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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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枢再次睁开双眼时，感受到脖颈处的剧痛。用于束缚的吸血鬼猎人阵法在地面上发出微光，看起来像是不知名的藤蔓延伸，照亮了阴暗空旷的地下室。

纯血种的血液对任何血族而言都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身为levele的锥生零也不例外。他近乎贪婪咬破玖兰枢的脖颈，无法自抑的沉浸在血的甘甜中，失去了理智。

一年多的时间，对这个世界不过数秒而已。失血过多的感觉并不好受，玖兰枢抬起手强硬的将锥生零推开，银发少年踉跄着后退，背部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抬起紫眸看来，大概是恢复了些许神智，熟悉的憎恶和仇恨又浮现出来。

玖兰枢按住脖颈，按照原本计划，他应该就此给予少年足够的打击，从心理上让他感到孤独和绝望。他知道旁人不敢靠近锥生零，而黑主灰阎和夜刈十牙也做不到细致的慰抚。

只有优姬，也只能是优姬，将会用少女的温柔就此成为锥生零心中最重要的人。从此迫使锥生零心甘情愿成为棋局上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

优姬对于锥生零而言，是黑夜中唯一的光芒。玖兰枢很好的掌握了这一点，他总是微妙的洞悉着旁人的内心，从而借此达到自己的目标。

可久违的倦意袭来，不仅仅是因为失血所带来的疲惫，更多是来源于精神上。玖兰枢居高临下注视跌坐在地面上不可置信的少年，他没有说话，但这种沉默同样让人难堪。

玖兰枢看着被铁链束缚的锥生零，带着些微讥讽笑意缓缓开口：“请记住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锥生君。”

他将手从脖颈处松开，平摊在锥生零面前。血族的治愈力一向可怕的惊人。短短片刻狰狞咬痕已经消失干净，只余下指尖一滴血缓缓坠落，滴到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而少年的声音低醇优雅：“还能维持理智的你，就是拜披着人皮的野兽所赐。”

锥生零身体猛然一颤，看着玖兰枢转身走出地下室。他将地下室的门重新关好，沿着楼梯拾级而上。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尚暗，一轮弦月悬挂高空，画着凌厉锋锐的弧度，透过纱般浅薄的云层投下光辉。夜风将墨绿的树叶吹拂的沙沙作响，平添几分凉意。

这一夜对玖兰枢而言有着一年那么漫长，长的仿佛永远不会亮起日光。

——

仿佛是酣然一梦苏醒，一切都回到正轨。短暂的休息日过后，再次迎来夕阳欲颓的时刻，随着月之寮大门被缓缓打开，日间部少女们的尖叫声简直称得上震耳欲聋。栗色中短发的少女徒劳的想要阻止女生们的靠近，最终却无奈的叹气。

“呀，女孩子们，昨天晚上有没有梦到我呢？”蓝堂英笑着对日间部女生们打招呼，换来女孩子们齐声回答：“梦到了。”

对这样略显幼稚的游戏乐此不疲，蓝堂英微微闭上双眼，像是在做出什么慎重考虑一般，坏笑着说：“既然这样，那今晚就稍微绕点路去往黑主优姬的梦里吧。”

“喂……”优姬还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从身后一拥而上的女孩子们推到。身后有人伸手扶了她的肩头一把，支撑着她站稳身子。大概是习惯使然，优姬头也不抬急忙鞠躬：“谢谢您，枢学……”

她的声音忽然停顿下来，身后的女孩安静无声，场景一时静谧。优姬有些无措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银发少年站在夕日下，大概是绚烂橙红的晚霞柔和了少年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温柔错觉。锥生零收回手站直身子，转眼间又对着那些女孩施以恐吓：“好了，你们快点回到宿舍去。”

尽管明知锥生零从来不会对除了优姬之外的女孩子运用暴力，但因为总是冷漠相对，给人不好接近的感觉。女孩子们只好选择乖乖听话。

优姬咬着下唇看着锥生零的背影，夜间部同学同他们擦肩而过，只有优姬和锥生零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想说的话有很多，可最终都化成一句，优姬对着锥生零笑起来：“欢迎回来。”

她又重复一遍，对着少年紫色剔透的眼瞳：“欢迎回来，零。”

“啊，我回来了。”像是感到久违的温暖，锥生零表情松懈下来。他回眸的时候忽然顿住，优姬也抬起头来，月之寮门前，穿着白色西装校服的栗发男生安静站在原处，他手中拿着书本，黑色衬衣搭配暗红色领带，带着莫名的尊贵雍容。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气氛一时凝结。而玖兰枢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迈步向前走来。他同锥生零和优姬擦肩而过时微微停下脚步，对着优姬浅浅有礼的微笑起来：“早上好，优姬。”

“哎？早上好枢学长。”优姬有些手足无措，急忙鞠躬。如果按照以往所发生的事情来看，玖兰枢会俯下身温柔的将少女扶起来，轻声说着：“不必这样拘束，这是会让人感到寂寞的啊。”但显然有什么地方不同，玖兰枢温声回应：“今天优姬也是一样努力。”

“这是身为风纪委员应当做的。”优姬下意识将袖章上的蔷薇扯到前面，玖兰枢微微一笑，随即毫无停顿的继续向前。夕阳照落，将少年的背影在地面上拖曳的狭长，多出几分难言的落寞。

枢学长……好像……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是我多想了吗？”栗色中短发的少女摇摇头，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nei，今天也要加倍努力才可以啊……喂，痛痛痛痛！”

她不满的捂着被锥生零敲痛的头，锥生零慢吞吞放下手，收回看向玖兰枢的目光，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你还在自言自语什么，走了。”

——

如果说白天的黑主学园笼罩在祥和静谧的氛围，和所有私立学校一样，有着严谨的校风和良好的管理制度。日间部同学相处友善和谐，果然无愧于名门的赞称。可正如同光与暗交错，到了夜晚，教室便会被夜间部同学使用。夜间部同学有着俊美帅气的外表和出众的天赋，却是独属于撒旦的宠儿。

所以身为风纪委员的自己，就要努力承担起这份责任才对啊。

优姬这样想着，她站在教室外，夜风拂过少女的短发。大概是习惯使然，少女下意识回过头来看向窗边，奇怪的是，一向坐在靠窗位置的玖兰枢居然不在。

“枢学长没有来上课吗？”习惯了每晚偷偷看上一眼尊敬的人的背影，优姬有些疑惑，她摇摇头自己否决：“明明有看到枢学长离开月之寮。”

被心中隐约想法催动，优姬躲在两窗间隔的墙壁处，偷偷向内看去。教室中坐着满满的血族，从出生被赋予美貌特质的血族们长相出众，坐在一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可就算这样，也无法掩盖住坐在最后一排的少年半分光彩。

玖兰枢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曾经他每夜都坐在窗边，只为了能看到路过的优姬一眼。那时的爱恋感觉如今已经消散，他可以把优姬当做妹妹来照顾和保护，但也许没办法再履行未婚夫的职责。

他选择最后一排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忽然想起在那个世界，高三的学业很紧张，班主任看管的很严，不允许发生一个班级学生跑到另一个教室中的情况。

但舒宴就是有办法趁着老师不注意从后门偷溜进来，玖兰枢将座位调到最后一排，课间十分钟舒宴会带上一盒饼干或者准备好的水果和玖兰枢一起分享，玖兰枢对食物并无偏爱，大多数时间都是少女吃的两颊鼓鼓，而玖兰枢笑着把准备好的纸巾递给舒宴。

现在他仍然坐在最后一排靠近后门的地方，但再也没有一个少女偷偷摸摸钻进来，对着他笑了。

手中翻开的书页微微一顿，玖兰枢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随即翻到下一页。就在这时，他忽然敏锐感觉到陌生血族的气息，他对此并不意外，绯樱闲的死，终究是要被元老院追查的。

动作很快速呢。

玖兰枢将书本合拢，随即站起身来，随着他的动作，授课的老师也停止讲述，所有的血族都纷纷立起，垂手等着纯血之君的吩咐。