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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天音终是从迷蒙中清醒,他艰难地坐起身子,犹自回味着唇间的温存,似梦非梦。
头依旧沉得厉害,却已好了大半,任天音抚了抚守在身旁的大黄,心中凄凉而悲愤。
他以为自己的举动能换来村民们对他态度的改变,不说是奉为天人,待以神明,至少也该当做恩人,有所回报。如今看来,也非绝无回报,好歹是送了床被子,虽这被子本就是任天音自己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群人太自私也太自以为是了,这是任天音得出的结论。
狗窝外,小巧儿慌慌张张地跑了来,一路上摔了数次,手掌都磕破了皮,流了血,但她没有在意,近了狗窝看到任天音后才小声而急切地喊着:“天音哥哥快跑!他们要害你性命!”
“什么?”任天音没能听懂巧儿的话,但看巧儿的神色,知道情况不对,但转念一想,自己摒弃前嫌,大义救治了全村人的性命,怎么反倒还要害我性命?他想不通,但他不会怀疑巧儿。
“什么事,你先缓几口气,慢慢说。”任天音微笑着说道:“狗窝里臭,你就别进洞了。”
“慢……慢不得!”巧儿喘着粗气,说得急切,将方才在家从父母哪里偷听来的种种都说与了任天音听。
“好一个救世主就得做好救世主的使命!”任天音听得心惊,气上心头而心寒,面色阴沉,拳头捏得死紧,道:“所以他们是想用我的命来换大家的命?那还真是够大义啊!可问过我没有?要我舍小爱为大爱?我舍你吗迈匹!”语出,他抬头看了看巧儿,补充道:“不是骂你。”
“哥哥快走,他们应该要来了!”巧儿左右观望了一番,眉头紧锁,进狗窝搀扶起任天音,道:“我扶你走,快!”
也实在没什么可带的,任天音出了狗窝,脚步甚是虚浮,一阵风过,浑身一颤,巧儿扶得无力,两人沿路出了村子,走得极慢。
“汪汪!”
大黄在两人前方狂吠着,拦住了两人的路。
巧儿一愣,一时腾不开手来,只好用脚去驱赶大黄,可大黄死活不肯让开,巧儿骂道:“亏天音哥哥那般对你,你这狗东西就是这么回报的吗?!”
也不知大黄是否听懂巧儿的话,它拦住两人,声势吓人,叫得急切。
“你误会它了。”任天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又怎会不懂大黄这是为何,道:“它是想驮我走。”
“可是……”巧儿看了几眼大黄,因常年吃不好,大黄虽体格是比一般的狗要大许多,但是看上去也太瘦了,她还想说些什么,但任天音已经轻轻推开她的手,对她说道:“如此也好,你回去吧,你爹娘需要你。”
“可是……”巧儿想说她愿意和任天音一起走,可是她说不出口,她看着任天音的背影,通红的双眼中除情无它,迅速别过头去,终是没说出来,只是说道:“好,那你要小心。”
“好。”
任天音没有回头,他心有不舍,不敢回头,鼻子有些发酸,继而俯身骑在了大黄的身上,大黄身躯明显有一瞬的一晃,但还是死死得撑住了。
任天音摸了摸大黄的头,道:“能行吗?”
“汪汪!”
大黄叫得不容置疑。
……………………………………
“雪姐姐,为何你非要来这偏荒之地啊?”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男子,他凭空出现,一身红黑相间,佩玉通灵,剑眉锋唇,棱角分明而又带着天真烂漫,英俊得有些妖异。
“寻一个人。”
女子也只十六七岁的年华,人如其名,着一袭白衣,飘飘如雪,柳眉凤眼朱唇,生得极美,目光灵动,举止间明明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高冷间却又带着平易近人的随和,平和而娇柔,正是‘水颜无瑕摄魂眸,赤砂朱唇娇欲溶’,仿若遗世而独立的佳人,令人生不出半点猥亵之意。
“寻人?寻谁?”李相顾盼左右,此处也未免太过荒凉,连灵气都稀薄得可怜,心生嫌弃,却也来了兴趣,追问道:“得是何等的人物才值得雪姐姐不惜万里来寻?莫非是个惊世的大人物?”
洛雪微微摇头,“我也不知,待见了就知晓。”
……………………………………
“平日里村民欺我,小孩吐我口水时不见得你这家伙为我出头。”任天音揶揄道:“怎么现在知道报答我了?”
大黄跑得不快,气喘吁吁,没有回应任天音,而任天音也知道大黄平日里的“唯唯诺诺”其实也是对他的一种变相保护,只是这时说来缓一缓气氛。
“拦住他们!快!”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带着木棒和绳子很快地追了上来,木棒是防大黄,绳子自然是绑任天音,如今也算时来运转,他们大不必用“请”。
“完了……”
任天音心头一凉,自知不好,胯下的大黄也都加快了一点步伐,可是大黄终究是太瘦了,没几步就失足摔倒,任天音也因此倒在了地上。
大黄耷拉着脑袋,无力地晃着尾巴,目光中写满了自责。
“无碍。”
任天音想了很多的安慰词语,叹息着摸了摸大黄的头,心中认命。
王泽平等人在任天音前方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王泽平指着任天音大呵一声:“快!把他绑起来!”
“爹,我求您放过天音哥哥……”从后方跑来的巧儿跪在王泽平面前,衣物上沾满了泥渍,哭得动人,“天音哥哥是无辜的啊!”
王泽平见势有些发怒,想一巴掌扇下去,可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没能下得了手,他大手托着巧儿的手臂将她提起,“你给我起来!”
“我不起来……”巧儿哭得梨花带雨,身子瘫软,就要再次跪在地上。
“你!你你你……”王泽平心中无奈,“那可是好几百条的生命!他们是无辜的啊!”
巧儿吸了吸鼻子,带着颤音:“难道天音哥哥就不是无辜的吗?”
王泽平怒了,他松开巧儿的手,巧儿直接又跪在地,王泽平理所当然地呵道:“救世主就该做好救世主的使命!一条命和几百条的命,谁重要?!”
“就是就是。”
“巧儿你要识大体,明大义啊!”
……
随行的村民们一个个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王巧儿,可巧儿不认这个理,他抱住王泽平的双腿,求道:“求爹爹放过天音哥哥,你们不能这样对他啊!”
王泽平的手愣了半晌,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巧儿的脸上,骂道:“混账!你懂什么叫舍身取义,懂什么叫做牺牲吗?”
这话,看似是在训斥巧儿,其实是说给任天音听的。
林子里蓦地静得压抑,是一份难得的安宁。
“好一个舍身取义啊!”任天音站起身来,手脚多恢复了一些力气,头也不那么沉了,他迎面走来,却也不敢走得太近,失声大笑,道:“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们总能把一些歪理说得如此的那么的理所当然?你说要我舍身取义,懂得牺牲。我苦劝你们不要饮水之时,你们一个个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破坏你们的福运。求我救你们时,一个个跪得又跟孙子一样,现在你们活过来了,给过我什么回报?还想要我的命?那我问你,凭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你踏马什么个道理?!”
面对任天音歇斯底里般的呵斥,众人沉默了,一时间没了主意,他们纷纷看向王泽平,想知道他的决定。
王泽平闭着眼,不断地咬着牙邦,许久,挥手示意道:“绑起来。”并拽住了声嘶力竭的巧儿。
“哥哥快跑!跑啊!跑……”巧儿不断地回头,大声地喊着。
“汪汪!”
大黄挡在了任天音的面前,龇牙咧嘴,第一次冲着村民吼得瘆人。
“你这畜生,快打死它!”
众人也是一惊,这大黄可从来没这样对待过他们,继而纷纷愤怒地举棒而相,毫不留情。
大黄撕咬着一人的大腿,鲜血淋漓,它的脑袋在棍棒下凹陷了下去,一只眼睛被直接打爆,身上更是挨了不少的棍子,淤青见红,断了骨头。可它不想不愿也不甘松口,它听得懂人话,也明得了事理,但它也知道谁是真心待他,是那个哪怕一天只有半碗饭都要分它一半的“狗娃子”。
任天音瞪大了双眼,目眦欲裂,他浑身颤抖着,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巧儿和大黄的声音,可他帮不了,也不能帮,上去就是送死,大黄也要白白地牺牲。
可是,独自逃生,我真的做不到啊。
任天音脑海里不停地闪烁着黑白,这十几年里的种种丑恶和被欺凌的画面一个接一个地闪过,负面情绪渐渐掌控了他的大脑,没人注意到他低着的面容下,双眼已经整个变得血红而没有了瞳孔,他嘴生獠牙,皮肤鳞变而蜕皮,全身气势不断地增强。
你听,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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