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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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宴和玖兰枢计划用来旅游的时间是从一月中旬到二月末，回程的时候恰好赶上开学。两个人去看过风雪中的布达拉宫，走在达沃斯小镇的街头，欣赏过伦敦环球剧院的莎剧，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合影……

仿佛所有顾虑都被抛开，临白和白岫羡慕的嗷嗷叫，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怨念。但这并不会影响正在出游的两个人的心情。

舒宴和玖兰枢旅行的最后一站选在日本冲绳，二月的时候，恰恰是赏樱时节。日本属于岛国，南北温差大，所以每年樱花开放的时候会依次从南向北推进，从而形成一道“樱前线”。

如果从高空俯瞰，大概有种朱笔一点点涂染形成画卷的感觉。樱花最早开放的地方在冲绳，每年一月中旬，在料峭清寒中绯红色的樱花会悄然绽放。然后像是点燃了信捻，于是其余樱花也开始轰轰烈烈绽放，花事会一直持续到五月份，在北海道落下帷幕。

舒宴和玖兰枢一月中旬的时候……才结束期末考试在去往拉萨的飞机上，欣赏寒绯樱初绽是来不及了，不过花尚未凋，余韵袅袅。去往冲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舒宴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在网上预订机票。而玖兰枢则替少女收拾行李箱。

他其实是个细致温柔的人，这些平常琐事做起来也这样得心应手。他替少女将袜子卷好塞到箱子里侧，眼神宁静。舒宴抬头看着少年的侧脸，手指微微停顿。

她已经选好了去往冲绳的机票，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可少女并没有多少欢颜。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点击确定。

她预先买了回程的机票，可回程的地点却不一样。一张是去往a市，一张却是去往东京。少女抿了抿唇，最终在玖兰枢走过来前将平板电脑收好关机。她做的很坦然，每个女孩子天生都是伪装的高手，舒宴也不例外。

她把平板电脑收好放到行李箱中，随即站起身来穿外衣：“哥哥我们走吧，也不知道从日漫里学来的日语有没有用呢。”

玖兰枢永远不会让少女感到为难，一路旅行，他充当了哥哥保姆翻译等多种角色，日语对他而言并不构成问题。他摸摸少女的头发：“没关系，我会日语，阿宴只要开心游玩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明明感觉上是舒宴照顾着玖兰枢，其实却是玖兰枢无微不至的关怀着少女呢。舒宴微微点头，主动拉过少年的手出酒店门拦出租车。

最后的旅行了呢。少女侧过头看着倒退的景色，眼神落寞，可唇角上扬，一眼看去开心喜乐，仿佛依旧无忧无虑。

——

二月的冲绳天气依旧寒冷，玖兰枢和舒宴和往常一样，下飞机之后两个人先去预定好的酒店休息一天。酒店地理位置很好，推开酒店阳台上的落地窗门的时候，可以看到沙滩和大海。那沙滩色泽很浅，看起来很细软。

舒宴对日本一项特产印象深刻，那就是鬼片。所以电视什么的根本不敢打开，就怕看到血腥的东西影响睡眠质量。于是吃完晚餐就裹到被子中休息，因为睡的很早，第二天起来的时间也很早。清晨五点半，舒宴起身拉开窗帘，略带惊愕的发现，外面居然在……下雨？

细雨绵绵。

早春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夹杂着扑面而来的寒意。大概是并没有雷声轰鸣，舒宴昨晚居然也没注意到。舒宴在窗前怔怔站了一会，跑去洗漱，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舒宴也没多想，就乖乖前去开门，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玖兰枢站在门外。少女和玖兰枢默默对视半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含着一嘴的牙膏沫……

“唔！哥哥你先坐，我我我去漱口。”舒宴兔子似的跳起来去浴室，整个人都不好了。玖兰枢起的一向很早，记起舒宴对雨夜残留有阴影，所以玖兰枢便想要过来陪她。哪知道推开门就看到舒宴顶着一圈白色牙膏沫cos圣诞老人，忍不住弯了唇角。

他坐在室内沙发上等待少女整理仪容，随即同舒宴一起下楼吃早餐，顺便讨论今天的行程。

冲绳最好的赏樱地点在本部町八重岳，每年一月十五日，都会在这里举办樱花祭。舒宴和玖兰枢晚来一步，已经错过。不过这并没有打消少女的雅兴，玖兰枢本来觉得今天下雨不宜出行，可看到舒宴期待的眼神，却也没有阻止。

两个人走出酒店的时候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天际是浅灰厚厚的云层，低沉的像是触手可及一般，远远的可以听到海潮拍打岸边的声响。这个天气很少有人选择出行，玖兰枢示意少女站在酒店大门处，自己撑开伞走出去拦车。

这是个很体贴的举动。

舒宴站在酒店内隔着一层玻璃旋转门，看着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影站在靡靡细雨中，清澈眼瞳中浮现出复杂神情。可她还在微笑，任谁也无法从少女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豪的不自然。

仿佛是在熟悉的国度，玖兰枢的运气也比在伦敦好了很多。他和舒宴坐在车后座，用流利纯正的日语报上地名，他这么做的时候很自然，但却从后视镜中观察着少女的神情。

舒宴鼓起脸颊故作不满，用手扯着玖兰枢的围巾往下拽：“啊啊，早知道哥哥的日语这么好，就应该上网搜日文原版漫画让哥哥翻译给我听了。说起来我的《死神》还放在哥哥那里吧，哥哥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还给我？”

玖兰枢对少女喝醉的样子记忆犹新，从临白家回来之后，他就把舒宴放在房间中的漫画书收到自己卧室内。因为舒宴抓着围巾的关系，玖兰枢只好微侧过身子，他笑着刮刮少女的鼻尖：“如果我们有时间，也许可以去秋叶原看看。阿宴会喜欢那里的。”

秋叶原是每个动漫宅心中的圣地，对舒宴也不例外。少女果然露出欣喜的表情，可随即垂下头来：“马上就要开学，我也应该回家了。”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玖兰枢微微一怔，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少女轻声问道：“哥哥……很喜欢东京这所城市呢。”

玖兰枢下意识抬眸看向少女的表情，可少女侧过头盯着车窗外的景色，显出几分忧伤。玖兰枢对东京这所城市其实并无偏爱，只是那里承载着他一段深刻记忆。曾经缭绕不散的忧伤已经消失，现在回想起记忆中栗发少女挡在银发少年身前的场景也不会觉得难过。

这样很好。

“东京于我而言，有着很特殊的地位。”玖兰枢淡淡回应，他注视着安静的少女，微微蹙眉，正好开口询问。下一秒就看到少女坏笑着回过头来：“啊啊，哥哥你暴露了！！果然任何男生都无法抗拒等身抱枕猫耳女仆的诱惑啊~”

猫耳……女仆？

于是瞬间所有伤感文艺小清新都彻底烟消云散，少女得意洋洋的弯着唇角，仿佛为掌握了哥哥的私人小秘密而雀跃开心。

果然……这样的舒宴才正常吧？刚才的忧伤只是错觉而已。玖兰枢看着舒宴晶亮清澈的眼眸，心中却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