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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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流星雨结束差不多已经九点多了，人们纷纷散去。舒宴玖兰枢和临白他们道了别，两个人挽着手走在人行栈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有同路也有向相反方向走去的。

路灯昏黄的灯光投下来，可以看到有飞蛾在光亮处起舞翩飞。

因为时间不早，等玖兰枢和舒宴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候，正好错过了末班车。两个人只好坐出租车，和他们一样选择的人也不少，玖兰枢拉着舒宴站在路灯下，影子斜长映在地面上。

舒宴去一边超市中买了两罐热咖啡，把其中一罐递给玖兰枢。自己捧着另一罐暖手，玖兰枢替舒宴把易拉罐打开，舒宴小小啜饮一口，顿时觉得驱散不少寒意。她向玖兰枢摇摇易拉罐：“我觉得喝完之后，今天晚上肯定又要睡不着了。”

舒宴很少喝咖啡，所以每次喝提神效果都很明显。玖兰枢笑着摸摸舒宴的头发：“我陪你。”

舒宴满足的点点头，看到周围的人和远处电影院的标识，忽然来了兴致，提出建议：“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玖兰枢顺着舒宴的目光看过去，答应下来说好。然后两个人就在别人都在夜风里等车的时候，跑去了电影院。电影院正好最新上映了《暮光之城》，很出名的吸血鬼电影。

影院外悬挂着大幅海报，上面秀美的少女依偎在俊朗的男生怀中看过来，基调黑暗。舒宴排队买了票，尽管并没有饥饿感，还是应景的买了一桶爆米花和冰淇淋。她把票放到兜里，跑到正站在海报前的玖兰枢身后笑着探出头来：“奶油和抹茶口味，哥哥你要哪一个？”

玖兰枢记得舒宴比较喜欢奶油口味，于是笑着指了指抹茶冰淇淋。舒宴把冰淇淋递过去，自己满足的舔了一大口。

看午夜场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坐在等候厅。灯光调成暖黄色，从透明玻璃窗向外看去，只觉得路灯一盏盏点亮蔓延向远方。

舒宴一边抓爆米花，一边用手机百度看剧透。玖兰枢帮舒宴捧着爆米花桶，看着少女专注的侧脸，装作无意的开口问道：“阿宴对血族很感兴趣？”

舒宴以为玖兰枢说的是电影，想了想回答：“还好吧，我个人偏向《狂蟒之灾》那种类型的，不过感觉这部电影影评不错的样子。”

她向着玖兰枢摇了摇手机：“男主还是很帅气的哦~”

玖兰枢看了眼屏幕上的男生，淡淡一笑。本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前骤然陷入黑暗。玖兰枢微微蹙眉，抬起手扶住额角。那眩晕感觉停顿两三秒就消失，舒宴察觉到不对，有些担忧的看过来：“哥哥？怎么了？”

玖兰枢不愿意让舒宴担心，温声回道：“没关系，大概是低血糖吧。”

他顿了顿，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我去洗手间，一会回来。”随即把背包放下，顺着指示向洗手间走去。洗手间空无一人，玖兰枢洗了把脸，刘海被水打的微湿。他抬起头来扯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脸，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那头晕来的猝然，可一晃而过，玖兰枢感觉到身体并无异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玖兰枢总感觉自己的感官更加敏锐起来，镜中那张脸不知不觉，已经和舒华拉开很大差距。

如果说之前五六分相似到后来的三四分相似，现在已经只余下一两分，五官轮廓随着时间的流转缓慢改变，更偏向于……身为血族的自己的脸。

只是没有那份特有的精致。

这种转变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可是…….

玖兰枢蹙了蹙眉，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他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正巧赶上电影入场，舒宴站在检票口等他，玖兰枢走过去，两个人一起进入放映厅寻找座位。

舒宴选的座位在中间，角度很好。灯光暗下来电影上映，音效开的很大，玖兰枢没怎么注意剧情，反而是舒宴时不时同玖兰枢说自己的感受。玖兰枢抬眸看向少女的侧脸，她正聚精会神看向前方，眼睫轻轻颤动，投下浅浅的阴影。而脖颈白皙修长……

“唔……”心脏剧烈收缩一下，那种曾经隐约的饥渴感再次涌上来。明明是人类的身体，可是渴望鲜血涌入咽喉的感觉逐渐加强。玖兰枢抬手扼住自己的咽喉，那种感觉来的快速去的也一样快速，可是……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玖兰枢垂下眼瞳眸光微暗，却在感觉到舒宴看过来的时候松开手。笑意一如既往的温柔。

电影结束之后已经接近凌晨，玖兰枢和舒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这次很轻易的找到一辆空车，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舒宴和玖兰枢站在电梯里，玖兰枢看着少女的身影，笑着开口：“阿宴玩的开心吗？”

舒宴很认真的回复：“嗯，非常开心。”她拉着玖兰枢的手，有些期盼：“下次我们还要一起出去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

玖兰枢微笑着回应说好，两个人走到房门外，玖兰枢拿钥匙开门，舒宴蹲下身来系鞋带。

推开门的一瞬间，灯光透出来，玖兰枢微微蹙眉，停住了脚步。他抬眸看去，只见客厅的灯被人打开，气质高华的女人正端坐在沙发上。她穿着米色职业套装，带着一串珍珠项链。本来放在玖兰枢卧室内的合影相框被拿出来放在客厅茶几上。

听到开门声，她抬头看过来。记忆中曾看过的眉眼，曾经温和，现在却满是疏离。

玖兰枢淡淡同她对视，气质高华的女人眉头渐渐蹙紧。正在这时，舒宴系好鞋带站起身来，疑惑：“哎？哥哥你为什么不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玖兰枢微微侧身，让舒宴可以看清楚室内情况。舒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下去，她抿了抿唇，看着那气质高华的女人，小声证实了玖兰枢的猜测：“……妈妈。”

——

水声润润，从水壶中倾斜而出，落入摆放在一边的玻璃杯中。舒宴抿着唇角，她把水杯递给玖兰枢和季然。季然坐在双人沙发的左侧，她长的很漂亮，一双凤眸斜斜上挑，带着几分凌厉。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盘起来。看起来就给人不好接近的错觉。玖兰枢坐在季然身边的单人沙发上，他坐姿端正优雅，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孩子对母亲的恭谨认真。

没有多少亲昵，却让人无法挑剔。

玖兰枢对季然的记忆，只停留在舒华脑海中那些残存片段。他可以想到季然和舒华舒宴兄妹关系应当不算亲昵，否则他从舒华身体里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身为母亲的季然，而不是熬夜守在病房内的舒宴。

三个人一时各怀心思，到底还是舒宴首先打破沉默。她抬手握着水杯，看着朦胧水汽氤氲上升，声音有些凝滞：“妈妈，您等了我们很久了吗。”

大概是整整一天都把时间耗费在飞机上，季然抬手揉了揉额角：“没有多久。”

她顿了顿，场面因为她简单利落的四个字再度归于死寂。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舒宴，没什么情绪的开口：“然后就收到了你们夜不归宿的惊喜。”

舒宴不再回答，她低下头去看着水杯出神。季然把目光转到玖兰枢身上，玖兰枢微笑着同她对视。季然眼中闪过几许不确定，她低下头看了看摆放在茶几上的照片，再抬头的时候看向玖兰枢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阿华？”

玖兰枢温声应道：“啊，母亲，好久不见。”他话音刚落，敏锐发现季然紧握的双手微微一僵，她冷淡的打量玖兰枢的脸，带着不容忽视的淡薄和苛刻开口：“阿华长大了，和妈妈说话也变得生疏起来。能在家里看到恢复正常的你，真是意外之喜。”

玖兰枢微垂下眼瞳，笑意却一如既往的温和。令人尴尬的沉默在蔓延，舒宴有些无措的抬起头来，想要说些什么缓解骤然冷凝下来的气氛，但却被季然打断。季然第一次用了比较温和的语气对舒宴说：“阿宴，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准备一下，和我去探望你的祖母。”

她说完之后，看着舒宴站起身来，对着玖兰枢开口：“阿华暂时先留下来，我有些事情同他说。”

“可是……”舒宴还想要说些什么，玖兰枢却第一次打断了舒宴的话语：“时间不早了，阿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