是花狐貂?花狐貂不是……那个四大天王养的?”

“你应该知道几百年前,我姐姐姐夫与四大天王那场争端吧。”提起往事,云遥垂下了眼睛。

“略有耳闻。”敖景颐斟酌着说,“旋即炳灵公被发配,云遇仙子受难。但我没听说四大天王被贬。”

“后来凤君与我说,那本就是一个圈套。”云遥的神情已然看不出愤怒了,只有浓浓的无力感,“四大天王都是王母手下的人,王母娘娘对二郎真君不满已久,却动不了真君与凤君殿下,只能拿他身边亲近的兄弟下手。与真君最亲近的便是姐夫与哪吒三太子,不过三太子素来得玉帝陛下青睐,王母娘娘不好动他。只有姐夫远在下界,镇守三山。可姐夫千年来都小心谨慎,没有被她抓住错处。是以好不容易寻了‘阻碍四大天王收妖’的名头。两方都有错,只罚一个未免显得有失公正,便象征性地贬了魔礼寿养的那只花狐貂。”

敖景颐心里复杂,默了良久,才拍拍她的肩膀:“往事已矣,别难过了。何况炳灵公还活着,云遇也活着,活着便有团圆的那天,已经很好了。”

“很奇怪,哪里都很奇怪。”云遥闷闷地把脸埋在手臂里,“姐姐此刻与姐夫在一起,按理说我该是为她开心,可我开心不起来,我很担心焦虑。”

敖景颐不会劝慰别人,饮了一杯酒,也顺势趴着:“你姐姐活得太累了。”

“即便我生在北海长在北海,我也听说过你们三重天的神仙最是逍遥。二郎神听调不听宣,凤君又向来我行我素,两位事务繁多的天神都过得有滋有味,怎么你们俩无事一身轻的,倒是活得一个比一个苦闷。”敖景颐不解。

“我倒是没有很苦闷。”云遥似是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腰,吃了一块桂花糕,“我眼下与白玉堂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你很喜欢他?”

“唔,我不是与你说过,我想与他一辈子在一起。”云遥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一辈子不过百八十年,你的一辈子却是无穷止。待五十年后,他不复如今的意气风发,佝偻着背,浑浊着眼,疾病缠身,再看不出年轻的模样,你还愿意吗?”敖景颐撑着下巴,头随着开口一下一下地动,一席话说得很慢很慢。

“我……没想过那些。”云遥抿唇,“汤汤,你说有没有法子,可以让我变成人,陪他一起老去?”

“变成人,生老病死,可是很痛苦的。你想想,以后你眼睛花了,皮肤松弛,满面皱纹,一点也不好看了,你能忍受么?”

云遥抱紧了胳膊,一想到自己不再漂亮,竟真的有些难过,她摇了摇头:“那有没有法子,让他成仙啊,让他长生不老不是也很好吗?”

敖景颐却笑着又塞给她一块桂花糕:“不提别的,你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吗?锦毛鼠性子最是洒脱热血,又重情。你让他离开亲人朋友,离开他爱的这个人间,陪你到天庭那样冷血无情步步猜忌的地方,他会愿意吗?”

云遥茫然又无助地问敖景颐:“那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敖景颐闷声道,“若我知晓如何处理感情,我也不会把自己的生活搞得这样糟糕。”

两个姑娘一个比一个闷,一杯一杯地饮着酒。白玉堂深夜里回来时,正见她们俩半醉半醒,趴在院中的石桌上吹冷风。

而展昭就站在回廊拐角处,像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白玉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颇为无奈:“猫儿,云遥呢,五爷带走了。至于敖姑娘,你自己掂量着吧。”

他正要绕过展昭,却被他沉声叫住。

“白玉堂,辜负了一个人的,究竟该怎么补回来?”展昭目光落寞,沉甸甸地看着那个醉倒的姑娘。

白玉堂沉思半晌,看展昭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怜悯的情绪:“不知道,五爷此生此世,永远不会辜负云遥。”

他大步走向小院,轻声唤云遥,她却没有要醒的意思,白玉堂先是为她披了一件衣服,又抄过腿弯把她抱在怀里。

敖景颐先睁开的眼睛,见云遥醉得跟只死猪一样,忍不住笑了:“白老五,你要好好待她啊。”

她其实没有醉倒,但是喝了那么多酒,她觉着自己是应该醉的。她站起来,闭着眼睛晃晃悠悠地朝厢房走。从后院进回廊要迈上两级台阶,她颤巍巍迈上第一个,随后腿没迈开,直挺挺摔了下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摔进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里。

那人的怀抱带着夜风的寒意,与清浅的皂角味道。

她几乎瞬间就知道了这是谁。

“景颐?”展昭试探性地唤她的名字,见她没反应,才把她抱起来。

敖景颐的意识很清醒,却不愿意睁开眼睛。

那年十里飘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她一身薄衣,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郊外小客栈初遇展昭。

有登徒子对她图谋不轨,她不欲惹事,正想拿伞离开,他们却不放过。

“巨阙锋利,姑娘当心。”蓝衣男子皎若明月,端如清风,带给了她无边无际的安心。

“你是谁?”她问。

他收剑入鞘,淡笑:“不过与姑娘一样,同为这漫漫风雪里的过路客罢了。”

既是情根深种,又何须计较情是否始于惊鸿一瞥。

“展昭,拿不起,放不下的,不只是你啊。”

展昭身子一僵,猛然低头看向怀中的姑娘。

她眼眸湿润,一滴清泪顺着面颊低落,在他的蓝衣上留下了泪渍。神情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二更,算是一篇前尘吧,蠢作想写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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